拐过房山头之后,大驴侧脸看了看马经夫。
他惊讶地发现,马经夫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大驴不由重新打量起马经夫,当他确认马经夫正不慌不忙地往前走时,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了不起,这个人可真是一条好汉。嗯,这样的朋友说什么也不能当面错过。
大驴拿定主意后,紧跑两步抢到小义身旁,十分恭敬地说:“义哥,走在前面的那个就是小夫,他专程拜访你来了。”
小义上下打量着马经夫,冷冰冰地说:“拜访?我在这儿候着呢!哼!”
“剁了他!废了他……”小义手下的兄弟们放肆地叫嚣并往前拥着。
事到临头,马经夫愈发镇定,这个浑身是胆的少年平静地端详着小义。
小义被马经夫审视得浑身都不自在,他烦躁地挥手制止手下的喧嚣。
“小夫,这位就是义哥。你们哥儿俩好好亲近亲近。”
马经夫笑着说道:“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
“瞎**套什么交情?对,砍死他……”乱哄哄的喊叫声打断了马经夫。
马经夫倏地收起笑容,威严地向人群扫视一遍,尔后毫不客气地训斥道:“怎么,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连让我把话说完都不敢吗?”
小义开口骂道:“都他妈的给我闭嘴!妈的,让人家把话说完。”
“谢了!小义,我既不是来打仗,更不是来打群架的。如果来打群架,就算再没人缘兄弟也不至于只身前来,我是按照江湖规矩来以武会友的。小义,今天我是特意来与你切磋功夫的,如果西平人讲江湖道义,我还是希望能单独向你讨教。你们也可以选出功夫最好的,咱们以三场为限,兄弟一一奉陪,如果我输了任凭你们处置。”说完马经夫双拳一抱环场致意。
小义被马经夫这番义正词严的话给说动了。
是啊,出动一百多人对付一两个人,今天的笑话可真出大了。
单打独斗就单打独斗,大不了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
患得患失的小义故作镇静地说:“在场的兄弟功夫好过我的多得是,不过你既然有意抻量我,兄弟接着就是。远来是客,就请你划出道来。”
“佩服!不愧是老大!嗯——比武过招难免失手,那样恐怕会伤了和气。小义,你看咱哥儿俩来个文比如何?”说完马经夫露出淡淡的笑意。
“文比咋比?”
“想打人得先学会挨打,你看比挨刀如何?”
“比挨刀?!”小义闻言吃了一惊,“这、这话怎么讲?”
马经夫转向人群问道:“哪位朋友的刀肯借给我们用用。”
一个手持大片刀的壮汉把手里的大刀往马经夫面前一推:“给。”
“哈哈……”马经夫放声大笑,尔后调侃道:“朋友,你不会是想要我们哥儿俩的命吧?”拿大片刀的汉子闻言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
旁边的大驴“嗖”的一声,从腰里拔出一把七寸长的匕首递给马经夫。
“好吧,就是它了。”说完转向小义:“小义,咱们哥儿俩拿刀攮自己,从胳膊开始一直排到心脏,谁先停手算谁输,你看如何?”
“啊——”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呼。
“这……”小义迟疑不决地端详着马经夫。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为表示诚意,兄弟两刀奉送一刀。”
小义狐疑地追问道:“两刀奉送一刀?怎么个送法?”
“我攮两刀你攮一刀,以此类推,一直扎到一方提出罢手为止。”
小义咬牙切齿地说:“恭敬不如从命,无论你划出什么道来我都奉陪。”
“噗——”小义的话音刚落,左撇子的马经夫已经一刀插在自己右胳膊的小臂上,一股血箭随之激射而出,脸上还挂着淡定的笑容。
“啊——?!”人群里传出一片惊呼声。
小义张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田忠平惭愧地闭上眼睛,他不敢也不忍再看。
大驴则瞪大眼睛端详着马经夫,此刻的马经夫已成为他崇拜的偶像。
“小义,这刀是兄弟奉送的。”说完马经夫拔起刀又朝胳膊刺了下去。
心里已有定见的大驴,一把捏住马经夫的手腕,“小夫,兄弟们知道你是条汉子,我们都想交你这个朋友。”
说完转向小义,“义哥,我没说错吧?”
不知所措的小义期期艾艾地说:“没、没错。小夫,从今以后我和在场的兄弟都是你的朋友。”说罢用手捂住马经夫的伤口向下跪去。
操场上的人受到强烈的震撼,这些江湖汉子纷纷向下跪去……
热血沸腾的马经夫也向下跪去,与此同时一把拉住小义的手,诚恳地说:“义哥,咱们是朋友,我更是你的兄弟。”
“今后小夫是咱们最好的哥们儿……”人群中传出各种各样的喊叫声。
马经夫拽着小义一块儿站起来,他伸手往起虚抬的同时,激动地向跪在地上的人群喊道:“兄弟们快请起来说话,兄弟们快请起来说话。”
人们纷纷站起来,这一跪一站之间令许多人心灵深处发生变化,以至于若干年后,西平人成为全国江湖人士无不为之刮目相看的一个特殊群体。
“今后西平的朋友有事儿尽管开口,凡是能做得到的兄弟一定尽力。现在我想领教一下西平人的酒量,有没有哪位朋友愿意跟我比试比试?”
情绪亢奋的人群纷纷回应道:“走,喝酒去……”
田忠平万万没想到,今天的事情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他在暗诵阿弥陀佛的同时,决心今后一定真心实意追随能够谈笑之间征服群雄的马经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