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是无奈,半是不知所措。
“哎呦,他一连问了好几个,听起来像审犯人似的,我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和你们说起呢。”
顾恙赶紧拿出,自己的招牌笑容。
“大伯,您别介意,我这个朋友,他平日里就是这样的,您别放在心上,我知道您还病着,也许说一大串子话,有些吃力,我们今天不着急,您愿意说多少,就慢慢地说。”
大伯轻轻咳嗽几声,细细的回忆了自己得病前的行踪。
“除了我生意上往来的几个伙伴,我也没单独见过他人,家里老婆深居简出,孩子年幼,也不可能是他们传给大家的,我真是记不得了。”
常愈问起一个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如果是最初的那人,只传给了一人,那一人传染给了许多人呢?”
大伯摇摇头。
“不会,青成郡如此之大,可是最初得病的那一拨人,有的在乡下,有的在城南,有的在城北,绝不会是一个人传染的。”
顾恙退而求其次。
“那我们不说别人,就说大伯您,你有没有去过人多的地儿?”
大伯还在那里苦苦思索,旁边一个和他年岁差不多的男子,却搭上腔来。
“唉,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问这个干什么,我只依稀记得,发病的那前几日,我去过乡下的温泉汤馆,似乎见过这位仁兄。”
这男子说着指了指大伯。
大伯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那日我还在那里碰见了,和我有生意往来的西塞商人,只是因为他在那里,我待了一会儿,便走了,所以才没什么印象。”
旁边的男子又插话道。
“对,那温泉汤馆是有西塞模样的人,在那泡温泉,我是常去的,不会记错。”
西塞商人!他们终于说起这一点了,卫凌濯心中浮起一个不太完整的想法。
会不会是这些西塞的商人,把异域的病症带到中原来,而西塞诸部落,虽然表面上臣服中原,背地里自然是各怀心思,野心勃勃。
若他们与我朝商人交互,把病带进了中原,见我朝的百姓纷纷染病暴病,在他们眼里肯定是大快人心。
若是病情加重,他们还能趁机进攻,若是病情扩散,趁机肆虐,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本来边关就没有可用之将才,朝廷更是隐忧重重,若是真的打起仗来,老实本分的邬扬路将军又能抵挡几时呢?
顾兆冲将军去了这么多年,他们全家被灭门,这些事不可能瞒的滴水不漏,也许那些部落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又势力微薄,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中原本身就出了大问题,他们那些大小部落又联合起来,他们哪里去变出顾兆冲的儿子顾羌?
那时候,是靠荣妃的魅惑伎俩来抵御敌人,还是靠解文成来用嘴皮子麻痹敌人?
“那个西塞商人此刻在何处?”
卫凌濯内心大军压境,根本就顾不上语气神色,那大伯又是被吓了一跳,才吞吞吐吐的说。
“这都过去一两个月了,我哪里知道他去哪了,不过,若真是他传染给我们的,他们一定有治这病的法子,你们要找他,千万要把救命的方子问出来呀!”
一旁的众人听了救命方子几字,纷纷附和道。
那声音有虚弱的,也有中气尚足的,有女人,也有男人。
这次的时疫,虽然传染的人数不是很多,可是也有一大批,且波及了各类百姓,那老郎中又说这病拖不得久,那就绝不能不重视。
现在两个大担子压在身上,不得不做。一是防着荣渠的人拿下盐庄,二是要把这疫病之源访问清楚。
两头皆重,把重心偏向谁,就是一个问题了。
顾恙见其他人也说了几句话,就问道。
“你们其中可也有人去了温泉汤浴?”
那几个人有的说去过,有的说没去,不过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都见过西塞的人。
顾恙和常愈从小就被岑禅灌输过爱国爱家的思想,知道如今边境不是很太平,他们两个这时候也都想到了。
如果这是西塞部落的阴谋,蓄意要把这烈疾传到中原来,再趁机对中原兵戈相见。
就算他们无法与大国抗衡,也足以让边关百姓流离失所,让中原各处不得安宁,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多进犯几次,指不定,就会有蛮夷长驱直入,占领中原的那一天。
顾恙对着四周,向所有人询问。
“那个温泉汤浴在哪个地方?我要怎么样,才能够见到那个西塞商人?”
常愈用力把顾恙扳过来。
“你真的要直接照他们的路走一遍吗?他们都说了,他们正是因为见了那个商人,或是泡了那个温泉,才遭此飞来横祸的。”
顾恙看看常愈,底气有些不足。
“我也不知道此方法可不可行,可是总不能放着这事情不管吧?老先生,今日不是说他治这病已经有起色了吗?实在不行,我真得了这病,我就去求宋晋瑶,求他把治这病的方子给我。”
四周的人听了宋晋瑶这名字,又听说她有治病的方子,几个病情稍缓些的人,纷纷吵嚷起来。
“我就知道,那娘们有治病的方法,她偏不说,这下作小娼妇。”
顾恙听了,深深皱眉,她突然想到一个要点,宋至诚是因为青城郡的百姓,都说是宋晋瑶把时疫传出去,为了挽回她的声誉,才请了他们下山来查案。
可是他们刚刚又异口同声的说,是因为泡了温泉,建了西塞商人才得的病,那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常愈见顾恙陷入沉思,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替顾恙说出来,问那躺在四周的病患。
卫凌濯对宋府的情况,知之甚少,又从来没和宋晋瑶说过话,现在只能暂时跟着顾恙他们的思路走。
常愈这一问,周围的人一下子鸦雀无声,都不说话了。
顾恙再怎么问,他们也都装睡不说话,眼看着答案就在眼前,却堵塞在了瓶颈,顾恙现在真的心急如焚。
这时,卫凌濯雷厉风行的手段就拿出来了。他转向那个卖茶叶的大伯。
“我们问这些,是为了帮你们治好病,刚才那个姑娘,又说要帮你卖掉茶叶,你们不配合的话,我们又何须管这些闲事?你的茶叶,自然是谁爱买,谁来买。”
那大伯愧疚的瞟了顾恙一眼,考虑了良久,才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其实那是我们说好,传出去骗大家的。”
“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
顾恙急了,这可是一个女孩子的声誉呀!
宋晋瑶那几天,因为这件事情,是多么的烦恼,还为着这件事情,被人划花了脸。
他们现在居然说是骗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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