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石桥边,卫凌濯不由得想起了上次,顾恙差点跌进这小溪里,自己一把把她拉回来的景象。
其实自己第一次见她,还是在玉娃馆吧。
卫凌濯望着水里面依旧还在游来游去的小鱼,和从前并没有几分变化,可是站在石桥上看它们的自己,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变了。
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是她跟上来了吧?最让他感到难过的,只是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回去,他们就将从此陌路了而已。
“想看就上来和我一起看吧。”
卫凌濯首先出声说道。
话音刚落,那身影就靠到了自己的身侧。
“你不吃早饭,来这里干什么呢?”
“不干什么。”
“这几条鱼,看一会儿子也就罢了,盯着看也没趣。”
“是没趣。”
“那我们待会儿就不等你用早膳了,直接启程吗?”
“直接启程。”
顾恙看他眼睛还一直盯着那溪水里,说的话也是心不在焉的。
“你能不能好好回答呀?总是接着我的话头说,你是不是已经不想和我说话了?”
卫凌濯这个时候才转过头来,认真地回答了一句。
“没有,我在想别的事情,你不用多想。”
“那我们待会儿去哪里呢?你说明日要去黑河所,给尔玛阿依设下陷阱,那今天一定是要去做准备吧?”
“是,不过你就不用去了。”
顾恙脖子猛的一扭,转过头去盯着卫凌濯。
“为什么呀?昨天不是才说好了?你……你是不想让我去吗?”
“啧,你别多想了,只是因为尔玛阿依已经完全认得了你,昨天你又和他正面对峙,今天你再去街上晃悠,容易引起他的注意,或许也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你去找宋晋瑶玩玩不好吗?”
“原来你昨天就做这样的打算了呀,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听我吩咐就是了。”
顾恙听他这么说,就只好点点头。
“那常愈还去吗?”
“他自然是去了。”
“等一等,可是上次在春林酒馆,你不是也在那里?你怎么不怕他瞧见你呢?”
卫凌濯转过身来提醒道。
“你可别忘了,你上次仓皇从二楼跳窗出去,跑了好久,他根本就没瞧见过我,他只认得你一个人罢了,而且你昨天不是也说了,他点名要你,一直在和宋晋瑶问起你的事情,现在我们算是在明他在暗若是他谋划了什么,我们一时也无法应对。”
顾恙想想也是,她听卫凌濯这么解释一番之后,心里忽然觉得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怕自己遇上危险,所以才不让自己去的,这么一想,她心里就舒畅多了。
“那好吧,正好我今日去找宋晋瑶,弥补上昨天晚上,我错失的遗憾。”
“那你便可以现在就动身了,也不用等我们。”
“那我什么时辰回来?”
“你便是在那里歇下,都没问题,只要明天早上赶到黑河所去就是了,不过记得,一定要很早很早就是了。”
“咦,那我可不能保证我能起得来,还不如晚上的时候回客栈来,明天和你们一起动身呢。”
“这就看你自己吧。”
顾恙得了这个出去玩的特许,欢欢喜喜转头就走,可才走出几步,又不放心的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我说,你们不会是约好了去什么地方玩,然后不带我吧?”
卫凌濯双眉一挑。
“你觉得我会带着常愈出去玩吗?”
顾恙,这下才放心了,摇了摇手,算是说了再见,然后就去房间里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就往宋家赶去。
顾恙才走没多久,卫凌濯,便没有心思站在那石桥上,而是走进了食肆。
这个时候怀虚和常愈已经坐在里头用早膳了,卫凌濯走进去,坐在怀虚的旁边,然后把佩剑平放在桌子上,开始说起今天的行程。
“赶快吃,吃了便去郡县里,各家医馆去看看吧。”
“你还真要去大海里捞针啊!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嘛,万一人家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迹,根本就没去医馆呢?”
常愈说道。
卫凌濯也没有急着反驳回去,只是摸了摸自己佩剑上的雕花纹路,然后说道。
“我问你,你是最了解顾恙的人,平时,她的实力怎样?”
说起顾恙,那常愈可就来劲了,虽然他们平日里总是吵架,可那也是欢喜冤家的势头,要是别人问起他来,自然都是些夸奖的好话。
“你也知道,顾恙在我们那里是少小姐,师父宠她宠的不行呢,教她的自然都是上乘的功夫,她自己当然也很努力,也不会敷衍,所以你说她功夫怎么样?”
“所以你认为顾恙那一箭只是刮花了些皮吗?”
“啊这…………”
怀虚在一旁给常愈补充道。
“顾恙那一箭,不是正好射在尔玛阿依的手腕上吗?首先那箭头锋利,无论射的准不准,那一定都会伤到筋骨的,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手腕是多么重要,你说这样的情况下,他为了自己今后的前途,能不去看郎中吗?”
常愈点点头,又送了一口皮蛋瘦肉粥进嘴。
“说的也是,既然他的伤势这样严重,一定会去很有名的医馆吧?我看回春堂就值得好好研究研究,而且之前回春堂的郎中,不是去过黑河所治疗那些感染时疫的人吗?说不定尔玛阿依会知道他们的名头,前去求医呢。”
“不会。”
卫凌濯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什么?”
这时候就是常愈和怀虚异口同声了。
“你想想尔玛阿依在中原最大的失败,就是时疫的方子被研制了出来,那她会多么恨回春堂的这些郎中呢?”
“是呀,可是那些郎中又不认识他,医术又这么好,他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治疗?”
“回春堂名气这么大,他大概也不敢去那里找了,人家推荐的传说中的妙手回春的土馆子。”
卫凌濯判断。
“土馆子?你可知道青城郡的土医馆,大大小小分散遍布有多少嘛?别说一天了,你找到今年的除夕都找不完。”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当然得排除了。”
怀虚说道。
“排除?怎么个排除法?”
怀虚说道。
“首先那些太远的肯定排除掉吧?那引诱他去黑河所的东西,早就已经给他了,他也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以至于明天赶不回来,而且他受了这样重的伤,他既不能自己骑马,又因为自己西塞人的长相,不好聘请车夫,以免被车夫记下样貌。”
常愈反驳道。
“要不怎么说你们是京都的公子哥呢,这里可不像你们京都对西塞人那么排外,西塞人若是想坐马车,还是有人载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