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突然出现的感染犬,打乱了黑脸的计划,发现这只感染犬的,依旧是三号营的人,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时间的血泪交加的实践,他们都学精了,发现感染犬后,就悄然无声地退了回来,缩到二号营的那堆人身后。黑脸上前一看,那面具上的黑色,就更加明显了。这是一只正值壮年的家狗,犬牙长而尖,身上的短毛经过血水的洗刷,也已经变色,而且还结上了一块块的血痂,样子很是恐怖。
黑脸有点不淡定了,缓步退后,接着手一挥,准备带大家绕路前行。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这路,也不是那么好绕的,因为要绕过这只拦在巷道中的感染犬,就必须往前走百来米,从主干道那边走,然而那主干道上,却是挤满了汽车残骸,这些残骸之中,至起码有百十只感染者正在大块朵颐。
他们这行人虽然壮年男子居多,而且也都受过一定的刺杀训练,但若想强行通过,由百十只感染者组成的“封锁线”,不免有点痴人说梦的嫌疑了。思来想去,还是要巷道中经过比较安全点。但要经过巷道,就不得不先解决那只感染犬。
黑脸犯了难,因为,若是要跟那感染犬硬碰硬,他其实不慌,毕竟跟着他的那三人,刀牌功夫是相当了得,也知道该如何搏杀犬只,但问题时,这感染犬,只要叫一声,就会引来主干道那里的百十感染者,而且要是巷道两旁的楼房中,也藏有感染者的话,那这条百来米长的巷道,估计就是他们这行人的葬身之地了。
因此要想搏杀这只感染犬,就只能智取了。黑脸绕着蓝色的雨衣帽子,一时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主意,而那三个壮汉,倒是提了好几个大同小异的建议,但都因风险太大,而且不能保证感染犬一定不会发出声音,而被黑脸否决掉了。其实,哪里会有什么万全之法——感染犬真是想叫,谁也拦不住不是?
“丫头,说说看。”黑脸直接将话茬“踢”给了柏韵莲,也不知是不是他已经认定,柏韵莲居然敢带着个小孩在这世道上混,因此一定会有办法躲过各种危险。
“……”
柏韵莲心里表示,只想跟二号营那些人一样,混吃等死。毕竟她最怕的就是感染犬,现在这黑脸,不仅脸黑,心也黑,竟然问她有什么方法去对付狗?但这黑脸的眼神,似乎是她不说出一个办法来,就誓不罢休似的,好像也是,一号营那些人,都一个提出了一个办法,虽说可行性较差,但好歹是说了。
柏韵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脑海中,飞快地将他们搏杀感染犬时的画面过了一遍,但是那几个人那教科书式的搏杀法,又很明显,不是黑脸这伙人学得来的,毕竟魏溢林那帮人,在单挑感染犬时,是还能连带耍帅的,这些个黑脸等人估计也学不来。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柏韵莲想去想来,还是想到了一个小办法,那就是她和小修平在客栈遇险时,她打算用但没有用成的脱身之计。
“诱饵?”黑脸的大脑袋微微一抬,似乎是来了兴致。
“嗯,找块肉,放在拐角位,然后将感染犬引出来,再想办法偷袭它。”
“什么馊主意?”
“呃……我就是随便说说……”柏韵莲立刻装作一副无辜相,悄悄地往圈外退了几步。
“我觉得可以。”没想到,黑脸竟然同意了,“去,将刚刚那男的手臂砍下来,将那畜生引过来。”
“但这依然无法保证,那畜生不会叫。”有个人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但也比什么拿个垃圾箱,从上面套住它要现实些。”黑脸的话,说得很不客气。
柏韵莲赶忙别过脸去,心中恨不得立刻奔到那二三号营的人里面去,她知道,这下子,她算是得罪人了,毕竟,赵安明确地跟她说过,他们的身份,说白了,就是阶下囚,之所以,还能“好吃好住”,就是因为他们比其他人珍稀得多,但这,也不是得罪人的本钱啊!她一来,兔唇就被打了一顿,虽然兔唇是罪有应得,但难免有人会心生不平,现在,黑脸又不知是有心,还是故意地在替她拉仇恨,要是再假以时日……
柏韵莲心中,是越发怀念那段跟魏溢林他们呆在一起的日子——什么主意也不用出,还能被保护得好好的。
黑脸说做就做,真的让人去砍了一截断肢回来,然后命所有人,在巷道外躲好,再将那肉,放在一个巷道中,这个地方很是特别,因为它的右后方,便有一个凹位,这凹位的大小,刚好够躲下两个人。黑脸叫来一个壮汉,拿了根尖“矛”躲在凹中,然后自己也退到巷口,再轻轻地用大刀的刀背,在墙壁上“啪”、“啪”地敲了两下,之后自己再一缩,就躲到墙壁后面去了。
那正将脑袋埋在杂物堆中的感染犬,耳朵一转,抬起头来,再缓缓后退两步,转身,警惕地看了巷道这边几眼,但不只是不是因为距离较远,它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现——因为它一动不动地,不过就在它准备低下头时,它的眼睛却忽然一亮,原来他发现了,在巷道靠近出口方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条断肢,这断肢的切口,还很新鲜,肉质应该还很鲜美。
感染犬“咕咕”地低声咆哮着,一点点地往那截断肢走去,那双玫瑰红一般的眼睛里,写满了贪婪,只见它一点点地往断肢那边走,红色的粗舌头,也一点点地伸长,这舌头上,已经没有多少粘液,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饮水所致,感染犬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它的视线也越收越窄,最终,当它的速度达到最快时,它的眼中,也只剩下了,那半截带着甘液的残肢。
“咔嚓”一声,残肢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那感染犬,竟差点将断臂生生咬断,感染犬或许是真的太饿了,“叭嚓”、“叭嚓”地啃食着这眼前的美味,听着声音,估计就连那硬邦邦的骨头,都被它咬得碎裂了。
而躲在暗处凹处里已恭候多时的汉子见状,也悄悄地现身举起短“矛”对着那感染犬的后脑,猛地一插!“呜”感染犬的惨叫,被它嘴中的断肢给生生截住,只能闷在口腔之中。那壮汉的力气,非常大,这一矛从感染犬的后脑处刺入,洞穿了它的下巴,血红色的“矛”尖,此刻,竟成了最佳的引血槽,将感染犬颅内的血液,一点点地引到冰凉干燥的水泥地上。
壮汉一脚踏着感染犬的后背,双手一用力,将短矛硬生生地从感染犬的后脑中抽了出来,还连带出许多红色的液体。
“哥,搞定了。”壮汉提着短矛走了出来,对藏在外面的众人道。
“辛苦了。”黑脸点点头,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胛,“走。”
那感染犬,似乎还没有死透,当众人从它身边经过时,它竟然还能抬起正不断颤抖着的前肢,试图指向这些美味的肉食。
穿过了这条巷道,队伍又继续往前走了一会,目的地就在眼前了,这是一间吉旺超市,位于一栋商业中心的一、二层,它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挂着好几串铁链,铁链之间,还有“U”型锁的踪影,但这些,都只是小儿科,真正的大头,在超市大门外,那里,或站或坐着二十来只身材样貌各异的感染者。看得出,这又将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