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的杀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沈璃雪勾唇冷笑,纤手一扬,数道银针快速射向黑衣人,趁着他们躲闪的空隙,沈璃雪摘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刺到了距离最近的那名黑衣人胸口,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抢过他手中的剑,快速对着另一名黑衣人斩去。
沈璃雪速度很快,手法更诡异的让人难以捉摸,手中长剑挥划过黑衣人的脖颈,鲜血喷射而出,在夜色里闪出一道猩色曲线。
血光飞溅间,两三名黑衣人连痛呼声都未发出,就相继倒地,活着的黑衣人皆震惊,眸中染上了些许恐惧,仔细审视迎风而立的沈璃雪。
一袭蓝色湘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容颜绝美,清新自然,墨色的瞳孔却饱含清冽冷意,似寒潭中万年不化的冰,又如塞北高原上永久不融的雪,冰泉般的眼眸透着彻骨的寒,让人心惊胆战……
沈璃雪手持染血的长剑,立于黑衣人的包围圈,鲜血顺着剑刃缓缓下滑,在剑尖处凝聚成团,滴落地面,凝结成冰的清冷眼眸冷冷凝望着黑衣人:“还有谁想送死?”
为首那名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声道:“杀了她!”这种人,若是活着,将来必成大患。
黑衣人手持长剑,蜂拥而上,剑尖对着沈璃雪的周身要害刺去,沈璃雪挥剑挡开黑衣人的攻击,以灵活的身手、让人眼花的速度,悄然刺伤一名又一名黑衣人,暗暗保护着身旁的夜千泷。
夜千泷倒在地上,用尽全力凝聚力气,可他吸了毒气,内力根本提不起半分,帮不了什么忙,焦急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沈璃雪,时刻注意着她的安危。
突然,一道银光自远处飞来,径直射向沈璃雪的后心,沈璃雪被黑衣人紧紧围困着,无瑕分身。
“璃雪小心!”夜千泷清澈的眸中瞬间染上一抹厉色,短发遮掩下,静止的暗色火焰突然燃动,受阻的血脉强行打通,修长的身影眨眼间到了沈璃雪身后,挥掌打开一名黑衣人,更将那偷袭的暗器原路打了回去。
茂密的树枝上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随后树枝动了动,一阵破风声悄然远去。
夜千泷冷下俊颜,凌厉掌风连连,风声呼啸,树叶飘落,地面扬起阵阵烟尘,黑衣人全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再无声息。
沈璃雪转过身,惊讶的看着夜千泷,在她停顿的瞬间,他居然杀掉了所有黑衣人!
夜千泷全身戒备着,冷冽的目光猛的望向溪水方向,他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冰冷的利光仿佛一寸一寸,慢慢将周围的空气冰封,让人不寒而栗。
隐于草丛后的女子只觉自己陷入无边的冰寒,再藏下去会被那锐利光芒冰封,身体轻轻颤抖着,硬着头皮慢慢站了出去,苍白着面色和嘴唇,惊恐的看夜千泷,沈璃雪:“是……是我们!”
她们常年居于府中内院,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杀人场景,真的吓坏了,看着这满地死尸,面对这两位杀了人的年轻男女,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公子,我们不会将这里的事情传出去的,请你们放过我和小姐吧!”小丫鬟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戏听的多了,她知道,犯法杀人后,凶手都是不留活口的,刚才她和小姐亲眼目睹了一场刺杀,还死了这么多人,麻烦大了。
沈璃雪淡淡望了那两名女子一眼,说道:“你们走吧!”她看得出这两人与黑衣人无关,她不会滥杀无辜。
千金小姐和小丫鬟皆是一怔,她们以为今日会凶多吉少,没想到这两人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们了?
“姑娘!”沈璃雪放了行,夜千泷凌厉的目光也收敛起来,那名千金怔了怔,就欲上前,却被身旁的小丫鬟紧紧拉住,慌张的对她连连摇头:“小姐,不要过去!”
“没事的!”千金轻轻拍拍小丫鬟的手臂,示意她放宽心,轻轻咳嗽着,款款走上前,将一枚玉佩塞进沈璃雪手里,疲惫的眸中满是坚定:“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玉佩,请你一定收下!”
“好!”满地死尸,沈璃雪需要叫人前来处理,有外人在场,不太方便,千金小姐态度诚恳,报恩之心也很坚定,如果她不收玉佩,千金小姐是不会走的。
“谢谢!”千金小姐轻轻笑笑,眼睛晶晶亮亮,眉宇间展露的病态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小姐,咱们走吧,回去晚了,老爷和夫人该担心了!”见千金和沈璃雪聊的很投机,丫鬟一惊,急步走上前,扶了千金小姐的手臂,慌慌张张的快步向前奔去,这对年轻男女太可怕的,她们还是离的远远的,少沾染为妙。
千金向沈璃雪道了别,在丫鬟的轻扶下,很快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沈璃雪转身看向夜千泷:“你刚才不是中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没事了?”
“我把毒逼出来了……”夜千泷低低的说着,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他快速闭了嘴巴,没再言语,暗暗运功压制不断翻腾的气血,嘴唇透出些许不自然的苍白。
看着夜千泷苍白的脸色,沈璃雪挑挑眉:“千泷,你没事吧!”
夜千泷摇摇头,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丝笑意:“没事!”清澈的目光透过沈璃雪,看到地面上一名黑衣人居然活了过来,眸中闪着诡异的光芒,对着沈璃雪射出一枚暗器。
“璃雪,小心!”夜千泷正在压制伤势,无法出手打落暗器,伸手将沈璃雪拉到了他身后,暗器径直射向了夜千泷。
“当!”银光飞射,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一颗石子凭空射出,重重击到银光上,将暗器打落,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望着沈璃雪胳膊上那只碍眼的手,锐利的眸中,怒气萦绕。
沈璃雪一怔:“东方珩。”其实她想问,深更半夜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看着东方珩那难看的面色,她没有问出。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在满地尸体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夜千泷身上,冷声道:“怎么回事?”
夜千泷低垂了头,低低的说道:“璃雪,对不起!”
沈璃雪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刚才的刺杀,可能不是巧合:“千泷,你怎么会想到拉我来这里烤鱼的?”照夜千泷话所说,他是第二次来溪边,但他扒鱼时的动作很流畅,也很熟练,已然做过许多次。
“是一名侍卫教我的。”夜千泷抬头看向沈璃雪,目光清澈如泉:“他说这里是情侣溪,在这里烤鱼能得你欢心!”
沈璃雪:“……”
东方珩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夜千泷居然当着他的面,向他的心上人表达爱意:“来人,护送夜太子回驿馆,严密保护,将那名侍卫抓来见本王!”
“是!”几名暗卫现身到夜千泷身旁,夜千泷没有敌视,也没有反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沈璃雪,低低的道出一句:“对不起!”他不知道这是别人的圈套,更没料到会险些害沈璃雪受伤。
沈璃雪轻轻笑笑,避重就轻:“我没受伤,你不要内疚,以后不要再胡乱相信别人的话了!”今日之事,果然是早有预谋的,驿馆的侍卫,居然也被他们渗透了。
“我知道!”沈璃雪没责备,夜千泷暗松了一口气,重重的点头,继而沉默下来。
沈璃雪挑挑眉,千泷有些不太对劲:“千泷,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夜千泷摇摇头,嘴角轻扯出一抹笑,面色越发的苍白了几分。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俊美的容颜更加阴沉,她居然又唤他为千泷:“送夜千泷回驿馆!”
“璃雪,我走了!”夜千泷深深的望了沈璃雪一眼,转身随暗卫们离开。
“路上小心!”沈璃雪叮嘱着,蹙了蹙眉,夜千泷刚才的举止有些奇怪。
侍卫们在一旁来来回回的清理尸体,东方珩望着沈璃雪,面色有些难看:“夜千泷身份特殊,青焰有人想要暗害他,你不要单独和他在一起!”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远离夜千泷,你就会安全,靠近夜千泷,随时都会有杀身之祸。
“放心,经此一事,在西凉国使者到来前,夜千泷都不会再随意出驿馆!”那些黑衣人对夜千泷很了解,知道他武功高强,戒备却不够厉害,就用了毒气,让他内力尽失,有武功用不上,很方便他们刺杀……
“东方珩,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京城近郊,入夜后极少有人来,沈璃雪可不认为,东方珩是膳后散步走到这里的。
“本王有点事情要处理,就来了溪边!”东方珩才不会告诉她,他是看了一封信,信上写沈璃雪和夜千泷在此幽会,他一怒之下来这里教训某位横刀夺爱,不自量力的夜姓人。
沈璃雪和夜千泷被人刺杀,在他预料之外,某个夜姓人受了极重的内伤,他身边这位情商低的小女子不懂内力,没看出来,他也不点破,免得她愧疚之下匆匆忙忙去看那夜姓人。
沈璃雪望望空荡荡的四周,撇撇嘴,深更半夜,东方珩有什么事情要到这空旷之地来处理,撒谎都撒不圆满。
“禀郡王,这些刺客,和以前暗杀千泷太子的是同一伙人!”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恭敬的禀报着。
东方珩微眯了利眸:“看来,那些刺客一直潜伏在暗中,伺机而动,真是好耐性!”
一名暗卫凭空出现,禀报道:“郡王,撺掇千泷太子来溪边的侍卫,一刻钟前喝醉了酒,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了!”
沈璃雪挑挑眉:“手脚真干净,证人被杀,所有线索又都断了!”
东方珩目光一凝:“只要夜千泷活着,他们就会伺机动手!”只要有动作,就会露出马脚,那名幕后主谋很狡猾,想抓他,需要费一番手脚。
阵阵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冷意,沈璃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东方珩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她身上:“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好!”沈璃雪点点头,她一心想着刺客的事情,没听出东方珩话中的温柔与关怀。
“西凉国使者还有多久到青焰?”夜色中,沈璃雪缓步走着,白色的外衣又肥又大,却为她展现出别样的风采,身侧的东方珩只着白色里衣,整个人依旧风华绝代。
“夜千泷的消息早就报给西凉皇帝,他也派了人来,应该快到青焰了!”至于他们到京城的具体时间,东方珩暂时预料不到。
“刺客们三番四次想要夜千泷的命,目的肯定不止是挑起两国战争这么简单!”每一次刺杀,沈璃雪都亲身经历,他们的出招与狠毒,让人难以想像。
“嗯,我也想到了!”东方珩点点头,死士们的高强武功,并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他们肯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特殊培养,那名幕后主谋耐性很强,身份也绝对不简单。
突然,沈璃雪顿下脚步,清冷的目光望向一处,东方珩不解的看过去,十多米外,一名年轻男子正站在一辆破旧的马车旁,来来回回搬着一筐筐东西,筐子没盖盖子,借着马车上的火光,隐约可见里面盛的全是青菜。
筐很大,很重,年轻男子搬上两步就累的气喘吁吁,停下擦汗的瞬间,一名五大三粗的男子从马车上走下来,狠狠踢了年轻男子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恶狠狠的训斥:“速度快点,老子还要赶路!”
“是是是……”年轻男子连连答应着,快速站起身,顾不得擦去身上的灰尘,用尽全力去搬筐子,大概是筐子太重,他累的紧紧皱起眉头。
沈璃雪勾唇冷笑,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那名搬筐的男子,正是立功出狱的穆正南,不过,此时的他,脏乱着衣衫,凌乱着头发,模样十分狼狈,与以前那个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穆正南被贬为庶人,虽然立功出狱,却被勒令,不能参加科考!”穆正南和沈璃雪有瓜葛,东方珩悄悄命人关注了他,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沈璃雪挑挑眉,一名文人,被取消科考资格,就等于阻断了他的荣华富贵,穆正南出了狱,也休想有好日子过,不过,犯人立功出狱后,就是普通百姓,是可以参加科考的,为何穆正南这么特殊?
“穆正南是不甘平庸的人!”沈璃雪和穆正南接触不久,谈不上多了解,却知道荣华富贵是他最向往的,如今富贵路被打断,过着这么悲剧的生活,他肯定受不了,也不甘心,肯定会有所动作。
“穆正南不会再有翻身之日了,你放心!”东方珩轻声说着,淡漠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自信与狠厉。
沈璃雪一怔,看向东方珩,他是皇室郡王,对许多事情漠不关心,却对穆正南这名小小的囚犯这么了解,刑部给穆正南的宣判,他能插手,穆正南的悲惨,不会和他有关吧?
“夜深风大,快些回府吧!”见沈璃雪盯着他看,东方珩嘴角微微上扬,目光高深莫测,如玉的手指伸出,轻轻为沈璃雪扣上了外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握着她的小手,稳步向丞相府走去。
昏黄的火光中,穆正南用尽全力搬动沉重的筐子,筐子太沉,他的力气又用的差不多了,一不小心,筐子掉落,青菜洒了一地,那名五大三粗的男子挥动马鞭,狠狠抽到了穆正南身上:“你是怎么搬东西的,我好好的青菜,都被你毁了,今天的工钱扣掉……”
夜深人静,大街上空荡荡的,道路两边的铺子也都关上了门,透过条条小巷,沈璃雪看到了远处的尚书府,眨眨眼睛,看向东方珩:“南疆公主还在京城吧!”
“是的,她还没有离开!”东方珩点点头,蛊虫一案已经完结,南疆公主任务完成,随时都可离京,她不走,青焰也不会赶人,随她便了。
“那她最近都在做什么?”沈璃雪再次询问。
“没注意,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了?”东方珩看着沈璃雪,觉得她对南疆公主有些过份关心。
“一时好奇,随便问问!”沈璃雪轻轻笑笑,随口敷衍,柳眉微微挑了挑,林岩不喜欢秦若烟,但愿她不要再去纠缠他。
不知不觉着,沈璃雪和东方珩来到相府门外,沈璃雪将外衣脱下,递给东方珩:“多谢相送!”
夜色中,沈璃雪容颜绝美,气质清透,墨色的眼瞳如一汪清澈的深潭,闪烁着灼灼光华,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随风飘散,樱红的嘴唇如樱桃般水水润润,让人忍不住想要尝尝它的味道,东方珩深邃的眸中蒙了一层迷蒙的情意,慢慢俯下身,暗哑的呼唤:“璃雪!”
“什么事?”沈璃雪抬起头,眼瞳中闪烁着清冷光芒,东方珩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一亲香泽的念头消失无踪:“没事!”
他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她居然一直都不明白!
东方珩深邃的眸底萦绕了一层怒气,思绪烦乱着,目光毫无目的的四下乱望,看到了沈璃雪胸前的水晶燕时,神情稍稍缓和了些:“你很喜欢这只水晶燕?”
东方珩每次见沈璃雪时,她都戴着这只水晶燕,这是他送她的礼物,她时时佩戴,是不是暗示她对他……
“现在是夏天,这只水晶燕是透明的白色,成色也极佳,与我那些浅色的衣服都很相配!”沈璃雪低头望去,水晶燕在夜色中散着淡淡的暖光,就像黑暗中散出的一抹光亮,十分耀眼。
东方珩刚刚缓和的面色再次阴沉下来,她戴水晶燕,只是因为和她的衣服相配,没有其他意思!
甩手穿上白色外衣,清雅的处子幽香被连带着裹进衣服内,东方珩却没有丝毫喜悦,冷声道:“夜深了,你进府休息吧,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言毕,东方珩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夜色中,周身萦绕着一层怒气,让人无法忽视。
沈璃雪站在相府门口,望着东方珩快速远去的身影,挑挑眉,清冷的目光有些无奈,除了夜千泷,她也能轻松挑起他的怒气,现在的他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病发时就虚弱的让人心疼,很快就到三个月了,他的伤能痊愈吗?
绯色的帐幔下放着精致的大床,白色的墙上挂着美丽的仕女图,金色的香炉中燃着迷人的沉香,袅袅香气缓缓上浮,令人心神沉醉。
一名黑衣女子坐在华丽的圆桌旁,拿过一包药粉洒在了鲜血淋漓的伤口上,鲜血不再流淌,她长长的松了口气,扯过几段白布,快速包扎着受伤的胳膊。
以牙齿和手配合着打了结,女子擦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扯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美丽的容颜,清雅的书香气质,正是苏雨婷。
不同的是,她那漂亮的眼眸中,没有了以往的温柔与文雅,布满了阴冷与狠毒,夜千泷,沈璃雪,她真是低估他们了。
“雨婷,你还没睡啊。”伴随着温柔的声音,温国公夫人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黑衣黑裤的苏雨婷,猛然一怔,随即转身关上了房门,急步走了过来,看着她胳膊上包扎的白布,压低声音道:“雨婷,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伤成了这样?”
“我暗算沈璃雪没成功,还被她反将了一军!”苏雨婷恨恨的说着,咬牙切齿,单手扯开黑色外衣,快速脱下,白色里衣包裹着她含苞待放的身体,大红色的肚兜在半透明的里衣下若隐若现,惹人瑕想。
东方珩的那封信,是她让小乞丐送的,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妻子与人偷情!
沈璃雪身为东方珩的未婚妻,却在溪边和夜千泷幽会,被东方珩捉奸在场,他肯定会怒气冲冲,夜千泷有西凉太子的身份,他不会杀了他,但沈璃雪是他的未婚妻,可以随他处置,在青焰,偷情是大罪,郡王的未婚妻与人偷情,更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东方珩颜面尽失,肯定会将怒气发泄到沈璃雪身上,退婚,浸猪笼都有可能。
但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黑衣人会出现,那群愚蠢至极的家伙,本事不到家,没能杀了沈璃雪,还破坏了她的计划,东方珩赶到时,看到黑衣人的尸体,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哪还有心思追究沈璃雪和夜千泷的私情!
温国公夫人坐到苏雨婷对面,华丽的衣袖流畅的垂下,美眸中凝出一抹冷光:“如此说来,沈璃雪也是个厉害角色!”
“她的手段很高明!”苏雨婷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沈璃雪聪明,厉害,心机手段不在她之下。
“你聪明,沈璃雪也聪明,这样强对强,不容易分出胜负!”温国公夫人低低的说着,保养得当的脸,微微凝重,美眸中冷光渐浓。
“那要怎么办?沈璃雪很快就及笄了,看安郡王的意思,及笄后就会立刻迎娶她。”如果苏雨婷不动手,等沈璃雪嫁进圣王府,她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胡乱想方设法对付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叫愚蠢!”温国公夫人看着苏雨婷,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淳淳善诱:“沈璃雪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你要慢慢找出她的弱点,狠狠打击,让她永无翻身之日,才叫赢的漂亮!”
“沈璃雪的弱点?”苏雨婷皱眉,她一直在想办法对付沈璃雪,倒是没想过她有什么弱点。
“没错!”温国公夫人点点头,高贵,端庄,贤淑,眸中却闪烁着与气质不符的阴冷:“打蛇打七寸,对付人也一样!”
苏雨婷凝眉思索,目光阴沉着,轻轻点点头:“我明白了!”找出弱点,对症下药,就可让她永坠地狱,再也不能翻身。
沈璃雪子时回到相府竹园,沐浴梳洗躺到床上休息,再睁眼时,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秋禾听到动静,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小姐,相爷派人传话,如果您醒了,就去大厅,他有事找您!”
“知道了!”沈璃雪淡淡答应一声,心中想着,沈明辉找她,肯定没好事,她没必要上赶着跑去挨骂。
慢腾腾的起床,梳洗,用膳,沈璃雪磨够了一定的时间,估摸着沈明辉快要发怒了,方才走出竹园慢吞吞的前往客厅。
远远的,沈璃雪听到客厅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沈盈雪娇俏的声音最大,其次便是沈明辉爽朗的笑声以及沈烨磊稚嫩的童音,忍不住挑挑眉,沈烨磊回来了,这一家四口,是不是又想了什么办法嘲讽自己?
“爹!”走进客厅,沈璃雪礼貌的向沈明辉行了一礼,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笑声戛然而止。
“大姐来了!”沈盈雪漫不经心的招呼一声,优雅的坐到一边。
沈烨磊不屑的轻哼着,准备训斥沈璃雪不懂礼数,让长辈久等,但想到上次在她手中吃了大亏,他的脸肿了三天才消,便强忍了胸中的愤怒,狠狠瞪了她一眼,紧靠着沈明辉坐下,鼻孔朝天,理也没理沈璃雪。
沈明辉端着茶杯轻抿一口,看向沈璃雪,冷声道:“璃雪,上次你说,要以你母亲的首饰还换回沈氏玉佩,我已经找够一百万两的首饰了!”
沈璃雪一怔:“真的?”
“当然是真的,为父还会骗你不成!”沈明辉不悦的瞪了沈璃雪一眼,目光看向一个方向:“首饰都在那些箱子里!”
沈璃雪转身望去,客厅的一角放着好几只大木箱子,她刚才只顾着观察沈明辉一家三口,没注意到。
沈璃雪款款上前,打开来看,金光闪闪的首饰,耀花人眼,四只大木箱子,里面放的首饰各个不同,但每一件首饰都价值不菲……
见沈璃雪专注的看箱内首饰,沈明辉傲然道:“你仔细点点,这些首饰价值一百多万两银子,绝不会少!”
沈璃雪将四只木箱中的首饰一一看着,随声附和沈明辉的话:“我也相信,这些首饰值一百多万两……”可惜,这些发簪,耳环上,都没有林青竹首饰的特有标记!
沈明辉精明的眸中闪过一抹得意与冷冽:“我已经照你的要求,找回了足够价值的首饰,你可以把沈家传家玉还回了吧!”
“爹,娘的首饰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流落青焰各处,您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首饰,并一一买回的?”
沈璃雪刚才还在奇怪,十五年前的东西,现在追查,有很大的难度,需要花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就算沈明辉能力滔天,也不可能在半个多月内找回这么多,仔细一看才明白,原来是弄了一堆冒牌首饰来敷衍她。
沈明辉皱皱眉,眸中闪过丝丝不悦与不耐烦:“为父自有为父的方法,你就不要问了,首饰已经送到,你把家传玉佩交出来吧!”
“爹,青焰这么大,相同的首饰多了去了,你怎么证明这些首饰全都是娘的?”沈璃雪看着沈明辉,似笑非笑,拿这些冒牌首饰来交换沈家家传玉,做梦。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璃雪,不要再闹了,我是你的父亲,还会拿些假首饰来骗你不成?”
沈璃雪冷笑,他还真是拿了一堆假首饰来骗她,如果她没有提前见到林青竹首饰上的特殊标记,已经被他骗到了,虽然箱子里的首饰很贵重,样式也很适合年轻女子佩戴,但它们毕竟不是林青竹的,她要来也没用。
“沈璃雪,那沈氏家传玉是我这个嫡长子的,我们可以强抢过来,爹拿这些首饰与你交换,是看得起你,你少得寸进尺!”沈烨磊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璃雪,鼻孔朝天,眼睛里满是嘲讽与厌恶。
沈璃雪冷冷凝视沈烨磊:“沈公子,我是正室所出的嫡长女,沈氏玉佩在我这里名正言顺,你是继室所出的嫡子,想要玉佩,就要达到我的要求,我没说过不交换,只是想弄清楚这些首饰是不是真为母亲所有,你居然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还是说,你的教书先生没教过你先来后到,尊重长辈?”
沈烨磊狠狠瞪着沈璃雪,漂亮的眼眸中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明知自己最讨厌听继室一词,沈璃雪偏偏要提,还振振有词,将自己驳的哑口无言,她绝对是故意在嘲讽自己,可她说的又合情合理,自己找不到理由反驳,贱人!
“你之前明明说拿首饰交换玉佩的,现在又出尔反尔的说不换了,我一时心急,才会说错了话,你怎么这么小气,处处和我这个弟弟计较!”沈烨磊嘲讽的看着沈璃雪,敢嘲讽他,自寻死路。
沈璃雪冷冷一笑:“我不是在和你计较小事,只是在教你如何做人,身为相府嫡长子,若是这般不知礼数,传扬出去,会成为京城的大笑话!”
“你……你……”沈烨磊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贱人,居然说他是京城大笑话,可恶,可恶!他说不过沈璃雪,愤怒的求救目光频频望向沈明辉,仿佛在说:“爹,替我狠狠教训沈璃雪!”
沈烨磊黔驴技穷,沈璃雪冷冷一笑,不再理会他,清冷的目光看向沈明辉:“爹,十五年前,母亲变卖嫁妆时,肯定有清单吧,你把单子拿给我看看,我对照一下……”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变的更加阴沉,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十五年前,青州老宅起火时,那单子与你母亲的另一半嫁妆都消失在火海里了!”
“这样啊!”沈璃雪拉长了尾音,沈明辉变卖妻子的嫁妆保住自己,那份清单对他来说是一份耻辱,他当然不会留着,她早就知道他没有,故意询问不过是变相嘲讽罢了。
沈明辉想拿这个理由稀里糊涂的敷衍过去,沈璃雪可没打算让他如愿,故做不知的凝眉思索:“母亲出嫁时,武国公府应该有整套的嫁妆清单吧……”
“武国公府早已败落,哪里还会有十六年前的东西!”沈明辉面色更加阴沉,故做镇定的述说着,额头隐隐冒出一层冷汗。
“这也不一定吧,我写信给边关舅舅,看他能不能找到那份清单,如果找到就让人带过来,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沈璃雪漫不经心的瞟一眼沈明辉,眸中满是嘲讽。
“你不相信为父?”发簪,耳环的首饰是沈明辉买回来的,沈璃雪要单子验证,分明就是不信任他,质疑长辈,就是不孝,他可以此来压迫沈璃雪。
沈璃雪急忙摇头:“我不是不相信父亲,是不相信卖那些首饰的人,母亲的嫁妆那么多,时隔了十五年,父亲手里又没有清单,哪能将那些首饰记得一清二楚,万一有人混水摸鱼,以次充好,拿了别的首饰冒充母亲的,父亲就是上当了!”
沈璃雪不归还家传玉佩,沈烨磊焦急如焚,频频看向沈明辉,仿佛在说:“爹,向沈璃雪要玉佩啊,那玉佩是我的,她一名贱女子,凭什么佩戴!”
沈明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看到沈烨磊的求救,面色阴沉的可怕,却没有说话。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沈璃雪,首饰买都买了,就算查出来不是林青竹的,父亲也已经上当了,你不要那些首饰,岂不是让父亲吃了哑巴亏。”
沈明辉一惊,冷冽的目光猛的看向沈盈雪,她这不是明摆着提醒沈璃雪,首饰不是林青竹的,真是愚蠢。
“盈雪妹妹是说,这些首饰不是我娘的?”沈璃雪故做刚知的紧紧皱眉,清冷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紧凝视沈盈雪。
话落,沈盈雪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乱间,连连摆手,不知所措的解释:“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
“这件事情,不能随便打比方,父亲说这些是母亲的首饰,那它们就是母亲的,我想要最终确定母亲还有哪些首饰没买回来,才会要清单……”沈璃雪字字铿锵,句句都向着沈明辉。
但听到沈明辉耳中,字里行间透着无限的嘲讽,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璃雪,从边关到相府,需要多长时间?”
“听岩表哥说,来回一趟,少则一个月,多则一个半月吧,时间不是很久!”沈璃雪微微笑着看向沈烨磊,对一名九岁的孩子来说,一个半月的时间,他完全等得起,沈明辉没有理由要求她立刻交出沈氏玉佩。
“也好,为父马上派人去边关!”沈明辉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父亲没去过边关,哪知道舅舅家住哪里,等会我去趟尚书府,让岩表哥帮忙吧,他手中有边关的士兵,说不定能用八百里加急送过去,不必等一个半月呢!”沈璃雪冷冷望着沈明辉,似笑非笑,想让派去的侍卫做手脚,造份假单子骗她,做梦。
沈明辉的面色再次阴沉,抬头看向沈璃雪,冷声道:“一切随你!”
“多谢父亲!”沈璃雪盈盈行礼,清冷的眸中,闪过丝丝嘲讽。
“沈璃雪,你不给我玉佩,这些首饰休想拿走!”沈烨磊站起身,歪着嘴,跳着脚,尖锐的威胁沈璃雪,女孩子都爱美,他不相信她看着这么多漂亮首饰不动心,非要守着那块不怎么漂亮的玉佩。
沈璃雪微微一笑:“多谢烨磊提醒,我也没想过拿这些首饰,来人,去请赵姨娘,让她将这些首饰登记,造册,入大仓库!”
小仓库是雷氏的私人仓库,这些首饰不必放到她那里,说到小仓库,沈璃雪猛然想起,雷氏箱子里的首饰,成色似乎比这些要好上一些,林青竹的首饰又比雷氏的要好。
敢情沈明辉弄了几箱子成色比林青竹首饰低一个档次的假货来敷衍她,没有对比,这些首饰皆是上品,有了极品首饰的对照,假货就显低档了。
沈明辉为何这么急着拿回家传玉佩?难道是沈烨磊小孩子心性,闹着要戴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