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雪挑眉看着白灵儿,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我是你们请来的大夫,做刺客干什么?”
白灵儿美眸中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着,惊声尖叫,声音传遍整个院落,将南疆鬼医和几名侍卫惊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鬼医走进药房,看着委屈哭泣,不停抹眼泪的白灵儿,以及满身冰寒,目光清冷的沈璃雪,微微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师傅!”白灵儿看到南疆鬼医,就像见到了主心骨,扑到他肩膀上,嚎啕大哭:“师傅,咱们回南疆吧。”哭声悲伤,惹人怜爱。
南疆鬼医皱起眉头,轻轻拍拍白灵儿的后背:“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回南疆?”
“回了南疆,没人会责怪我在主药室配药,也没人会怀疑我是刺客……”白灵儿脸埋在南疆鬼医肩膀上,哭泣着,双肩不停颤抖。
沈璃雪挑挑眉,这是在向南疆鬼医告她的状。
南疆鬼医的面色阴沉了下来:“谁怀疑你是刺客?”
他跨越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青焰,只是为给东方珩治病,虽然病还没治好,但他一直都在减轻东方珩的痛苦,圣王府的人不感激也就罢了,还怀疑他的徒弟是刺客,欺人太甚!
“呜呜呜!”白灵儿没有说沈璃雪的名字,哭声却越来越悲伤。
在外人看来,她是碍于那人的身份,受了委屈,不敢吱声。
南疆鬼医怒道:“灵儿,究竟是谁欺负了你,你直管说,就算那人是皇帝,王爷,为师也会给你讨个公道!”
白灵儿的哭声小了些,悄悄从南疆鬼医的肩膀上抬起头,挑衅的看着沈璃雪。
“白姑娘,我只是说你受伤的位置和刺客一样,什么时候说过你就是刺客?”沈璃雪眨眨眼睛,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
南疆鬼医在为东方珩治病,如果她得罪了他,他一气之下离开青焰,东方珩就必死无疑,白灵儿是想以南疆鬼医来压她,痴人说梦。
南疆鬼医一怔:“是璃雪郡主和灵儿在闹矛盾?”沈璃雪看起来温婉善良,不像是会欺负人的。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矛盾,我就说了一句,灵儿姑娘受伤的位置和刺客一样,她就对着我惊声尖叫,还大声哭泣!”沈璃雪皱皱眉,一副委屈无奈的模样。
南疆鬼医皱皱眉,如果男子欺负了白灵儿,他可以出面教训那人一顿,但沈璃雪是女孩子,脸皮薄,又柔柔弱弱的,他一名长辈,再出言教训,就是以大欺小:“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相信是误会!”沈璃雪微微笑着,看一眼白灵儿:“白姑娘不是刺客,当然不会做贼心虚,误以为我提刺客,就是在怀疑她是刺客!”
白灵儿美眸一凝,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沈璃雪是在变相指责她做贼心虚。
南疆鬼医呵呵一笑:“灵儿性子比较敏感,郡主不要介意!”女孩子们闹矛盾,都是小事,和解了,就万事无忧。
白灵儿眸底闪烁着阴冷的笑,沈璃雪倒是厉害,三两句就把这个老不死的哄平了,她才不会轻易输给沈璃雪:“师傅,璃雪郡主她……”
“不过,说真的,侍卫们的剑刃与切草药的刀完全不同,白姑娘不如让我看看伤口,一来,展示白姑娘的清白,二来,也可以避免再次误会!”
沈璃雪截断了白灵儿的话,她明媚的笑容看到白灵儿眼中,是浓浓的得意与挑衅,小手紧紧握了起来,贱人,得寸进尺。
“是啊灵儿,你就让郡主看看你的伤口,打消疑虑!”南疆鬼医傲然的说着,他相信自己的徒弟,不怕沈璃雪查看。
白灵儿牵牵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南疆鬼医都开口了,她再不让沈璃雪看伤口,他们都会怀疑她,这个老不死的,关键时刻,居然胳膊肘儿往外拐……
“璃雪郡主,你看清楚了!”白灵儿冷冷说着,拉起了白色衣袖,露出她凝脂般洁白的玉臂,一点暗红的朱砂在细腻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南疆鬼医转过了身,虽然他是长辈,但他也是男子,他的徒弟已经是大姑娘了,和他男女有别。
白灵儿快速扯落白色布条,露出了伤口,伤口是横向的,纵贯了小半个胳膊,由于刚才的重撞,已经裂开,慢慢向外渗血,从伤口头尾的伤痕来看,是草药刀所致!
“现在郡主相信我是被草药刀所伤了吧!”白灵儿美眸盈泪,楚楚可怜。
“那草药刀真是锋利如剑刃,轻轻一碰,都能将伤口划的这么深!”沈璃雪看着渗血的伤口,笑的别有深意。
白灵儿一惊,轻哼一声,快速转过身,拿出一个瓶子为自己上药,包扎,心中思绪万千,沈璃雪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鬼医,白姑娘都要配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沈璃雪转过身,在白灵儿愤恨的目光中,走出一段距离,突然顿下了脚步。
白灵儿目光一凝,全身戒备起来,沈璃雪怎么不走了?难道是看出了端倪?
沈璃雪突然转过身,清冷的目光如利箭,猛的射向白灵儿:“白小姐,好好保重自己,万一再有刺客来访时,你又恰巧受伤,事情说不过去!”
“多谢关心!”白灵儿目光冰冷着,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气的咬牙切齿,沈璃雪抓不到她的把柄,就羞辱她,贱人。
“不必客气!”沈璃雪微微笑着,缓步走出了药房,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她还能察觉到白灵儿看向她的愤恨眼神,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白灵儿还真沉不住气。
南疆鬼医轻捋着胡须,摇头叹气,沈璃雪和白灵儿有矛盾,沈璃雪没叫人来教训白灵儿,他这做长辈的,也不能以大压小,女孩子们之间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让她们自己解决吧,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从白灵儿那里查到什么了?”东方洵站在客厅里,仔细检查着从库房中拿出的名贵药材,见沈璃雪走进来,头也没抬,轻声询问。
“去南疆请南疆鬼医的侍卫们可还在府里?”沈璃雪答非所问。
“都在府里当值,你问他们干什么?”东方洵轻声询问着,素手不停的整理草药。
沈璃雪勾唇一笑:“把他们叫来,我有事询问!”
稍顷,三名侍卫站在了客厅中央,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身负长剑,面容冷峻,呼吸冗长,一看便知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高手,是圣王府的精英:“你们三人,从地之狱一路护送南疆鬼医来京?”
“是!”侍卫们话不多,回答的简单扼要。
沈璃雪目光微凝:“路上可遇到过什么特殊事情?”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最中间那人略一抱拳:“回郡主,卑职们一路被人追杀,同去的几十人,只有我们三人平安归来,许多次改变行程路线,都能被人轻易找到……”
东方洵查看药材的动作猛然一顿,抬头看向三名侍卫,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居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沈璃雪沉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们下去吧!”
“是!”侍卫们抱拳,快步退出房间。
“怎么回事?”东方洵看一眼离开小院的侍卫们,凝深了眼眸。
“还能怎么回事,同行的人里有内鬼!”沈璃雪漫不经心的说着,捏捏干渴的嗓子,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圣王府的侍卫们不会背叛!”圣王府的侍卫是东方洵和东方珩一起训练出来的,绝对的忠诚。
沈璃雪轻抿了一口茶水,瞪了东方洵一眼:“我也没说内鬼是他们。”
“你怀疑……白灵儿?”东方洵微怔,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药房的方向。
同行的人里,除了侍卫,就只有南疆鬼医和白灵儿,侍卫没问题,南疆鬼医如果不想治病,大可不来,就只剩下一个可疑的白灵儿了,可她是南疆鬼医的徒弟,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告诉你,白灵儿为了掩饰剑伤,用草药刀在自己伤口上划了一刀,你有何感想?”
沈璃雪在现代经历过无数场厮杀,见过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白灵儿的伤口,划的很巧妙,一般人看不出端倪,但沈璃雪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岂会被蒙蔽。
“那你为何不拆穿她?”沈璃雪刚才去见白灵儿,平安归来,府里也没发生惊天动地的事,两人一直平安无事。
沈璃雪笑笑,清冷的眼瞳深不见底:“白灵儿是南疆鬼医的徒弟,我没有证据,冒然拆穿她,不但治不了她的罪,圣王府还会和南疆鬼医生了嫌隙,妨碍了东方珩治病,更会打草惊蛇。”
“你是说,白灵儿身后,有人指使?”聪明如东方洵,轻轻一点儿,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错!”沈璃雪放下茶杯,目光深邃:“昨晚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你也见过,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背后一定有人!”
东方洵凝望沈璃雪,阮烟萝的湘裙流畅于地,坚强独立,不见半分京城名门闺秀们的柔弱,倾城的容颜傲气却不自负,古井般的眼瞳平静无波,却自信满满,轻易就能触动人的心弦:“你准备怎么做?”
沈璃雪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眼瞳中凝聚的幽然冷气,却让人望而生畏:“很简单,引蛇出洞!”白灵儿心狠手辣在前,休怪她不留情面。
一名侍卫急步走进客厅:“郡主,郡王醒了!”
“真的?”沈璃雪一惊,急忙站起身,简单和东方洵打了声招呼,急步向外走去:“他醒多久了?”
侍卫紧跟在沈璃雪身后:“就刚刚,见郡主不在,一直在问!”
“他以前不是要睡到午时吗?今天怎么这么快醒了?”沈璃雪扶着额头,暗暗叫苦,昨晚东方珩醒来时,她不在,等她回去后,嘴唇都被吻肿了,用了药,才消肿,现在还有些疼,她这次回去,肯定也会被罚。
“这……卑职不知!”侍卫看着沈璃雪郁闷的样子,暗暗纳闷,郡王和郡主关系很好的,她怎么这么怕郡王醒来。
东方洵站在门内,看着沈璃雪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嘴角扬了扬,眸中隐隐浮现几丝笑意,她一直都是自信满满,运筹帷幄的,这般慌乱,着急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在意的人是东方珩,他的弟弟。
眼睑轻轻沉下,眼瞳中染了一层灰尘。
出了客厅,沈璃雪顺着青石小路,急步赶往枫松院。
“璃雪!”熟悉的呼唤突然响起,轻轻的,柔柔的,迷惑人心。
沈璃雪猛然顿下脚步,心中无奈的叹气,东方珩自己跑出来找她了,事情肯定不会善了,听他的声音,云淡风轻,眼神肯定冷的能够冻结人。
沈璃雪慢慢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八角凉亭里,东方珩墨丝轻飘,衣袂翻飞,淡漠高贵的气息,俊美不似凡人,优雅的放下笔,轻轻拿起一幅画卷,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好脾气的对她招招手:“璃雪,来看看这幅画!”
沈璃雪挑挑眉,东方珩睡醒后,就跑来这里画画?
她迈步走进凉亭,来到东方珩身旁,低头看画卷,画上的女子穿着水绿色阮烟萝,慵懒的半躺在软塌上,手持一柄团扇,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幅画,可还满意?”东方珩轻拥了沈璃雪的小腰,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看画卷,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
“画上的人的相貌,和我一模一样!”沈璃雪笑着点点头,是对东方珩画功的另一种称赞,心思微动,她真的打算每天给她画幅画?
“璃雪,快到午时了,你午膳想吃什么?”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抚抚沈璃雪美丽的小脸,都饿瘦了,要好好补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