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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雪,我先进宫看看,你留在府里,暂时不要吃任何东西,也不要喝水,我很快回来。品书网(.VoDt.coM)”东方珩紧紧握了握沈璃雪的小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人不同,习惯不同,每天所做的事情也不同,但他们却中了同样的毒,应该是饮食出了问题,因为,无论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还是身份低微的百姓,每天都需要吃饭,喝水,通过这条渠道,可以算计到所有人。
圣王府除了那名小厮外,其他人都没有中毒症状,但他们早就用过了早膳,当时的食物没毒,并不代表现在的也没毒,只要是有一点嫌疑的,东方珩都不会让沈璃雪食用。
皇宫戒备森严,又有诸多医术高超的太医,应该还没有沾染毒素,诊治病人或研制解药,都要靠他们了。
“我知道,你自己小心。”除了圣王府外,整条街道的百姓几乎都中了毒,就算东方珩不提醒,事情明朗前,沈璃雪也不会再用食物。
东方珩点点头,转身欲走,一阵熟悉又焦急的呼唤传来:“安郡王……安郡王……”
他抬眸一望,尚书,侍郎,丞相,将军等许多文武官员全都急步朝圣王府奔来,脸上满是焦急:“诸位大人可是准备进宫?”
圣王府座落在繁华街道上,许多官员进宫,都要经过圣王府,不过,丞相是从皇宫的方向过来的……
“不是,我们是专程来找安郡王的!”官员们小心又快速的迈过一名又一名倒地的百姓,声音焦急。
东方珩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轻轻蹙了蹙眉:“找本王何事?”
“安郡王请看这个。”到得近前,官员们递上一张张纸条,上面寥寥几字,却书写着同样的内容:想活命,去圣王府,找东方珩!
“这是什么意思?”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神秘人指挥百官们找他,究竟意欲何为?
百官们连连摇头:“下官们也不知,刚才下朝回府,大街上的百姓们全部倒地,昏迷不醒,我们转身就见大门上贴着这么一张纸条。”
东方珩目光一凝,他不懂医术,圣王府的府医也诊不出百姓们所中何毒,写纸条的人,悄无声息的将纸条贴到高官府邸的大门上,让他们聚到圣王府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透过虚空传了过来:“安郡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秦若烟!
东方珩目光一凝,心中的疑惑瞬间明朗,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些昏迷不醒的百姓,可是秦公主的杰作?”秦若烟是南疆人,精通神秘莫测的毒术和蛊术,满城百姓昏迷,大夫诊不出所中之毒,也就说的通了。
“没错,昨晚子时,本宫命侍卫们在京城大大小小的水井里下了毒,早晨他们梳洗,吃饭,喝水时吃进了毒,当然会昏迷不醒。”
秦若烟高傲的声音中透着得意与炫耀,听的青焰百官怒气冲天,水井里下毒,残害满城百姓,真真是心狠手辣,难道南疆准备进攻青焰了,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初衷,让秦若烟抢先搅乱青焰京城?
“秦公主年纪轻轻,爱玩爱闹,和熟人开个小小的玩笑便罢了,以青焰百姓的姓命做为玩笑,未免太过了。”
东方珩语气低沉,目光锐利,仿佛是长者在教训不懂事的后辈,秦若烟顿时怒火中烧:“东方珩,你少装算,本宫心狠手辣,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本王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秦公主,公主要以这么残酷的手法,拿青焰百姓出气。”东方珩目光炯炯,眉宇间正气凛然。
“你自己做的坏事,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说堂堂青焰战神,敢做不敢当?”秦若烟冷哼一声,言语中满是嘲讽,咬牙切齿道:“你敢说自己没害秦君昊?”
“那是他咎由自取。”秦君昊想暗害沈璃雪,东方珩不过是以掌力将涂了毒的黑色小箭反回去,让他自食了其果,没有痛下杀手。
箭入胸口时,东方珩看的清楚,没伤到要害,秦君昊最多受上几天罪,死不了,他居然叫了秦若烟来青焰给他报仇,是小肚鸡肠,还是另有原由?
“秦君昊再无礼,也是南疆太子,轮不到外人教训他,安郡王身为青焰人,暗害秦君昊,分明是挑衅我南疆国威,这些中毒的青焰百姓,是本宫代表南疆,给安郡王的小小教训……”
秦若烟义愤填膺的慷慨陈词,听的大臣们都阴沉了面色,秦君昊和东方珩的私人恩怨,可以私下解决,斗的再凶,再厉害,只要不出人命,他们都不会干涉。
秦若烟倒好,自己哥哥斗不过他们青焰的战神,她就跑出来残害青焰百姓出气,真是心胸狭窄,死不讲理。
“百姓中毒,官员受惊,青焰京城也因公主的残酷手段,即将陷入混乱,事情因本王而起,传到皇上耳中,本王少不了会被处罚,秦太子大仇得罪,公主是不是也该消消气,救醒这些无辜百姓?”
明明是放低姿态的话,从东方珩口中说出来,没有丝毫的低声下气,反而带着一股久居高位者特有的威严与强势,听的人后背发冷。
秦若烟高傲的声音也有片刻的停顿,随即尖声道:“不行不行,只是处罚你一顿,还远远不够。”
“那你想怎样?”东方珩面无表情,低沉的语气冷若寒冰。
“很简单,把你的命交出来,任本宫处置,本宫就放了这些青焰百姓,如果你冥顽不灵,一意孤行的不肯就范,本宫就把京城变成人间地狱。”
秦若烟言语傲气,嚣张中又透着跋扈,视青焰百姓们如草芥,完全没将青焰国放在眼里,门口的官员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秦若烟,这里是青焰京城,不是你南疆国,在青焰的地盘上,轮不到你来放肆。”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复姓东方,在南疆,西凉,肃北人面前,代表着整个青焰皇室,秦若烟扬言要他的命,是没将青焰皇室放在眼里,是想向青焰国挑衅,大臣们怎能不气,不怒。
“本宫放肆?”秦若烟自嘲一笑,尖锐的斥责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东方珩杀了我南疆太子,本宫让他以命抵命,也叫放肆?还是说,在你们这些老顽固眼里,我太子哥哥的命,抵不上东方珩的命金贵?”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义愤填膺、慷慨陈词的大臣们瞬间哑然,震惊的目光纷纷望向东方珩:安郡王杀了秦君昊?真的假的?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猛然一凝,秦君昊死了?事情不对。
“秦公主,多天前在青水湖上,秦太子射出黑色小箭要伤害璃雪,本王以掌风将黑色小箭反回去,射中秦太子胸口,他动作快,避开了要害,最多重伤,绝对不会死亡……”
“东方珩,你当本宫没看到太子哥哥的尸体么,他的心都快被你捅成碎片了,黑色小箭射中胸口?你骗谁?”秦若烟尖锐的咆哮着,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东方珩的话。
“本王没有拿刀杀秦君昊,秦太子死于非命,一定是有人故意从中挑拨,秦公主可不要愚蠢的上了奸人的当。”
秦君昊和东方湛合作,受伤后惨死,想也知道是谁在幕后布局,东方湛为了打败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把自己最强有力的盟友杀了,嫁祸于他,这么阴狠毒辣的计策,亏他想得出来。
秦若烟不屑的冷哼一声,冷嘲热讽:“东方珩,休要再强词夺理,是非对错,本宫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你堂堂青焰战神,为了推脱责任,编出那么不靠谱的谎言,当本宫是傻瓜任你耍来耍去?”
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在青焰百姓眼里,是神一般的存在,肯定非常在意自己的清誉,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以乱刀残忍捅死秦君昊之事,他当然不会承认。
“青焰人都听好了,只要东方珩以命抵命,本宫保证不伤青焰百姓们一根毫毛,如果他反抗拒捕,哼哼,你们所有人就去阴间给我太子哥哥陪葬。”
言外之意,青焰百姓们的命都掌握在东方珩手里,东方珩死,百姓活,如果东方珩活,百姓们就要做他的替死鬼。
大臣们面色各异,相互对望一眼,又快速错开,复杂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东方珩,暗带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璃雪冷笑,南疆侍卫们神出鬼没,皇宫,圣王府戒备森严,他们混不进来,但尚书,侍郎府邸的戒备很一般,如果南疆侍卫们想下毒,那些侍卫们根本拦不住。
文武官员们之所以没有中毒,是秦若烟故意安排的,让他们亲眼看着百姓们中毒,昏迷,生不如死,借以震慑青焰官员们,前来圣王府的官员,品级似乎还很不错,若是他们当中有胆小怕死者,为了自己活命,肯定会向东方珩施加压力。
东方珩在边关历练三年,身经百战,无论是一对一的过招,还是指挥军士们打仗,秦若烟都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她便采用迂回战术。
先写纸条指引文武官员们来圣王府,再言明东方珩和青焰百姓必定有一方要死亡,如果东方珩在文武官员的注视下,为了自己保命而放弃青焰百姓,大臣们会有充足的理由指责他,弹劾他,活着的人也会唾骂他,他这青焰战神就会臭名远扬。
秦若烟是南疆公主,知道皇室之人极重名誉,官员们施加的压力大了,东方珩承受不住,就会主动丢掉兵器,任她宰割,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错。
秦君昊被黑色小箭所伤,重不致死,可他不但死了,还死的那么凄惨,是别人嫁祸东方珩,秦若烟先入为主,执意认为秦君昊是被东方珩所杀,他们过多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还会让秦若烟以为他们是做贼心虚。
“秦公主,许多事情都有假相和真相,你看人,看事不能只用眼睛看,还要学会用心看,仔细体会,方能渗透事情的最真相,不要仅凭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被蒙蔽了眼睛,一意孤行,酿成大错后,后悔都来不及。”
“沈璃雪,你什么意思?”秦若烟娇俏的声音十分不悦。
“字面意思秦公主听不明白吗?”沈璃雪挑眉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听信别人一面之词,都没有仔细调查,就要杀东方珩报仇,真是愚蠢至极。
秦若烟不以为然的轻哼:“你是东方珩的夫人,当然帮着他推脱责任了,本公主眼睛不瞎,分得清是非黑白,用不着你来教。”
她受人挑拨,头脑一根筋,认定是东方珩杀了秦君昊,别人怎么劝都没用,沈璃雪懒得再和她多说废话: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毒就有解药,京城这么多人中毒,皇上肯定知道消息了,应该在命太医们研制解药,不久之后,百姓们就会平安没事,秦公主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南疆的毒是很厉害,但对青焰的太医们来说,并非完全无解。
秦若烟怔了怔,随即大笑:“沈璃雪,你也太小看我们南疆的毒术了,本公主费尽心血研制出来的毒,岂是那么容易解的,再说了,本公主命人下到井里的,可不是单纯的毒药呢!”
最后一句,她拉长了尾音,娇娇俏俏的话,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沈璃雪雪眸微眯,抬头看向昏迷不行的路人,他们中的不是单纯的毒,难道是……
倒在人群中的一名年轻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清亮的眼瞳中折射出两道寒芒,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在众人震惊、错愕的目光中,十指握如利钩,疯狂怒吼着,恶狠狠的朝青焰官员们扑了过来。
“救命!”官员们在京城整天养尊处优,哪见过这么惊骇的事情,瞬间的怔忡后,尖叫着四下逃散,最中间的一名官员跑的慢了,被年轻男子揪住了衣领,坚硬的拳头对着他的脑袋重重打了下来。
“救命啊!”呼啸的劲风近在咫尺,官员无法逃避,双臂抱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东方珩衣袖下的手指轻弹出一股内力,打到了年轻男子身上,男子倒飞出五六米,重重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全身软软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官员们还来不及高兴,更多的路人睁开了眼睛,缓缓站起身,眸中闪烁着冰冷寒芒,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机械的走动着,毫不留情的攻击乱跑的文武大臣和圣王府下人们。
不过瞬间,平静的圣王府门前乱做一团,大臣们满面惊骇,四下乱窜,边跑边高呼:“安郡王,救命,救命啊!”
身后,机器般的路人面无表情的紧紧追赶,抓到人就给予重重的致命一击,现在的他们,像极了《生化危机》里的丧尸,抓到人又打又砸。
不同的是,丧尸不需要人指挥,碰到人后潜意识的又抓又咬,将所有生命扼杀,他们则是因中毒而被秦若烟控制着,秦若烟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是秦若烟的杀人工具。
“哈哈哈。”看着人影乱窜,混乱不堪的场面,秦若烟得意的大笑:“安郡王,本宫送你的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秦公主觉得,凭这些小喽罗,就能打败本王?”东方珩目光冰冷,衣袖下的手指快速变幻着手势,一道道强势内力射出,狠狠打到那些行凶的路人身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身受重伤,爬了摔,摔了爬,目光凶狠着,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打人。
秦若烟冷冷一笑,不以为然:“东方珩,本宫知道你武功高强,不畏几十上百的小喽罗,不过,本宫控制着青焰所有昏迷不醒的百姓,他们的数量十分可观。”
“中了本宫的特制毒,他们都变的力大无穷,成千上百的百姓死士一起围攻,安郡王能应付自如,青焰的各位大人可招架不住,安郡王凭一已之力能救多少人?十人,二十人,还是一百人?青焰京城清醒的人,可是远超这个数量,安郡王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护卫安全……”
东方珩抬眸看向虚空:“说来说去,秦公主无非是想让本王给秦君昊偿命。”
“你杀了我太子皇兄,难道不该给他抵命?”秦若烟声音尖利,毫不相让:
“东方珩,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情份上,本宫给你几个时辰考虑,天黑前,如果你想通了,主动把命交出来,本宫就放过这些青焰百姓,如果你继续冥顽不灵,本宫就指挥他们踏平青焰京城。”
秦若烟逼迫他在自身性命和青焰百姓之间做选择,长久以来他明里暗中受过不少暗算和逼迫,至今为止,他还活着,别人的诡计都没有得逞。
东方珩抬头看去,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片片灰色的云,将明媚的阳光遮蔽,云层越压越低,灰暗,阴沉,仿佛在酝酿一场声势浩大的风雨。
一阵冷风吹过,官员们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紧了紧有些凌乱的衣服,京城几乎所有百姓都中了毒,就连皇城的侍卫们,也差不多全中招了,清醒又有反抗能力的侍卫们很少,秦若烟控制着那么多百姓,完全有能力,也有实力踏平京城。
尚书目光闪了闪,轻声劝解:“安郡王,您和秦太子,秦公主之间的误会,还是解释清楚的好……”
“是啊安郡王,事关青焰上万百姓的性命,不能掉以轻心!”侍郎眼睛转了转,随声符合。
“小误会造成大麻烦,害死几万人的性命,是人间惨剧……”新任的学士也和尚书,侍郎站到了一边:在见识了秦若烟的能力后,他们被吓的不轻,早没了抗衡的斗志,祸是东方珩闯的,自然要由他去摆平,怎么能因他一人的过失,害死他们和青焰百姓……
东方珩目光如利箭,猛的射向满腔热血,义正词严的官员们:“你们是青焰官员,居然相信南疆公主的话,不相信自己国家的郡王?”
寒冰般的目光透过他们的眼瞳径直射进心里,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冷的透心蚀骨,三人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慌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说话也是磕磕巴巴:“不是……不是……下官们……只是想化解安郡王和南疆之间的误会……”
化解误会?是为了自身性命,卖主求荣吧!
沈璃雪冷笑,青焰有相当一部分文官,没什么本事,天天吵吵嚷嚷着,只会挑别人的错处,到了危险时刻就贪生怕死,半点用处都没有。
刚才路上的百姓们都昏迷着,没有任何攻击性,又有东方珩这青焰战神在此,他们方才大着胆子和秦若烟叫板。
如今,看到秦若烟操纵昏迷的百姓杀人,他们就感觉到了自身的危险,不问青红皂白,甚至于都没弄清事情真相,就逼迫东方珩向秦若烟认错,若非东方珩身份高贵,武功高强,他们心有忌惮,肯定会联合起来将东方珩推出去送给秦若烟,以求免了他们的死罪。
“既然诸位这么相信南疆公主的话,就去南疆效力吧,我青焰不需要吃里扒外的昏官。”
东方珩嘴唇轻抿着,目光锐利如刀,惊的三人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身体止不住的轻轻颤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郡王饶命,饶命……下官们是一时糊涂……”
他们刚才一时心急,都忘记东方珩是青焰皇室的人,深受皇帝器重,皇家人特有的傲气也不允许他受别人胁迫,他们居然胆大包天的逼迫他去送死,该死,该死啊。
东方珩面容冰冷,不为所动:“来人,将三位大人送给南疆公主。”秦君昊,秦若烟之事他会妥善处理,不会危及到青焰百姓,这三人贪生怕死的胁迫他,不自量力,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郡王,饶命,饶命……下官再也不敢了……”三人哭着,喊着,拼命挣扎,却挣不开侍卫们强劲有力的钳制,只能任凭自己被拖着快速远离圣王府,染着浅浅灰尘的地面上挥划出三道长长的痕迹。
“安郡王铁腕手段,处罚贪生怕死的青焰官员,精彩,真精彩!”秦若烟娇俏的笑声中暗带着无边的嘲讽:她最喜欢看敌人互相残杀了,尤其是东方珩和官员们的对峙,死一个厉害角色,她南疆就少一分威胁。
“愚蠢无知,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糊涂官,留在朝中也是蛀虫,要他们何用!”东方珩眼睑微沉,语气冷傲。
身侧的官员们全都低下了头,城中百姓被控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需要武者来平息这场事端,安郡王能力超群,经历数场征战,从来没有过败绩,这次应该也能赢秦若烟,幸好他们审时度势,选择了沉默,不然,也会像三名不知好歹的人一样,在朝中除名。
当然,东方珩只是安郡王,没有罢免大臣的权利,但是,今日之事一了,他上报到皇帝面前,那三人依旧难免惩罚,他们卖国求荣,罢官还是轻的。
青焰官员沉默不语,全都统一了战线,没人再敢挑衅东方珩了,秦若烟没了热闹可看,撇撇嘴,清清嗓子:“安郡王,太阳已经西斜,本宫不想过多耽搁时间,你快点做决定,咱们的事情要尽快做个了断。”
沈璃雪抬头望向天空,最多半个时辰,夜幕就会降临,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缓步走到东方珩面前,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珩,秦若烟的声音猛然听上去,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但我刚才仔细辩了辩,声音是从东边传来的,再具体的位置,我就听不出来了,不过,大范围的传音需要消耗不少的内力,她的内力不是特别深厚,声音传的这么清晰,她应该在五十米内。”
秦若烟能控制这些青焰百姓,夜幕降临后,她一下命令,整个青焰就会成为人间地狱,只有抓了她,或杀了她,才能避免这场浩劫。
她很聪明,传音时隐藏了具体位置,一时半会儿休想找到她。
东方珩轻握住沈璃雪素白的小手:“无妨,秦君昊死的那么凄惨,秦若烟一定会亲自了断本王为他报仇,到时,本王就能见到她。”
沈璃雪心思一紧,清冷的水眸波光盈盈:“你真的要去见秦若烟?”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扫过东方五十米内的建筑:“只有见到她,才能抓她!”对着虚空乱挥招式,伤不到她一分一毫。
“秦若烟知道你武功高强,一定会有万全的准备,你独自一人前去,恐怕……”沈璃雪知道见秦若烟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也知道东方珩武功高,别人轻易伤不了他,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东方珩目光沉了沉,嘴角隐隐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转身看向虚空,他冷声道:“秦公主,祸是本王闯的,本王一力承担,请你放过青焰的百姓们。”
“呵!”秦若烟嘲讽的笑起来:“安郡王,你终于良心发现,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了,放心,本宫一向言而有信,只要你给太子哥哥抵了命,本宫立刻就放了这些青焰百姓。”
“请秦公主记住自己说的话。”东方珩白玉手掌间突然出现一柄锋利的匕首,猛然用力刺进了自己的胸口,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大片白色衣衫。
“珩。”沈璃雪惊呼一声,伸手扶住了东方珩缓缓下落的身体,看着他紧闭的眼睛,美眸中满是震惊,怎么会这样?
大臣们也惊的目瞪口呆,他们怎么都没料到,东方珩说自尽就自尽了,半句废话都没有,干脆利落的让他们惊骇。
“府医,府医,快来救救安郡王。”沈璃雪惊慌的呼声将大臣们从震惊中拉回,呼啦一下全部围到了两人旁边,装模作样的顺着沈璃雪的话高呼:“救人……快救人……”
府医急步走过来,仔细为东方珩诊了脉,重重的叹息:“安郡王已经没有心跳了……”
“珩!”沈璃雪惊的一怔,半天后方才回过神,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抱着东方珩的尸体,失声痛哭。
文武官员们看着毫无生气的东方珩,摇头叹息,东方珩自尽能换来青焰百姓的平安,但青焰也失去了一位永不言败的战神,青焰边关多少都会有些动荡,若是战乱一起,边关定会民不聊生……
秦若烟不知从哪里冒出,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衣摆上七彩的藤蔓花随风轻飘,说不出的神秘,诡异:“东方珩真的死了?”
圣王府前一派庄严肃穆,无论是官员,还是小厮,侍卫都悲痛的低下了头,无人理会她,沈璃雪悲伤的哭声一阵阵传来。
无人回答她的话,她就自己亲眼看看,秦若烟美眸一凝,透过人缝向里看去:
东方珩倒在沈璃雪怀里,面色苍白,眼眸紧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刃整个没入胸膛,胸前的白衣全被鲜血染红,自尽而亡,死的很干脆,也很便宜,没受什么痛苦,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秦公主,郡王已经为秦太子抵了命,你也该放过青焰百姓们了。”子默抬头看向秦若烟,利眸中寒芒闪烁,低沉的声音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拉到了她身上。
他们刚才只顾着悲痛东方珩的离世,险些将正事忘了,一名将军走上前,朗声道:“秦公主,请遵守你的承诺,放过青焰百姓。”
“没错,请公主放过青焰百姓。”青焰丞相怒视着秦若烟,略显苍老的声音暗带着些许威严:东方珩已经自尽,秦若烟必须释放昏迷不醒的百姓。
“放过百姓……放过百姓……”
有了子默、将军和丞相打头阵,其他官员也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争先恐后的逼迫秦若烟放人,东方珩已经没了呼唤,按照约定,秦若烟一定会放人,他们早知结果,心无顾及,才敢这么大胆放肆,不然,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得罪秦若烟。
面对青焰众人愤怒的逼迫,秦若烟不慌不忙:“本宫耗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出这些傀儡,还没玩够,暂时不想放人,怎么办呢?”
丞相身体一僵,刹那间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秦公主……你刚才明明答应过……”
“答应过又怎么样,本宫现在不想放人了,你能奈我何?”秦若烟下巴高昂,盛气凌人的看着青焰丞相,绿豆眼中的轻视毫不掩饰,气的丞相怒火中烧:“堂堂南疆公主,居然言而无信,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秦若烟不屑的嗤笑:“等灭了你们这些老匹夫,青焰就不复存在,大好的万里河山并入南疆版图,这里就是南疆国,本宫会是南疆的大功臣,会被世人歌颂,有谁敢嘲讽本宫?”
“你……言而无信,卑鄙无耻的小人……”丞相手指着秦若烟,气的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若烟给京城百姓下毒时,就没想再救活他们,借他们这些官员和百姓之手逼死东方珩,让青焰失了保护神,南疆就再无畏惧,可以挥军北上,铲除青焰,如意算盘打的真是精妙啊,把他们这些朝中大臣耍的团团转。
“本宫不是臭男人,也不屑做那些一言九鼎,损已利人的破事。”看着官员们阴沉的面色,秦若烟心情大好,高兴的险些飘起来,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三言两语就骗的他们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再看东方珩,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睛闪闪,连嘲带讽:“我太子皇兄已经死了,安郡王再抵命,他也活不过来,我一时气愤,随口说的话,没想到安郡王居然当真了,真真是……唉,堂堂青焰战神,没死在厉害敌人手里,而是被逼自尽身亡,死的真是窝囊。”
“秦若烟,你不要太过份。”沈璃雪猛然抬眸看向秦若烟,墨色的眼瞳中水光盈盈,眼眸深处却折射出两道寒芒,就如利箭一般,透过眼睛,径直刺进人的心里,森冷的寒意瞬间到达四肢百骇。
饶是秦若烟镇定自若,也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冷战,急忙移开目光,不敢和沈璃雪对视,她刚丧夫,正在愤怒,自己还是少惹为妙,回头再整治她不迟:
“好吧,好吧,本宫不评论东方珩了,本宫就说说你们青焰的朝臣,一个个的全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遇事跑的比谁都快,领功倒是比任何人都积极,这么没用的废物,活在世间也是浪费粮食,本宫就做做好事,送你们去阴间,为青焰节省一笔钱财。”
话落,秦若烟不知做了什么,昏迷不醒的路人们全都睁开了眼睛,慢慢站起身,眼眸深处闪烁着森冷的寒芒,像野兽一样高吼着,恶狠狠的朝清醒的人扑了过去……
“快跑!”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震惊中的人们瞬间回过神,尖叫着四下逃窜,可他们是正常人,哪里逃得过被人控制,速度极快的百姓,刚刚跑出几步,就被百姓抓住,雨点般密集的拳头对着他们狠狠打了过来,每一拳都像是铁锤重砸,打的皮开肉绽,骨头碎裂,尖锐的惨叫声在阴沉的上空回荡着,久久不散,平静的街道,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暴虐的百姓毫无人性,抓到活人就往死里打,丞相他们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秦若烟这么言而无信,他们无论如何都会阻止安郡王自尽,他是青焰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们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杀掉秦若烟,救回青焰百姓的。
可是现在,东方珩死了,他们的保护神没有了,秦若烟横行,百姓被她控制,他们无计可施,只能任人宰割,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青焰的文官不堪一击,很快淹没在重重的百姓群里,秦若烟得意的大笑:“哎呀呀,都是青焰高高在上的官员呢,平时都装模作样的,一个比一个高贵,面对死亡,还不是原形毕露,害怕的要死,啧啧,尖叫声虽然凄惨,却难听的像杀猪一样,烦死人了,还是安郡王英勇,一剑自尽,吭都没吭一声,这人与人真真是不尽相同。”
秦若烟悠然转身,却见沈璃雪,东方珩所在的地方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再看乱蓬蓬的人群,也没有他们两人,他们不会是被那些发作的百姓们给撕烂了吧。
啧啧,堂堂青焰战神,生前那么风光,死后却连具全尸都没有,真是凄惨,还有沈璃雪,怀着七个多月身孕,如果开膛破肚,一定很血腥,很凄惨,很刺激,不知道那七个月的孩子是何种模样,掉落在地,会被人踩的稀巴烂吧。
得意洋洋的想着,她眼角突然飘过一道白色衣袂,一名年轻男子出现在她眼前,熟悉的英俊容颜惊的她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半天合不拢,眼瞳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你……没死……”
她明明亲眼看到那把匕首刺进他心脏里的,她也悄悄确认过,他的呼吸,心跳都停止了,胸口上还有鲜血晕染的痕迹,怎么会没死?
“你还没死,本王又怎么能死。”东方珩目光冰冷,手中突然出现一柄长剑,秦若烟震惊着,快速后退,那柄利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寒光,径直刺进了她心脏里,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渗出,染红了大片衣衫。
秦若烟动作一顿,腥腻的血自嘴角溢出,慢慢滑落下来,天地间瞬间静了下来,四周的一切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她和东方珩两人:“你闭气……骗我……”
事到如今,她大致想明白了,东方珩自尽是假的,专门做给她看,如果她真的依言放了青焰百姓,就是上了东方珩的当了。
东方珩目光冷冽:“秦公主不也言而无信,刺激本王自尽,却不遵守承诺,如果本王真的自尽了,就是有冤无处申。”
“你害我太子哥哥,我让你抵命难道有错。”秦若烟愤愤不平,咬牙切齿,鲜血顺着嘴角一缕又一缕的溢出,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
东方珩微微蹙眉:“本王早说过,秦君昊不是本王杀的……”
“强词夺理,堂堂青焰战神,也不过是敢做不敢当的无耻小人。”表面正义内心龌龊的人,秦若烟见的多了,秦君昊的信上写的一清二楚,是东方珩重伤了他,怎么可能有错?她可不是青焰那些愚蠢的大臣,为了活命,宁原相信外人,怀疑自己人。
目光一寒,秦若烟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后退一步,远离了长剑,双足一点,腾至半空中,快速向远处逃去。
该死的东方珩,居然敢骗她,她绝对饶不了他,现在的她受了重伤,不宜与他硬拼,还是先离开这里,养好了伤,再来青焰,新账旧账和他一起清算。
纤细的白色身影渐行渐远,东方珩不慌不忙,手腕轻轻一翻,锋利的长剑脱手而出,对着秦若烟刺了过去,她头脑一根筋,认定是他杀了秦君昊,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一意孤行的想要杀他,若是放她离开,青焰定会生灵涂炭,哪还有安静日子过。
长剑在半空中挥划出森森寒芒,径直刺进了秦若烟的后心,她狼狈的吐出一口鲜血,从高空跌落,重重摔到地面上,震起滚滚狼烟,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盯着前方,就要死了么?她不甘心,不甘心!
嘴角溢出一缕缕鲜血,眼眸中的锐利与狠毒慢慢退去,不知不觉的转为一片死灰。
野兽般疯狂杀人的百姓们突然停下了凶狠的动作,眸中的森冷与狠毒渐渐消散,眼瞳中盈上一层迷蒙,片刻后转为清明,望望混乱的场面,狼狈的人群,再看看衣衫凌乱的自己,疑惑道: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恶斗了?”
“我记得刚才还是早晨,怎么眨眼间就变成晚上了?”
被控制的百姓们接二连三的醒了过来,望着满地伤员,你看我,我看你,满目疑惑不解。
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丞相,将军等人暗暗松了口气,百姓们醒了,真好,他们不会被打死了,长长的舒一口气,疲惫的目光透过人缝看到了东方珩,瞬间惊的目瞪口呆,安郡王,他是人还是鬼?
用力眨眨眼睛,再次仔细看去,东方珩长身玉立,俊美无筹,修长的身形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官员们暗暗松了口气,有影子,是人,安郡王没死,百姓们恢复正常,肯定是他的功劳,谢天谢地,安郡王还在守卫着青焰。
圣王府侍卫们走上前来,将重伤的百姓,官员,抬去最近的医馆医治,吩咐子墨妥善安置受了轻伤的百姓,沈璃雪缓缓走到东方珩身边:“珩,你怎么知道杀了秦若烟,青焰百姓们就能恢复正常?”
东方珩假自尽前,在沈璃雪耳边低喃,让他配合她演一场戏,逼秦若烟现身,还说杀了秦若烟,百姓就会恢复如初。
沈璃雪对南疆蛊术略知一二,知道南疆靠蛊操纵人,只要杀了体内的蛊,人会恢复正常,杀了下蛊人就能除蛊之事,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蛊下到人体后,和术人是完全分开的,术人死了,蛊也灭,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有位朋友曾和我说过,南疆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蛊,能控制他人为自己所用,其名为子母蛊,母蛊下在施术人身上,子蛊就下在想要控制的人身上,施术人可以利用体内的母蛊,控制那些体内有子蛊的人,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东方珩目光微凝,语气低沉:“秦若烟心意一动,青焰百姓们就疯狂杀人,完全是子母蛊的症状,于是,本王就用了那位朋友说的解法,杀了母蛊,子蛊自动死亡,中蛊之人,也就清醒了。”
“你那位朋友非常精通蛊吧!”沈璃雪也曾问过南疆鬼医蛊术,他讲解了许多低级和中级蛊,却没有提到子母蛊,由此可见,子母蛊是高级蛊,蛊术低的人,根本使不出来。
“聪明。”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沈璃雪的鼻尖:“本王那位南疆朋友的确是个厉害人。”
“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沈璃雪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
“男的!”这些小事情,东方珩不准备隐瞒沈璃雪。
“真的?”沈璃雪清冷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看着东方珩,她可是听说,南疆女子们的蛊术比男子的高。
“除你之外,本王何时与其他女子畅谈过?”东方珩知道沈璃雪在想什么,长臂一伸,轻拥住了她的肩膀,眼瞳深处隐带了点点笑意,她在为他吃醋。
沈璃雪认识东方珩后,他每天都冷冰冰的,极少与其他女子说话,他那位南疆朋友应该是男子没错了。
心情一松,她抬眸望向秦若烟死不瞑目的尸体:“秦君昊,秦若烟都死在青焰,南疆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南疆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吞并青焰,却找不到合适的原由,南疆太子和公主之死,给了他们非常恰当的理由,青焰朝堂有些忧患,正是南疆进军青焰的大好契机,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最多十天,秦君昊,秦若烟死亡的消息就会传到南疆,到时,他们一定会增兵边关,和青焰开战。
“无妨,青焰不怕南疆。”威严的声音响起,沈璃雪抬头一望,皇帝一袭明黄色锦袍,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过来,嘴角扬着一抹微笑,看东方珩的目光满是赞赏。
东方珩目光淡漠,面色平静,仿佛早就知道皇帝会出现,不慌不忙的拱手道:“微臣闯下大祸,让皇上受惊了。”
“安郡王不是说,秦君昊不是你杀的吗?”皇帝看东方珩的目光,威严中透着慈祥。
“秦若烟是臣杀的。”众目睽睽之下,秦若烟死于他之手,东方珩不能否认,也不会否认。
“秦若烟控制青焰百姓,妄想杀了朕和朝堂大臣,颠覆青焰的政权,野心昭昭,死有余辜,如果南疆皇帝敢来青焰讨要女儿,朕正好能借机教训他。”
皇帝锐利的眸中闪烁着两道寒芒,显然是被秦若烟气的不轻,就算东方珩不杀秦若烟,皇帝也会派人杀了她。
“秦若烟之事,南疆理亏,不敢找青焰麻烦,但秦君昊蹊跷的死在青焰,南疆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东方珩在文武大臣的注视下,缓缓说道。
“秦君昊之死,安郡王有何看法?”东方珩杀了秦若烟,救下青焰无数百姓,更保住了青焰皇室的政权,皇帝对他的重视与信任又多了几分。
“有人杀了秦君昊,栽赃嫁祸于微臣。”东方珩回答着皇帝的问题,锐利的目光看向人群中的东方湛:“听闻湛王爷与秦君昊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湛王爷可知杀害他的凶手是谁?”
“自从秦君昊回南疆后,本王就没再见过他,更不知道他来了青焰,杀他的凶手,本王就更不清楚了。”东方湛微微笑着,面色平静,一言一行从容自若,仿佛真的没见过秦君昊。
“秦君昊的武功,许多人都见识过,与本王,湛王只在伯仲间,他还精通南疆蛊术,想杀他,不是容易的事,秦若烟说,他的心被捅成了碎片,可见杀他的是熟人,在他放松警惕,毫无防备时下了毒手。”
东方珩淡淡看着东方湛,目光锐利如刀。
东方湛面不改色,紧紧皱起眉头:“安郡王怀疑是本王杀了秦君昊?”
“本王只是就事论事,将秦君昊的死因分析给大家听,没有指责或怀疑某个人的意思!”言外之意,某些人做贼心虚,主动承认罪名,不管他的事。
东方湛深邃的眼瞳中猛然的燃起两团怒火,随即又消失无踪,看到的人,肯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秦君昊是他杀的,但他绝不会承认,东方珩已经背了黑锅,那就背到底吧。
“湛儿,秦君昊潜入青焰京城后,真的没去湛王府找你?”秦君昊和东方湛的交情,皇帝知道一些,隐约间他还察觉到,他们两人神神秘秘的合作着什么。
他深知东方湛的性子,知道自己儿子不会卖国,方才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过问他们之间的交易,但是如今,秦君昊莫名其妙死在青焰,两国战征一触即发,他必须查查原因。
“儿臣对天发誓,不曾再见秦君昊。”东方湛领教过东方珩的厉害,更猜到秦若烟控制青焰百姓攻击东方珩不会很顺利,便命人悄悄将秦君昊的尸体抬了出来,客房,密室等秦君昊呆过的地方,也全都清理了一遍,将他所留的痕迹销毁的一干二净,就算皇帝现在派人去湛王府大搜,也搜不出任何与秦君昊有关的东西。
皇帝犀利的目光望过东方湛,看向东方珩,这两名后辈之间的暗较量,他也早察觉到了,真凶杀了秦君昊嫁祸东方珩,对东方珩肯定恨之入骨,若说青焰最恨东方珩的,估计就是他的三儿子了……
“禀皇上,有人飞鸽传书给南疆,上书秦太子,秦公主惨死于青焰,等候指示!”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恭敬的递上一张纸条。
皇帝接过纸条,大致扫了两眼,利眸微微眯了起来:“秦君昊之死肯定会令南疆皇帝大怒,青焰与南疆的战事在所难免,南疆野心勃勃,早对青焰虎视眈眈,他想打仗那便打吧,朕奉陪到底。”
身后的文武大臣闻言,眼眸有瞬间的晶亮,青焰京城一直都很太平,他们许久都没动手了,两国交战,正是他们展示自身才学的大好时机。
“皇上,纸里包不住火,就算侍卫们射下了信鸽,秦太子,秦公主死于青焰之事,很快就会传到南疆皇帝耳中,青焰士兵们行走速度不如信鸽,南疆发动战征前,增兵行不到边关。”
东方珩精通布局打仗,更了解行军将士的心理,自己的儿子,女儿被杀,南疆皇帝怒气冲天,肯定会调集诸多精兵进攻青焰边关,青焰边关的守卫再牢固,也会有危险,增兵救援方能固守边界。
“安郡王不必担忧,云南王距离青焰边关较近,朕会命他带兵前去增援,南疆军队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云南王的短距离。”
皇帝微微一笑,消除了东方珩的担忧,犀利的目光有意无意看向东方湛。
沈璃雪挑挑眉,秦君昊之死,找不到证据,肯定会不了了之,不过,皇帝似乎对东方湛起了疑。
皇帝是很想和南疆一较高下,不过,那是在他自己发号施令的情况下,完全占据主动,如今,是秦君昊之死,逼迫他不得不下令与南疆对抗。
同样是打仗,但主动与逼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皇帝身为九五之尊,被人逼着做某件事情,心中肯定十分愤怒,对东方湛也有了几分怨。
暂且看看两国交战的结果如何,如果青焰赢了,皇帝龙颜大悦,东方湛还有希望登基为帝,如果青焰输了,皇帝怒气冲天,东方湛恐怕没机会做皇帝了。
云南王是青焰皇帝封的外姓王,封地为云南,有自己独立的军队,接到皇帝的命令后,他未做停留,立刻率兵增援边关,南疆的援军还没到,他和青焰边关将士们联手,打了南疆一个措手不及,不但阻拦了南疆的侵吞,还夺下了他们两座城池。
可随着南疆援军的到来,云南王和边关将士们举步维艰,无论如何努力,都前进不了一步。
众人苦思出良计,和南疆人再次大战时,他们放出了特制的毒和蛊,青焰诸多士兵中毒,中蛊,死于非命。
云南王武功颇高,躲过了毒蛊,却被南疆人包围,受了重伤,不能再带兵出战,不过,青焰增援的军士到达边关,和他一起坚守阵地,南疆人想了许多办法,也未能攻下那座城池,一时间,南疆、青焰边关的战事成了僵局。
消息传到青焰京城时,南宫啸正在圣王府枫松院做客,手端着茶杯,焦急的来回走动着。
东方玉儿一袭红衣,乌黑的发上萦绕了一圈金色铃铛,檀色的衣袂不停在眼前晃,她皱起眉头,不悦道:“南宫啸,你能不能坐下歇歇,转的我头都要晕了。”
南宫啸破天荒的没有和东方玉儿吵架,停下脚步,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点点寒芒:“父王重伤,不能再打仗,我要去边关帮他。”
十几年来,他和云南王聚少离多,为了云南王府,他忍下了亲人分离之苦,全力应付着皇帝的一次次试探和怀疑,可是如今,他父亲为国打仗,身受重伤,性命垂危,他不想再忍,也不能置之不理。
“你省省吧,在京城长大的公子哥,每天享受荣华富贵,去边关那么艰苦的地方打仗,两天就累的你筋疲力尽。”
东方玉儿上下打量他几眼,美眸中隐带嘲讽,她在边关呆过半年,知道那里的条件有多艰苦,和京城相比,那里简直就是地狱,南宫啸这样的公子哥,去了边关肯定会哭着喊着要回来。
“东方玉儿,本世子是去救父的,再艰苦的条件也不怕。”南宫啸的语气是少有的凌厉,只要能救人,条件苦些,累些都无所谓。
东方玉儿瞟了南宫啸一眼,大话谁都会说,但是,他去了边关,能不能吃得了那份苦,就要另说了。
沈璃雪看着满面焦急的他,轻轻叹气:“南宫啸,你是质子,皇上不会允许你离开京城的。”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的紧急时刻,皇上居然还在怀疑我父王,真是……”南宫啸怒气冲天,看着对面坐的东方玉儿,昏君两字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叹息。
皇帝派云南王支援边关,一来是试探云南王的忠心,二来,也变相的削弱云南王的势力,聪明如云南王,也早猜到了皇帝的用意,可他没有半分推脱,毫不犹豫的去了边关,与将士们共同对敌,足可见他真的没有谋反之意,皇帝为何这么多疑呢?
“别着急,皇上已经召集大臣们进宫商议了,相信很快就会派能者前往边关协助云南王……”
沈璃雪安慰着南宫啸,心里也没底,若说对南疆蛊术最了解的,当属战王东方朔,可他正在青州陪林青竹,冒然将他叫去边关打仗,会扰了他的清静。
更会间接说明,青焰的人才有空缺,漏洞,南疆是个大国,不是一天两天能灭的,战王的年龄有一定的时限,若他百年后,南疆再大举进犯青焰,青焰总不能把战王从棺材里拉起来应战,青焰需要培养新的人才,专门对付南疆。
“我父王已经重伤,但愿皇上的能者能派的快些。”南宫啸领教过南疆蛊术的歹毒与厉害,云南王他们虽然封了城,但南疆蛊术神秘莫测,让人防不胜防,说不定哪天吃饭喝水的时候,就把蛊吃到肚子里去了,到时,定然难逃全军覆没的凄惨下场……
小院门口走来一道修长的身影,头戴紫金玉冠,身穿莽纹长袍,正是东方珩,南宫啸眼睛一亮,急步迎了过去:“安郡王,皇上是怎么处理边关之事的?”
边关之危,事情紧急,皇帝召了文武大臣们前去商议,南宫啸是个闲散世子,不属朝臣,便没有叫上他。
“皇上决定派人前去边关增援。”东方珩走至桌边,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放至一边。
“派谁去?”南宫啸紧挨着他坐了下来,打听着事情的进展。
东方珩白玉手指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本王主动请缨,前往青焰边关!”秦若烟是他杀的,秦君昊之死也被人嫁祸到了他身上,他前往边关与南疆开战,最合适不过。
“好啊,安郡王亲自前往边关,青焰的胜算会加大了许多倍。”南宫啸怔了怔,随即笑容满面,高悬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南疆和青焰的战事很特殊,平庸的将军去了边关也改变不了局面,东方珩则不同,他是青焰战神,用兵如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他在边关,士兵们的士气会得到鼓舞,打败南疆也多了几分胜算。
他的父王只要能撑到东方珩赶到,就一定不会出事。
身旁的气氛有瞬间的凝固,南宫啸察觉到了不对,抬眸看到了沈璃雪,心头颤了颤,他忘记沈璃雪八个月身孕了,东方珩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一定很难过。
果不其然,沈璃雪倒茶的动作猛然一顿,美眸中闪过几分惊讶:“你亲自去边关?”她早猜到皇帝会派人去边关支援,却没料到,前去打仗的会是东方珩。
朝中将军不少,但他们都不懂蛊,去了南疆也会像云南王一样被人暗算,东方珩是青焰永不会败的战神,边关战事迫在眉睫,派他前往的确最合适,可是,他对蛊也不怎么精通,万一出事……
温暖的大手伸出,紧紧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抬眸,正对上东方珩安慰的目光:“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沈璃雪轻轻笑笑,笑容有些勉强:战事起,场面混乱,没人能保证自己会完好无损的回来,况且,南疆的蛊让人防不胜防,稍有大意,就会中蛊被算计。
“什么时候离京?”事情已成定局,再也无法改变,南疆,青焰边关也的确非常需要东方珩,沈璃雪善解人意,支持东方珩的决定。
“午后三时刻。”
东方珩淡淡说着,平静的声音使得沈璃雪蹙了蹙眉:“走这么急。”现在已经快到午时了,距离午后三刻只剩下一个时辰的时间。
“边关战事吃紧,不能再多耽搁,我午后一刻去点兵,午后三时刻出发赶往边关。”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抚了抚沈璃雪高高隆起的小腹,胎儿已经八个月,很快就要出世了,可他必须赶去边关,和南疆做战,估计不能亲眼看着小宝宝出生。
沈璃雪牵牵嘴角,扬起一丝笑:“我去帮你收拾衣服。”她怀着身孕,不能陪东方珩上战场,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收拾行装,送他去战场。
“你有了身孕,不宜过多劳累,我自己收拾行装便可。”东方珩轻扶着沈璃雪,在她即将临盆时,他带兵出征已是不对,再让她劳累,他更加过意不去。
“八个月身孕,我还能行走自如,你先和南宫啸谈谈南疆的事情,我很快就收拾好。”沈璃雪拍拍东方珩的手背,手扶着秋禾的手进了内室,她也不愿东方珩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但是,边关战事吃紧,他不得不走。
东方珩的衣服多是白色,沈璃雪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的叠放好,收进木箱里,每一件都是她亲自叠的,代表她的思念与祈祷,东方珩穿着衣服,就像她在身边。
院中,东方珩和南宫啸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入耳中:“东方湛推荐你去边关,你不是说自己是主动请缨的么?”
“的确是我主动请缨的,皇帝有些犹豫,东方湛适时的推了一把,皇上才同意本王去边关。”东方珩深邃的目光锐利如刀,东方湛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东方湛推荐他去边关,肯定没安好心,不过,他也是打定主意要去边关的,东方湛推不推荐,都无所谓。
“看来,他对璃雪还没死心,东方湛武功颇高,你去了边关,她怎么办?”南宫啸的话里暗带了几分担忧,若是东方湛没有推荐东方珩,足可证明他和东方珩之间的恩怨消了些许,可是,他借着最合适的理由,将东方珩调出京城,肯定另有目的,暗中一定会有动作。
“放心,我自有安排,一定能护璃雪周全……”东方珩的声音清朗、沉稳,听到耳中,莫名的安心。
沈璃雪皱皱眉,她和珩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东方湛还死心不改吗?又或者说,他让珩去边关,有其他目的?
疑惑不解间,沈璃雪收好了衣服,走出内室,抬头望望天空,午时快过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南宫啸拉着东方玉儿,识趣的告辞离开。
侍卫们摆上饭菜,全都退了出去,沈璃雪倒了两杯茶,递给东方珩一杯:“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希望你能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借你吉言!”东方珩端起茶杯,看着沈璃雪高高隆起的小腹,利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璃雪,对不起,我短时间内不能陪在你身边。”
“无防,你只要安然无恙的回来青焰圣王府,我就很高兴了。”沈璃雪微笑着抬头看东方珩,美眸中闪烁着盈盈笑意,看的东方珩心生怜爱,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睑,似宣誓又似保证:“别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你也要平平安安的,咱们一家三口,不能缺了哪个。”
“放心,南疆余党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青焰京城很平静我在圣王府不会出事,反倒是你,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小心再小心,”沈璃雪和东方珩碰了杯,慢条斯理的喝干了杯中茶水:
平安归来是她对东方珩的祝福也是期盼,放眼世间,没什么能比这个更能振奋人心了。
太阳正中过后,开始往西斜,东方珩大致吃了几口饭菜,骑马去了广场,沈璃雪坐着软轿紧随其后,广场上站满了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士兵,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东方珩一身戎装,器宇轩昂,英姿勃发,从沈璃雪手中接过行理,紧握着她的小手,目光凝重:“璃雪,等我回来。”
“到了边关,饭菜肯定不如府里的可口,你一定要多吃些,不然白天没力气对敌,还有,少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沈璃雪喋喋不休的慎重叮嘱。
东方珩微微笑着,一一记下,如玉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身孕:“等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们母子。”
分别在即,面对的又是那么强悍的劲敌,再多的安慰都没有意义,东方珩的话很朴实,却能温暖人心,世间有什么比夫君活着回来见她们母子再幸福的。
沈璃雪的笑容清新自然,温暖如春:“我相信你,时候不早了,快起程吧,在战场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记住,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回来!”
东方珩重重的点头,他有妻儿,他们都对他有无限期盼,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孩子还没有名字,等你回来,再为他取名。”沈璃雪微笑着看东方珩,眼瞳深处却弥漫了一层水雾,孩子的名字是他心中的牵挂,他一定会活着回到京城来的。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给孩子取名字。”东方珩郑重承诺着,紧紧握住了沈璃雪柔若无骨的小手,侍卫已经牵着马走了过来,他不能再耽搁时间,给沈璃雪一个坚定的眼神,他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了马。
阳光下的他,一身戎装,身骑快马,俊逸非凡,深深的望了沈璃雪一眼,转过身,猛然一抖缰绳,骏马撒开四蹄飞驰而去,踏起阵阵狼烟,迷蒙了人的视线,身后,士兵们手持长矛长剑,紧紧跟随,气势浩浩荡荡,震慑人心。
沈璃雪站在原地,目送东方珩的身影越走越远,水眸中弥漫的水雾更浓了几分,她也不过是名普通的女子,希望夫君可以平安归来,时时陪在她身边,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完美的家庭,有父有母有孩子,她不能失去夫君,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璃雪。”伴随着熟悉的呼唤,一件浅紫色的披风披到了沈璃雪身上,她回头看去,东方洵正站在她身后,一袭雪青衣衫,俊美不凡,温和的眸中闪烁着温暖的笑容。
“大哥。”沈璃雪轻轻笑笑,礼貌客套,东方洵身为圣王世子,笑容温暖如春风,虽然能力不错,却与世无争,东方珩对他比较敬重,沈璃雪也一直拿他当大哥看。
“起风了,早些回府。”东方洵叮嘱着,沈璃雪有了身孕,不宜受凉。
“珩走远了,我就回去。”沈璃雪转身看向将士们前行的方向,将士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速度极快,不过片刻时间,他们已走出了数十米远,东方珩的身影淹没在滚滚的人潮中,将士们所过之处,腾起阵阵狼烟。
东方洵走上前来,和沈璃雪并肩而立,看着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南征队伍,他脑海中浮现他和东方珩的对话,就在一个时辰前,东方珩从皇宫商议完事情回府,直接去了书房见他。
“大哥,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东方珩进了书房,没说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什么事,但说无妨。”东方珩能力超群,再难的事情遇到他都会迎刃而解,他几乎没有请求过别人的帮忙,这次居然有事求东方洵,东方洵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好奇:究竟什么事让他如此重视?
“我主动请缨,去边关征战,璃雪有了身孕,很快就会临盆,我走后,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东方珩锐利的眸中闪烁着少有的凝重。
“小事一桩,我会仔细照顾弟妹的。”弟弟在边关与南疆对战,他这做哥哥的,当然会好好照顾弟妹,让弟弟没有后顾之忧,放心与敌人周璇。
东方珩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哥,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照顾,是你搬到枫松院附近,仔细看着璃雪。”
“为什么?”东方洵有些错愕,璃雪的为人,他了解的很清楚,东方珩一走可能会有数月,那也不必将沈璃雪当成犯人看管起来吧。
“东方湛一直对璃雪虎视眈眈,碍于我与他武功相当,不敢随意乱闯,如今,我去了边关,枫松院里只剩下了璃雪一人,侍卫们武功虽好,却高不过东方湛,如果他挟持璃雪,侍卫们可拦不住他……”
东方珩去边关,最不放心的,就是沈璃雪,他走了,东方湛还留在京城,枫松院随时都会发生变故,他远在边关,就算能力滔天,也鞭长莫及。
不是看管沈璃雪,而是保护她!
东方洵了解的点了点头:“好,我今天下午就搬到枫松院隔壁去住。”
圣王府有许多小院落,基本都是向阳的好位置,王府主人可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院落,东方珩,东方洵性格不同,爱好不同,选择的院子也不同。
东方洵喜静,喜欢诗情画意,他的院落是在水池边上的,也是圣王府位置极好的几座院落之一,东方珩性子冷,枫松院远离热闹人群,和东方洵的院子隔着小半个王府。
枫松院隔壁的院落也很不错,不过,却不是东方洵的小院,不如他的内室住的舒适,不过,为了保护沈璃雪,他委屈几个月无所谓。
东方洵没见过东方湛施展武功,不知道他武功高低,但他知道东方珩的武功高深,东方湛和东方珩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与他也相差不多,如果他敢来圣王府对璃雪不轨,东方洵绝对不会对他客气。
眼角闪过一道蓝色衣袂,东方洵抬眸看去,东方湛正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淡淡扫了他和沈璃雪一眼,目光转向莫名的远方。
东方湛看他们时,目光很纯净,没有什么非份之想,东方洵听了他不少事迹,不敢掉以轻心,暗中戒备,东方湛却没再回头看他们,只是静静站着,看向一个方向。
东方洵心中疑惑,东方湛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
东方洵站的位置较低,看不到远处的情景,东方湛站在高台上,看的一清二楚,几十米外,南宫啸悄悄牵着一匹快马,蹑手蹑脚的急步前行。
突然,一名红衣女子走出,趾高气昂的挡住了他的去路:“南宫啸,你干嘛呢,像做贼一样?”
南宫啸瞪她一眼,压低声音道:“泼妇,本世子准备去边关,没空和你吵架,你快点闪开,别挡道。”
“皇上可没答应放你出城。”南宫啸的特殊身份东方玉儿略有耳闻,身为质子,没有皇帝允许,不能离开京城,不然,就是抗旨不尊。
南宫啸紧紧皱起眉头,不以为然道:“我父王重伤,命都快保不住了,本世子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皇帝答不答应。”
东方玉儿轻哼一声:“既然你不怕皇上,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离京?”
“如果皇上知道本世子离京,肯定会派人阻拦,到时,讲道理也好,动手也罢,都会耽搁本世子的时间,本世子急着去边关,时间宝贵,不能浪费……”言外之意,南宫啸怕被人拖延时间,方才悄悄离京,并非害怕皇上。
“东方珩已经去边关了,以他青焰战神的能力,肯定能救下云南王,你不必担心。”东方玉儿认识的南宫啸,花心风流,不问世事,难得他对自己父亲这么关心,东方玉儿放缓了声音,态度也好了许多。
“东方珩的确很厉害,可是,没亲眼看到父王被救,本世子怎能安心?”从边关到京城,就算是飞鸽传书,也需要十天,云南王获得救,他十天后知道,云南王用药,他晚十天知道,云南王伤势好转,他又要晚十天知道,鸽子飞行时,他都在担心,他可不想时时处在担忧中。
“你真的要去边关?”看着南宫啸紧皱的眉头,东方玉儿突兀的问了一句。
南宫啸瞟她一眼:“废话,不去边关,本世子牵马带包袱做什么?”马是难得一见的黄继马,日行千里,包袱里放着盘缠金银,够他一路上的吃喝了。
“我陪你一起去边关。”东方玉儿一袭红衣,热情如火,真诚的笔容明媚,璀璨,乌黑的墨发上,一圈圈金色的铃铛叮咛作响,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惊的南宫啸险些摔倒在地,挑眉看着她:“本世子去边关是救父,你去边关干什么?”
“当然是陪你去救父了。”东方玉儿目光闪烁,晶晶亮亮。
“别别别……”南宫啸急忙拒绝:“你是淮王府的千金宝贝,边关可不是你能呆的,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淮王肯定饶不了我……”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边关那些人想伤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东方玉儿下巴轻昂,自信满满,她在青焰对肃北边关呆了很长时间,不打仗的时候,她就和认识的朋友天马行空的讲各种故事和风土人情,日子过的非常惬意。
回京后,每天都闷在淮王府里,她快要闷出病来了,倒不如趁着机会,去南疆那边看看。
“本世子只有一匹马,盘缠也只够自己一人用。”南宫啸言外之意,他骑的马,拿东西都是单份的,如果东方玉儿要去边关,必须自己再准备一份,她两手空空,如果要准备东西,必须回淮王府,一回一来,耗费小半个时辰,他已经骑着快马,跑的没影了。
“嘿嘿,本郡主早就准备好了。”东方玉儿眼睛眨了眨,走到一棵大树后,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肩膀上还搭着一只粉色小包袱,一副远行的模样。
“你早就准备好要去边关了。”南宫啸又气又怒,东方玉儿打定主意要走,刚才根本就是在耍他。
“京城很平静,都没什么事情可做,我准备随珩堂兄去边关转转,既然你也要去边关,咱们就同行好了。”东方玉儿的眼睛闪闪亮亮,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
“淮王爷知道你去边关吗?”若东方玉儿是个男子,南宫啸会同意带她去边关历练,可她是个女子,能受得了边关那种苦吗?
“我在家里留了信件,天黑后,我的贴身丫鬟会把信拿给我父王,母亲看,他们就会知道我去边关了。”
去年东方玉儿在肃北边关呆了半年,回来后,无论是性子,脾气还是气质都发生了蜕变,父母对她赞不绝口,这次去南疆,她会经历一些奇怪的人和事,回来后,父母不但不会教训她,还会更加称赞她。
“东方珩都快走没影了,咱们快些上马。”东方玉儿铁了心要去边关,南宫啸劝不下,也懒得浪费时间劝解,手握着缰绳,翻身上马,向着东方珩追去。
东方玉儿毫不示弱,足尖一蹬,上了马背,扬着缰绳朝南宫啸追去,大红的衣衫在半空中轻轻飘飞,张扬,大气。
刚刚平静下来的官道上再次腾起两阵狼烟,东方湛看着那一前一后策马急驰的两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南宫啸,东方玉儿,他们两人也要赶去边关,看来,边关会很热闹,南疆,青焰硬碰硬,谁也压制不了谁,他们去了南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京城,京城就成了他的天下,他就可以毫无顾及的为所欲为,当然,他做的一些事情,要瞒着皇帝。
说到皇帝,东方湛想起那个在御书房等着他回去复命的人,嘴角的冷笑渐浓,目光扫过沈璃雪所在的位置,倩影不见,只余一片空空荡荡,她八个月身孕,不宜吹风,肯定是回圣王府了,他也要进宫,向皇帝复命。
不出东方湛所料,皇帝坐在御书房里一边看奏折,一边等候东方湛,太监禀报后,他推门走了进来,皇帝放下奏折,抬头看向他:“东方珩走了?”
“已经率大军起程,午后三刻走的,一分都没有耽搁。”东方湛作为监军,将广场上的事情据实相告。
“身为青焰安郡王,他久居沙场,军纪严明,时间上自然也是不差一分一毫。”提到东方珩,皇帝清亮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安郡王用兵如神,再加上南宫世子和玉儿的协助,自是如虎添翼,打败南疆指日可待。”东方湛微笑着附和皇帝的话,利眸中隐有寒芒闪烁。
“你说什么?南宫啸也去了边关?”皇帝微微变了脸色,南宫啸是看押在京城的质子,怎么能不经他允许就四处乱窜?
“父皇不知道这件事吗?”东方湛满目惊讶,故做疑惑道:“儿臣还以为是您派他随安郡王一起去边关的。”
南宫啸身为质子,不以允许,私自出京,是违抗圣意的死罪,抓回京城,绝对是死路一条,他和东方珩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他死了,东方珩就少一个帮手,距离他的计划成功,又近了一步。
“你刚才说,玉儿和南宫啸在一起?”皇帝气愤之余,又想起了东方湛的另一句话。
“是。”东方湛不明白皇帝为何会有此一问,潜意识的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父皇不会因为玉儿,而放过南宫啸吧。
事情还真让东方湛猜对了,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皇帝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年轻人的确应该去边关历练历练,有玉儿从旁看着,量南宫啸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父皇不准备追究南宫啸私自出京之罪了?”东方湛低沉的声音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早知皇帝不杀南宫啸,南宫啸逃离京城时,他就应该将他就地正法。
东方湛的情绪隐藏的很深,皇帝没听出来:“云南王为国操劳,在边关被南疆人重伤,南宫啸身为儿子,前去探望,无可厚非,南疆之事了结后,南宫啸主动来向朕认个错,朕就不追究这些小事了。”
云南王重伤,南宫啸这做儿子的心急如焚,说明他对自己的父亲有感情,更方便他们拿捏南宫啸挟制云南王,这是好事。
再者说,玉儿和南宫啸在京城时一直不对盘,每天见了面不是小吵,就是大闹,如果两人相伴着一路南下,能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定两人回京后,都对对方有了好感,立刻成亲了,皇室与云南王府联姻,就不怕云南王府再造反。
“咳咳咳!”皇帝的嗓子突然一阵阵发干,忍不住轻咳几声,东方湛急忙倒了杯茶递过去:“父皇请用茶。”
皇帝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淡淡茶香在口中弥漫,嗓子也滋润许多:“湛儿,南疆、青焰开战,非同小可,若是赢了,青焰很快就会成为世间强国,若是输了,青焰会失掉半壁江山,咱们远离边关,也要时刻关注边关的作战动向……”
“儿臣明白。”东方湛礼貌谦虚,悉心听着皇帝的教导。
“安郡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战场上永不言败的战神,若他与西凉或肃北交战,朕丝毫都不怀疑最后的赢家是他,可他接下来的对手是南疆,朕不得不为他捏一把汗……”想到南疆那高深莫测的蛊毒,皇帝只能摇头叹息,南疆人神秘莫测,蛊术使的出神入化,让人防不胜防。
东方湛轻轻笑笑,宽慰道:“父皇不必担心,安郡王是青焰战神,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他在和南疆较量前,肯定会先摸清南疆的虚实,更会查清他们使用的毒与蛊,只要对症下药,南疆必败无疑。”
“你对东方珩这么有信心?”皇帝嘴角微挑,似笑非笑,他这个儿子和东方珩是死对手,怎么突然间向着东方珩说话了?
“他是青焰战神嘛,很善于抓人的弱点,对付肃北,西凉轻而易举,对付南疆也是一样。”
东方湛深知南疆蛊毒的厉害,他将东方珩捧上天,让皇帝对他寄予很高的希望,若是东方珩赢了战事便罢,若是输了,皇帝的面色会非常难看,绝对不会轻饶东方珩。
东方珩到了边关,与南疆面对面交战,绝对讨不了好处,如果他用偷袭之术,出奇不意,事情可能还有几分转机。
不出东方湛所料,东方珩到了边关,先去看云南王,他身上被划了几十剑,可谓是伤痕累累,不过,所幸都没伤到要害,加上军医的小心调理,伤势好了许多,没有生命危险,苍白的面色也微微好转了些,精神还算不错。
“本王初到南疆,对南疆的布阵、行军不是很了解,不明之处,还请云南王解惑。”东方珩面容冷峻,平静的声音暗带着锐利。
“安郡王有何不解但说无妨,只要本王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云南王受了重伤,短时间内不能再上战场,南疆就在对面虎视眈眈,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东方珩是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将抵御南疆入侵的任务交给他,云南王十分放心。
“云南王与南疆交战时,将士们中了什么蛊?”进了军营,一路走来,东方珩看到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士兵,更有甚者,胸前,后背被抓的一块块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如果是一对一的打,绝不会这么悲剧,一定是南疆用了非常厉害的蛊。
“据军医说,是迷心蛊,将士们一旦中蛊,狂性大发,敌我不分,抓到人又打又杀,我军很多士兵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
想到当时的惨剧,云南王摇头叹息,南疆不费一兵一卒,只是放出了一些蛊,就让他的士兵们自相残杀,真真是血流成河,尸体遍地,幸好他们奋力拼杀,闯出了包围圈,不然,他和好几名骁勇善战的将军都会交待在南疆人手里。
“南疆都是哪些人负责放蛊?”南疆人虽然精通蛊术,但也不是人人都是蛊术高手,像迷心蛊属于中级蛊,士兵们会用的极少,又要分神对敌,十分难掌控,两军对阵时,应该有专门的能人负责放蛊。
将士们中蛊后,场面混乱,云南王只顾着拼杀,没有过多关注南疆人的动静,听东方珩这么一问,他恍惚记得:“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在操控蛊毒。”
“年轻男子?”东方珩目光一凝:“他长什么模样?”
云南王蹙了蹙眉,仔细回想:“当时离的远,场面也很乱,本王没看太清,只看到他是一袭白色锦衣,胸前似乎还绣着某种图案……”
“是什么图案?”南疆贵族们都是以衣服上的图案来区别他们的身份高低,凭借那人衣服上的图案,东方珩隐约能猜出他的身份。
云南王摇了摇头:“没看清,当时我方士兵们乱成一团,互相残杀,那名白衣人隐到了南疆将军们身后,本王没看到图案的样子。”
南疆,青焰的士兵们站在相近的地方,那些蛊却像长了眼睛一样,只攻击青焰人,对南疆士兵们置之不理,由此可见,白衣男子的蛊术绝对非常厉害,在那么险峻的情况下,还能分清敌我。
“除他之外,南疆还有没有其他人放蛊?”东方珩凝深眼眸,知道敌人的具体实力,才能制定出最为完美无缺的计策,放蛊人的数量绝对不能弄错了,不然,他们中了计,就会万劫不复。
“应该没有了。”云南王凝眉思索片刻:“南疆士兵与青焰士兵拼杀,形势险峻,南疆的将军们都在指挥,根本无瑕放蛊,那名白衣男子是最悠闲的,他从头到尾都没出过招,那蛊不知怎的,就窜到了青焰士兵们身上……”
对一般人而言,这么诡异的情形,实在是匪夷所思,云南王见多了大场面,也被白衣男子神秘的手法惊的不轻,那是个强有力的对手,在他的伤势痊愈,以及找到破蛊之法前,他不会再和那名白衣男子交战,否则,他大败而归,还会牺牲诸多青焰士兵。
东方珩沉下眼睑,厉害的放蛊人只有一个,其他南疆将士与普通将士无疑,只要在战术上压倒他们,就能赢得这场仗。
“安郡王可是想到对敌之策了?”东方珩锐利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仿佛胜券在握,云南王不由自主的询问。
“计策已经有雏形了!”东方珩来边关时,暗派了暗卫先行,着重调查南疆军队的实力,进云南王的营帐前,暗卫已将调查到的信息全部告诉了他,再加上从云南王这里得到的消息,制敌的大致计策已然定了下来。
云南王以及营账中的几名边关将军全都喜出望外:“请问安郡王是什么计策?”他们惧于南疆蛊毒,被困在城里许多天了,羞愧又憋屈,如今安郡王想出对敌良计,他们能够斗志昂扬的一雪前耻,心中开心又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早些听到计策。
“本王的计策就是暗袭!”在众人满是期待的目光中,东方珩缓缓说道。
所谓暗袭,不是青焰大军偷袭南疆士兵,而是挑选几名厉害的将军、士兵,趁着夜色,悄悄潜入南疆军营,找到那名控蛊之人杀之。
两军对阵,所用之蛊最少也要是中级蛊,才能同时控制多个人,南疆盛产蛊,但能控制厉害中级蛊的人,也没有太多,整个南疆军营里也就那么一个,杀了他,青焰大军就再无忧患,可一鼓作气,踏平这座南疆城池。
当然,这名中级蛊者死了,南疆还会再派一名过来,不过,那都需要时间,中级蛊者来到边关时,南疆的城池都被踏平了,他能力再滔天,也无事无补。
兵贵神速,东方珩想到计策后,立刻完善,两个时辰后,已将雏形计策补充的完美无缺,他在肃北时身经百战,更知道,偷袭就要出其不意,他带着几名将士先一步来了军营,青焰增援的其他大军要明天才会到,是以,南疆人都不知道他来了军营,不会多加防备,这也给了他偷袭的大好时机。
夜幕降临后,伸手不见五指,东方珩派出的青焰死士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潜到了南疆城池门外,暗藏在一棵棵大树后,悄悄观察南疆城的情形。
城门口前燃着一盏盏灯笼,将城门照的亮如白昼,城墙上,一队队侍卫手持长剑,精神抖擞的来回巡逻,将城池守的密不透风,想从这么多双眼睛的监视下,悄无声息的潜进入城,基本不可能……
“吧嗒!”一道轻微的响声传来,巡逻的侍卫们一惊,怒喝道:“什么人?”拔出长剑,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南疆城门上方有片刻的混乱,青焰死士们相互对望一眼,趁着空隙,避开城门上的明岗暗哨,快速潜进了南疆城池里。
南疆和青焰的交界处是由一座座城池组成,相当于一个个的小城镇,还算繁华,城内高楼、平屋都有,死士们在屋顶上快速行走着,如覆平地,脚步轻的几不可闻。
东方珩的暗卫早就打听清楚了,控蛊之人就住在城中央的一座客栈里,死士们此次前去的目地的,就是那间客栈的三楼雅间。
青焰,南疆战事吃紧,城内也设了许多侍卫来来回回的巡逻,都被暗卫们轻松避开了,径直潜入了那座雅间。
雅间很整洁,地面铺的是羊绒毯子,轻轻软软,价值不菲,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名家字画,角落里燃着淡淡的清香,清新自然,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不凡,一名白衣男子正端坐在窗前弹琴,身形高大,俊美,动作清柔优雅,琴声悦耳动听,迷惑人心。
他就是控蛊人!南疆人的装扮,是按品级来的,死士们从侧面看到白衣人身上的图案,就知道他是他们要找的控蛊人,相互对望一眼,目光一寒,手中匕首对着那人狠狠刺了过去。
杀了他,南疆就会失了优势,青焰大军就可碾压南疆城池,一雪之前他们被蛊暗算之耻。
匕首刺到白衣男子身上的瞬间,美妙的琴声突然顿下,白色衣袂在他们面前悠然飘过,带起一阵淡淡的清香,那坐在窗前的白影已然消失不见,冰冷的戏谑声自身后响起:“你们还真的来了,本皇子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
死士们一惊,急忙转身看去,白衣男子站在雕花大床前,看着他们,冷冷的笑。
糟糕,他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杀他,特意等着他们呢,这里一定有埋伏,他们中计了。
暗卫们意识到不对,想要逃离,可惜已经晚了,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大批身穿铠甲,手持长剑的南疆侍卫们冲了进来,将死士们团团围住。
“只凭你们几个,还杀不了本皇子。”白衣男子冷冷看着死士们,利眸中满是嘲讽。
死士们都受过特殊训练,心性比一般人强势,被这么多南疆侍卫包围,依然输人不输阵,反正都是死,他们也豁出去了,正准备和南疆侍卫们殊死搏斗,一道冷冽的声音抢先响起:“如果再加上本王,可有胜算?”
微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飘了进来,白色衣袂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度,稳稳落于那名白衣男子面前,淡淡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
“安郡王。”一名死士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是什么时候潜进南疆城池的?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死士们看着东方珩冷峻的容颜,傲然的目光,心里忍不住一阵热血沸腾,安郡王来了,他是他们心里永不言败的神话。
随即又涌上浓浓的担忧,南疆侍卫们不足为惧,可这里有一名放蛊高手,只要他动动手,他们就会被暗算,身不由已的自相残杀,武功再高也无法逃离。
安郡王刚才在屋外,看到了屋内的险象环生,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逃离这里,他为什么不走,而是自己主动跳进了陷阱圈里?
“东方珩,安郡王。”南疆白衣男子看着东方珩,目光寒冷如冰,冻的死士们都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安郡王身经百战,立下战功无数,白衣男子肯定知道他的威名,安郡王孤身潜到南疆城池内,正是消灭他的大好时机,南疆蛊者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安郡王有危险了,怎么办?
死士们为东方珩担心时,皇帝也在担忧,东方珩率兵离京数十天,只写了几封平安信,云南王病情如何?边关战事如何?南疆蛊毒处理的怎么样了?诸如此类的东西,一封都没有写来。
皇帝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心情莫名的烦燥,青焰,南疆的战事究竟如何了?为什么东方珩一封战报都没有?赢也好,输也罢,总得给个准信,让文武百官们心里都有个底,他倒好,半点消息都没有,等的人心焦。
“启禀皇上,南宫世子求见!”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门外响起,皇帝微微一怔,南宫啸不是随东方珩去边关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他是来送情信的?八百里加急的战报,让侍卫们送来便可,怎么让南宫啸亲自送来了?
皇帝心中有诸多疑惑急需解答,凝声道:“宣!”
微闭的房门推开,南宫啸一袭靛青色长袍,缓步走了进来,许是一路急驰的原故,他衣角上蒙了一层灰尘,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漂亮的桃花眼中却闪烁着点点锐利与凝重:“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皇帝淡淡看着南宫啸:“南宫世子是从青焰,南疆边关而来?”
“回皇上,也是,也不是!”南宫啸的回答没棱两可,使得皇帝紧紧皱起眉头:“南宫世子此话何意?”
“微臣的确去过边关,却没有停留,而是转道去了趟西凉。”南宫啸轻轻说着,语气低沉,皇帝再次不解的皱起眉头:“你去西凉干什么?”南宫啸一直久居京城,和西凉人接触不多,怎么在南疆,青焰战乱时,突发奇想的去西凉?
“去调查一些蹊跷的人和事。”南宫啸自衣袖中拿出一个纸包,恭敬的奉上:“微臣调查的结果,都在这里面,请皇上过目。”
这是什么?
皇帝疑惑不解的接过纸包,揭开重重包裹,露出一条非常漂亮的丝巾,熟悉的浅青色,边角点缀着一朵盛情绽放的金色琼花,深深的刺痛着他的眼,惊骇的快要不能呼吸:“这是……李贵妃最喜欢的丝巾,她过世时,朕亲自戴在她身上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皇陵有专人看守,南宫啸不可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挖坟取丝巾。
“回皇上,这条丝巾是微臣从西凉国淑妃娘娘那里得来的。”南宫啸抬眸看着皇帝,着重加重了西凉国淑妃四字,无声的向皇帝传递消息。
“西凉淑妃?不就是夜千媚的母亲!”皇帝紧紧皱起眉头:她手里怎么会有李贵妃的丝巾,难道说她……
“她是湛王爷的亲生母亲,也是夜千媚的母亲,可以说,夜千媚和湛王爷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南宫啸毫不留情的气揭晓了最残酷的事实,惊的皇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愤怒的咆哮着,险些失态:
“这怎么可能?当年,朕是亲眼看着李贵妃咽气、封棺的,她怎么可能再活过来,还成了西凉的宠妃。”
“皇上,微臣在西凉还找到了一些证据,请您过目。”南宫啸又递上几样物品,精致的头面,华盛,漂亮的耳环,珠链,应有尽有,这些东西不是李贵妃下安葬时穿戴的,却是她最喜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天下绝无仅有的,世间只此一件。
李贵妃过世后,她住的宫殿就间接的封了起来,除了皇帝和东方湛外,别人无法进入其中,南宫啸更不可能潜进去偷东西,可此时此刻,她的遗物出现在南宫啸手里,还是从西凉带回来的,真真让人震惊。
唯一的解释就是,李诗诗当年真的没死,她被人带到了西凉,成为皇帝宠妃,过的风声水起,十分滋润。
“南宫世子怎么突发奇想要去西凉?”李贵妃之事太震撼了,皇帝一时难以接受,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云南王在边关重伤,生死不明,南宫啸身为人子,还有心情去西凉闲逛,真有闲情逸致。
“回皇上,臣去西凉,是为搜集证据,平息青焰与南疆之间的战乱!”南宫啸去西凉是受了东方珩的意。
他知道东方湛所有的秘密,也一直派人在西凉暗暗搜索证据,他身为主帅,无法分身前去西凉,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南宫啸。
“此话怎讲?”西凉和南疆,青焰半分关系都没有,去了西凉就能平息战乱?很像无稽之谈。
“皇上可记得夜千媚失身南疆秦君昊之事?”南宫啸抬眸看着皇帝。
“当然记得。”还是皇帝将夜千媚赐给秦君昊的:“这和南疆,青焰开战有问题吗?”夜千媚成了秦君昊的宠妃,恨青焰的人,挑拨南疆、青焰之间的战争?南疆人不是傻瓜,会为了一名失宠的西凉公主不计后果的开战?
“夜千媚忤逆秦君昊,走出青焰京城不久,就被秦君昊一掌打死,湛王爷偶然得知了夜千媚是自己亲妹妹的身份,急追南疆车队,刚好看到夜千媚惨死一幕,从此恨死了秦君昊……”南宫啸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缓缓说道。
“什么?夜千媚被秦君昊杀了?”皇帝紧紧皱起眉头,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南宫啸说,皇帝也能想明白,东方湛恨死了秦君昊,趁他来青焰京城,毫无防备的时候,以残酷无情的方式杀了他,然后,嫁祸给东方珩……
“湛王爷在郊外很偏僻的地方买了几间小平屋,秦君昊的尸体就放在那里。”南宫啸摆了摆手,两名侍卫抬着一具尸体推门走了进来。
御书房是皇帝批阅奏折之处,抬尸体进来会染晦气,皇室之人最忌晦气,但看到那尸体的惨状时,皇帝的斥责之语再也说不出半句。
天气较冷,尸体被冰块围绕着,还没有腐烂,保持着死时的模样,眼睛圆睁着,面色,嘴唇苍白的可怕,心脏被捅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纵使皇帝定力极好,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心脏时,也微微变了脸色。
凶手恨毒了秦君昊,才会下了重手,以这么残酷的方式杀了他。
等等,那是什么东西?
秦君昊死去多时,身体失水,嘴唇干裂,露出了一点森森牙齿,牙齿间隐约藏着什么东西:“把他的嘴巴捏开。”
“是!”侍卫应声上前,捏开了秦君昊的嘴巴,拿出一颗晶晶亮亮的小圆物。
“这是……湛王衣服上的扣子……”皇帝惊骇的瞪大了眼睛,皇室之人的衣扣都是特别定制的,皇帝,嫔妃,太子,王爷各个不同,聪明人更能凭借他们衣服上的扣子来区别身份,青焰年轻的王爷只有一个东方湛,这颗明珠扣,肯定是他身上的。
若说之前他还怀疑南宫啸的话,那现在是百分百相信了,秦君昊就是东方湛杀的。
“据微臣所知,秦若烟也是湛王爷叫来京城的,目的就是搅乱青焰京城,削弱您的侍卫兵力,他可趁乱夺权……”
东方珩和东方湛是死对头,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东方湛的一举一动,东方湛暗中做过不少秘密事,东方珩都猜测到了,暗中搜集了不少证据。
他知道皇帝偏坦东方湛,一件两件的事情扳不倒东方湛,便准备将所有的事情集合到一起,小事堆小事,多了就变成了大事,再借南宫啸之口说出来,增加了许多可信性,皇帝一次性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儿子做了这么多对青焰不利的坏事,肯定会怒气冲天,狠狠惩罚东方湛。
果不其然,皇帝听闻秦若烟来京是东方湛故意为之后,面色阴沉的可怕,身为青焰湛王,又经常和秦君昊呼朋唤友,肯定早就知道南疆蛊术的厉害,可他为了一已私欲,置青焰百姓于不顾,将秦若烟叫来京城,对百姓下蛊夺权,真是自私自立,胆大包天,他犯的错误,不可原谅:
“来人,去湛王府,宣湛王。”他还活的好好的,他的儿子就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夺权,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太监尖细的应答声没有响起,一道修长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父皇要见儿臣。”
阳光下,东方湛身穿湛蓝色锦袍,身形更显修长挺拔,英俊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锐利眸中闪烁的笑容如往常那般温和,却透着说不出的阴冷与诡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的锦袍上少了一颗晶晶亮亮的扣子,彰显着无边的讽刺。
皇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东方湛,这是朕的御书房,你居然不经通报,直接推门进来!”
“门外的公公,侍卫们日夜操劳,非常辛苦,儿臣就让他们先去休息了。”东方湛说的轻描淡写,完全没将皇帝的话放在心上。
什么?外门守卫的太监,侍卫都被东方湛弄昏了!
“你好大的胆子!”皇帝一惊,又气又恨,挥手去打东方湛,头脑却突然传来一阵晕眩,身体瞬间变的软弱无力,以往充盈的内力竟然全都消失不见,身体踉跄着,险些摔倒。
南宫啸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皇帝:“皇上,你怎么了?”
皇帝摇摇头,意识仍然有些昏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的,就变的软弱无力,头更是晕晕的,精神无法集中……
“父皇是急气攻心,身体才会虚弱,喝碗清茶去去火就没事了。”东方湛变戏法般端出一杯清茶,微笑着递了过去。
闻着熟悉的清淡茶香,皇帝昏沉的头脑猛然清醒,看着茶杯中袅袅飘散的热气,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东方湛,你以往给朕端的茶里,都下了东西……”
“不然,身体硬朗的父皇,怎么会变的精神越来越不济,身体也也越来越虚弱。”东方湛微微笑着,语气轻快,仿佛皇帝中毒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你……”皇帝手指着东方湛,气的身体颤抖:“朕立的太子是东方泓,就算朕死了,也是泓儿登基,只要朕不发话,你就休想做皇帝……”
东方湛是皇帝最优秀的儿子,他一直都是想将江山交给东方湛的,可他怎么都没料到,东方湛会给他下毒,想要弑父夺位,这就是他最信任,最得意的儿子啊,气死他了。
“父皇,你中的不是巨毒,而是慢性毒,只要你写下昭书,将皇位传给儿臣,儿臣就把解药给你,让你做逍遥自在的太上皇。”
东方湛对皇帝颇为了解,也知道他想传位于自己,可是,他为了对付敌人,做的损害青焰之事太多了,如果被捅出来,他死十次都不足以抵消自己造成的罪孽,皇帝再维护他,也保不下他,更不能再传位于他。
东方珩一直都在暗中动作,他隐约能猜到,东方珩快要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了,他必须先下手为强,成为皇帝,让世人再也无法诟病。
皇帝很重视皇权,如果他直接要求皇帝让位,皇帝绝对不会同意,于是,他不得不剑走偏锋,算计皇帝,逼他让位,皇帝待他极好,他做事留了一线,没有对皇帝痛下杀手。
“你休想。”被自己最信任的儿子算计,皇帝愤怒到了极点,东方湛的劝解,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愤怒的咆哮:“来人,快来人……”
屋外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反应,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东方湛磁性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父皇,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儿臣来皇宫,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外面的御林军,全都被儿臣控制住了,如今皇宫里清醒着的,都是儿臣的人……”
“你的势力不是被削去了一大半吗?怎么还能算计到那么多御林军?”皇帝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皇宫有三千御林军,还有上千守卫侍卫,居然全被东方湛控制了,真让人难以置信,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是优秀的,却没料到,他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儿臣自己有一小部分势力,大半势力是来源于外公李丞相,儿臣之所以能悄无声息的控制皇宫,离不开外公的帮助……”东方湛嘴角牵起,笑的神秘,诡异。
皇帝一怔:“你是说,李丞相也来了皇宫?”
“外孙有难,我这做外公的,岂能坐视不管。”一道高大的身影背着阳光踏进御书房,略显苍老的面容十分熟悉,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眸底闪烁着得意的冷笑:“皇上,咱们又见面了。”
皇帝冷冷看着李丞相:“想不到你回了老家,还这么不安份,背地里和京城的官员们来往的真是密切。”李丞相的势力集中于朝中官员,东方湛能悄无声息将整个皇宫握于手中,离不开官员们的暗中相助。
李丞相没和皇帝争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皇上,湛王比太子优秀,他做皇帝,也是民之所向,您又何必与黎民百姓为敌,顺应民意,立他为太子,将青焰治理的强大繁华,岂不是更好。”
“我们东方皇室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名外人指手画脚了?”皇帝语气高傲,满眼不屑:“现在朕是青焰掌权者,青焰的下一位皇帝,要由朕来决定,朕想将皇位传给谁,就传给谁,如果朕说一个不字,就算那个皇子有滔天的本领,也休想登基为帝。”
言外之意,皇帝不惧逼迫,就凭李丞相,东方湛祖孙两人,休想逼他立昭书。
东方湛的微笑凝了凝,放缓了语气:“父皇一直以来,不能都想将皇位传给儿臣么,为何又要反对儿臣为帝?”
“臣是想传皇位给你,但那是朕心甘情愿传,朕不想传时,你不能抢。”皇帝负手而立,嘴唇轻抿着,不怒自威,如同君临天下,威武大气。
“父皇,儿臣也想等到父皇愿传皇位那天,但是形势所逼,儿臣没有时间了,才不得不忤逆您!”东方湛缓缓说着,语气低沉,仿佛真的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大事。
皇帝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皇帝是青焰之主,掌握着青焰所有人的命运,东方湛遇到任何难事,皇帝都能帮他解决,可东方湛倒好,一次都没向他求救,直接给他下毒,带着大军攻占皇宫,逼他退位,无奈之举?鬼才会相信他毫无根据的谎言。
“父皇,请原谅儿臣的不孝,儿臣登基之后,会补偿您的。”东方湛低沉的语气透着无限伤悲,却听的人心底发寒。
皇帝也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东方湛,你干什么?”
东方湛拿出一颗黑色药丸举于指尖:“这是一颗能让人半身不遂的药,父皇吃下手,就会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到时,儿臣会嫁祸到太子身上,将太子、叶国公一脉满门抄斩……”
接下来的话,东方湛没说,皇帝却猜到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半身不遂,太子被杀,四皇子,六皇子资质平庸,最能登基为帝的,就是东方湛了,他为了皇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至亲都不放过。
“东方湛,朕是你的亲生父亲,弑父夺位,是要遭天遣的。”皇帝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黑色药丸,怒气冲天,为了做皇帝,他最信任的儿子居然想让他变成半身不遂的废物,可恶,可恶。
“儿臣也不想伤害父皇,只要父皇在让位昭书上盖个玉玺,儿臣就放过父皇。”东方湛拿出一道明黄色的绢帛放到皇帝面前。
看着上面那龙飞凤舞的清晰大字,皇帝疯狂的大笑,东方湛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就等着最后事成,如意算盘打的真是精妙。
“朕不盖玉玺。”皇帝字字句句带着无边的恨意,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父皇,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怪儿臣!”
东方湛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阴冷的声音听的人心底发寒,众人还没从震慑中回过神,东方湛已来到皇帝面前,伸手捏向他的下巴,想要塞药。
南宫啸目光一凛,挥掌打向东方湛,他怎么都没料到,他揭晓东方湛的阴谋诡计后,刚好赶上东方湛起兵谋反,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东方湛阴谋得逞,不然,倒霉的不止他和云南王。
强势的恶风袭来,东方湛蹙了蹙眉,却站着没动,冷冷吐出一句:“拦住他。”
数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在南宫啸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手握寒芒闪烁的长剑,径直刺向他周身大穴。
危险重重的境地,南宫啸也顾不得掩饰武功了,刷的一下打开折扇,白色扇面在众暗卫面前来回穿梭,所过之处,扬起片片血光,再看他的扇子上,洁白一片,半点血腥都没沾上。
皇帝,李丞相,侍卫们看他的目光都满是惊讶,短短数息时间就将这么多厉害暗卫全部杀死,武功真是高不可测,他真的是昔日风流花心的纨绔公子南宫啸?
南宫啸手持折扇,迎风而立,冷冷看着东方湛:“识相的,带着你的人滚出皇宫,否则,本世子就大开杀戒。”
东方湛转身看向他,锐利的眸中闪烁着温暖的笑容:“想不到南宫世子还有这么高的武功,真是出乎了本王的意料,不过,本王带来了千军万马,只凭南宫世子一已之力,可改变不了结局。”
话落,大批侍卫们涌了上来,将南宫啸重重包围,院子里,还有大批侍卫正在往这里涌,南宫啸恨的咬牙切齿,他武功再高,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车轮战,他不会被杀死,会被累死。
人群外,东方湛已经来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中了慢性毒,全身软弱无力,根本没什么反抗力,眼看着东方湛捏住他的下巴,就要塞药,南宫啸心急如焚,怒喝一声,就欲越过侍卫们前去救驾,平静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东方湛动作一顿:“去看看是什么人在捣乱?”他进宫后,明明将所有人都控制了,难道有人挣脱了束缚,赶来救驾,真是不自量力……
“砰砰砰!”前去打探情况的侍卫还未走出御书房,几名侍卫从大开的院门倒飞了进来,重重砸在重重侍卫群里,狂吐鲜血。
拥挤的院门突然出现大片空缺,侍卫们满目惊恐着,连连后退,不知不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白色的衣袂飘过,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周身萦绕的冰冷森寒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东方珩!”东方湛震惊的皱起眉头,东方珩不是应该在边关和南疆交战吗?怎么会出现在皇宫?
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手握四十万精兵,是他登基为帝的最大障碍,他杀死秦君昊时,就设想了两个计策,一是,秦若烟控制百姓,逼死东方珩,他没了威胁,顺利登基,二是,东方珩杀了秦若烟,南疆、青焰战事爆发,东方珩身为战事制造人,必定要去边关平息战乱。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可以杀死或支开东方珩,很方便他接下来的逼宫让位计策,可他怎么都没料到,东方珩会突然间搬师回朝,还刚好撞到他弑君逼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安郡王。”皇帝先是震惊,随即涌上浓浓的狂喜,他回来了,东方湛的阴谋诡计休想再得逞。
侧目看到一心护卫他的南宫啸,皇帝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云南王对青焰忠心耿耿,他却怀疑他们的用心,东方湛想要弑父篡位,他却对他信任不疑,唉,他老了,识人不清,是非不明了。
南宫啸看着东方珩身后不断涌出的,身穿铠甲的侍卫们,暗暗松了口气,东方珩回来了,他的压力会减少许多,这一院子侍卫全交给他,他保证能在一柱香内全部杀光,自己可能会消耗一定的内力,但绝对不会被累死。
“本王出现在皇宫,湛王爷似乎很惊讶!”东方珩缓步走向御书房,目光锐利,冰冷,所过之处,侍卫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无人敢阻拦他。
东方湛暗斥侍卫们没用,冷冷看着他:“安郡王身为大军首领,却不听皇命,私自离开边关,以致南疆攻袭青焰,多座城池沦陷,该当何罪?”
“湛王不必担心,青焰,南疆战事已停,本王回京,南疆绝不会再进攻青焰。”东方珩嘴角微勾,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东方珩,这里的人都不是傻瓜,南疆、青焰两国战事十分复杂,岂是说停就难停的。”秦君昊,秦若烟是皇室的太子,公主,他们惨死在青焰,非同小可,南疆不踏平青焰,绝不会善罢甘休,怎么会同意停战。
面对东方湛的怀疑,质问,东方珩面色平静,不慌不忙:“秦君昊之死十分蹊跷,本王说服了统率三军的南疆皇子,请他一起回京查找真凶,青焰,南疆之战自然就停了。”
“什么?”皇帝,东方湛,李丞相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南疆皇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凶残,古怪,刚愎自用,居然被东方珩说服了?
东方湛短暂的震惊后,最先反应过来,望望大开的院门,除了青焰侍卫,还是青焰侍卫,不见南疆人的影子,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东方珩,你少……”撒谎两字尚未说出,一道身影缓缓走进院落,头戴白玉冠,面容俊美无筹,身穿一袭白衣,上面绣着南疆皇室特有的藤蔓花,不过,他的花是银色的,代表皇子身份,微风轻轻吹过,白衣翩翩,飘逸出尘,好似神仙下凡。
“南疆秦君汐参见青皇。”白衣男子微微笑着,向皇帝俯身行礼,声音优雅动听。
秦君汐,传闻中那个性子偏激,脾气古怪,神秘莫测的南疆四皇子!东方湛暗暗吃惊,他一直都在打听各国皇室的情形,知道秦君汐比秦君昊厉害,可秦君汐喜欢四处游历,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想与他合作,却找不到人。
他的性子不是很偏激吗?听闻自己兄弟、妹妹被人杀了,应该怒气冲天的指挥兵马踏平青焰才对,怎么会听了东方珩的劝告,压下怒气,来青焰找寻真凶?
“不必多礼。”皇帝身为九五之尊,处事不惊,东方珩的能力早就乎了他的意料,他能劝动秦君汐来京,他没有太大的惊讶:“四皇子相信秦太子非安郡王所杀?”
秦君汐微微一笑:“安郡王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相信他的为人,他说没杀太子,就一定没杀,真凶另有其人,自作聪明的想要挑起两国征战,我们绝不能让他如愿。”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眸中闪烁着浓浓的震惊,他们知道东方珩神通广大,却怎么都没料到,他和南疆四皇子是好朋友。
据闻,秦君汐心性高傲,不畏皇权,除了南疆皇帝外,对其他人都不假辞色,这次,他心平气和的对皇帝说我们,是和皇帝站到了统一战线上。
其实,秦君汐,东方珩的相识,要从肃北说起,秦君汐身为南疆皇子,喜欢南疆人都喜爱的蛊术,医术,唯独不喜皇宫的明争暗斗,十五岁后,他借着增强蛊术和医术的借口出门游历。
在青焰、肃北边关的某天夜晚,他捕捉毒虫不成,反被咬伤,恰逢东方珩带人视查军营,在生死关头救下了他,东方珩光明磊落,正气凛然,能力超群,深得秦君汐的敬佩。
而秦君汐见多识广,蛊术高明,医术高超,救活许多伤势严重的青焰士兵,东方珩很是赞赏,不知不觉的,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东方珩到达青焰、南疆边关,听闻控蛊人是名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时,他就隐约猜到那人是秦君汐,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他设下计策,派死士潜入南疆城池。
控蛊人在四周设埋伏,捕抓青焰暗卫都在东方珩的意料之中,他的目的是见控蛊人,所以,当秦君汐下令杀暗卫们时,东方珩光明正大的进了房间,准备向秦君汐解释。
秦君昊、秦若烟都是秦君汐的亲生兄妹,他们惨死在青焰,秦君汐非常愤怒,东方珩是秦君汐的好友,知道他是讲道理的人,本以为会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说服他,没想到秦君汐听他述说完事情的过程后,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他的话。
东方珩有瞬间的吃惊,潜意识的问了一句:“你就这么相信本王,不怕本王是在编故事骗你?”
秦君汐看着东方珩的眼睛,温和的微笑:“我认识的东方珩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只要是他做过的事,绝对不会否认,你说秦君昊不是你杀的,那他的死就一定与你无关。”
“我早就猜到青焰皇帝会派你来边关,一直都在这里恭候你的大驾,南疆太子,公主不能枉死,他们的血更不能白流,咱们暂时先停战,我随你回青焰,将他们的真正死因调查清楚,上报父皇,两国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和平共处。”
“四皇子查到事情真相了吗?”皇帝锐利的目光淡淡扫过震惊的东方湛,落到了秦君汐身上。
“已经查到了。”秦君汐抬眸看向东方湛:“昊皇兄,若烟皇妹都是死于青焰湛王东方湛之手……”
“胡说。”东方湛厉声打断了秦君汐的话,利眸中寒芒闪烁:“秦若烟是东方珩杀的,许多人都看到了,休想栽赃到本王身上……”
“若烟皇妹收到昊皇兄的飞鸽传书后,带人前来青焰,最先去的是你的湛王府,你敢说指使若烟皇妹以蛊控制百姓,让青皇和大臣们逼迫安郡王自尽的人不是你?”秦君汐淡淡看着东方湛,温和的眸中透着说不出的凌厉,秦若烟的确是死在了东方珩手上,但她是被人推出去送死的,被人利用了,他要找出那名幕后主谋,杀之,为秦若烟报仇。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东方湛轻哼一声,不以为然,秦君昊,秦若烟已死,秦君汐的一面之词也不过是在凭空猜测,随便他们怎么说,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认,他们拿不出证据,不敢拿他怎么样。
“秦若烟、秦君昊几个月前就离开青焰了,从那之后,本王再也没见过他们,更妄谈什么杀他们,四皇子不要妄信小人谗言。”
“谁是小人,谁是君子,本皇子心里一清二楚,不劳湛王教导。”秦君汐礼貌微笑,笑容不复刚才的温和,变的冰冷,凌利。
东方湛不以为然,心中冷笑着,转过了头,看向大开的小院门,深邃的眸中暗带了几分疑惑,奇怪,怎么一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湛王爷可是在找她?”
一道绯影越过重重侍卫,径直砸到了东方湛面前,御书房的地面上铺了厚厚的毯子,那绯影砸在地上,还是发出了一声极响的闷响,震的众人闭了眼睛,不敢看她的惨相,落地声音真响,她肯定摔的惨不忍睹。
果不其然,那人影落地后,好半天才稍稍动了动,慢慢抬起了头,额头和鼻子都撞破了,两行鼻血流了出来,挂在鼻子下面,十分狼狈,嘴唇微微发紫,不知是冻的,还是摔的,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几处好肌肤,目光疲惫,涣散,毫无精神,与以前那个聪明,美丽,精明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幽兰,这是怎么回事?”李丞相最先反应过来,掩去眸中的震惊,俯身去扶李幽兰。
“李丞相何必明知故问。”东方珩走上前来,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你与湛王密谋弑君,让李幽兰带兵在外接应,如今她失手被本王的人擒获,李丞相也能猜到那些接应之人的下场了。”
“这……怎么可能?”李丞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幽兰带人在非常隐蔽的地方暗藏着,准备接应,怎么会被东方珩发现了,还灭了他们所有侍卫?
“这一切都要感谢李小姐!”东方珩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李丞相狐疑的看着李幽兰,她悄悄向东方珩通风报信?不不不,他的孙女,他了解,就算她想讨好东方珩,也绝不会在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上掉以轻心。
“湛王爷,李丞相的接应侍卫隐蔽的十分隐蔽,本王的侍卫们在附近搜索了许多遍,都没有发现他们,可惜,李小姐中了罂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毒发,刚才非常不凑巧的到了李小姐的毒发时间,她没忍住,自己尖叫着跑了出来,自然暴露了接应侍卫们的位置,被本王的人全部歼灭。”
东方珩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李丞相半天没回过神,人在毒发时痛苦难忍,难怪武功高强如幽兰,会被东方珩的侍卫抓住,不过:“幽兰中了罂粟,这是怎么回事?”
罂粟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李幽兰天天研究毒药,李丞相曾听她说过,也知道它的厉害,却怎么都没料到,她会沾染了这毒物。
“李小姐染罂粟的原因,她自己最清楚,李丞相问问她,就能知晓答案,李丞相被贬老家,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皇宫御书房,胆量之大,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东方珩平静的话语暗带嘲讽:“李丞相胆量大,承受能力想必也很强,你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应该不会悲伤难过的失态。”
李丞相心中冷哼,他久居堂朝,见多了大世面,世间还没有人能让他一见就失态的,等等,刚才东方珩说是悲伤难过的失态,难道那个人是他的亲人?
正想着,两名侍卫抬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说他是人,是抬举他了,因为他满身都是剑伤,鞭伤,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真真是惨不忍睹,并且,伤口应该是没有上药治疗,都流出了脓,阵阵恶臭味在御书房里弥漫开来,熏的众人都忍不住想要捂住鼻子。
众人仔细端详着那人的脸,半响后方才认出:“这是……李凡!”不能怪他们眼拙,是这人伤的太重,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被划成了花猫,他们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反复对照了许久,才能确定是他。
李丞相一惊,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看那男子,坚硬的面部轮廓,重伤却带着精致的眉眼,可不就是李凡。
“凡儿,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李丞相松开李幽兰,急步来到李凡面前,用力摇晃他:“凡儿,你醒醒,快醒醒啊!”略显苍老的眸中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撕心裂肺的呼唤带着苍凉与落寞,让人动容。
只顾着关心李凡的他没有看到,李幽兰像个无骨蛇那般,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鼻子里流出的不再是鲜血,而不鼻涕,嘴唇非常苍白,双臂紧抱着身体,不停颤抖,她的毒瘾发作期还没过。
“东方珩!”李丞相猛的抬起了头,目光如利箭,冷冷射向东方珩:“凡儿已经被发配边疆,为自己所做的错事赎罪,你居然还不肯放过他,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青焰战神?我看你简直就是没有人性的禽兽!”
他原本想着等东方湛登基为帝了,借着大赦天下的幌子将李凡从边疆接回来,好好教导,接替他的丞相之位,怎么都没料到他会被人折磨成这副模样,早知东方珩这么心狠手辣,他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让李凡离开他半步啊。
“李丞相,请仔细看看令孙身上的伤,最少也有一个月了,本王从青焰起程去边关,也不过一月时间,半月到达,半月归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跑到西凉对青焰边关重伤令孙。”
东方珩冷冰冰的话听到耳中,带着正气与威严,让人莫名的觉得信服,李丞相当即停了辱骂,低了头,仔细观察,李凡身上的伤有的化了脓,有的腐烂了,重伤的确不止十天半月,并且,除了这些大伤外,他肌肤上还有许多小伤口,都结了非常难看的暗色痂,却昭示他在边关没少被人打。
“究竟怎么回事?”李丞相疑惑不解,李凡被押走前,他特意关照过官差们,仔细照顾李凡,还暗中给了他们不少银两,就算他没了官职,言语不具震慑力,东方湛当时就站在他们旁边啊,他们看在湛王的面子上,也不敢苛刻李凡,他怎么会弄的一身伤的?
“李凡是本王和四皇子在回京的路上捡到的,当时,他正被一群人殴打,本王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得知事情真相,李凡在边关强占了一名美人,不料那美人的夫君是场地上的监工,他强占女子时,被回家的监工碰到,监工怒极,就找了几名同伴,将他吊起来痛打了一顿,并且,还把他给……”
接下来的话,东方珩没说,但众人都猜到了,李凡强占监工的夫人,监工就找人以同样的方式教训李凡,他那副文弱无用的身子骨肯定被折腾的不轻。
“李凡吃尽了苦头,在边疆呆不下去了,趁着守卫松懈时逃离了那里,监工们很快发现,便循着他的足迹追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用东方珩说了,众人都能猜到监工抓到了李凡,将他围在中间,一顿痛打,恰被回京的东方珩看到,救了下来,不然,李凡直接就被他们打死了,李丞相别说见面,连尸首都找不到。
现在的李凡,尚有一口气息,不过,他伤到了肺腑,又没有好好调理,一路颠簸着进京,伤上加伤,奄奄一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了。
怎么会这样?李丞相锐利的眸中染了一抹浓浓的哀伤,高大的身躯慢慢的瘫倒在地,他最喜欢的就是长孙李凡,对他多了几分宠溺,却没料到,正是他的宠溺,养成了李凡好色风流的个性,间接毁了他整个人。
他支持湛王为帝,帮着他逼宫造反,不过是为了李氏子孙能够官拜丞相,李家能够成为京城最强,最大的贵族,经久不衰,可是如今,他最疼爱的孙子死了,后继无人,他再努力,得到再大的权利又有什么用?
东方湛目光一凝,伸手抓起了李丞相,轻轻摇晃:“外公,这肯定是东方珩故意安排刺激您的,如果您真的没了斗志,就是上了他的当了。”
东方湛还没有完全接手李丞相在京城的势力,在某些方向,他还需要李丞相的帮助,如果李丞相垮了,他就失了一半的势力,根本无法与东方珩抗衡。
东方珩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就消去了外公的斗志,真是好计策,不过,他绝不会让东方珩如愿。
东方珩看着东方湛,冷冷的笑,他救下李凡的确是为了消磨李丞相的斗志,李丞相也如他所料,被打击的失了心神,再对付东方湛,可就简单的多了。
“湛王爷,你带人硬闯皇宫,算计御林军,逼宫不成,就想弑君篡位,你可知罪?”
“东方珩,你少得意,本王的人暗藏在皇宫各个角落里,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从四百八方涌出来,将你们铲除的一干二净。”说着,东方湛手一挥,一道红色信号自大开的窗子飞出,在半空中绽放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那些人都是他的秘密武器,是他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但是,东方珩的人已经将皇宫全部包围,他如瓮中之鳖,被抓了个现形,失了对抗与逃离能力,不得不动用那些暗在的势力了。
东方珩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神秘莫测。
一分,两分,五分,十分!御书房角落放着一只沙漏,白色的沙与时间同步,不快不慢的流逝着,众人谁也没有说话,御书房里的气氛静的险些令人窒息。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打斗声,渐渐的,兵器交接声越来越激烈,那些对战的人距离御书房也越来越近。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小院门口,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什么人在打斗。
灰蓝色的衣袂闪过,一名年轻的小太监走进小院,与往日不同的是,他拿拂尘的手上此时正拿着一柄长剑,寒芒闪烁的剑刃上染满了血,顺着锋利的刃缓缓下落,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东方湛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锐利的眸中浮现一抹笑意:“安郡王,这是本王的人,看来,你安排在外面守卫的侍卫全都难逃一死。”
御书房里除了东方珩,南宫啸,秦君汐和几名侍卫外,全是东方湛的人,只要外面的侍卫们一死,皇宫就是东方湛的,他完全命侍卫拦下南宫啸,东方珩,等他逼迫皇帝让位后,再制裁他们。
“湛王爷,第一个冲进院落的是你的人,不代表你的人会赢。”东方珩话刚落,那名拿剑的小太监身体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后背一只血洞,汩汩的向外流着鲜血。
敢情那小太监不是主动进院的,而是被人刺伤,打进来的。
怎么会这样?他的人被打败了吗?
东方湛担忧间,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灌入耳中,东方珩的侍卫与东方湛的人打进了院落里,侍卫们身穿铠甲,招招凌厉,威武不凡,反观那些皇宫的太监,侍卫,武功虽高,却架不住侍卫们的多人攻击,数十招后,全部都被击毙,鲜血顺着凹槽汇集到一处,缓缓向前流淌,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他的人都被杀了?这怎么可能?
东方湛看着那满院的侍卫,太监,宫女尸体,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精心安排的一颗颗棋子,苦心布置了许久的人脉,被东方珩轻而易举的全部拔除了?
东方珩一直都在御书房里与自己周璇,可他的部下并没有闲着,而是暗中消灭他的力量去了,真是聪明的让人防不胜防。
“东方湛,你的爪牙已被铲除,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快快束手就擒。”
一名将军冰冷,锐利的声音响在耳边,东方湛扬唇冷笑,他杀死秦君昊,间接害死秦若烟在先,逼宫弑父夺位在后,每一件都足以治他的死罪,若他真的束手就擒,哪里还有活路。
“东方珩,本王死也不会认输。”东方湛怒喝着,猛然抬眸看向院中的侍卫们:“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侍卫们是东方湛的人,只听他一人命令,他一声令下,侍卫们也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义无反顾的拔出长剑冲了过去。
刹那间,东方湛和东方珩的侍卫打在了一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起,场面上人头攒动,一片混乱。
南宫啸和几名侍卫围到了皇帝旁边,将他保护的密不透风,东方湛无法挟持皇帝,再看混乱的场面,他的侍卫武功极高,将那些铠甲军打的死的死,伤的伤。
不过,东方珩带来了许多士兵,多的数不清,前一名铠甲军被打伤,后面的立刻补上来,丝毫都不给他的侍卫留空隙,更有甚者,几名铠甲军合力围住他的侍卫们,从前后左右四个不同的方向分别攻击他,他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铠甲军打死,打残。
东方湛的侍卫越来越少,东方珩的铠甲军却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继续打下去,他的人会被杀光,他也会被抓进大牢,折磨至死,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是要做皇帝的,怎么能够死在这里。
东方湛目光一凝,正准备离开,一道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是毒瘾发作的李幽兰,她倒在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眼泪,鼻涕和着溅到脸上的鲜血说不出的狼狈,毒瘾将她折磨的痛苦不堪,来回翻滚,嚎叫出的声音更是嘶哑难听。
李凡重伤,很快就会死亡,李丞相失了心神,也活不久了,李幽兰是他们的亲人,也帮过他许多忙,以后的事情,说不定还需要她的帮助,他救她一命,并不为过……
“砰!”两名打斗中的侍卫重重落地,不偏不倚,刚好踩在李幽兰身上,一人踢着她的胸口,一人踩到了她的腿,尖锐又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御书房的打斗声太响太激烈,将李幽兰的惨叫掩了下去,东方湛却清清楚楚看到,侍卫离开后,李幽兰的胸口凹下去一大片,胸骨被踩断,五脏六腑也被踩碎了,鲜血流淌了一地……
浓浓的血腥味飘散,东方湛痛心的闭了闭眼睛,谁能想到昔日高贵端庄,毒术无双的相府大小姐会死的这么凄惨,这么窝囊,被两名小小的侍卫踩死,李家的人都完了,他一定要好好活着,为他们报仇。
紧闭的眼睑猛然睁开,东方湛眸底寒光闪烁,双足一点,他修长的身形跃出御书房,朝着远方快速飞去。
“南宫啸,这里交给你了,本王去追东方湛。”东方珩挥手打开拦路的几名侍卫,冷冷扔下一句话,也跃出了御书房,腾至半空,紧追东方湛。
东方湛杀害南疆太子,公主,逼宫造反,罪无可恕,但他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抓到他后,皇帝会治他的重罪,会将他关进大牢,却唯独不会杀他。
他就像一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有一点儿机会,他就能紧紧抓住,然后翻身,东方珩要的是他坠入无间地狱,再无翻身之日,所以,他出来追东方湛,抓到后……杀无赦!
皇宫里到处都布满了打斗的侍卫,东方湛大势已去,无心理会,快速越过他们,出了皇宫。
宫墙外清清静静,一派祥和繁华,与血流成河的皇宫简直判若两个世界。
东方湛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嘴角轻轻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失势了,东方珩不会轻易放过他,很快就会来追他,杀他,满城搜索他的下落。
他想要东山再起,不能继续躲在京城,必须去别处再次发展,不过,东方珩知道他谋反,肯定在京城各处布置了埋伏,现在的平静,不过是引他上钩的圈套,想要平安出城,远走他乡,他还需要一定的条件。
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冰冷寒芒,他在半空中改变了方向,向着一处位置飞去。
久居枫松院,安心养胎的沈璃雪并不知道皇宫发生的巨变,她坐在躺椅上,沐浴着暖暖的阳光,看着缓步走进枫松院的东方洵,笑着招呼:“大哥。”
东方珩离京后,东方洵就搬到了枫松院隔壁的小院,平时没事,他就在自己小院里坐着,有事才会来找沈璃雪,看他温和眸底闪烁的微笑,肯定是好事。
果不其然,东方洵带来的是好消息:“璃雪,刚才子默来报,二弟已经回京了,先去了皇宫向皇上复命,很快就会回府!”
“真的?”沈璃雪震惊的睁大眼睛,心中涌上浓浓的喜悦,随即又被疑惑代替:“珩不是才走一个月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青焰京城到边关,去半月,回半月,东方珩在边关没呆几天就搬师回朝了?
“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等二弟来了,你有什么疑惑,尽可问他。”东方洵思想丰富,神情犹如闲云野鹤,无心于功名利禄,身为圣王世子,武功高强,才华高绝,却不怎么喜欢朝堂之事。
东方珩离京后,他也在打听青焰与南疆的战况,可东方珩一封战报都没送来,皇帝和朝堂的大臣们都不知道具体情形,他更加不知道了。
“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方才这么快回了京?”沈璃雪心中的疑惑,又转成了担忧,不是她不相信东方珩,而是秦若烟,秦君昊在青焰死的那么惨,南疆为了报仇,把蛊都用到战场上了,可见是非常恨青焰的。
东方珩这名义上的罪魁祸首一到,南疆为了给太子,公主报仇,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杀他,东方珩不懂蛊,更不会解蛊,如果南疆人拿蛊对付他,他极有可能会束手无策。
边关战势非常严峻,东方珩到了边关就搬师回京,更让她不得不往失败这方面想。
“别担心,二弟是青焰战神,在战场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东方洵微笑着宽慰,东方珩用兵如神,若是两军打仗,没几人能赢得了他,就算南疆有神秘莫测的蛊,想赢东方珩也不是简单的事。
沈璃雪身为他的妻子,又怀了身孕,关心他,乱了思绪,他这做大哥的思绪清醒的很。
“大哥的意思,珩平息了青焰和南疆的征战?”沈璃雪有些难以置信,南疆将士怒气冲天,气势如虹,将云南王都打成了重伤,却被东方珩在短短一两天内劝住了?真是不可思议。
“确有可能。”东方洵重重的点了点头,东方珩进宫多时,一直没有坏消息传来,可见他不是落败而归,若无意外,他应该在和皇帝商议南疆太子,公主之事的处理方法。
毕竟,南疆最尊重的两名皇室之人死在青焰,青焰皇帝不给个具体交待,说不过去。
沈璃雪挑挑眉,正准备再仔细问问,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潜意识的皱起眉头,小手捂住了小腹。
“怎么了?”东方洵和沈璃雪说话,目光自然也是注视着她的,立刻就发现了她的不适。
“肚子好痛,可能是孩子要出世了。”说着,沈璃雪的眉头又皱紧几分,腹部也越来越疼,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这小家伙,是听到父亲归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看看么?真是个喜欢凑热闹,又难缠的主。
“我送你回房。”孕妇生产,非同小可,东方洵也顾不得那些礼仪了,横抱起沈璃雪,急步走向枫松院内室,同时,还不忘对秋禾,燕月吩咐:“快去请产婆。”
“是是是!”秋禾,燕月连连点着头,急急忙忙的跑去了前面院落,那是产婆所在的小院。
沈璃雪的身孕由府医亲自照看,大致能算出产期在哪个月,接生的产婆是青焰京城最好的,一个月前就接进了圣王府,专门等着为沈璃雪接生。
此刻,她匆匆忙忙来到枫松院,有条不紊的安排丫鬟们忙里忙外,很快就准备好了接生所用的物品,望望站在内室的东方洵,秋禾,燕月三人,她轻轻皱了皱眉:“产妇生产,需要安静,也需要清静,麻烦世子移驾门外。”
“麻烦产婆了。”东方洵身为大哥,弟妹生产,他站在屋里,确实不像话,心中虽然担忧,却帮不上什么忙,轻轻笑笑,转身出了内室。
“郡王妃,您没事吧。”秋禾,燕月是丫鬟,不用避嫌,看着沈璃雪额头渗出的汗珠,她们心急如焚,想帮忙,却又不知从哪里着手。
“别担心,只是生产而已,小宝宝出世,就没事了。”沈璃雪轻轻笑笑,嘴唇略显苍白,额头布满了汗珠,两颊的墨丝也被汗水湿透。
“郡王妃,您别紧张,和我说说话……”产婆很有经验,知道何时转移孕妇的注意力,减少她的痛苦,何时再让她集中精力生产……
一阵阵疼痛快速侵袭,沈璃雪忍耐力极强,却也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啊!”
东方洵站在院落里,听着那痛苦的呼声,心急如焚,想进去查看,又不能进去,站在门外,来回走动着,满目焦急,怎么样了,璃雪究竟怎么样了?
“郡王妃,用力吸气,然后把力气用在腹部……”
沈璃雪躺在床上,额头布满了汗珠,腹中绞痛难忍,跟着产婆的话,不断的深呼吸,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在腹部,用力向外推,阵阵疼痛侵袭全身,她紧紧咬住了贝齿……
小家伙在她腹中九个多月了,和她血脉相连,早在他三个月成形后,就一直不肯消停,每天不是踢踢她,就是抓抓她,和她来些小勾通。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如以往那般小打小闹,而是挥舞着小小的手脚,迫不及待想要出来看看这美丽的五彩世界。
她身为母亲,自然要满足孩子的愿望,带他平安来到这个世间,即便身体会有撕裂般的疼痛,她心中也是欣喜的。
产婆接生过许多孩子,知道产妇生产时除了自己的力量外,还需要别人的鼓励。
她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用了不少力气,快要筋疲力尽了,产婆便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郡王妃,孩子的个头不大不小,刚好适合生产,您再用些力气,他就能平安出生了!”
“好。”沈璃雪第一次生孩子,没有经验,听着产婆的指挥,再次深深呼吸着,将所有力气用到腹部……
屋外,一向沉稳的东方洵更加心急如焚,屋内没有痛呼声传来,难道璃雪痛的昏过去了?怎么办?她现在怎么样了?孩子又如何了?
二弟托他照顾璃雪,他们母子千万不能出事……
“哇!”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惊起一群飞鸟,也震惊了东方洵焦急的思绪,他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转身看向房间,眸中闪烁着几不可见的喜悦,孩子生下来了,璃雪也应该没事,二弟回来后,就能一家一口团聚了。
内室里,产婆笑意盈盈的清洁了婴儿,小心的放进华丽的襁褓中:“恭喜郡王妃,是名小世子。”
秋禾,燕月分站在产婆身后,看着襁褓中那小小的婴儿,喜欢的不得了:“恭喜郡王妃,是名可爱的小世子。”
沈璃雪面色苍白,额前的乌发全部被汗水浸湿,看着那啼哭不止的小婴儿,她全身虚弱,仍会心一笑,声音也是有气无力:“让我抱抱。”珩说这一胎是男孩子,没想到真被他说对了。
产婆抱着婴儿走过来,秋禾、燕月紧跟在后面欢喜的看,沈璃雪看着这一幕,突然变了脸色,淡淡的血腥味,慈祥的产婆,欢喜的丫鬟,一切的一切她曾在梦里梦到过,眼前发生的一切,和梦里非常相似,只差了一个东方湛……
眼角飘过一道湛蓝色的衣袂,东方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产婆身后,面色阴沉的可怕,在她还来不及惊呼时,伸手抢过了婴儿。
“你干什么?”产婆不明所以,回头斥责东方湛,他一记手刀落下,产婆眼睛一闭,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秋禾,燕月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反应过来,正欲惊声高呼,东方湛手指轻弹,两道内力挥出,打在两人身上,两人半个字符都没吐出,就闭了眼睛,应声倒地。
“东方湛,把孩子还给我。”沈璃雪刚刚生产完,身体很虚弱,小脸上的汗也还没干,嘴唇、面色都很苍白,疲惫的眸底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有气无力的声音却暗带着强势与凌厉,就像一只发怒的小兽。
“这是你和东方珩的孩子。”东方湛仔细审视啼哭不止的婴儿,脸蛋小小的,红红的,还看不出具体像谁,不过,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像极了沈璃雪,而他眉宇间那一抹正气凛然的绝世风华却像极了东方珩。
东方湛气的咬牙切齿,东方珩毁了他的一切,他看到和东方珩有关的东西就觉得厌恶,铁钳般的大手快速掐向婴儿的娇嫩脖颈:“东方珩害本王走投无路,痛苦不堪,本王就杀了他的儿子,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不要伤害孩子。“沈璃雪震惊异常,忘记了自己身体虚弱,掀开被子就欲抢回孩子,不料,她脚着地,双腿却绵软无力,支撑不住她的重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摔的全身疼痛。
东方湛看着有些狼狈的沈璃雪,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恢复了刚才的冰冷与阴沉,手放在婴儿脖颈上,却没有掐他,婴儿仿佛感觉到了沈璃雪的疼痛,哭的更加大声了。
沈璃雪用力撑起身体,看向东方湛:”你想让珩伤心痛苦,可以杀了我,放过孩子,他是无辜的!“
”你为了他,居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东方湛平静的声音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在沈璃雪心里什么都不是,可有人却在她心里扎了根,比她的命都重要。
沈璃雪扬唇,虚弱的笑容却异常迷人:”他是我的孩子,我身为母亲,舍命救他是理所应当的。“
”璃雪。“东方洵微笑着走进房间,看着倒在地上的沈璃雪,以及站在内室中的东方湛,惊的一怔:
沈璃雪生产完,身体很弱,他亲自去厨房吩咐下人为她准备补血补气的渗汤了,前后不过离开了数息的时间,没想到东方湛却利用这点空隙,趁机潜入圣王府,真是聪明绝顶,无孔不入。
”璃雪,你怎么样?“东方洵阔步前行,准备扶沈璃雪到床上休息,天气还不是很冷,枫松院的内室里铺着厚厚的毯子,坐在上面不觉冷,但沈璃雪刚刚生产完,受不得半点风。
”别过来,不然本王就掐死他。“东方湛的手再次放到婴儿脖颈上,东方洵这才发现,婴儿被他抢走了,东方湛身形高大,孩子太小,被他的臂弯遮住,他刚才没看到。
”东方湛,你到底想干什么?“孩子在东方湛手里,沈璃雪也离东方湛很近,东方洵不敢轻举妄动,温和的眸中,闪烁着少有的寒芒:”欺负女子和婴儿,可不是君子所为。“
东方湛冷哼一声:”君子行径也好,小人作为也罢,能逃出生天,就是好办法。“
他的话并不深奥,东方洵自然听明白了:”你要逃离京城?“
”东方珩打散了本王所有的势力,本王一无所有了,借他儿子做为保护伞,逃离京城,不算过份吧。“东方湛逃出了皇宫,东方珩的人会在京城全力搜索他,圣王府是东方珩的家,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跑到他家里来自投罗网,当然,他主要的目的,还是找个可靠的人质,混出京城。
”我来当人质,你放过孩子。“刚刚生产完的女子,身体极度虚弱,沈璃雪试了许多次,都没凝出多少内力,连站起来都吃力,更别提从武功高强的东方湛手里抢孩子了。
孩子是东方珩的,以东方湛对东方珩的痛恨,出了京城,安全后,他会立刻杀了孩子,让东方珩痛不欲生,她身为母亲,怎么能明知危险,还推孩子进火坑。
”璃雪!“东方洵惊呼一声,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东方湛一直没对沈璃雪死心,她主动作人质,刚好如了东方湛的意,可阻止沈璃雪救孩子的话,他又说不出来,即便说了,沈璃雪也不会听。
若是可以,他愿意做人质,换沈璃雪母子平安,可他武功极高,聪明如东方湛,岂会放着柔弱的妇孺不挟持,抓他这个厉害的大男人。
”你现在的身体的确很弱,不过,你最擅长偷袭,万一我抓你做人质,你偷袭本王得手后逃跑,本王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是婴儿好。“东方湛低头看着小婴儿:”小小软软的,没有半点反抗力,本王一不高手,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东方湛抓过沈璃雪很多次,每次都被她暗中偷袭,就算她再三保证不会偷袭,东方湛也不会相信,但沈璃雪不能让刚出世的孩子被他抢走做人质:
”那我抱着孩子,你挟持我们两个做人质,你武功高强,我刚生产完,身体很虚弱,绝不会再偷袭你了。“
”璃雪。“这一瞬间,东方洵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沈璃雪刚刚生产完,急需休息,可她却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执意要守护自己的孩子。
他知道父爱,母爱都是伟大的,却从未想过,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牺牲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
他一直都在观察东方湛,等他露出半点破绽,他就会抓住机会救下婴儿,可东方湛很聪明,背靠着墙,侧对着他和沈璃雪,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他想趁其无备的偷袭,却找不到任何机会。
沈璃雪慢慢坐起,抬头看着东方湛,美眸中满是期待,东方湛心中的某根弦被深深的触动,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本王暂且再相信你一次,让圣王府所有侍卫退到二十米外。“后一句话是对东方洵说的。
东方洵看了东方湛一眼,走出房间,东方湛暂时不会对璃雪母子不利,不然,他离开枫松院的时候,他就会对他们痛下杀手了,不过,他必须想办法将他们母子救下,不然,东方珩那里,他不好交待。
沈璃雪拿过椅子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又披了件厚厚的浅紫色披风,满眼希冀的朝东方湛伸出了双臂。
孩子出生后一直都在哭,吵的东方湛心烦意乱,沈璃雪伸手来接,他便递了过去,他已经仔细查探过,二十米内的侍卫都撤走了,不必担心有人突然窜进房间偷袭。
婴儿小小,软软的,接到沈璃雪怀里后,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大颗大颗的眼睛都把眼睛迷蒙了,沈璃雪轻轻笑笑,拿过一方丝帕,轻柔的为他擦拭干净。
小家伙的眼睛恢复清明,睁的大大的,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好奇,沈璃雪会心一笑,清冷的眸中闪烁着少有的柔情,眉宇间很像珩,再长几天,小模样应该更像他,一家出了两个小腹黑,肯定十分热闹。
母子情深的一幕,看在别人眼中是温馨甜蜜,落在东方湛眼里,却格外讨厌,因为那孩子是东方珩的,眉宇间又十分像他,他不知道沈璃雪是在看孩子,还是在想东方珩。
”时候不早了,咱们走。“东方湛长臂一伸,紧拥了沈璃雪的小腰,带她走出房间。
沈璃雪身体很弱,行走速度极慢,他急着出城,也没时间等她一步步的慢慢走。
东方湛的手臂钳制的很紧,以沈璃雪现在的力气,根本挣不开,再加上她要确保婴儿的安全,便没有反抗,任他带着前行。
东方洵和圣王府侍卫们都站在小院里,见东方湛出来,全都严密戒备,东方湛带着沈璃雪走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他,却不敢上前救人,怕误伤了沈璃雪或小婴儿。
渐渐的,东方湛来到了墙角下,看着远在二十米外的东方洵,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洵世子,告诉东方珩,璃雪和孩子本王带走了,如果他敢派人暗杀本王,最先没命的,会是他们母子……“
披风下的沈璃雪,面色苍白,目光温柔且坚定,她怀中的婴儿不哭了,非常乖巧的睁着眼睛,仿佛在向她说着什么。
非常普通的一幕,却看的东方洵一阵心酸,是他没用,保护不了他们母子:”东方湛,你居然利用妇孺逃命,真够卑鄙无耻。“
东方湛冷冷一笑,不置可否:”洵世子,后会有期。“双足猛然一点,他带着沈璃雪腾至半空中,就要翻墙离开,他怀中的沈璃雪突然高呼:”大哥,接着孩子。“小小的襁褓瞬间脱离了沈璃雪的怀抱,径直飞向东方洵。
东方洵武功高强,一定能接住孩子的,她挣脱不开东主湛,必须留下做人质,可她的孩子有机会逃离,她自然不能让他跟着冒险,吃苦。
果不其然,襁褓扔出后,东方洵就飞至半空,牢牢接住,可等他落地后,东方湛和沈璃雪已经跃出了高墙,消失无踪……
”哇!“婴儿仿佛知道母亲有危险,大哭不止,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不停滑落。
恰在此时,东方珩走进了院落,听到婴儿的哭声,他先是一愣,随即涌上了难言的喜悦,孩子出世了,他要做父亲了,真是辛苦璃雪了,锐利的眸中满是柔情,轻声呼唤:”璃雪,璃雪……“
”二弟!“东方洵转过身,阔步走向满目喜悦的东方珩。
”这是怎么回事?“听着孩子悲伤的哭声,东方珩惊的一怔,孩子不是应该在璃雪身边吗?怎么会被他大哥抱着,难道是:”璃雪出事了?“
他曾听人说过,女子生产,就和阎王隔了一层纱,稍不注意,就会出事,他的璃雪,没有挺过这一关?
在他焦急不安的注视下,东方洵点点头,温和的眸中满是懊悔:”二弟,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璃雪,她被东方湛抓走做人质了。“
东方珩高悬的心微微放了下来,还好还好,璃雪没事,随即,心中又腾起熊熊怒火,东方湛真是聪明到了令人讨厌的地步,为了自己性命,无所不用其极:”他走多久了?“
”刚刚离开。“东方洵语气凝重,若是沈璃雪没有抛婴儿过来,他完全可以追上他们,沈璃雪明知这点,还扔孩子给他,完全是不顾自身性命,一心想着救孩子了:
”这是你们的孩子。“东方洵将婴儿抱到东方珩面前。
”哇。“婴儿哭的撕心裂肺,两只小手在襁褓里又抓又挠,十不安份,看到东方珩后,哭声顿了顿,随即哭的更加凄惨,大颗大颗的泪珠溢出眼睛,看的人心酸。
那双眼睛像极了沈璃雪,东方珩看着婴儿满是泪水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沈璃雪在哭,她在等着他去救,他不能置她于不顾,双足一点,东方珩修长的身形如惊虹一般,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快速掠向远方。
”哇哇哇!“婴儿哭的惊天动地,东方洵饱读诗书,有许多安慰人的办法,可面对这名刚出生,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婴儿,他却束手无策,只好不停的轻拍着婴儿的后背,柔声安慰:”别哭别哭,伯父带你去找父母。“
话说东方湛挟持沈璃雪出了圣王府后,抢了一匹快马,两人共坐一骑,快速奔向南城门。
东方珩的确在城门设了许多埋伏,但看到马上的沈璃雪后,那些暗卫,侍卫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东方湛得以顺利出了城。
东方湛骑马速度很快,带起阵阵冷风,沈璃雪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东方湛冷漠的询问自身后传来:”为什么抛下婴儿?“
”他才刚出生,我不想让他跟着冒险。“东方湛只挟持了沈璃雪一人,她毫无顾及,直接实话实说,本以为东方湛会发脾气,哪知他却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方才轻声道:”本王不会杀你们,无论是你还是孩子,一个都不会杀。“
沈璃雪一怔,不明白昔日心狠手辣的东方湛为何变的这么仁慈了?在枫松院里,他还恶狠狠的扬言要杀了孩子让东方珩痛苦。
”璃雪,如果我先遇到你,你会不会喜欢上我?“东方湛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询问。
沈璃雪怔了怔,不明白他的用意:”湛王爷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逃命的关键时刻,他问这些事情做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了。“沈璃雪不知道,东方湛第一次见她时,她正站在假山旁,映着东方天空的太阳,那么明媚,那么温暖,就像一米金色的阳光,照亮了他阴暗的心。
他假装喜欢沈盈雪,是想打击东方珩,却没料到东方珩对沈盈雪没有半点情意,白白浪费了他的心血。
如果当时,他放弃那可笑的举动,全心全意对沈璃雪好,沈璃雪会不会喜欢上他?
”我脾气不好,爱使小性子,还爱吃醋,我的夫君必须与我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他敢碰其他女子,我就和他和离,你看看,我全身都是缺点,没有任何一点儿值得湛王爷喜欢吧。“沈璃雪不知道东方湛的用意,漫不经心的敷衍他。
东方湛苦涩的笑:”东方珩为你做的一切,本王都能做到。“脾气不好,使小性子,爱吃醋,都是女孩子的小毛病,他不会介意,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更简单了,因为除了她,他对别的女人根本没兴趣。
”湛王爷,别开玩笑了,你有心角逐皇位,后宫可不能只有一名皇后。“沈璃雪眼睛眨了眨,拿话堵他。
”若本王登基为帝,青焰握在本王之手,本王只要一名皇后,大臣们谁敢胡乱觐言。“东方湛平静的声音带着皇室之人特有的傲气,让人心生惧意,随即,他又放缓了声音:”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做皇后,我不做皇帝便是。“
为了她,连最重视的江山都不要了!沈璃雪震惊,东方湛是说真的,还是在撒谎骗她?可如果是骗她,他有何目的?
”璃雪,从今以后,你忘记自己安郡王妃的身份,只做沈璃雪,而我也会抛弃青焰湛王之位,只做东方湛,咱们两人一起,就这样浪迹天崖可好?“
东方湛的能力,无需置疑,即便他现在一无所有,最多五年,他就能建立极大的势力,东方珩正是知道这一点儿,才想一次性将他拿下,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可是现在,他不想做皇帝了,只想和沈璃雪一起,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
东方湛的声音很低沉,很认真,不像在撒谎,沈璃雪听的头疼,她是有孩子,有夫君的人,怎么能再陪东方湛浪迹天涯。
正准备开口拒绝,一道冰冷的声音抢先响起:”璃雪是本王的妻子,不会随湛王爷走遍天下。“
白色衣袂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瞬间来到快马前,伸手来拉沈璃雪,若有似无的松香飘散,莫名的让人心安,沈璃雪心中一喜,珩来救她了。
东方湛也知道来者是谁,目光一寒,反手一掌对着东方珩狠狠打了过去。
东方珩已经抓到了沈璃雪的胳膊,岂有松手之理,劲风袭来,他拉着沈璃雪下了快马,急速远离了东方湛,强势的掌风打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坚硬的地面打出一个大洞,刹那间,尘土飞扬,迷乱人眼。
东方珩拉着沈璃雪,稳稳落到了较远的地方,着急的上下打量她:”璃雪,还好吗?“
沈璃雪轻轻笑笑:”放心,我没事……“
她眼角眉梢间那深情的喜悦,深深的刺痛了东方湛的眼睛,手掌一挥,强势的内力对着东方珩再次打去。
恶风袭来,东方珩挥手将沈璃雪推远,自己不闪不避的抬掌迎上:”东方湛,咱们之间的恩怨,是时候清算了。“
东方珩腾至半空,白色袖袍随风轻飘,手指张合之间,明明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有一道道凌厉的劲风自袖袍中挥出,以最精准的手法,最快速的招式从四面八方攻向东方湛。
再看东方湛,眼眸冷冽,每一招每一式透着说不出的优雅尊贵,但暗藏的杀机却能够瞬间致命,让人不敢轻视。
两人的对决,没有激烈的兵器交接,没有残酷的血腥杀戮,却凶险异常,艰难异常,只要稍有分神,就会被人抓到弱点,一招落败,就是死路一条。
东方珩,东方湛的武功不相上下,若在平时,他们打上三天三夜也未必分得出胜负。
可是不久前,东方湛的势力全被东方珩巧施妙计除去,明明坐在他马背上的沈璃雪又被东方珩拉走了,他恨死了东方珩,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心情十分浮燥,出招很急,露出了破绽,被东方珩抓到,狠狠打了一掌。
东方湛自高空掉落,不偏不倚,刚好掉在沈璃雪旁边,沈璃雪想远离他,无奈身体弱,动作慢,被他紧紧抓住胳膊,用力向后拖去。
身后潺潺的水声响起,沈璃雪低头一望,竟是一面断崖,东方湛为了甩开京城的跟踪者,专挑了小路来走,没想到这地方竟有断崖,断崖很深,一眼望不到底,若是摔下去,性命难保。
”东方湛,你干什么?“东方珩落在两人二米外,看东方湛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无奈东方湛钳制着沈璃雪,他不能轻举妄动。
”东方珩,十几年来,咱们两人交手无数次,每次都是你赢,这一次,本王一定要赢你。“东方湛低低的笑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东方珩刹那间变了脸色:”东方湛,你我之间的恩怨,与璃雪无关,你放了她。“
”你喜欢她,我也喜欢他,你、我之间的恩怨,怎能与她无关?“东方湛深邃的眸中寒意迸射:”你娶了她,生了儿子,有了念想,你该知足了,接下来,她是我的,既然你不愿意放她陪我到天崖海角,我就带她一起下地狱,我们在阴间,做对逍遥自在的鬼夫妻。“
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东方湛拽着沈璃雪倒向断崖,世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那就一起下地狱吧,到了那边,他会补偿她,会加倍对她好的。
”璃雪!“东方珩满目惊恐,伸手来拉沈璃雪,她丝质的紫色披风衣角在他手边滑过,只抓到了满手的空气,她纤细的身体随东方湛一起倒进了断崖。
东方湛的动作太快了,沈璃雪根本来不及逃离,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刮过,她侧目看向东方湛,恰逢东方湛也正看着她,她的清冷的眼睛里没有恨,没有怨,有的只是超乎常人的平静。
东方湛怔了怔,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害死她,她却连怨都懒得怨他,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他。
”呵!“嘲讽的笑声出口,随即飘散在风中,有晶莹的水珠滴到了沈璃雪脸上,冰冰凉凉。
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沈璃雪纤细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快速向正上方飘去。
沈璃雪一怔,低头一望,东方湛下落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他用尽全部内力,推她上断崖?他不要想杀她,让东方珩痛苦么?为何还要放了她,救下她?
”璃雪!“东方珩从上面跃了下来,手上拿着一条极细的丝细,环抱着沈璃雪的小腰,借着丝细之力,升到了断崖上。
稳稳落地后,转身望向断崖,东方湛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成了小黑点,但他苦涩的笑容却在沈璃雪眼前闪现,挥之不去,刚才,是东方湛救了她,他真的喜欢她,可她不能回应这份感情,因为她喜欢的是东方珩。
”璃雪,你没事就好。“东方珩紧紧抱住沈璃雪,锐利的眸中闪烁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她坠崖时,他也跟着跳下去了,东方湛用了千斤坠,两人下落的速度很快,他也准备用千斤坠时,沈璃雪飘上来了。
沈璃雪轻轻笑笑,轻拥住了东方珩,熟悉的松香萦绕鼻端,让人心安,这是她的夫君,她最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中离不弃。
”哇!“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清晰的响在天地间,沈璃雪转头望去,东方洵抱着一只小小的襁褓,快速飞到两人面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小家伙一直哭个不停。“
哭了一路,嗓子都没哑,依旧嘹亮的让人吃惊。
沈璃雪接过婴儿,轻拍后背,小婴儿立刻停止了哭泣,扑闪着两只漂亮的眼睛看着沈璃雪。
东方洵微微皱眉,跟着他哭的十分悲惨,见到璃雪就不哭了:”他是不是认人。“
”或许是吧。“沈璃雪微笑着拿出丝帕,轻轻擦拭婴儿眼睛上的泪珠,神情专心专注,东方湛坠崖死亡,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腰间一紧,东方珩将她横抱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如一坛美酒,香醇醉人:”璃雪,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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