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哥大姐,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街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清晨未过,穆晓晓呈大字型倒在床上。外面嘈杂的声音让她不自觉皱眉。阳光透过窗户散在房间每一个角落。穆晓晓不太习惯的睁开眼睛,很快又用手挡着,阳光太好,她的眼睛都快照瞎了。
第一反应就是摸衣服,确认一切安好后,松了一口气。
又折腾了一会儿,她才撑着床沿爬起来,被子从她肩上滑落,一丝凉意闪过,穆晓晓顿时觉得清醒不少。因为昨夜喝了半壶酒,她到现在头还是昏昏沉沉。
全是乏力的穆晓晓把头靠在床栏上,轻轻敲。
她依稀记得,昨天太子很生气。一阵阵怒吼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黑白分明的眼眸低垂,幽静空灵。
蓬头垢脸的她呆呆坐在床上,像是失了魂。
有些事情好像发生过,又好像是她在做梦,算了,不想也罢。
她看到房间里正好有水,就接过洗脸。水很凉,令她更加清醒。
房间里充满了酒味,尤其是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闻着酒味更浓厚。
穆晓晓从带来的行李里,又拿了一件衣服换上,打开窗,散味。
走到镜子前看,衣服大小合适,就是她的头发太乱了。
额前的碎发纠结成一块一块,穆晓晓花了很久时间才把它疏通,扎成一束。
梳妆完毕后,还给自己的手臂换了药。
“大王,去哪里了呀!”穆晓晓等了一会儿还没看到薄泽玉回来,便想出去寻找他。
刚出门正好遇到了店里的小二。
她问,“你有看见我家公子吗?”
“哦,在一楼吃早点。”小二对他们影响深刻,毫不犹豫的说出薄泽玉所在。
“谢了!”穆晓晓学江湖人抱拳离开。
迈着轻快地步伐下楼。
早上店里的生意很好,几乎坐满了。
只有一处。
就是薄泽玉所处的位置,四周都没有人坐。
穆晓晓踱步走去,走进了才发现,太子身上充满了杀人的骇气,难怪人家都离他那么远。不过,她是自己人,坐下应该没问题吧。
这么想着,穆晓晓跨过繁华区,走入了薄泽玉领域。
领域被侵犯的薄泽玉,抬眼。
穆晓晓挥挥手,笑着坐下,“大王,早上好。”
“你才是大王。”薄泽玉难得开玩笑,却把周边的气氛调冷了几分。
不寒而栗的穆晓晓赔笑,“大王,晓晓昨天喝多了,多有得罪,您不要和我一般计较。”这样看来,昨天一定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哦!”他挑高音调,撩起蓝色的袖管,把手臂露在外面。“你叫本大王怎么能不计较?”
穆晓晓惊讶的捂住嘴巴,天啊,太子的手臂上都是爪印,看起来还是新伤。穆晓晓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她低着身子小声问,“大王,都是我做的吗?”
薄泽玉含笑点头,薄唇轻启:“还不止。”
一股凉意从她的脚趾直冲天灵盖,她昨天都干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原来那些零碎的记忆不是她做梦,都是真的。
坐在一侧的薄泽玉看她吓得一言不发,默默放下衣袖,将自己面前的酒酿小圆子推到穆晓晓跟前,故作麻烦,“快吃吧,昨天不是吵着要喝嘛!”还拖着他去无人的街上转了三圈,最后他忍无可忍,把她连拖带拽拉回来,期间她就把他的手抓开。
“小圆子?”穆晓晓惊慌的表情变得温婉,在江南的时候她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喝爹爹做的酒酿小圆子,穆晓晓喝了一口,微微摇头,然后侧头对薄泽玉念叨往事,“我们家里酒都是我爹爹自己酿的,以前只要爹爹有空就会给我做酒酿小圆子。”我们家的酒味醇飘香,喝惯了自家的,再也看不上别家的了。
薄泽玉看着陷入回忆的穆晓晓,一言不发。
“客官,你们的醒酒汤。”小二放下后跑去招呼别桌。
“太好了!”穆晓晓拿起一碗,对着薄泽玉说,“我正好头有点晕。”她拿着勺子舀着喝。
不带表情的薄泽玉拿起另一碗,仰头一饮下肚。
“大王,你干嘛喝醒酒汤。”穆晓晓好奇地问,昨天他又没有喝多。
薄泽玉看着她澄清且琥珀色的眸子,平静叙述,“我昨天喝醉了。”
对,喝醉了,才会乱说话。
——你爱不爱我!
——我爱你。
酒后胡言。
还好,穆晓晓似乎不记得。
她侧着脑袋思考,“有吗?”她明明记得太子陪着他乱跑,完全没有喝醉的模样。
“有。”他一定是喝多了。
看他笃定,穆晓晓就没有继续纠缠。拿起面前的油条,肆无忌惮的咬。
薄泽玉偷偷瞥她,内心负责,穆晓晓吃相简直不堪入目。
肉足饭饱后,薄泽玉立刻带着穆晓晓上街。
“大王,今天去哪儿?”穆晓晓也猜到了几分,就是闲暇无事,想听听他的声音。
“去见我姑妈。”
薄泽玉开口,穆晓晓就打开话匣子,唧唧歪歪,“你会帮我报仇吗?”还举起受伤的手在他面前晃。
“碍眼。”薄泽玉瞪眼,穆晓晓马上安分。
心里嘀咕,每次都用同一招,也不腻味。
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和他讲话,“大王,我们就这么空手去不太好吧。”
“我人去了就是对他们家最大的赏赐。”他贵为太子,多少人想用八抬大轿求他去府上坐。
自恋,穆晓晓趁他不注意,默默翻白眼,“人家说不定都不知道你是谁?”
“你说什么!”薄泽玉停下步伐,专心瞪她。
穆晓晓连忙解释,“我是说,姑妈在荆州带了好多年,肯定不知道大王您越长越英俊,越长越高大。说不定一时间认不出尊贵的你。”看到薄泽玉目光变和善,穆晓晓深深吐气,太好了逃过一劫。
“放心吧。她在宫里必定有耳目。”这么多年来,皇宫里的一举一动,相比姑妈都了然于心。皇宫里最可怕的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
“好可怕。”穆晓晓纠结着小脸跟在他后面。都离开皇宫十几年还掌控情报。
薄泽玉侧头,此话必是说给她听的,“这不算什么,天涯海角,只要是我想知道的,全都逃不过。”
原本活蹦乱跳的穆晓晓脸色一变,步伐都慢了。那岂不是回到江南还会被抓回来。她都忘了薄泽玉是太子,爹爹再有钱也不能一手遮天。她回家无望了吗?
穆晓晓失魂的模样尽收他眼底。薄泽玉那时候就隐隐觉得穆晓晓有事情瞒着他,本来想问,转念一想,问了岂不是说明他在意。
也罢,只要将穆晓晓留在身边,那么长的一生,总有一天会知道。
两人各怀心思走到了安国公府。
穆晓晓身为侍从,尽责的上前敲门。
“你是是来干嘛的?”开门的家丁警戒的看着他们。也难怪,荆州有权有势的人他都见过,穆晓晓和薄泽玉看着眼生,他断不敢贸然放人进府。
仗着有薄泽玉撑腰,穆晓晓也不怕他,清清嗓子,大声嚷嚷,“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是谁?”穆晓晓自然地让开一点,让家丁看到薄泽玉的脸,接着继续狐假虎威,“他可是当朝太子爷。”
此话一出,不仅是家丁连身边路过的人群都停下脚步看热闹。
不嫌事大的穆晓晓一脸得意的抖脚,感觉世界就在脚下,有太子当靠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后面的薄泽玉黑着脸,在她身后,小声提醒,“你还记得自己说过太子私访不可招摇这件事吗?”
“额?”穆晓晓得意的嘴脸瞬间垮了,周边早已围起不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府上的管家闻声赶来,看到薄泽玉的脸后,好声好气将他们请入府,还不停道歉,“让太子爷见笑了,家里的下人不懂规矩。”
薄泽玉帮忙解释,“不认识是正常的,安国公不问朝政,又怎会知我是太子。”
他话里有话,连穆晓晓都知道,是在指桑骂槐,说安国公府上的人并不像外界所说的不问世事。难怪太子会说易欣公主在宫中有耳目。
见多识广的管家并没有因为太子的三言两语乱了正脚,依然忠心护主,“我家夫人一直惦记着皇上,画了很多皇上的画像,老奴曾有幸看过几张。今日在门口看到太子气宇轩昂,也当今圣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走在最后的穆晓晓在心中为他鼓掌,这谎还真被他圆回去了。
同样不屑一顾的薄泽玉也没有揭穿,反而有风度的问,“王管家可知姑父姑妈在哪儿?”
一直笑眯眯的管家听到太子喊出他姓氏的时候不免惊讶,很快又笑起来,掩饰一时尴尬,“安国公带着两位公子去街上分发口粮,夫人在厅里写字,您随我去便可。”
捕捉到他一瞬尴尬的薄泽玉坦然微笑。“有劳王管家。”
走过满园景色,一行人来到了大厅。
厅里挂了不少罕见字画,每一幅都价值不菲。
正中间站着一美人,身着艳色绫罗,眉如黛,肌肤如雪,低着头认真写字,一笔一画刚劲有力。
王管家身子前倾,小声通报,“夫人,太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