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一梳月亮悬挂在天空,光明和轮廓都清新刻露,渐渐可烘衬夜景。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象飞行,象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象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
打破这片宁静的是一阵伧俗的脚步声,一道黑影闯进了画面中。
气喘吁吁地穆晓晓手扶着柱子,良久,抬起迷茫的双眸,小声嘀咕,“这里是哪里?”光顾着甩掉太子她都没有好好看路,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天色黑,她又看不清楚。
无所适从的穆晓晓眯起眼睛看四周,试了几次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无计可施,她摸着栏杆坐下。
耳边充斥着各种动物的叫声。
叽叽喳喳,听得心烦。
穆晓晓就近坐在栏椅上,收脚抱腿,身子缩成一团。
更深雾重,跑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停下来就觉得身子骨很冷。穆晓晓吸吸鼻子,侧着头看向远处。
不知道太子会不会来找她?
穆晓晓原本闭着的嘴不自觉得微张,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沉思。
如果太子等久了,去找易欣公主应该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吧!说不定到时候就会发动全府上下的人来找她。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打断自己。
太子心高气傲肯定不会去找易欣公主,说不定还会认为自己逃跑了,第二天免不了被他责备。
想着穆晓晓就一阵哆嗦。她更紧的抱住自己,然后出声安慰自己,“我身体好,在外呆一夜不成问题。”
可是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往远处看,依然希望在某个街角,太子会出现。
等着等着,她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太子……”喊着薄泽玉的穆晓晓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躲在房顶上的黑影一跃而下,站在熟睡的穆晓晓面前,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手上拿着剑靠在柱子的另一侧保护她。
蓦地,一只手攥住他的衣袖,像是小猫咪一样的力气拉扯。
他淡然回头看。
是睡着的穆晓晓的手。
他愣了一下,确定穆晓晓没有醒来。
抽出她手中的衣袖。
戵璞蹙眉,他是死士,没有主人的吩咐不能随意出现。现在他在做多余的事情,趁她没醒还是尽早离开。
这么想着伸手去拿盖子穆晓晓身上的衣服。
一靠近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戵璞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衣服回到屋顶。
本来是看她睡着了,怕她感冒才出手相助。可是穆晓晓似乎睡得不熟,万一醒了他就暴露。不习惯为善被人知的戵璞还是躲起来默默保护她。如果实在不行,他再出来也不迟。
穆晓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探出小脑袋,马上被冷风吹得缩成一团。她冷的牙齿都在打颤,睡了一一会儿起来,她觉得更冷了。
她觉得还是运动一下比较好。
穆晓晓顶着呼啸而来的冷风往前走,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手脚都快冷的失去知觉了。
她把手放在嘴巴附近哈气,两腿交替蹦跶,想要借此取暖。
府上的灯光都没有了,只有萤火虫发出星星闪闪的光芒。
“笨蛋。”
听到声音,穆晓晓蓦地抬起头,转头往四周看,好像是太子的声音。
可惜夜黑,她看不清楚四周的情况。
只是,属于太子专属的气息,她感觉到了。
穆晓晓缩着身子,眼神空洞,轻声细语,“是太子吗?”
周围的空气更冷了几分,久久得不到回应的穆晓晓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继续蹦跶哈气取暖。
直到一声沉重的叹气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穆晓晓开始相信刚刚不是幻觉,她伸手四下摸。
在手臂一尺远的地方摸到了一具很硬的‘干尸’。
就像在太子府一直撞到的‘干尸’。
她抓着‘干尸’的袖子管,往他身上靠。
薄泽玉任由她抓着,丝毫不介意穆晓晓用他挡风。
低头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到了晚上穆晓晓和瞎子无异。
又叹气。
不满的薄泽玉伸手推推她,也不用力,充其量就是点点她的肩膀,责备,“看你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你搞不定易欣公主,害我亲自跑了一趟。”
穆晓晓歪了歪身子,竖起耳朵认真听。
薄泽玉楸了她一眼,用手搓她的肩膀帮她取暖。“她说你没有来过,我就去房间看你也不在。我当你在和我赌气,就回房了。”
戛然而止。
“然后呢?”穆晓晓打颤问他,她还以为太子一定不会去找易欣公主,看来是她想错了。
薄泽玉看着她不说话,用暖和的手捂着她通红的耳朵。
轻声细语,“我哪里也没有去,一直在找你。”他知道穆晓晓胆子小不会违背他的命令,就算被易欣公主欺负赶走,她也会回来和自己禀告然后求着自己去给她报仇。
被堵住耳朵的穆晓晓听得不真切,断断续续也就听到了几个字。
好奇心重的她扯着薄泽玉捂住自己耳朵的手,闷声闷气地问,“你刚刚说什么?”直觉告诉自己,她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说你很笨。”薄泽玉说瞎话信手拈来。
瞎说!!穆晓晓不开心的嘟嘴。
薄泽玉看到她冷得瑟瑟发抖还跟他生气,忍不住牵起嘴角。
“穆晓晓要冻死了。”打趣说着,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头搁在她的头顶。
后知后觉得穆晓晓不太习惯的用手隔在两个人中间,一点点推开太子。
空洞的眼神有了焦点。
她好像能看到太子的脸了。
他们是不是靠的很近。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穆晓晓伸出一只手去摸。
果然,在很近的地方摸到了太子的脸。
唔……太子好像在动,他好像在往前。
那他们是不是快要碰到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