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泽玉见她想事情出神,小力推了她肩膀一把,穆晓晓爱晃神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他无奈的问:“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穆晓晓动了一下肩膀,马上又站直,大大的眼睛笑成一道月牙,手拉着他的袖子管,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如果是你不想说的,我就会装作不知道,这样我们离幸福会不会近一点。
薄泽玉浑身颤了一下,抿嘴不语,眼神透着凌冽的寒光。
知道真相的穆晓晓轻而易举的感觉到他的不自然,笑着的脸也僵住了,慢慢侧过身子,两眼与他对视,悠长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取一个吧,以后肯定用得着。”
她分明是在笑,为什么薄泽玉却觉得心里难过,他伸手捏着穆晓晓脸颊上的肉,慢条斯理的说,“叫祈儿吧!薄祈,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用。”原来你知道了,他一直说穆晓晓横冲直撞,做事没有条理不顾及后果。其实,真正看不清楚的是他自己,他总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完全忽略了穆晓晓额成长。
“祈儿!”穆晓晓跟着重复了一遍,两眼放光,“真好听。”
薄泽玉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中,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无限满足。“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把头埋在她胸口的穆晓晓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抱住他的腰身。我们会很幸福很幸福。
她做人后知后觉惯了,事情没发生就不会多想。
正如她对太子的爱。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大队人马没做停留匆匆上路。
和薄泽玉共骑一马的穆晓晓颠簸的小脑袋,口齿不清的问:“我爹为什么同意我走了?”说真的,穆晓晓为了和太子在一起真的是磨破了嘴皮子,眼泪水鼻涕水不知道流掉了多少,可是穆老爷一点动摇都没有。太子和爹爹才说了几句话就轻而易举的搞定了,难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那么大。不不不!要真说起亲疏有分,她可是爹爹的掌上明珠,薄泽玉算什么东西。
还好穆晓晓浅薄的想法薄泽玉不知道,不然又是一顿批评。
薄泽玉一手拉着马鞭,一手环着马背上摇晃的穆晓晓,得意的说:“你爹本来就是怕你配不上我,所以才阻止我们在一起。我这次就和他说不会抛弃你,他马上感恩戴德的跪拜我。”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穆晓晓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算了,只要能在一起就好,再说那么长的一生,她总有机会知道真相。以后的生活除了幸福她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太子!”侍卫长驾马赶上了他们。双手抱拳,“依照你的吩咐把安贞浩放了。”
“知道了。”薄泽玉低头,侍卫长有驾马到前方。
穆晓晓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奋力转过头,不解的问,“你为什么把安正浩放了?”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你知不知道他在知道你是太子的情况下对我们下毒手!”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晓晓!”薄泽玉骑着马,身子跟着轻微摆动,姿态翩翩,“这件事情以后别再提了。”
“可是……”任何对薄泽玉不利的事情,穆晓晓都不会善罢甘休。她本还想劝劝薄泽玉。
“没有可是。”他绝决的态度让她无从开口。
情绪不佳的穆晓晓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的沉默是最好的利器,薄泽玉顾虑的看着她,思前想后,还是说了,“我这么做不为其他,是不想为难你爹的故人。”
低着头的穆晓晓噌的抬起小脸,对啊!安正浩是爹爹的故友,她怎么忘了两人间还有这层关系。终于对情况有些掌握的穆晓晓不再漫无头绪的乱问,“你放了他是给我爹爹面子。”
“不得已而为之。”薄泽玉蹙眉,他比任何人都觉得安正浩是个威胁,欲除之而后快。只是短暂的痛快和失去穆晓晓相比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穆晓晓,来日方长,终有一天他有机会将安正浩绳之以法。而穆晓晓他一刻都不想与她分离。
薄泽玉勾起嘴角,不曾想过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他会对被母后在街上抓来的小丫头倾心。
耳畔听到穆晓晓的呢喃。
“你觉得我爹和安正浩是坏人吗?”本来她是非常相信爹爹的为人,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看到了以前不曾见过的穆老爷。
薄泽玉挺着身子,轻而易举的看到她脸上失望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婉转的说:“穆老爷救济了城中无数人定是好人。”他现在说谎信手拈来。
“可是安正浩是坏人啊!爹爹和他是朋友,那他们就是……”一丘之貉了。穆晓晓眼中的光芒变得暗沉。
有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薄泽玉拉着穆晓晓略凉的手心,笨蛋,总爱瞎操心。穆晓晓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薄泽玉想要她明白的事情,她死活都想不通。他不希望她明白的事情,一点就通。真不知她是笨还是聪明。“你放心,我是一朝太子,定能护他周全。”薄泽玉的保证让穆晓晓莫名的心安。
这才是她想要听的话。“晓晓替爹爹谢过了。”
薄泽玉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中计了。
之后一路上穆晓晓的心情不错,就是一直问他,“若千里怎么办?杀不杀?”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薄泽玉被她问的不耐烦了,态度模糊的回答,“穷寇莫追。”
他凌磨两可的态度更让人起疑。
穆晓晓冷冷的视线看向他,一脸的怨念,“你对她可有私心。”
“我可是官官相护之人?”薄泽玉反问。
穆晓晓特别想说有!!你方才就保证要护我爹爹周全!可她怎么能说出来呢!这不是逼着太子光明磊落的行事,万一爹爹以后有难,他大可袖手旁观。
哎!太子道行深厚,非她一朝一夕就可攻陷。
“侍卫长,我们要去哪儿?”憋屈的穆晓晓只能把话题引向别处,“薄昭帝和林皇后不是应该在襄沪吗?”
“回……”侍卫长一时语塞,他改喊这姑娘什么呢?看她和太子共骑一马关系一定不同寻常,思量再三,他还跳过了称呼,“皇上和皇后见太子迟迟不归已经先行回宫。我们现在是去京城的路上。”
穆晓晓点点头,这样啊!之前他们下江南,薄昭帝选择了水路耗时相对比较长,还参观了很多地方。若是从京城直接来江南最多五天。
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过个三天就能到京城了,到时候她的苦日子就到了
林皇后会问她为什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嫁人的吗?穆晓晓一想到这些就头痛,早知道话就不说那么满了。
“太子,你说皇后会不会扒了我的皮啊!”穆晓晓后怕的问,手里还攥着林皇后送她的玉镯。
薄泽玉一眼便认出那是林皇后之物,挑起下巴问,“你从何得到此物?”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到。
“这个。”穆晓晓转动手腕,玉镯跟着一起抖动,“是林皇后送我的。”
“她为什么送你?”薄泽玉对她的母后甚为了解,嗜钱如命,怎么会轻易把珍贵的玉镯平白无故的给穆晓晓。
“我……”原因难以启齿,穆晓晓明亮的眼睛开始闪躲,“我本来就讨人喜欢啊!林皇后送给我有什么稀奇的。”有一句古话这么说来着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薄泽玉呆久了,穆晓晓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薄泽玉不吃她这套,两眼发出慑人的寒光,看的穆晓晓心中一颤,他冰冷的声音如二月寒冬,“穆晓晓,你最好从实招来。”
迫于他的淫威,穆晓晓只能拉耸着耳朵,娓娓道来,“我当时和她说会嫁人,不和你见面了。她为了弥补我就把玉镯给了我。”
薄泽玉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诚实而好转,反正越来越黑。
穆晓晓想要说些什么来讨好他,就指着队伍最末端一箱箱黑色的箱子,扯着他的袖子讨好的说,“你看我爹给了这么多宝贝,你开不开心?”送她和太子出发前,穆老爷把从襄沪带来的几个箱子也送了他们。
他说,“这是晓晓的嫁妆。”说完,又看了穆晓晓一眼,转身离开了。
谁说孩子不是上辈子的债主呢?
穆老爷有一种预感,今日一别不知再相见是何年。
“太子,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在野外露宿一晚。”侍卫长为了赶路并没有走大路,而是走了荒无人烟的小路,穆晓晓觉得他们能在明日天黑之前就赶到京城了。
薄泽玉也不是挑剔的人,“就依你。”他潇洒的下马。对穆晓晓说:“你自己下来,我去找些吃的。”不等穆晓晓反抗,薄泽玉就走了。
“喂!”对马术一窍不通的穆晓晓只能降低重心,趴在马背上等着他们回来。“懂不懂怜香惜玉啊!”穆晓晓翘着嘴巴不满的嘀咕。
黑暗中一只手把她抱了下来,穆晓晓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一触来人的手,上面冰冷的温度,她就知道是太子,也就不反抗了。
薄泽玉把她放到地上,将马匹栓在树桩上后,在地上升了一堆火。
看到光线的穆晓晓赶紧往他身边挪。
薄泽玉推开她,“天热。”万分嫌弃。
“你……”穆晓晓气绝,平时大热天窝在被窝你都要抱在一起,今天外面凉风徐徐你说热。果然不正常的人到哪儿都只能做不正常的事儿。
穆晓晓整理了一下衣摆,侧过头不去看他。
“回宫以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薄泽玉对她突然冷淡是有原因的,“我不可能随时随地在你身边。”方才他把穆晓晓一个人放在马背上,自己躲在不远处看,她一点改变现状的动力都没有,就安分的趴着。他也有错,应该多忍耐一会儿。明知道放开手穆晓晓才能长大,可他每次都于心不忍。
穆晓晓似乎懂了他的良苦用心,“太子。”撑着脑袋看着他在火光中橙黄的脸色,“你喜欢我什么?”论漂亮,她比不上若千里。轮才智,她不是李悠然的对手。论背景,有甩她几条马路的李微然。轮心胸,陈星蕊才是上上之选。无才无德,貌不惊人的她到底哪一点深深的吸引着太子,让他不肯放开自己,穆晓晓一直都很好奇这点。
火光中,一圈圈的寒气被温暖的温度代替。
他冰冷的脸庞看起来也缓和了不少,薄唇轻启:“因为温暖。”他过着豺狼虎豹的生活,只有在穆晓晓身边他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温暖?!”穆晓晓活了十六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温暖,小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就这么简单。”她还以为她会有更不一般的魅力。
“就这么简单。”薄泽玉放下手中的柴火,在光筹交错下,将穆晓晓拉到了自己身边,看着她羞红的脸,吐气如兰:“靠近了一次就想靠近第二次,然后舍不得离开。”穆晓晓身上的温暖让他上瘾。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不真切又真实。穆晓晓觉得自己身处梦境又像是躺在世外桃源,她从来不知道,靠近是一件那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你喜欢我什么?”薄泽玉问她。
穆晓晓的大脑已经停住了运作,只能痴痴的回答,“我不喜欢。”她的眼神从涣散到澄清,仿佛一笔池水从地中涌出,收也收不住。
薄泽玉挑眉,他对穆晓晓的回答十分不满意。
在此,穆晓晓又动了动嘴唇,“我爱你。”什么喜欢用值得她用生命守护,她早就发现,自己对太子的感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你相信吗?你每天对我说的第一个字‘早’就已经让我沉沦。”穆晓晓说话的时候眼睛闪着篝火的光芒。
薄泽玉笑了,如同一块石头砸入平静的湖水,然后接连不断的水波一层一层呈圆弧状划开,碧波在穆晓晓心头挠痒。
“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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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