戵璞,你不要改变。就像现在这样一直把我推开。李悠然在心里祈祷。
寂静的夜,她在一旁用平淡的语气陈述:“我害穆晓晓中了十几箭,还差点砍下她的脑袋。”她情愿把自己所做所为说出来,让戵璞厌恶她,也不想听到动人的情话。
戵璞安静的听她叙述,眼神中的失望越发明显。而偏偏李悠然在此时抬头,对上他失望的眼眸,被伤了无数次的心还是会疼。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最好了。戵这样璞不会爱她。
“我有话要和你说。”出乎意料,戵璞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很平静。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太子要对李悠然动手,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的他最清楚,穆晓晓对于薄泽玉意味着什么?!矢志不渝的爱。
李悠然见他态度温和,只当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想着,或许一会儿戵璞便会忍不住拿刀杀了她。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渐渐低下头。不知道她的血会不会弄脏他的刀。
“想必你一定知道我的背景。”当初拜师的时候,师父为了让大家尽快打成一片,就让各自都说一个秘密,他当时说得就是自己的身世。
悠然点点头。当时她指着薄泽玉的鼻子说,“我的秘密就是要做太子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的直截了当把师父和师兄们都弄得哭笑不得。
一向比同龄人都早熟的薄泽玉也被她说得慌了神,敷衍的说,“等你长大再说。”
也许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不约而同的发出轻笑声。
两个人对视,一阵酸楚又涌上心头。悠然匆匆低下头。
戵璞不慌不忙的将她所有情绪尽收眼底,继续刚刚的话题,“最开始我把你当做妹妹,时间流逝你成了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一直以来我都不想因为任何的原因影响我们的同门之情。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练剑。你对于我而言是最特别的存在。但是,这些年下来,你的性子越发冷漠古怪。现在还有了极端的想法,我本以为疏远你便会让你恢复原样,离开你让你寻找自己的天空是对你最好的方法。不料你变本加厉,还想伤人性命。”
李悠然低着头,在火光照耀下,戵璞似乎看到她红了眼睛,耳边是她的呢喃,“我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她为爱早已走火入魔。
她也想变成原来的模样,只是天真不复存在,真情难以割舍。
所有人都说她变了,可是所有人都看着她沉沦,没有一个人拉她一把,在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她还要承受爹无情的鞭子,家里的人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小屋里,好不容易逃出来,戵璞又把她赶走。
她这一生相信了所有人,却辜负了自己。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戵璞紧张的抓着衣服,手心冒汗,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恐惧,“悠然。”他喊了一声再无下文。
李悠然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一丝声音。她稍稍挪动脑袋。
在空中,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如洪水般的翻涌的感情不可喝止的涌了过来。此刻眼神涣散的李悠然有了流泪的冲动,一股苦涩直逼眉睫,她皱着眉,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他当真……爱过。
“若是有一天我能为戵家沉冤昭雪,你可愿意放弃皇亲国戚的身份,与我一同归隐深山,不问世事。”他眼神中除了跳跃的火星还有还有值得信赖的光芒。
那是李悠然梦寐以求。如今唾手可得,只要她点个头,露出一点笑容,她八年的美梦就成真了。
“这些话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明想到她最恨戵璞的时候竟然是此时此刻。
“为了你好。”他言简意赅。
“我好?!”李悠然发出冷笑。葱白的双手攀上一扣,一颗一颗的解开,露出凹凸的锁骨,往下是
雪白的肌肤。
“你这是做什么?”戵璞侧过身子,眼不见。听力过人的他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悠然,把
衣服穿上。”
李悠然不理会他,继续脱。
“戵璞。”半响,她略带苦涩的喊声响起,“你自己看,这些年我过得好吗?”
戵璞蹙眉,他知道这样不合礼数,却鬼迷心窍的转过身。惊讶的得瞳孔不断放大。
一地的衣服衬得她肌肤雪白,李悠然将头发撩到一侧背对着他,触目惊心的疤痕交错延伸,每一道
伤口都留下丑陋的疤痕。戵璞顿时五雷轰顶,眼前所有的东西都看的不真切。
你走吧!
这是他对李悠然说的最多的话。
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把她推入深渊。
一丝丝凉意掠过她不平的背部,李悠然动了动脖子,滑落到手腕的衣服顺着她慵懒的动作掩盖住她
一身的伤痕。
“玉凝丸!为什么你不吃?”等她穿戴整齐,戵璞鼓起勇气问。虽说是宫中圣药,可李家是太后一
脉,若他们需要,珍稀之物定能手到擒来。
李悠然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漆黑的眼眸里流淌着流光溢彩,“吃了,然后呢,让他们再把我送去宫
里做太子妃?”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李悠然情愿背负一身伤痕也不愿意入宫为妃。而她在作践自
己的时候,戵璞什么也不知道,还一味的把她从自己身边赶走。
“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震惊之余,他说话的口吻都变了,一改冷漠无情的语气,对她轻声细语
。可惜,这一切都太晚了。伤害已经造成,悠然的痛苦他无法想象。
李悠然对他的提问嗤之以鼻,“你连爱我都不敢承认。你认为我会和你说别的吗?”她一次次把真
心送到他手上,看着他扔在地上,无情的踩踏。家族的抛弃,戵璞的拒绝,她只剩下一点点自尊,难倒她
最后要维护的东西也要送到他面前仍凭他践踏吗?“戵璞,我还没贱到用这种事情逼你爱我。”
坚挺的男子在她唇舌的进攻下体会到地狱的滋味。寒风就快把火熄灭了,一根柴火适时的加入,又让奄奄一息的火焰再次燃起。
“李悠然,犯贱的何止你一个人。”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