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坚持住!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海拉尔在船舵处,亢声高喊着。
“为了生命!”
水手们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让人的鲜血都不由得沸腾。就连罗德这个被收买的大副,已以及独眼这个海盗头目,都同样在振臂高呼。
温度急速提升,连绵的暴雨都无法浇灭众人心中那不断高涨的火焰。
“为了亮闪闪的银币!”
“为了银币~!”
“为了金灿灿的黄金!”
“为了黄金~!”
“为了能继续喝到那美酒!”
“为了美酒~!”
“为了所有我们想要得到的一切,坚持下去!为了胜利!”
“坚持下去~!为了胜利~!”
站在桅杆上的李维,听着甲板下传来的齐声高呼,鲜血涌动,无穷的激情与斗志,火山爆发般从胸膛里喷薄而出,这口气实在是憋的太久了。
不由自主,李维同样高声对着漫天乌云呐喊而出,哪怕风和雨直接灌进嘴里,岔的人想要断气,李维都憋红着脸都不曾停止,只是他的口号,和包括海拉尔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同。
“为了生存!李维你行的!”
“为了佳人!李维你行的!”
“为了报仇!李维你行的!”
“为了宏愿!李维你行的!”
“为了理想!李维你行的!”
“没有了力量又如何,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自己还有哪怕一口气,战斗!一直战斗下去!
“与天斗!与海斗!更与人斗!李维你是一个斗士,也必须是一个斗士!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你就必须要独自一人不停战斗下去,直到站在俯视一切的顶端!”
一幕又一幕的画面从李维眼中划过,温馨的家庭,快乐的旅游,惊闻的突变,陌生的恐慌,任人宰割的命运,毫无生路的母舰,血腥残忍的同类想杀,生态空间的第一次死斗,储存空间的第二次死斗,面对追兵的茫然逃窜,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无能为力。
恐慌,茫然,欣喜,雀跃,无力,绝望,直到憎恨。各种情绪在李维心里齐齐涌现,品味这些果实,李维满脸酱红的笑了,这就是自己二十年来的所有人生旅程啊。
爸,妈,姐姐,佳人,流光,上灵,流炎,烛……,一张张面孔,一个个生命,占据了李维此时所有的心神,在那一刹间,暴风消失了,雨水消失了,海浪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已经彻底消失。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李维茫然的双眼中,重新浮现出神色,
看着眼前阴暗昏沉的世界,李维对着右边大浪的位置,狠狠的挥舞了三下手中的红旗子。
身体不再颤抖,内心不再觉得寒冷,双手重新变的有力,李维觉得胸膛无比发热,浑身鲜血都变滚烫,全身的所有毛孔齐齐张开,整个人的精神从来就没这么好过。
解开上身白衬衣的纽扣,李维一把就将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着上身就那么站在风和雨里,而手中扎花边的白衬衫,也被李维直接扔向了天空,随着风暴越飞越高,直到被雨水打湿,落入海中,消失不见。
“啊……….!”
李维从来没觉得这么畅快过,站在高扬的桅杆上,在风和雨里,对着世界大声呐喊,这感觉,爽!
而在李维无法感知的身体深处,系统也悄悄的发生了细微的更变,那些李维无法看到的灵魂数据,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意志+?”
此时雨势越来越大,曾经的雨幕,已经逐渐变成了遮天的暴雨,好像是天上有人直接泼水般,在强风的吹拂下,整个世界都都变成了水的世界。
随着李维不断的挥舞旗子,船只粉碎了一个个浪头,终于成功调转了船身,偏移了航道,顺风而行。一个个海浪将船尾推起,整船的人现在就跟做过山车一样。
一起一伏,癫的人胃酸都想喷出来。
李维觉得不用在这上面继续吹冷风了,反正船只的方向都已经调整了过来,自己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这么下去吧,想来海拉尔也没什么话说。
走到圆台边,李维小心翼翼的重新下到了网绳上,就这么顺着原路开始往回倒着爬。
风暴将网绳吹的一晃一晃,李维现在真有种荡秋千的感觉,亚麻质地的网绳,现在被手一捏,满满的都是水,原来扎人的毛刺也都消失不见。
低头往下一看,不断起伏的幽暗海面上,一片片浪花打在船舷上,溅起一溜白沫,想到那两个被卷入海底的水手,尼玛!李维连忙抬头,在也不敢看了。
而这时,快要接近甲板的李维,突然听到了一阵不和谐的嘈杂声,转头一看,大群的水手不知为何,都围到了船舵处,连手里的工作都不干了,一群人围为成墙,完全遮蔽了海拉尔的身影。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维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心一紧,急忙就从网绳上爬了下来。
脚刚站在甲板上的那一刹那,李维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了下来,连忙用手掌撑住膝盖,本想稍稍回些劲,但看着船舵处,那越来越嘈杂的人群,情况开始有些失控,李维一咬牙,直接踉跄着跑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让让,让一让。”
连推带挤的李维,仗着自己的个头小,见缝插针的硬是挤了进去,然而眼前的一幕,让李维彻底楞了。
原本雄壮的海拉尔,此时正满脸苍白的蹲座在地上,罗德在他的身后用手支撑着他的身体。目光在向下看去,李维的瞳孔瞬间一缩。
一段碎裂的木条,此刻正插在海拉尔的肚子上,殷红的鲜血浸透衣服,顺着手滴下,混入从天而降的雨水,流了一甲板,旁边一个李维不认识的家伙正在检查着伤口,看样子应该是船医。
然而这还只是诱因,不断响起的剧烈争吵声,才是水手们逐渐骚乱的原因。
“独眼!你这个上船没多久的家伙,怎么有资格成为代理船长。”
“鲍母,这是罗德大副的提议,你想反对吗?还是你认为自己才有这个资格!”
“我没有资格,难道你这个水手长就有资格了吗?捡便宜的混蛋!”
“鲍母!你这个火炮长滚回你的船舱去把,甲板上没你说话的地方,还有,凯尔的死是他命不好,更是他在最后时刻,让我暂代水手长的,这是罗德大副同意的,并且也是船长阁下没有反对的决定。”
“是吗?你这个刚从代理转正两天的水手长,现在就想谋取代理船长了,你是不是也想在两天后,将代理两个字去掉,成为真正的船长、独眼,你这个臭水沟里的蛆虫,当我们火炮组的人少,就以为好欺负吗,哪怕船长阁下真的不幸蒙主召唤而去,这艘船也应该是男爵阁下家族的财产,是属于玛丽小姐的财富。”
独眼这个卧底海盗,此时正在跟一个李维头次见到的精壮小个子,一个叫鲍母的家伙,不断剧烈争吵着,眼看着就要升级成为械斗了。
李维对着旁边的一个水手,悉悉索索的问了半天,才知道事情的原因。
在刚刚李维看到那两个水手被卷入大海时,跃上甲板的海浪,打碎了船舷边的栏杆,木质的栏杆碎片被海浪裹挟着,刺入了当时正在掌舵的海拉尔肚子里。
本来大家都不知道船长此时已经受伤了,但还是罗德眼尖,看到了脚下顺着雨水流过的鲜血,才发现了问题。
船长受伤了,这可是大事啊,特别是现在这糟糕的天气环境,更需要大家有一个支撑,而现在主心骨倒了,所有人顿时慌了。在加上某些有心人的挑唆,谁接替海拉尔,顿时成了所有人争吵的焦点。
要知道哪怕是代理船长,那也是船长的,只要海拉尔一天没恢复起来,那代理便一天就拥有船长的权利。
而这个时代,不管的水手们之间约定成俗的规矩,还是潜移默化的传统,甚至是欧洲各国的法律,都规定了船长是一艘船上唯一的头脑,唯一的声音,更是唯一的意志。
只有还在大海上航行,船长的话就是律法,这是何等权利,更何况此时船上还有一些不安好心的豺狼,隐藏在黑暗里,等待着扑出撕咬的那一刻。
李维看了看满是乌云的天空,又看了此时不断骚乱的所有人,不由得叹了声。
这真是风雨飘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