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国媒体角度,认为金正恩是史上最强催、泪、弹,站在日本人的角度,会认为:“朝、鲜人谁(见了金正恩)不哭就会被抓进监狱,所以大家只好都哭。”而站在朝、鲜官员的角度,他们观点是:“日本帝、国主、义太不明白我们对领袖的爱。”曾经的美国人心中的中国不外是烟枪、小脚、洗衣铺、中餐馆、赛珍珠笔下《大地》中描写的农民。那里的政府野蛮、贪婪、草菅人命。所谓社会革命,不过是暴民登基的标志。站在中国人角度,美国人都是绿眼睛、大鼻子、膝盖不会打弯下跪的蛮夷,是八国联军之一的强盗。
同一件事,角度不同,结论南辕北辙。王复桂是外人,从她眼里的角度,欧阳大姐手足情深,受苦受累承担不该她承担的义务。而站在病人至亲的角度,可能因某些外人不知情的家庭内幕,小姨子、姨妈不是那么无私。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不管怎样,别人千里迢迢赶来为你尽本该你尽的义务,你每天在家闲着,烧些可口的饭菜送来给病人和陪护打打牙祭是起码的道德。至于他们的家庭矛盾,王复桂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但有一点是人子起码该做的,老娘要死了,女儿强调工作忙,不便请假,让姨妈陪护,还多有挑剔,就是不孝。老婆快要不行了,成天游手好闲,来了也是夸夸其谈,对起实质性作用的小姨子挑肥拣瘦,就是不仁。
医院门口有家小店,王复桂每天要去买几个卤蛋。老板娘年纪不大,蓬头垢面,鼓眼凸腮的,每天见了王复桂录音机录了音般要放同一句话:
“在我家买卤蛋你算捡了便宜了。别家的卤蛋要卖两块,我只卖一块五。”
王复桂懒得跟她多啰嗦。这丑八怪不知够上谁了,垄断医院门口卤蛋市场,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人人都只能买她的卤蛋,还被颠倒黑白,说占了她的便宜。本地市场价卤蛋一元,她卖一元五还说吃了亏。她的话听一遍没感觉,听两遍无所谓,听三遍有点气,听四遍气不平,听到第五遍,王复桂终于回她:
“有健康证吗?你好像早晨起来没洗脸,你做的可是食品生意。”
“干嘛?你是卫生防疫站的?”
“你的卤蛋小得像鸟蛋,超市买生的成本价最多五角。你肯定是批发来的,成本价最多四角,你赚了四倍还嫌少啊?你这么爱钱,不该卖卤鸡蛋,应该卖卤鸟蛋。鸟蛋比鸡蛋贵多了,至少五块钱一个。”
“好啊!明天你给我送货,送鸟蛋来,我不卖鸡蛋了,改卖鸟蛋。”
王复桂没好气回她:“还要我给你送货?去你看对眼的嫩鲜肉,小伪娘裤裆里割啊!”
话音未落,王复桂额头上挨吃一只卤鸡蛋。蛋壳裂开,半只上了她头顶,半只落下地。王复桂被鸡蛋砸得怒火中烧,撸起袖子,拟将其一锅卤鸡蛋掀翻。后目测了距离,算出那锅卤鸡蛋被打倒直中肯綮,在她裆部。她裤裆被卤鸡蛋烫坏肯定要住院,那自己就不是二十四小时陪护老娘,而是四十八小时陪护老娘加个小娘了。再看老板娘堆头,虽然不讲卫生,却是人高马大,估计自己打不过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把她裤裆烫坏,不但要赔她医疗费,还要赔她一锅卤蛋,那时她的卤鸡蛋肯定涨价,每个要卖两块。王复桂逃得快,逃跑的路上估计自己医院门口的卤鸡蛋今后是买不到了。额头挨一蛋,拣点小便宜,老板娘心疼损失一枚卤蛋,昏头昏脑忘了收王复桂刚买的三个卤蛋钱。
王复桂跑远后,一个劲恨恨地总结:做生意的女人可怕。她听说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是个男的,他放话说,即使把他剥光,丢进沙漠,只要有个驼队经过,他就能掘到第一桶金。王复桂感觉女人的推销本领比他大。王复桂前阵子去办事,上错了电梯,本来该下行,进了上行的电梯。电梯里有位长相标致的小boy,他去十九层,随手发给王复桂一张价值199元的免费理疗卡,邀请王复桂不出钱白白理疗一次。王复桂有点贪小利,心想,既然免费,去让人捏捏背,揉揉肚子,何乐而不为。遂跟着小boy上了十九层,进了小boy的理疗店。店里金碧辉煌,小boy是打工的,专门负责勾引人上十九层。老板是香港人,据说全国有很多分店。
王复桂被引进一个包间,上身被剥光,由一个女汉子下力气推背,背上的督脉被女汉子的双手像擀面皮般擀一阵,颇感惬意,飘飘欲仙。女汉子遂要求王复桂办张卡,VIP卡,说是今天做活动,半价,只要8888,平时价格翻倍。
王复桂不想三天两头来被推背,这儿离家远,打的很贵,坐公交要倒车,很麻烦的,又心疼8888,遂婉言谢绝。女汉子喋喋不休使劲劝,还把经理找来。王复桂赤膊躺按摩床上,在女汉子与女经理两张脸居高临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威逼中招架乏术,灵机一动,想出个馊点子,说自己没带钱,只带一张卡,卡里没钱。
王复桂话音刚落,变戏法般,一只pos机进了包间,两人异口同声要王复桂把带来的卡刷一刷,说她们见过有些人,记忆力差,把卡里的钱忘了,一刷,钱刷出来了。王复桂说自己没有钱到把卡里的钱都能忘记的程度,脑子也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为了证明自己穷且脑子没坏,光着身子从自己包里掏出银行卡,让她们刷,果然,只有五元。但王复桂皮夹子里的现金有二百块暴露在外,没藏进有拉链的夹层,被她们眼明手快拉了出来,说不刷卡付现金更好。王复桂说,二百块够干啥?她们说,交定金啊!王复桂赤裸裸躺着,上空压着两张油光光、红彤彤的脸,胆怯起来,无奈,两百块算付定金,办了张卡,VIP卡,一年,每星期两次,原价17776,优惠价8888。两雌这才允许王复桂穿上衣服。
王复桂逃出虎穴般来到街上,被冷风一吹,脑子清新过来,感觉女人比男人厉害,那小boy也就给了自己一张优惠卡,文质彬彬请自己去19楼,并没有强迫行为,人格自己当时不肯,小boy绝不会生拉硬拽。王复桂进店后小boy顾自做低头族,玩他的手机。而那两个女人,不达目的势不休啊!还把自己剥得精光,自己怕出乖露丑硬度不够。还好自己皮夹子里的现金都放在有拉链的夹层里,没让她们看见,银行卡有钱平时不放在装身份证的皮夹子,否则损失大了。那两百块,就算今天推背钱了。他妈的,什么免费理疗?骗人的!
王复桂捞了几个卤蛋回病房,外部矛盾刚结束,内部矛盾又产生。王复桂将母亲的病床摇起来,准备喂她早饭。老太太刚坐正,突然,拍屁股拍腿,大叫起来:
“哎呀呀!我不该补那个该死的硒呀!补硒把我的屁、眼补堵了起来!”
原来,老太太跟病友一样,虽然没有小便问题,却有大便问题,今天没解大便。她听王复桂说自己吃硒后,解出来的大便像香蕉,不像没吃硒前,吃西瓜解红大便,吃青菜解绿大便,而且大便不成形,所以现代汉语有“一泡”这个词,就是专门为屎发明。老太太觉得人的屎就应该是一泡一泡的,哪有长得像香蕉的?她本来就拉一泡屎都困难,王复桂还逼她吃硒,让她的泡状屎变香蕉状,岂不赖在肛门里更不肯下来了?
王复桂见老娘撒泼,气不打一处来。逼她补硒像让她吃砒、霜。一天不解大便算什么?有人一个礼拜解一次大便。王复桂指着母亲鼻子:
“你给我听着,你再瞎闹,我不管你了,让你一个人呆着。”
老太太听女儿这么说,立刻怂了。她的其他子女都在外地,有的还在国外,生死攸关,全指靠王复桂了。遂双手合十,作拜佛状:“求求你呀!拜拜你呀!你不管我,我会死的呀!”
王复桂说:“明天给我吃四粒硒!”
老太太听女儿这么说,伸出食指和中指,:“那我吃两粒。”
王复桂对老妈瞎胡闹的对策是偷换概念,本来是吃与不吃之争,巧施一计,变成二片与四片之争。其实,按剂量,本来就该吃两粒,并不需要吃四粒。老太太被女儿整顿,识相很多。平时她每晚喜欢折腾,一会要女儿为她屁股下垫扁马桶,说纸尿裤不透气,她屁股想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