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o19(1 / 1)

看了半天全息电视,无论哪一个频道都能碰到雄风的广告,于是,夏末很无奈地学到了她的第一个熵文明官方语言词汇,连说带写都记住了。

“哦,我差点忘了。”小萨到了巡逻的时间,走出门又折了回来,“您把这颗药丸吃了,很快身体就能动了。”

“有这种药,为什么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没人给我?”夏末气愤地瞪他,害她白白被某人占了便宜。

小萨挠挠头,嘻嘻笑道:“是熵大人吩咐的,说要等他不在了再给您吃。”

夏末顿时没气了。她已经可以预见,如果她拿着药去质问某人,他肯定会说:有我在,你的身体能不能动有关系吗?

服了药,10分钟后,她已经可以抬手抬脚了,15分钟后,除了还有些肌肉酸疼,已经能行动自如了。

她叹了口气,无力地朝小萨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她靠在床上,思绪乱飞。

其实,她醒来以后最希望知道的是母脑的情况,但她很清楚,母脑是熵文明的中枢系统,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理起来困难重重。她不想让熵为难,所以忍着没问,却没想到他动作更加迅速,直接给她安了一个足以保护她的身份。

他只是想保护自己,还是真得喜欢自己?

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吧?

夏末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吻,就跟他的人一样,带着一如既往的冷硬霸道,但总能让她觉得自己被他无比珍视着。

她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开口:“宇宙第三方中立电台,宣誓仪式直播频道。”

面前的全息影像一变,又回到了宣誓仪式的现场。

熵仍旧坐在主位上,黑眸沉寂,眉峰飞扬,鼻梁挺拔,下巴的线条清隽硬朗,神态专注地看着代表着文明最高权力机构的执政官们一个一个上前宣誓。虽然仪式冗长而烦闷,但他却始终如一地保持着冷峻肃穆的神情,因此,没有一个宣誓的人敢随便应付。

立体影像很逼真,就像他的真人坐在她面前一样。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其实,以前她每一次被那双黑眸锁定的时候,都会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或许,她应该什么都不想,乖乖地留在他身边。就算他可能无法爱上她,可是她相信,他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她会是他今生唯一的伴侣。

她缓缓地爬到了床尾,小脸红扑扑的,伸长了手朝他的脸摸去。指尖越过影像的边缘,她的心也跟着一颤,手就缩了回来。她傻傻一笑,暗自嘲笑自己没用,不就是个影像吗?有什么可害羞的!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房间突然黑了下来,把她吓了一跳。

全息影像一暗,很快又亮了起来。

“低等人类,我知道你能看得见。”森冷的女声蓦然响起,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传输的问题,那声音显得坚硬而嘶哑,听起来就像是走调的电子音,诡异刺耳。

黑暗中,母脑的投影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她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瞪着前方,正好对着夏末的方向。她脸色苍白如鬼,漂亮的红唇牵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透着几分狰狞:“你以为你成功了?不,总有一天,你也会失去他!”

她呵呵地兀自笑了一阵,接着,语气一软,眼神变得似水般柔和:“熵……我爱你……所以……”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滑落,“……我要毁了你……”

光屏终于完全暗了下来,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中。

夏末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爬下床,拖着僵硬的身体用最快的速度向门口摸索着。她要立刻见到熵,确认他没事。

好不容易把门打开,外面却黑漆漆一片,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平时她的房门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有小萨手下的黑膜人把守,现在这种情况太不正常了。

夏末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踏出房间。以她现在的身份,应该不会有生物敢再把她当食物吞了。

深黑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个温凉低沉的男声:“怎么又忘了穿鞋就下床?”

那声音就近在咫尺!

夏末一惊,脚下一绊就朝后倒去。那人反应极快,上前一步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入怀中。

“这样会着凉的。”男人的脸缓缓地贴在她的耳边。

两人靠得太近,他的气息跟此刻围绕着他们的空气一样冰冷,让她很不舒服。她伸手推了推,他也顺势放开了她。

“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门口的那些守卫呢?”她觉得他能在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寂白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温柔却不容拒绝地牵起她的手,带她往前走:“就在刚才,熵对母脑下达了自我格式化的指令。至于守在你门口的人,虽然我很想彻底解决掉他们,不过他们一旦死亡,脑晶信号就会消失,系统就会发出警报,所以我只是让他们睡着了而已。”

听到小萨他们没事,夏末才放心了,可是她仍旧不敢相信熵会格式化母脑,而且母脑竟然不反抗?

“母脑执行了命令?”她问。

“当然,她没得选择。中枢系统进化出‘绝对人工智能’,无论在哪个文明里都是被严格禁止的。试问一个拥有了情感的中枢系统,还可以保证在处理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保持绝对的公正和理智吗?所以,每一代熵都是为了掣肘母脑而存在的,当母脑不再遵循规则,他就有权利将其格式化。”寂白不紧不慢地解释。

夏末明白了,原来刚才的全系影像是母脑被格式化前的遗言。她回想起母脑的最后一句话,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担忧,恨不得立刻跑到熵的身边。

“我们要去哪里?”她的身体刚刚复原,每走一步肌肉都发酸。

寂白脚步一顿,捏紧了她的手:“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夏末一怔,一时不知道应该说好,还是不好。就在刚才,她还想着要为了那个人留在这个陌生的文明里。

“我的身上有熵的生命印记,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她垂眼。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你不需要担心。”寂白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坠子,挂在她的脖子上。“只要带着这个干扰器,生命印记就失去效用了。”

“我……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有两个朋友还在这里……”夏末摸着那个坠子,语句凌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寂白突然低笑了两声,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仍旧柔和,可夏末顿时感到全身泛起一阵冷意:“他还真厉害,才多久,就让我的小末连哥哥都不要了……”

夏末抿紧了唇,心乱成了一团。

“小末,”他声音里的笑意更明显了,“你记住,你的身份注定了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我的身份?”夏末紧张地反问道。

寂白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道:“这段时间,我从中枢系统的资料库里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一代熵有先天基因缺陷,但是我始终无法查到具体是哪一方面的缺陷。你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线索?”

夏末一愣,潜意识里不想向任何人透露熵的秘密,于是回道:“我不知道。他没对我提过这方面的事。”

“不急。总会有机会知道的。”他淡淡道,又拉着她往前走。

夏末却站在原地,不愿意再向前一步:“哥哥,我……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份。”

此时此刻,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他想带她走,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尽管她根本不想威胁他。

寂白转过身,虽然夏末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他瞬间降到冰点的目光。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

寂白的眸光又回暖,上前一步,搂住她:“冷了吧?下次不要再光着脚下床了。”

“哥哥……”夏末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点恳求。

寂白的手在她的背上轻扶着,缓缓说道:“熵如果想要修补基因漏洞,就必须融合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夏末震惊地抬起头:“我的爸爸是熵文明的人?”她记得小萨说过,血缘离得越近融合几率越高。

“是的。”寂白不再隐瞒。

“他……是不是已经……”夏末顿了顿,还是问道,“已经不在人世了?”

“据我所知,应该是的。”寂白道。

夏末眼神一暗。虽然在她的感觉中,她的亲生父亲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但她还是会为他的死而觉得难受。

寂白放开她,弯下腰,凑到她面前,说出了更残忍的话:“所以现在,熵唯一能融合的人,是你。”四周明明没有一丝光线,可是夏末却似乎看到了他的唇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现在不知道你是谁,一旦他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置你呢?”

这一次,夏末真的感到了刺骨的冷意,心脏像是被冰封了一样,胸口阵阵发闷,喉咙却火辣辣地疼。

耳边仿佛又听见了熵的声音——

他说,夏末,我说过要带你去看北极星。我决不食言。

如果熵知道了,只有融合她,他才能修补基因缺陷,才能变得更强,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吗?她甚至连他到底喜不喜欢她都不能确定。

跟寂白走,她最多只是受点苦,但是留下来,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博。

赌她在熵心目中的位置,赌他到底对她有没有感情。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心揪在一起,无法下定决心。

“小末,”寂白看出了她的犹豫,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语气温和:“难道你就不想再见到你的养父吗?”他实在是太了解她的弱点了。

夏末睁开眼。

是啊,还有老骗子,她怎么能扔下他不管?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良久,她轻轻点头,哑着声音说道:“哥哥,我只想确定一下他没事,然后就走,可以吗?”

寂白收回停在她脸上的手,音色低沉:“母脑完成格式化后很快就会重启,我们的时间不多。”

夏末低下头:“那让我想回房间拿点东西再走吧。”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往房间走。

……

从蓝疑恒星系到太阳系,只要坐标准确,通过蛀洞传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夏末发现自己已经重新站在了地球的土地上。

这个地方的温度很低,满目的白雪皑皑,一望无垠。地球上能在这个月份就下大雪的地方,纬度应该很高。

夏末只穿了一件单衣,早就冻得嘴唇发紫,只好任由寂白抱着自己,才好过一点。

不多久,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几个小黑影,迅速朝他们这边靠近。

“上校!我们收到您发来的信息时,都不敢相信!研究所那帮科学家确认了不下一百次才认定真的是您!”车子在他们跟前停下,几名士兵跳下车,把他们扶了上去。

寂白朝他们微笑点点头,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军装大氅帮夏末披上,才随口问道:“阿克提克深海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都算顺利,水压一直都很稳定。就是……”士兵脸色沉了下来,“就是最近附近海域越来越不安全了,出现了许多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踪迹。”

“嗯,这个先回阿克提克再说。”寂白看向窗外白茫茫的世界,淡淡地笑着,没再说话。

……

阿克提克,arctic,就跟它的名字表达的意思一样,位于地磁最北端的区域。阿克提克深海港,则是一座浮动在北冰洋底下3000米处[1]的海中之城。

深海中没有光照,但是随着深水艇越潜越深,夏末的眼前却出现了一片灿烂的灯海。

她当初的猜测是对的。军方的目的地果然不是纳尔维克,而是比它更北的地方。但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无法想象,在水压如此高的深海里,人类竟能建成一座面积如此广袤的城市。

这座城市整个被罩在半圆形的透明外壁里。一座座半圆形的建筑物如同从生长在水中的蘑菇,一朵一朵颜色各异、错落有致地排布在城市各处。有一些建筑物一看就是店铺,外墙上用荧光材料写着店铺的名字和广告词;有一些建筑物则应该是民居,外形简洁,有许多人来回进出。

在城市的正中,矗立着一座圆柱形的光塔。它的顶端支撑着城市的透明外壁,塔身则不断地向城市各个方向辐射着光源。

生活在这里的人类都穿着奇怪的防护服,虽然外形笨重,但是看起来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还有许多看似公共交通工具的深水艇在城市的上方来往穿梭。它们偶尔会靠边停下,载上乘客再继续往前游。

水光迷蒙中,所有的景象都似乎在微微晃动着,模糊不清,就像是置身于童话世界的幻境里一样。

“喜欢吗?”寂白握着夏末的手,轻声说,“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夏末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一小束花,那是她离开蓝疑星际城的时候唯一带走的东西。她记得熵曾经问过她喜不喜欢这花,其实她当时就猜到了,这花是他特意送给她的。

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一般生长在什么地方。不过,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因为她再也回不去了,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很美。”她轻声回答,眼中却无波无澜。

寂白凝视着她的脸一会儿,眯起眼,不再说话了。

深水艇载着他们穿过城市外壁,停在光塔塔身中间的平台上。等他们穿好了防护服,舱门一打开,海水瞬间涌了进来,很快充满了整个艇舱。

等水压平衡后,寂白率先走了出去,夏末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踏出舱门。

“小骗子!”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夏末猛地抬头,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瞬间如溃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她穿着防护服,迈着笨拙的步子,三步两步扑进了李复淮的怀里,眼泪汹涌而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了,傻孩子,没事了!”李复淮不住地拍着她的背。夏末从小就不怎么爱哭,无论吃多少苦,都一副乐天的样子,所以他以为她是被食人生物吓坏了,一个劲儿地安慰着:“那些事都过去了,忘了就好了。”

没想到,夏末却哭得更凶了。

寂白踱着缓慢的步子走到她背后,语带深意:“小末,李博士说得对,有些事情忘了就好了。”说完,他对李复淮微微一笑,越过他们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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