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狼群冲着段凡而去,虎群又对王妃虎视眈眈的逼近。栖在树上的薛小池苦无分身术两厢权衡之下只得错开段凡去救王妃。
却不料,薛小池刚将苏小川久救离虎群就被她顺手一爪子挠到右肩,留下几道血爪印。还不及回身质问就见她又飞身消失不见,只留下虎群渐渐逼近他。
本想喊段凡帮忙的,哪知一抬头,被狼群围攻的他也好不到哪去。望着这错综复杂又辨不清方向的林场,薛小池突然觉得换了一个人的苏小川特别会惹麻烦又特别的有狗屎运——惹了不该惹的人,自有人替她善后;惹了虎狼之群,又有他跟段凡给她断后!
“苏小川!等天亮逮到你,小爷一定找你讨要损失报酬医药费苦力费,让你赔光血本!”
伴着震山虎啸,薛小池仰天呐喊。有谁知道,他现在多么希望苏小川能听到这句话突然就折回来,至少发病中的她还是有点战斗力的,这样他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了。
薛小池两人与虎狼颤抖一柱香的时辰才凑到一起,抵着背警惕面前残狠的畜牲。眼见它们越打越多,而他们两个却有些头昏眼花的不利形势,薛小池便有些后悔将火折子用完了。
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段凡突然用肘子抵了抵他的腰侧,眼神示意薛小池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看过去:“十米,能送几只死狼到那边么?”
“那你呢?”薛小池有些顾忌,他负责开路,那断后的人可就要面对整个虎狼之群!
原本眼神涣散的段凡一听,就笑了。眼里的迸发的神采薛小池却无缘见到,但听他说道:“打了这么久,我可是有些体力不支了。你负责食材……我自是负责柴火,届时寻到王妃,再吃上一顿好回去复命!”
一听段凡将眼前剑拔弩张的氛围说成野炊,原本还觉得使不上力的手突然紧了紧手里的天蚕丝,勾唇邪笑:“几只怎么够?小爷负责食材和柴火,你只要一心一意点火就行。”末了又笑了笑,“你可莫要顾忌小爷的体力就小看我,这是对身为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
段凡失笑,不及开口便觉低着后背一空,让他来不及怔忪颈后的头发就被带起的劲风吹起。风还在动,然而凑在一起的两人却早已不在原地。
栖在树上,段凡尽可能的调节着呼吸,看着薛小池在狼群里来回穿梭,不消半刻就见大石下堆满了狼群的尸体,上面还覆上些许的干草和枯枝。
远远的,站在石块上的薛小池看着想冲过来却又忌惮他的狼群,冷笑着冲高处的段凡比了个手势顺势,示意他这边搞定就等他。末了又掸了掸沾染了草木屑的衣摆大大顺了口气,眼下除了狼狈之外,他还是那个吊儿郎当又不失邪气的俊美少年。
段凡冷眼看着树下的虎群,俊秀的面色是不同往日的杀伐。波澜不惊的眼看着虎群就像在看着一堆白骨一般森冷肃杀。
远处石块上。薛小池察觉到虎群的退缩之意,不期然的抬头望段凡这边看过来,可除了一道不全面的玄色身影之外,根本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只是对于虎群的推却他却是觉得诧异,心下疑惑的同时也留了个心眼。
用他的话说,北牧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掉以轻心!当然,他现在也是王府的一份子,说这话不否认有自夸的嫌疑。
这厢薛小池才定了定心神,就察觉一道冷厉之气直冲他这边而来!抬眸便看到一柄带血的剑夹着破空之声而来,不及思索他脚下轻点石块借力往后退开。一抬眼就看到段凡整个人被虎群围攻,眼看就要被撕碎了,他便也只好在咬咬牙飞身过去,将他从虎群里用天蚕丝锁住腰身带了出来退到石块之后。
刹那之间金石相撞电光火石下,星火一遇干草便冒烟燃起,不消片刻,就能闻到那烧的兹兹响又带腥味的烤肉香……
“你下次有动作之前,能不能先吱个声儿!小爷隔老远就察觉到那气势,眼瞅着再晚一步就跟那烧熟的狼一样,也熟了!”
狼群嗅到同类的味道,呼啸着想要上前却又碍于那熊熊大火。踌躇间,一个个同类的失身带着灼热的火星四散在林子周围,瞬间撩起一片火海惊得它们惨呼四散窜逃而去。
看着燎原的火势,段凡也顾不上会不会给皇帝秋后狩猎造成什么困扰,当下抬脚就要去寻王妃,却被薛小池拦下。
“不是说等烤肉吗?
“烤熟之前,我先找到王妃。”临走前,段凡又回身看着他,问道:“你带调料了?”
薛小池眨眼,点头:“听说来狩猎场,就想着应该有野味解解馋,所以顺带了点儿孜然。”段凡点了点头:“那交给你了,我去寻王妃……。”
“还是算了,我跟你一起。谁知道她陷在到底有没有冷静下来。这肉估计还有一会儿,到时候折返刚好可以一起带走。”
段凡扯唇笑了笑也不拒绝。两人闲庭信步的身影穿梭在大火弥漫的林场,倒还有几分江湖豪侠之气。
只是……过后林场被烧一事,皇帝大怒牵扯他们可是差点掉了脑袋呢!
在两人浑然未觉的时候,黑沉的天色不知何时起已经渐渐泛起晨光。
段凡两人一路沿着点点血迹和树枝刮下的衣裙碎片,很快找到倒在一处河床边上的苏小川。河对面是一道细小的瀑布,飞溅下来的水花碎成水雾萦绕在周围,迷迷蒙蒙的想桃源一般安逸不真切。
寻到了人,薛小池也松了口气,环顾了一圈地方的景色之后,突然笑了笑:“这人还真会选地方栽呢。”
段凡却不似他这般轻松,看王妃身上有些地方还在冒血,他也不敢掀衣查看伤情,两厢为难之时却见薛小池不知什么时候蹲在王妃身边正动手掀衣。刚要资质却又听他一本正经说道:“没什么内伤,就是被线绞伤了皮肉和几处被畜牲留下的爪子。至于为什么栽了?这要么失血过多要么体力透支要么……”。
“你懂医?”段凡解下自己的外衣盖在苏小川身上,也不理薛小池盯着他的眼神,只自顾问他。
薛小池瞅不出段凡面上有什么其他成色,对于他的问话也只是敷衍:“略懂。”
听他这口吻,段凡却是皱了眉头:“你跟素和大夫是什么关系?”薛小池一听,猝然弯起了月牙眼,露出两颗虎牙看着段凡,反问:“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段凡哑口。
“你以为他用线做武器小爷也是,你以为他懂医术小爷也懂就以为我们有关系?小爷倒是想跟他有关系呢?”
听他闲散的口气,段凡并没有放松警惕,又问:“那你说你这是何意?”薛小池急了,呛道:“就不兴小爷学他啊!再说,现在是审问小爷的时候吗,没看到人都快不行了么!?”
被薛小池的利齿堵得一噎。段凡悻悻摸了摸鼻子又顺手扯了他的腰带,脱了他的外衣又将王妃裹了一层扶了起来。下意识的本想将人扛起来的,可蹲到一半又突然觉得那样做很是大逆不道,末了又改为横抱,却没想手下一个不稳险些将人扔到地上。
薛小池眼尖,侧目凉凉开口:“不是吧,久经沙场的人,才赶走一批畜牲就体力不支了?!”段凡不理,只是抿唇绷着一口气将人掂稳往回走。
身后,慢他一步的薛小池看他很吃力的身形,突然皱眉凑了过去,挤眉弄眼小声问道:“看你这要将血管都绷破的视死如归,不会是这人过重的原因罢……?”
“休得胡言!”
段凡抽空的一声喝,很好的打断了薛小池继续八卦的兴趣。他随手扯了根草屑别在嘴上叼着,哼哼道:“那你还告诉小爷?”话落,瞅着身旁的人顿了脚步,他眼珠提溜一转突然想到还有肉等着他去调味,不由弯了眉眼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小爷去看看肉烤得怎么样,你赶紧的跟上来,野味不等人的。”刚才的段凡好可怕。
看薛小池眨眼消失在林子里的速度,段凡有些怀疑刚才击退那群畜牲他到底有几分认真在做?
可不由他多想,手里的重量却是丝毫没有减轻。看了一眼手上的王妃,段凡绷着的黑脸突然放松下来,继而苦笑:“王妃你这么重,王爷知道么?”
瞅着离离开林场还有一段路,薛小池扛了一头狼在肩上,手里也举了个火把。见着畜牲凑过来就点火,虽然烧了大片林子,却能省不少事儿。这样一路回去倒是顺畅很多,不多时就与另一拨前来寻他们的人遇上,牵了两匹快马一大波人又是一阵快马加鞭直往灵溪台而去。
看王妃脸色越渐苍白血色又渗透两层外衣沁出一片刺眼的红,段凡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这明显是失血导致的昏迷和其他病因,再拖下去怕是不妙。马上一路颠簸也只能让王妃再受点痛苦,到时见到素和大夫就好了。
灵溪台上灯火通明,此时却只有一人还站在栏栅边上。北牧邪拿下面具,望着越渐往回奔来的火光和马蹄声,紧绷的身形跟着渐渐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身体里更熟悉的疼痛,让他再也支撑不了靠着栏杆倒了下去。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