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心事便难以入眠,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一件难忘之事心有余悸的时候。有时候笔者就在想,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预感这种东西,每件事的发生并不是毫无缘由的,命运早就以各种隐晦的方式提醒过你,只不过你没发现罢了。然而老天成功提醒到人使其避免危险的概率比早晨闹钟叫醒人的概率还要低,渐渐地大家也都开始怀疑预兆这种东西存在的真实性。
外面的风雨之声无止无休,时不时伴随着雷鸣闪电。凤长鸣去外面接了一盆雨水,端回来冲了冲有些结痂的伤口——专业人士,请勿模仿,江河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雨水已经今非昔比,请不要拿自己的生命检测水污染的程度,真心伤不起。
简单冲了冲伤口,拿布条绑上,又换了件干爽的衣衫,凤长鸣这才如释重负地向床上一倒,柔软的被褥一下子就把他包了进去。恍惚中提醒自己该睡觉了,然而理智却告诉自己明天要把柔昙哄好,他半合着眼睛,神智已经迷离,晕晕乎乎地翻了下身愤恨道:“候封个王八蛋,今天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一个翻身压到了自己的左臂,他忽然嗷的一声叫出来像被人扎了似得,呵护了一下受伤的手臂又赶紧换了个姿势,继续迷离。眼前的烛火已经练就了分身术,红彤彤的火苗由一个变成两个,后来越来越模糊,最后已经分不出光源到底在哪里,视线仿若一扇大门吱呀呀地一声合上,凤长鸣努力给自己营造一种非常适合睡觉的环境,着手进入休眠。
然,环境只是客观,主观意识还是不容小觑的。就像教唆犯罪,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到底犯不犯怎么犯,这个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别人充其量给你当个辅助。之所以说这么一大堆,主旨大意就是,凤长鸣失眠了。
凤长鸣的失眠症早已是路人皆知,复发多次害人不浅。他曾多次向笔者申请病假,希望早日康复再来赴任。笔者向来体恤下属,对凤长鸣失眠一事也是夙夜忧叹,借此机会笔者苦口婆心地告诉他,如果他前去医院治疗,那么这段时间的主角就会换成他的宿敌苏东何,我觉得这段日子主角过的太平庸,想安排一个逆袭的剧情,正巧他请假,这段失去记忆丢失元力偶遇高人成功逆袭抱得美人归的剧情正好可以交付于苏东何。凤长鸣闻言思考良久,诚恳表示作为一个男人事业最重要,无论如何都不能忘了自己的工作,至于治病一事向后延一延也是无伤大雅的。对于凤长鸣同志舍生取义放弃治疗的做法笔者很是钦佩和感动,也正是因为这样,笔者决定今天破一次例,给他加一个主角光环。
据说笔者今天破的这个例破得太好,感动上苍,为表恩德,老天爷一个巨雷打下来,正击在凤长鸣的屋顶上,咔嚓一声,紧接着是哎呦一声惨叫,然后屋顶瓦片哗啦啦掉下来,造成的结果是轰隆隆屋顶坍了一块儿,一个黑影从那里掉下来,啪擦——哎呦。
其实从巨雷击在凤长鸣屋顶的时候他就因为不满老天爷扰他清梦而起身了,冷不防下面的声音着实具有戏剧性,令人想入非非。根据声音一步步推进,他觉得这极有可能是小偷上房梁的时候被雷声吓到了,然后雨水湿滑,他没踩稳,然后就滚了下来。想到这儿的时候房顶突然就塌了一块儿,那个所谓的“盗贼”果然就掉了下来。凤长鸣感到不可思议,问笔者为什么这次他可以猜的这么准而不是像上次猜玄妃剑来历那样那么跑偏。笔者含笑告诉他,这就是特意给他准备的主角光环,怎么样,喜欢么?主角光环现在解除,接下来的事情要全凭你自己了。凤长鸣听罢差点哭晕。
凤长鸣有句名言,叫人在有些情况下偶尔无耻一次也无可厚非。对于这一点,凤长鸣觉得笔者我做的很到位。能被自己写出的人物给予如此高的评价,笔者在这里只想无奈的说上一句……
过誉,过誉。
“盗贼”一个屁股墩儿从房顶声嘶力竭地掉进来,而且是在凤长鸣双目睽睽之下,平心而论,这个“盗贼”当的有些失职。然而凤长鸣眨眨眼定睛一瞧发现了异常,这个身穿黑衣的不正是那个用松针剔牙的胖小哥嘛!怎的做起兼职偷盗了?再者说你有点儿职业操守好不好,偷东西换身工作服不行,你那身衣服还是刚才那件,连打斗时留下的血迹还看的见。
微胖的小哥眨眨眼瞧瞧他,慌慌张张爬起来,与此同时房顶露出一个脑袋来,向下打量着,大惊失色道:“刚才那道雷没劈死你呀?”
微胖小哥脸色晕红,羞愧道:“别说风凉话,你们几个赶紧下来!”
凤长鸣咳了咳,不耐烦道:“我说各位,这个是我的住处,你们来提前打个招呼不成?再说哪有你们这样从房梁下来的,房顶的洞怎么办?”他一指那个骇人的大窟窿,雨水正从那里向屋内渗进来,微胖小哥让了让,挪到干净的地方,平静地瞧着他。凤长鸣感到诧异,这时门外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门哐当一声打开,就好像香港警匪剧中武装特警踹门而入拿着枪到处瞎指一样,进来的这些人仿佛是他们的前辈,竟然生动形象地将异世界千年之后的电影场景展现了出来,动作表情都别无二致,可谓是千载难逢。
凤长鸣眉毛一挑,嘴角毫无征兆地斜了上去,然而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他直起腰坐正,轻咳中带着调笑:“人来的很齐嘛!你们的候封候老大呢?”
这些人正是今天一起行动的存活下来的人,只是唯独少了候封。群龙无首尚不足为惧,况且眼前的又是些散兵游勇。话虽然这样,但是凤长鸣却知道这些人能在刚才那场激斗中存活已经是很有实力了。果然,对方来者不善。
“真是有失远迎,你们是来慰问我伤势的吧,真是有劳你们了,你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呀!”
那伙人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滴答滴答向下滴水,面面相觑讶异地叨咕道:“我们没带东西呀。”
凤长鸣哈哈一笑,思若笛突然闪电般地横在身前同时收敛笑容,眼光似剑冷冷道:“那一身欲言又止的杀气难道不算么?”
他冷眼看着他们,忍不住开始说教:“杀气这种东西,要么锋芒毕露,要么深藏不露,像你们这样遮遮掩掩真不是什么好作风。”
那些人不情不愿地听他说完,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难堪。这些人没了候封就没了主心骨,连个出面答话的人也找不出来,互相你瞅我我瞅你,都不想出这个头。凤长鸣不耐烦,叫了他们一声:“喂,没了候封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呀?今天到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否则还请离开,我要睡觉了。”
他说着,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几个人的动作。这些人虽然来势不怎么汹汹,但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些人互相瞅了半天,就算是再漂亮也该瞅吐了,于是纷纷漫不经心地摆了个架势,有人在里面低低的说道:“那我们上吧。”
话语透露着满满的不情愿,凤长鸣预感他们是带着命令来的,也许是候封动了杀念非要致自己于死地也说不定,但是这种满满的不愉快又来自哪里呢?他们平常不都是对候封唯命是从的么?
想着,一柄刀竖着斩了下来,力道不是很重,速度也不是很快,凤长鸣轻飘飘地躲过,刚刚稳住身形一记鞭子甩了过来,柔柔弱弱仿佛是在给人挠痒痒,他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弯腰躲过的时候一道剑影过来,凤长鸣横笛相挡,相对的刹那凤长鸣一愣,那股微不足道的力量竟然让那口剑的主人脱了手,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滚在抖动中渐渐趋于静止。凤长鸣看着地上那柄剑呆住了,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怎么了,那样的速度与力道根本就不是在打架,他们是在陪自己玩儿么?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整个人暴怒起来,红彤彤的眼睛仿佛着了魔,周身元力从脚底迸发出来,仿佛整个人都剧烈燃烧般,一柄剑朝他的咽喉急刺过来,他也不躲,大喝一声:“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剑势忽然颓了下去,在他咽喉之前堪堪停住,没有递进半分。凤长鸣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怒视着面前的执剑之人,又爆喝一声:“来啊!刺进来啊!”
那柄剑没动,只是剑尖有些微微颤抖。
“你们,真是没劲,不打了!”凤长鸣既怒又气,却带着一股失落坐进椅子里,众目睽睽地倒了一杯水目无旁人地饮了一口,房顶地雨水顺着窟窿泻进来滴在他的脚边,刚刚换的新鞋子又被惨无人道地打湿,他本身就没这些人个子高,此时坐下就更像一个小孩子,那些人垂头丧气,被凤长鸣气氛的情绪一烘托就像是因忤逆了小少爷而被小少爷呵斥的家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