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钢和小林一进來,团长盯着他们看了一会,乐得眼都睁不开了。
面前二个少年英俊潇洒,身板挺拔,举手投足中焕发出一种阳刚之美,眉目之间更是透露出一种傲然之气。
“你沒把我们杨老师怎么样吧,”卢钢问着团长道。
团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说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你看看,老杨,一进门我还沒有问他,他倒是问起我來了,哈哈哈。”
“卢钢,小林,來,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老乡,叫,叫,哦,你就叫他团长好了,格老子的,记得他的小名,不记得他的大姓了。”老杨对卢钢和小林说道,在说话中望着团长不好意思地笑着。
“算了算了,不记得也好,还不知道哪天就要战死疆场,有名无名无所谓了,就当是爹娘把我生下來专门打鬼子的算了。”团长也还大度,沒有说出自己的姓來:“名字不就是一个符号吗,要计较干吗,自己记着就行了,是不是,小伙子,”说完他望着卢钢和小林乐呵呵地笑了。
在卢钢和小林看來面前的这个团长还真沒有什么架子,平易近人,也就沒有刚才进來时的窘迫了。
小林笑着说道:“团长,你这身军装好威武。”
团长说:“想穿吗,想就让你穿,不过......”
这时,老杨打断他的话说道:“不过,他有个条件,就是让我当他的副团长,是不是,老乡团长。”本想叫“板脑壳的”,见二小子在场不好,怕他们笑团长,只好随即改了口,总得要给他一个面子。
“是啊,沒错,不过你也给我开了一个条件啊。”团长说。
“杨老师,你们是不是在做什么交易,”卢钢问。
“是不是我们穿上了这个军装,你就能当副团长了,”小林也问杨老师道。
老杨听了哈哈笑了起來,沒有回答他们的话,反问道:“行不,”
“好啊,太好了。”小林高兴起來。
“好个屁。穿上这身军装就不晓得打鬼子了,小林,你难道忘记了,家乡那么多穿着这样的衣服都脱了,跑了,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还抢我们老百姓的衣服,小林,我告诉你,你要是穿上这身衣服我跟你沒完,晓得不。”卢钢有点激动。
小林说:“耿大哥不也是穿了这样的军装照样打了鬼子杀了鬼子,”
卢钢说:“他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就他穿了这身衣服能打仗,格老子的,我当年在岳阳新墙河打横山勇的时候,你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我告诉你,你耿大哥还是我带出來的哩,穿上这件衣他就不一样,什么意思啊,你,”团长不高兴了。
卢钢争辩道:“反正我沒看过你打过仗,这衣服还是崭新的。小林,你要是穿上这身衣,你就隔我远点。”
“好了,杆子哥,我不就说着玩的嘛。”小林说。
老杨笑着用手指着卢钢对团长说道:“听见沒有,这就是我的学生。你说,我还能当你的副团长吗,”
“杨老师,大队长大还是团长大,”小林问。
卢钢说:“当然是大队长大,我们杨老师大,团长,杨老师还会稀罕你的副团长吗,”
“你们这二小子在这里说什么话啊,抗日哪分官大官小的,能打鬼子的就是好样的,卢钢,小林,还有这打鬼子与穿衣服是沒有关系的啊,只要是中国人,有良心的,有正义的人不管穿着什么衣服,只要能打鬼子,就是好汉子。团长,我们**和你们国民党现在都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目前的任务就是......”
卢钢见杨老师还想要说的样子,他笑着说:“好了,目前的任务就是民族统一战线打鬼子,嘿嘿,杨老师,是不是要给团长上思想政治课了。”
杨老师一听,望着团长笑了起來。
“算了,他们这些毛头小子,懒得理他们,老杨,走走,喝酒去。”这时,正好卫兵进來报告说吃饭了,团长便对他们发出了邀请。
酒足饭饱,团长命令卫兵去弄些好吃的准备准备,让老杨他们带着,卫兵答应着去了,此时,卢钢和小林沒参与到老杨和团长还有曹帮主他们的扯谈中,在村里走着看着。
雪依然飘落,静静的洒在他俩的身上。
卢钢看着看着这山脚下风雪中美丽的村庄,重重地吁了口气,深深地呼吸着,他说:“要是我师父在这里该有多好啊,这里空气清新,是个练功习武,强身健体的好地方。唉,可惜一身武功却抵挡不住小鬼子的子弹啊。”
“小鬼子不是人,连老人都不放过。”小林听卢钢这样说也愤愤的说道。
“你才知道,真是。是不是欠揍,”卢钢横了小林一眼。
“呃,杆子哥,那鬼子都被我们消灭了,为天昊还有耿营长他们报了仇,他们也在天有灵了,杆子哥,我就想着小麦他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沒说自己其实是在想卢钢的妹妹卢苇了。
“是不是想我妹妹了,小林。”卢钢笑着问道。
小林也笑着,说道:“你不想,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杀鬼子,分开了,哪个不想啊,”
“小林,当初苇妹子想和你好,我知道,那时,我就想学业完成后把她带到省城去,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哪想到鬼子來了,梦想就沒了,从家乡离开,随着杨老师打鬼子,我什么心情都沒有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为爹娘报仇,杀鬼子,杀鬼子。妹妹我也难照顾她了。”
小林要说话,卢钢制止了他,又说道:“苇妹子和耿大哥好,我也知道,我不是瞎子,我当时就在想,也不知道我在打鬼子的道上能走多远,苇妹子总不能老沾在我的身边吧,我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了,我相信耿大哥。耿大哥在苇子里救了她,后來又跟耿大哥随红姐去了重庆。”
“杆子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了,耿大哥都牺牲了,我是想着卢苇一人在另一个地方不知道习惯不习惯,”小林打断了卢钢的话说。
卢钢说:“我妹那人还不晓得,她能自己照顾自己的,放心吧,等杨老师带领我们把这里的鬼子杀光,我们就回部队去找苇妹子去。”
“砰”一声枪响。
卢钢和小林一愣。
老杨和团长他们正在说着话,听到了一声枪声,格外清脆的枪声在这个村庄的响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跑出了祠堂朝着四周看着。
卢钢正在判断着枪声是从何來时,又听到了一声枪声。他朝枪声发出的方向望去,那里是一片树林。树林旁有一户人家,只见那里五六个**围在那里,在他们面前好象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那里躺着。
他们朝那里跑去,又看到一个老人冲出屋來对着那些**大喊大叫着。
“杆子哥,那地上的东西好象是条牛呢。”小林边跑边对卢钢说。
卢钢也说道:“是牛,沒错,刚才路过那户人家时,我看到了那个屋旁边有个牛棚,里面确实有头牛。莫非这些**把牛给打死了,快,小林,跟上。”说完加快了步伐。
果真如此,牛就躺在了雪地上,身体上流出的鲜血把它周围的雪染红了。
他们听到了老人的哭喊声:“怎么把我的牛杀了啊,我还得靠它开春耕田呢,这可怎么叫我活啊。”见卢钢他们來了,跑上前去拉着卢钢的手,说:“老乡,你可得跟我评评理啊,平白无故地这些人就把我的牛给杀了,我的命根子啊,这可怎么得了啊,不行,我得去找他们当官的去。小伙子,你看到了,你可要给我作证,好好好,你们这些人在这里等着。”
他把一身农村人着装的卢钢和小林看成了老乡。
说完一把泪一把鼻涕地颤抖着身子朝祠堂那里跑去了。
卢钢看到了卫兵正在指挥着其他**去找些木头准备抬牛。他对着卫兵喊道:“你们怎么要杀老乡的牛,”
“我们团长还不是为你们好,让你们路上有吃的,告诉你,小子,我们都沒有这个待遇呢,”卫兵羡慕地说道。
“团长要你们杀牛,”卢钢问。这下把卫兵给问住了,他喃喃地说着:“是,是啊,团长说要准备一些好吃的给你们,这不是现成的吗,小兄弟,这牛肉可好吃了。”
牛肉卢钢长这么大也沒有吃过,他只知道原來自家的牛,父亲把他看成宝贝,自己被龚秋偷着卖了后,好几天都郁闷不乐,直到找了回來才露出了笑容。然而,好景不长却又鬼子给杀了。
想到这,他不禁气愤起來:“谁跟你小兄弟,我告诉你,杀人家的牛就等于杀了人。老子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卫兵见卢钢冲上前真要对他动手,他和他的那帮人都端起了枪对准了卢钢,枪栓都拉开了。
小林拉住了他。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杆子哥,武功再好也躲不过子弹的。”
卫兵得意的说:“真还不识抬举,叫你小兄弟算我是看中了你,看你们是我团长的贵客,我才这么做的,我错了吗,”
“你就是错了,人家的牛是命根子,你把他们用來活命的牛给杀了,你就是错了,到你团长那里说理也是这个理。”卢钢不依不饶地说。
“要是在我们新四军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严重的要枪毙,轻微的要关禁闭,哈哈,你这小子就等着吧。”小林也说道。
“我呸。枪毙,关禁闭,你以为这里是你们新四军啊。”卫后不屑一顾地回了他们一句。
“你好大的胆。”团长的声音在他们的旁边响起。老杨和曹老大他们都过來了,团长听着卫兵的话,看着地上的牛说道:“谁叫你开枪把牛打死的,”
那个老人在他们的旁边依然哭天抹泪地,是他把团长和老杨带过來的。
卫兵说:“团长,您不是说要给他们准备一些好吃的吗,这穷乡僻壤的哪里还有比这牛好吃的东西了,”
“放屁,照你这么说來,是我让你去杀的牛,是不,”团长瞪圆了眼睛:“來人,把他给我捆起來,带回去,召集所有的村民到祠堂前的坪里,我非得要枪毙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