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琅暄,温家小儿子,温老爷的第三子。上有两位哥哥,下有一个妹妹。温老头有3位妻妾,家庭不算相亲相爱,也算和睦。至少没有像别的大户人家天天机关算尽,死伤无数。温老头家教很严,有勾心斗角之事,必诛之,绝不心慈手软。这样也变相的保全了家里的和睦。
他与二哥是正室所出,大哥是二娘生的。听说他们本来还有个大哥,是娘亲在二娘生产之前生的,只是那位短命的大哥早早夭折,与温家没有缘分。三娘生了一位妹妹,不过妹妹体弱多病,除了偶尔去寺庙上香,常年不踏出房门一步。
他从小就喜欢吃星悦楼的菜。哪个厨子做的哪道菜好吃,他都了如指掌。当然,谢大厨的菜,他更是如数家珍。别的他也没什么嗜好了。不像大哥喜欢经商,二哥喜欢……二哥喜欢的东西有点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却未曾见他出过什么乱子。他就喜欢美食,温家不缺钱,也不缺好厨子,但他就是小孩品性,别人家的饭菜总比自家的香。他是小儿子,父亲也就顺了他的意,家中生意有大哥帮衬着,老二虽然奸诈点,总没有坏心眼子,只是喜欢逗趣罢了。
入冬的时候,他去星悦楼吃羊肉汤。小二盛上来的羊肉汤光是色香上就与往日不同,他只当是谢师傅研究的新样式,可打那以后,已往的菜似乎都做了一些改动。味道确实比以前更加美味可口。
直到入春四月,他听闻谢师傅受伤,心里惋惜,想着怕是有日子吃不着谢师傅做的菜了。
再去星悦楼,习惯点了谢师傅的掌勺的菜,小二报完菜名下去,他才回神,想来点的菜怕是无法入口了。
等菜端上桌,他却发现菜的色香味俱全,比谢师傅的更甚。盛菜的瓷碟似乎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从那以后,他便注意上做这道菜的厨子。
手下回报,厨子是名女子,称呼谢师傅老爹。难道是谢师傅的女儿?可谢师傅好像并为成亲。私生?不排除一切可能性。
这名女子,很有意思。
据传是一个大人家救下一个孤女,一直住在星悦楼疗养。她某日误闯厨房,遇上谢师傅正在研究新菜,她嗅过之后在新菜里添加了一些食材,令谢师傅很是高兴并开口挽留,她就如此留在了星悦楼帮谢师傅试菜。
在人前,她是个少言寡语的女子,一个人的时候却常常自言自语神神叨叨。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笑,从容淡定的面对所有的人与物。偶尔也有脾气爆发的时候,偶尔也会小小捉弄一下身边的人。
他温琅暄喜欢挑战。所以他开始苛刻的挑剔她做的菜。直到她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熟稔地做完那道他让她返工18次的鱼片。他心里惊叹她小小年纪有如此纯厚的刀功。不过,他的猎物被老二看见了,并跟他较劲。
家宴,笑话!不过是个人尽皆知的大笑话!
来的全是阿谀奉承的人,说一些吉祥话,拍一溜马屁。正穷极无聊的时候,父亲问道,今日的主厨是谁,好像与谢师傅做的不太一样。老二说出了她的名字。父亲召她来打赏,管事的吴叔下去叫人了。
远远地看着那单薄的灰色身影,原来她是那么弱小的一名女子。她抬头看见了他的目光,挑衅的瞪了过来。却见到老二的目光时躲了起来,他忽然很想笑。
“安沫筱!”她没有承认,凤子詹却十分肯定。温琅暄看着她跪下,下意识替她开脱。温琅骅却将事态发展引向另一个方向。
温琅暄瞪了一眼温琅骅,而后者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恼火。
温琅骅说完他的提议,温琅暄发现,她的眼神变了。再次见到她,听她冷声说完话,熟练的运用轻功飞身而起,他整个人呆住了。忽然意识到,她对他而言是个迷一般的人。
她虽然否认了自己是安沫筱的事实,却没有拒绝温琅骅邀她去引凤斋喝茶的请求。
虽然没有确认她是否是安沫筱,但温琅骅仍旧将斗舞的事宣传得沸沸扬扬,大有不到翻天覆地不罢休的架势。作为温家旗下的产业,引凤斋的收入是不容小觑的一份。光是那些公子小姐攀比挥霍的一个零头就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几辈子的花费。
斗舞的前一天晚上,温琅骅被人邀了出去,回来时笑说做了笔大买卖。后来温琅暄才知道,凤子詹和凤繁华的名头吸引了其他各国的名流贵族聚集乾国,其中有三人直接买下了二楼的一个包厢,黄金万两在这个时候只是一笔小钱。很多人都挤不进引凤斋的门槛。
凤繁华的舞,凤子詹的琴。不是第一次观赏,但每一次都让他由衷的叹息。
到她上场时,他看见台下的人,几乎都是统一的鄙夷和蔑视。唯有凤子詹似期盼,又似忐忑,更多的却是眷念。看得他心中多了几分急切。
她真的会舞吗?
他看见了凤子詹眼神中的担忧和犹豫。突然,他发现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很眼中的问题,却没有一个人想起过。她没有伴曲者。
他匆忙起身,想去取琴助她一臂之力。他的琴艺虽不是上乘,弹奏一曲,还是小菜一碟。他还未走出包厢,却见她已上了舞台。与此同时,二楼的一个包厢内响起了悠悠的笛声,而另一面的包厢里,却是响起铮铮的琴音。
两音相遇,一开始并不和谐。但为了她,却是做到了相辅相成,更是锦上添花。
似知她心思,似懂她秉性。每一音,每一律毫不拖泥带水。
他很好奇,那两个包厢里是何许人也。而凤子詹听见笛声那一刻却是一副明了的神色。可当琴音出现时,又似心中矛盾重重。看得温琅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妙曼的舞姿的确舞出了韵道,也舞出了人心底最原始的冲动。音停,舞停,不用事先排练,不用细细商量,一切是那么随性,一切又恰到好处。
看着她哭,看着她偎进那个男人怀中闭上双眼,放心将一切交予男子,他心里莫名酸楚。
他是温琅暄,温家最小的儿子,温老爷最疼爱的儿子,想要什么没有?想做什么做不了?他却忽然生出一个荒唐念头。如果她愿意投入他的怀中,他愿意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只因为他爱的人,不知此时,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