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尖叫,惊得树丛中的飞鸟四散逃命,冲向天空。?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前面直奔而来。白狐从假寐中警觉地起身,注视着很少表现出惊慌的她。那表情,简直就是恨不得多生出几条腿来。这个笨女人,忘了自己会轻功,能飞了吧。那小短腿,能跑多快?
她哪里还记得起那么多,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汗毛根根竖立,毛骨悚然。“救命啊——啊——”她哭喊着,语无伦次,平日里的冷静和古灵精怪早就没了踪影。
他悬浮在空中,嗅着空气中异样的味道,感受着不同往日的波动。突然,紫瞳猛一收缩,身影直奔她所在之处,拧着她的衣领升上空中。她只觉眼前一晃,地上传来震撼地巨响。那条追逐她的巨蟒的尾翼狠狠将她方才所处的位置砸出了一个几米见方的大坑。尾翼横扫,草塌树倒,一片狼藉。
巨蟒立起上半身,扬起三角形的大头,噬血的目光紧盯着他怀中的人儿,长长的信子吞吐着,她只觉头皮发麻,手脚发软,耳膜嗡嗡作响。死死抓住他的衣袍,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打死不撒手!
面对巨蟒的挑衅,他轻蔑的嗤之。抬起右手,一道紫色的光鞭带着凌厉之气,狠辣地抽向巨蟒,毫不留情。巨蟒的身躯被紫光贯穿,瞬间烟消云散,连灰都没有留下。看得她张口结舌。好狠!
回到地面,他松开她,坐回树下继续养神。白狐关切的靠上前,瘫在地上的她一把卡住白狐的脖子提了起来,不停的摇晃:“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一点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难道就是惊吓过后的神经错乱?为了小命,白狐后腿一使劲,蹬在她脑门,她一不慎仰面倒了下去,松开了手。气息紊乱,手指发颤。
“你怎么惹上巨蟒的?”白狐站得远远的。
“我发现个山洞,进去看见十枚蛋。这么大!”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平静自己慌乱的心跳,缓缓地比划着说道:“我正寻思今儿晚上可以营养营养了,一回头,那条蟒就在我身后了。”白狐斜了眼。整个表情都在说一个事实,这个女人太二。
她抬手就一巴掌,拍飞了它脸上的表情。丫的,藐视她?找死啊?
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在幻境森林里很难见到月光,更难看见月亮。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参天大树,有些已经直插云霄。
越往深处走,四周的温度越低。她一身浅薄的衣衫倒未觉得冷。他几乎不说话,紫色的眼瞳一度漠然。一味向前走。怪兽逐渐多了起来,反倒是第一次将安她吓得毛骨悚然的巨蟒成了小儿科。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毛毛雨啦,无所谓咯!
风飏视若无睹她的顽劣,白狐将一切看在眼中没有他那么淡定神闲。这条路,一直走的这条路,是它再熟悉不过的方位。这是通往幻境森林深处的唯一通道,这条路,进去的时候能看见路,但想回头,路则消失。
苍穹剑,真的在幻境森林吗?此去,到底会有怎样的结局?白狐的心,很沉。
从进来,它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最后出什么差错,拼了命也要保她的安全。再看走在前面的东张西望的好奇宝宝,它又一阵头疼。她难道就不会有一点恐惧感吗?除了头几次吓得魂不守舍,现在的她已经对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怪兽视若无睹了。
他停下,淡淡的说道:“休息吧。”
她闻言,下意识四下观望了一番,开始在周围寻找木材和食物。白狐放心不下,跟上她的步伐。
习惯风餐露宿的她野外生存功夫很到位。现在虽然身体内伤未愈,一手白绫用得如火纯青。抓来野味轻而易举,架上火翻烤着,油滴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撒上椒盐和香料,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利落的把烤好的肉削成薄片盛盘递给风飏。
他倒是挺自然的接过餐盘,吃得慢条斯理。
她悄悄睨他。这个内心扭曲的国师,一会儿近,一会儿远。闹妖啊?
他不再拒绝她的食物,也不再漠视她的存在。每次他都很好的掌握她的体能,每次都在她感觉有些累的时候说休息,每次都在她该洗澡的时候引她到水边,每次都在她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每次都在她需要的时候,做出应该的反应。
她笑了。她很感谢他所做的一切。
他只是安静的走,安静的停,安静的做着他的事情。安静得,让她,很安心。两条本不该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只因为轨道的变化,相遇相伴一路同行。
他的视线经常会落在她的额前,以前每当她运用力量时,额前就会浮现出与白狐额前如出一辙的水滴型紫晶。现在,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她毫无忌惮的运用自己的力量。紫晶不再隐藏,能力不再隐藏。除了身上不知道何时受的内伤至今未愈。
他经常会若有所思的看着,有时对上她的目光,也从未觉得尴尬,只是平静的与她对视。
他的眼中,能看见什么?她从他的眼中看见的东西,她不敢确认。但那抹宁静,却让她贪念。
收拾妥当,她分了火堆,铺开薄毯,侧身睡着。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柔和切淡然。
吓得面色苍白,头发披散,衣衫凌乱,她却没哭。女人的眼泪不都是很廉价的吗?她为什么没有泪?看着她在睡梦中也紧蹙的眉头,他凌空画出一个图案,抬手挥向她的身躯,想让她安睡。却不想,紫色的光芒被弹了回来。他散去光图,夜幕中,她身上那层薄薄的护体光晕显得格外醒目。
一觉醒来,她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喘出来的气儿热度挺高。不用想就明白,自己感冒发烧了。真够倒霉的,在这荒山野林里发烧,那不是要人命么?也许是这一阵子风餐露宿的后果吧。她压根就没在意自己是否会生病这个事情,照她的想法,现在处于半妖半仙的体质,应该是不会生病,可洗掉池塘里洗了个冷水澡,再接二连三的受到惊吓,紧绷的神弦终于吃不住了。结果就只有一个,华丽丽的病倒。
“还好吗?”白狐担忧的问着,她缓慢的点头。头本来就晕眩,再点快了,她怕自己不小心点过头,去亲吻大地母亲。她已经吃了退烧药,已经过了大半天了,还是没退烧。
在幻境森林它也有心无力。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妄用灵力。谁也不知道妄用力量会引来什么东西。连风飏都谨慎的凭体力步行,她那样的肆无忌惮……生病就是前兆吗?
要不要去求他……歇会儿?
白狐看向稳稳走在前面的男人,好冷的冰块,它瞬间把这个想法抛开了去。
胸口一阵憋气,她顿觉恶心。双手撑在腿上,弓着背大口大口喘气。她不想被他看不起,也不想求他。所以,她拼了命也会咬紧牙关跟上,而不去说自己有什么难受。
只是,身体好像开始不听使唤了。
走在前面的他似乎没察觉她的不适,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走着。以前都是她风风火火带着白狐在前面乱跑,今天成了他在前面开路了。幻境森林里没有路,只是一条看似路的小径在花草灌木从中若隐若现,兴许是野兽踩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