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两具骷髅同时撞击在管得宽、黄裳女子和玄雨小和尚三人法力聚集形成的防御罩上,顿时,气爆之声震彻整个山谷。
那两具红色骷髅在与防御罩接触的刹那之间便粉碎消散在夜幕之中,而三人法力聚集的防御罩也是摇了三摇,光芒暗了一下,不过一息之间,便重新恢复如初。
这两下冲击,管得宽倒还轻松自如,玄雨小和尚首当其冲,管得宽回头看去之时,只见玄雨小和尚的一双芒鞋已然深深的陷进地下三尺多深。
这冲击的力量多半由他承受,若不是他身俱佛门正宗金刚护体法门,恐怕已然支持不住了。
饶是如此,他的胸口也是一起一伏,显得不如第一次那般轻松。
管得宽又朝黄裳女子看去,黄裳女子面罩轻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管得宽还是发觉,她的身体微微的颤动着。看来情形也不容乐观。
管得宽不由得眉头一皱,冲两人道:“你们还能坚持么?”
玄雨小和尚一边喘息,一边大笑道:“这点本事,佛爷我还看不上眼,莫说才三下,便是再来个百下,千下,我也不惧!”
黄裳女子虽没有玄雨这般张扬,面纱轻轻的动了几下,想是点了点头。
管得宽这才道:“他不过八个骷髅头,方才那两击,已然被我们废掉三个,我们再抗过那五个骷髅头,他便会迅速的虚弱下去,到时候瞅准时机,我们群起攻之!”
玄雨小和尚和黄裳女子同时点了点头,便各自运转真气。一面平息自己体内的紊乱气息,一面加强防御罩。
弑神堂主的声音再次从虚空之中传来:“接我三个血骷髅,你们也算不错的了!再接几个试试!”
话声方落,那漫天的黑云疯狂的聚集旋转,竟层层如塔一般堆积爬升,那黑云的最顶端,竟隐隐有红色的闪电若隐若现。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之声,半空之中剩余的五个红色骷髅头齐齐亮了起来。
“哀”、“恨”、“惊”、“恐”、“怒”五种不同的表情和感受所引发的的不同声音,响彻整个苍穹。
管得宽大吼一声:“注意,这一次那怪物要把五个骷髅头全砸下来!”
话音未落,半空之中五颗红色骷髅头齐齐而动,五道猩红色的流光划破天际,朝着三人形成的防御罩直冲而下。
刹那之间,管得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从这五道骷髅带起的红芒来看,这样的威力只有大乘中期的修为才能发动,看来这种以自身躯体献祭的方法,果然让弑神堂主的修为在很短的时间内飞速提升。
管得宽只觉得,这五个骷髅头,彷如与天融为一体,挟裹着天地之力,而他们三人耗费真元形成的防御罩,就如这天地之海之中一只摇摇欲坠的木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管得宽心中忽的升起一股沉重的无力感。
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忽的,心口之中青色的光芒一闪,一枚薄如蝉翼的玉简轻轻的浮现在面前,仔细看去,那枚玉简之上还有一道淡淡的血痕。
“这......这是我的,本命玉简!”管得宽若没见到这玉简,或许还稍显镇定,可见到这玉简之后,便忽的脸色煞白,满眼的绝望之色。
玄雨小和尚与黄裳女子也注意到了管得宽的变化,刚想开口询问,便被这枚突然出现的玉简所吸引。
“这......这是什么?”玄雨小和尚道。
管得宽抬头看了看可怕的苍穹,见那八个红色骷髅头仍旧在积蓄着力量,看来这一次,弑神堂主誓要将他们一击摧毁。
管得宽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还有点时间,两位,你们听我说,这一次的打击将会是最为厉害的,恐怕我们抗住的机会不大了,你们也看到了,这枚玉简突然出现在眼前,便是在报警。”
“玉简报警......”玄雨小和尚闻言,喃喃道,心中快速的思索一阵,忽的朗声道:“我曾听寺中几个老家伙说,天下正道魁首离忧教教众最盛,为了使每个教众的行踪生死能够第一时间被教中所知,所有成年弟子均要入不归阁,已精血炼祭属于自己的本命玉简。玉简碎,则人亡。莫非,你竟也是离忧教中人不成?”
黄裳女子闻言,心头猛然一震,轻纱微动,抬头打量起眼前这个男子来。
眼前男子气度不凡,便是如今濒临绝望之境,虽然有些无奈,但依旧斗志不夕,眼神之中更是有着几分飘逸坚定。更特殊的是,他正直青春年华,却满头雪发,迎风飘动,更显得风采俊逸。
我道他如此神仙气度,原来竟和林逸之同属一门。
管得宽苦笑一声道:“玄雨小和尚果真见多识广,我确实是离忧教中人。”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道:“事情繁杂,来不及细说,我大概说一下,我此次离教皆因为林师弟!”
“因为他?”黄裳女子和玄雨小和尚同时道,眼神朝洞中林逸之处看去。
林逸之仍然躺在那里,就如睡着了一般,脸色如常,呼吸也十分匀称,但是却不知为何,总是不能醒来。
“林师弟在教中摊了祸事,教中一脉首座首徒被杀,留下的线索皆指向林师弟。”
“什么?这不可能!”黄裳女子闻言大声道。
她的反应倒着实出管得宽的意料之外,管得宽抬眼看了看她,眼中若有所思。
黄裳女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解释道:“我与林逸之相识以来,看得他他心地纯良,憨厚,为了秭鸢这样素不相识的人连命都可以不要,这样的人,怎会杀同门!”
管得宽点点头道:“姑娘非我教中人,都如此信任林师弟,我掌教真人又岂能不知?但实在是因为那真正的凶手手段太过高明,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任何有利于林师弟的证据。无奈之下,林师弟的师尊陆无羁师伯只得私自放了林师弟下山逃亡......”
黄裳女子的脑海恍惚,她终于知道,眼前这个曾经在她身边总是笑容如风的少年,为何有时会莫名的悲伤。
他的悲伤承载了多少难以承受之中,承载了多少苦难和委屈。
她回头看过去,那个少年,依旧那般睡着,宛如一个熟睡的婴儿。
林逸之,你快醒来吧,以后,你不会再孤单。离忧教不留你,不容你,哪怕天下都不容你,你随我,千山万水......
林逸之,我会带你离开的。
管得宽自然不知道黄裳女子所想,继续道:“林师弟修为尚浅,掌教真人怕他一人在外闯荡会吃亏,再加上我的父亲也颇为喜欢林师弟,掌教真人便拜托我的父亲对林师弟多多照拂,然而,毕竟林师弟已然成众矢之的,我父亲出面也多有不便,于是请示了掌教真人,这才将这差事落在我的头上。”
“原来如此!”玄雨小和尚这才明白。
黄裳女子闻听此言,心思一动,看了几眼管得宽,暗暗思忖道,这一节千万不能让那林逸之知道,若他知道了,凭他那老实秉性,定然感念离忧教,我带他去爹爹那里的计划就行不通了,待此间事了了,定要想办法支走这管得宽。
玄雨小和尚却是高兴异常,看管得宽的眼神更为亲近,这也没什么奇怪。禅寂与离忧皆是正道巨擘,自然相护帮衬。
玄雨小和尚问道:“那敢问道兄,你真名不会真的叫管得宽吧!”
管得宽闻言,淡淡一笑道:“那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让小师傅见笑了。”
“敢问......”
管得宽淡淡道:“在下,宁天错。”
此言既出,玄雨小和尚的眼睛便睁大了许多,若不是维持着法阵防御,恐怕早就跳将起来。
“原来,原来你就是宁天错,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人道,离忧九脉,为宁完我一脉之中,其子最为惊才绝艳,天资也极其聪颖,而且少年白头,莫不知曾言,此等怪异者,定有非凡本领,便是说的你吧。”
说到这里,又是一摇头道:“唉,我也是太粗心了,道兄一身离忧法门,又是白头为记,我早该猜出来才是!原是宁师叔之子,罪过,罪过!”
玄雨忙打稽首见礼。
宁天错淡淡一笑道:“玄雨严重了,我不过和林师弟一样,是离忧年轻后辈!”
黄裳女子却忽的冷哼一声,言语颇为冷淡道:“两位,不要在这里说些没用的了,眼下无论是离忧才俊也好,还是禅寂大师也罢,都是白扯,如今这危局,如何破才是正事!”
宁天错从表明自己是离忧之人时,便感觉到黄裳女子对自己有股敌意,但想是自己多心了,但听了黄裳女子这番言辞,更加肯定黄裳女子的确对自己有敌意,但如今情势危急,他也来不及细问。
随即淡淡道:“姑娘说的是.....”说罢,他低头不语,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
良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这才抬起头,表情竟比方才轻松许多,道:“两位,一会儿这五具骷髅头打下之时,两位需尽力维持真气防御阵,但也不可勉为其难。”
“这是什么意思?”玄雨问道。
“若无法坚持,便可撤去防御阵,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撤入洞内。”宁天错一字一顿道。
“为何?若我们撤去防御阵,那弑神堂主便会杀进洞中!这要如何?”
宁天错一脸挚诚道:“两位若是信得过我,待两位撤去法阵后,便将这承受五具骷髅头轰击的事情由我一力承担,我定然保得大家周全!”
这话一出,便是连黄裳女子也觉得颇为意外,道:“你一个人如何应付?岂不危险?”
宁天错见她终于放下了敌意,淡淡一笑道:“无妨,我有一法门,乃是离忧秘术,是我偷学我父亲的,这法门足以应付!”
玄雨小和尚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宁道兄怎么不早一点使用者法门呢,若早点使用,怕这弑神堂主早束手就擒了。”
宁天错不言,只是淡淡一笑。
黄裳女子看宁天错的表情,虽然觉得他表情自若,神态如常,却总觉得这其中隐隐有些不太正常。
正在这时,宁天错声音忽然一肃道:“两位,屏息凝神,那五个骷髅头已然蓄满力量,便要冲下,两位小心!”
玄雨和黄裳女子忙屏息凝神,同时道:“自是全力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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