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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慕凌轩蓦地提高了声调,他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和她说过话。
注视着云樱越发惶然不安的脸,他的眼睛里有悲凉的怒意和深深的失望:“云樱,你对得起你自己么?你这样做,是为了报答我救了你的命?还是,只是想拿我开一道涮?”
“不是,我昨晚是真心的……可是,我也不能离开子洛。”云樱轻轻咬住下唇,小声地说道。
“呵呵,真心?我怎么看不到,你的真心在哪里?”慕凌轩不禁冷笑,看着云樱的目光充满嘲讽:“你以为把你的身体随便给了一个男人,就叫真心?如果这样,那每一个青楼卖笑的女子对她们的欢客也都是真心的咯?”
“轩……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云樱的脸霎时如同被风刀刮过,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
“你想要我怎么说?云樱,如果你对我是真心的,你就干脆一点跟我走!不要再说离不开成家离不开成子洛这样的话!你这样说时,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慕凌轩的脸色凝重得像结了冰,后面一句话说得格外缓慢:“云樱,我在想,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他呢?”
“我……也爱你,我也爱他。”云樱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
“哈哈哈,你这个回答可真够绝的啊。”慕凌轩大笑几声,心却痛得厉害,如同有人拿着鞭子从他的心头重重抽过。
云樱,他最爱的云樱,她怎么可以这样?既爱着自己,又爱着别人?
她怎么可以这样?昨晚跟自己那样亲热以后,却又告诉自己,她还是要回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连自己真正爱谁都不知道。
云樱垂下眼帘一言不发,脸色依然青白不定。
慕凌轩久久地看着她,目光沉痛而落寞:“云樱,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做我的妻子?还是他的?你总不能两个人都要吧。”
“我当然……还是要回成家去的。”云樱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再说一遍!”慕凌轩用力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拖到自己的近前,嘶声怒吼。
这可能是他认识她以来,最凶恶的一次动作了。
“你抓疼我了……”云樱委屈地说道,她就是这样,把人家惹得那么冒火了,自己还是忍不住会撒娇。
看着云樱含了泪花的眼睛,慕凌轩松开了她的手,再怎样,他也不会忍心让她哭。
深深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燥乱的心平静一点点,再次看着云樱,语调清幽地问:“云樱,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跟我?还是跟他?你想好了回答我。”
说完了这句,慕凌轩转过身体,不再看着云樱,留给她慎重考虑的空间。
是的,这是他心底那深沉的爱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她如果选了自己,他会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真爱,给她加倍的呵护和宠爱,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她如果选了别人,那么……一切都结束了,也该结束了。自己充其量,不过是她闲暇时随意逗弄的一颗棋子……
云樱久久不语,她的心,也在激烈起伏。慕凌轩那庄重的语气和神色,无一不在让她知道,这一次的选择,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她如果这次放弃了慕凌轩,那就有可能,她将永远失去这个出色的男人对她的那最深挚的爱恋了。她,能舍得下吗?
想到从此慕凌轩对自己再不会有那么深浓的爱意和牵挂,云樱的心,真的好难过。
可是,让她真的从此离开成子洛,跟着慕凌轩走,她同样……舍不下。
三年来,和成子洛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一举一动,已经深深地融入云樱的骨血。
她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没有了成子洛,自己的生活将会变成什么样?
甚至她还知道,如果她真的不顾一切和慕凌轩走到了一起,日后她还是会放不下成子洛,她还是会经常想念起成子洛的好,那将又会是一场新的悲剧的开始。
成子洛对她,除了夫妻之事上让她无奈,其余的简直可以说是达到了溺爱和纵容的程度。
她的体质偏寒,冬天怕冷,睡觉时成子洛总会把她冰凉的手脚揣在胸口,暖得热乎乎的,看着她安然睡去,他才会再睡。
如果她的身体不舒服,即使只是有一点小小的伤风着凉,成子洛也会衣不解带地守护着她,照料着她,什么都自己亲自给她弄好,根本不让丫鬟下人插手……
他对她的好,太多太多,多得让她足以忘记他曾经对她有过的那些伤害,多得让她足以在这三年****夜夜的相处中,对他产生割舍不下的爱……
看到云樱神情复杂,半天没有说出自己想要的回答,慕凌轩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虽然她还没有说出答案,但是那个答案,其实已经摆在他的面前了。
她如果爱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刻考虑这么半天,还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如果爱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刻感到这么为难。
曾经有多少个爱恋他的女孩对他深情款款地表白,只要他说一句话,她们会毫不犹豫放下一切跟他走。
可是,云樱,此时思虑了这么久,犹豫了这么久,依然没有说出那一句他想要听到的,我愿意从此跟你一起,再不分离。
那么,她对他,真的是爱吗?
即使算是爱,这种迟疑不定的爱,又能坚持多久?又能忠贞多久?又能接受得了以后漫长人生旅途中那些风风雨雨的考验吗?
“云樱,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到底……要选谁呢?”尽管心里已经清楚了她的答案,慕凌轩还是忍不住回过身来看着她,声音干涩地开口。
他要亲耳听她说出来,她最后的抉择。哪怕那个回答,会再次让他的心遍体鳞伤。
“我,离不开他……”云樱轻声地说道,随后,又急着想要解释:“轩,其实我也爱你,只是……”
“不用说了!”慕凌轩立即做了个手势硬生生地打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唇边浮起惨淡的苦笑:“云樱,不是你的错,是我高估了自己。”
“轩,真的对不起,你们两个,都对我很好。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和他在一起……”云樱怯生生地看着慕凌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这番花容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前慕凌轩看在眼里,是最不忍心的。
可是此刻,他看着云樱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心疼的感觉。反而,只觉得可笑,而又可悲,为自己,也为云樱……
“你不用哭给我看,我送你回去。”神色漠然地说完这句,慕凌轩没有再看云樱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轩,不要这样对我!”云樱跨前一步在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慕凌轩,脸贴在他的背上,泪水“哗哗哗”地流下来。
慕凌轩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胸口蓦地一疼。
即使在这种时候,即使她已经把他的心刺伤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了,他还是不忍心,看到她这么伤心。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忍着想要回身拥她入怀的冲动,不让自己,再对她心软。
“轩,我真的也爱你。只是,我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云樱又转到慕凌轩的前面来,从正面抱紧了他,挂满泪水的脸深深埋进了他的胸口:“你对我有多少感情,今天一次给我,你对我有多少话要说,今天一次说完。过了今天,你就不是我的了,我也……不是你的了。”
慕凌轩依然那么直直地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如同一尊入定了的雕塑,任由云樱紧紧地抱着他,在他的怀中失声痛哭。
今天这样,她是在跟自己做最后的道别么?
此刻,这个优雅高贵的男子仿佛变成了一头受了伤的猛兽,疯狂而又霸道,从前的温柔与体贴荡然无存。
“王爷,车准备好了。”两个侍卫来到门口说。
刚才慕凌轩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上房门,他们早就依着王爷的吩咐准备好了马车,只等王爷和成家的少夫人出去。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王爷和成少夫人的人影,而王爷对他们说过要尽早出发赶回京城的,此刻却又迟迟不下去。
慕飞担心事情有什么变故,派了两个侍卫上来看看是何情况,顺便跟王爷禀报一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那两个侍卫听令走上来禀报,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一种火热香艳的场面。当下心中大骇,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惊惶不安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