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库里，两人沉默地对视良久。Dolly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是在等一个回答，又像是在神游天外。
“我不会退出的。”吴门给出最终的答复，他想，有些事他必须去做，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而且，既然已经选择了走上这条路，如果不是越陷越深，怎能知道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呢？所以，绝不退缩。
“或许我没有说清楚，那么我再重复一遍。”小魔女叹了口气，说：“会死的哦，惹怒黑龙会，以你现在的实力，一定会被杀死的。”
“我说了我不会退出的。”吴门有些不耐烦地说。
“真的会死的，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害怕么……”Dolly直勾勾地看着吴门的眼睛，玫红色的眼眸里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不怕死？这世上有一开始就不怕死的人么？是个人都会恐惧的好吧！吴门心里的烦躁愈演愈烈，他直想冲上前去抓住小魔女的衣领冲她一阵咆哮，怕有什么用！？如果认定了就一定要去做不是么？你以为我是孙悟空不怕死么！妈的他死了还有小伙伴召唤神龙将他复活，而现实世界里哪里有七颗龙珠！？
“我看到了你眼底的愤怒。”Dolly笑了起来，薄粉色的唇角微微翘起，说：“是对我的么？我猜不是，我猜你愤怒的根源在你自己。因为你分明知道你没有力挽狂澜的力量，可你却必须要置身于漩涡之中，与洪水搏斗。”
吴门内心深处的烦躁突然被浇灭了，虽然不想承认，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Dolly的话破开了他的胸膛，将他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没错，是对自己的愤怒。因为目前为止，他所掌握的只有鬼道之术，而且还是那种一旦脱离道具就什么也没法做到的三流鬼术。细细数来，除了“showmethepower”，他再也没有其他手段了。
那个暂时尘封的魔法和从来不受他的意志所掌控的天赋吴门更是想都懒得想，因为不确定因素的本身，就代表着危险。
有时候想想，感觉自己会的东西挺多，而有时候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会。吴门在心里苦笑。
“被我猜中了？”小魔女歪歪脑袋，看着吴门，狡黠的眼眸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没错，你说对了。可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退出。”吴门站了起来，转身就走，说：“有些事，一旦决定了，我就绝不会头。”
“啪，啪，啪。”身后传来清脆的掌声，Dolly仍然坐在那张红木座椅上，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了，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什么么？我说我很欣赏你一旦决定就不再悔改的性格，为此，我们可以再做一次交易，你认为如何？”
吴门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座椅上的女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给你你需要的力量。”小魔女直视吴门的双眼，表情难得的严肃起来，玫红色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波动，仿佛她在做的不是一场交易，而是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而我，要支付什么？”吴门的声音有些沙哑，准确来说，他是感到口干舌燥。眼前这位自称Dolly的神秘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不需要哦，”Dolly站了起来，慢步踱到吴门身边，伸出一根葱根般的手指，轻轻点在吴门的胸口，说：“这次交易是我单方面为你做出的付出，你需要做的，只是不要死在中海而已。”
“听起来好像是我赚到了……”吴门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嗅到了女孩身上淡淡的馨香，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作家们说得超级臭屁的“女孩体香”，他只知道那种清香很好闻。
“嗯哼？”Dolly摇了摇头，收回点在吴门胸前的手指，说：“是我们双方获利，因为如果你现在就死了，我会很困扰的。”
吴门不可置否地耸肩，他知道Dolly需要《灵魂异言录》里的某个信息，也知道之所以她会这样照顾自己，都是因为那个未知的信息。一旦交易结束，或许她就会真正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你对炼金术知道多少？”Dolly忽然问，背着双手，绕过座椅和呆滞的管家，走向密库的加固武器架。
“炼金术？”吴门跟了上去，满头雾水，说：“基本上一点也不懂，只是听说历史上有很多牛人都是炼金师，据说牛顿的万有引力只是他玩炼金业余的时候搞出来的。”
“那还好，就怕你会相信炼金术真的是在把金属炼成黄金。”Dolly围绕巨大的器具架打转，时不时伸手取下一把长刀或者短剑，随意看了看后又随手将之扔回支架。
“我曾听人说炼金师有隐瞒过他们真正在做的事？”吴门想起加帕斯曾对他说过的，中国古代的炼金师炼出的金丹很坑爹。
“隐藏真相的原因有很多，内在只是其中之一。”Dolly取下一把古剑，又随手丢掉，说：“不过现在不是给你上课的时候，你只需知道，从古至今的炼金师，他们所追求的除了那终极之物，还有更高层次的杀器，例如炼金刀剑。”
吴门认真地听着。
“在欧洲，炼金术盛行的几个世纪里，几乎每一座城堡里都有那么一间极度神秘的小工房，黑暗、充满奇怪的气味、各种器皿和工具凌乱分布。”Dolly说，“我们称那个为炼金工房。”
“城堡，炼金工房……”吴门有些明白了，他目下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座城堡，那么是不是说——在这座别墅的某个地方，也存在着一个炼金工房？！
“或许你已经明白了。”Dolly打量着加固木架，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不过以他们的炼金水准，还远远造不出我能看上眼的炼金武器。你在这里所看到的这些武器，有一小半是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炼金真品，剩下的全部都是用来迷惑人心的赝品。”
吴门跟在小魔女身后，不时取下一把造型精美的短剑或者长刀把玩。这些冷血的东西足以唤醒每一个男人心中狂放的野性。
“我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见过它。”Dolly一边走一边说，然后在某一刻突然停住脚步，“找到了，切雷之剑。”
“切雷之剑？”吴门放下手中的绯刃日本刀，在听到“切雷之剑”时他首先想到的是日本名刀“雷切”，可当他看向Dolly手中的剑时，却发现第一反应和事实反差很大。
那是一把英式风格很强的骑士剑，剑身显然受到了精心的保养，可历尽沧桑的血气还是是扑面而来。
这是一把饮过鲜血，穿越了无数战场的剑。吴门立刻在心里得出结论，即使尘封，也无法洗去它身上的杀伐之气。
“Wheretheguilty,withthesword.”Dolly念出一句英文，抚摸着光滑的剑身，说：“剑铭，凡有罪的，皆以剑终。切雷之剑，又名‘赫尔墨斯之剑’、‘神之抗拒’、‘雷切’等。”
“等等，雷切？你确定雷切是骑士剑的造型？那不是日本刀么？”吴门有些摸不着头脑，说：“还有，赫尔墨斯不是希腊神话中的神之信使么？他的剑是什么意思？”
【给读者的话：凌晨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