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深秋,天气渐寒。一日,蒋府有内监到,报曰:紫娟娘娘有请蒋菡姑娘进宫玩耍。蒋轮领命,告与蒋菡。因蒋菡已与太子订婚,不日就要大娶,已是准太子妃了,故而宫中娘娘传唤玩耍也是常情。蒋菡当下道:“有劳公公,回禀紫娟娘娘,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蒋菡定当赴皇宫给娘娘请安。”内监接命,吃了一口茶,受了几两辛苦费,坐轿回命不提。
次日,蒋菡梳洗已毕,着人乘轿到得皇宫,留随身丫鬟喜凤在外,进午门,早有接驾官在午门候着,接进皇宫,引至紫娟娘娘的玉庆宫,门上报了,传入。蒋菡上前拜见了紫娟娘娘,紫娟娘娘急道:“太子妃何须行此大礼,快起身,来我旁边坐了。”说时,拉蒋菡坐至身旁。蒋菡哪敢,急挣扎时,早被紫鹃娘娘按着坐了。遂笑道:“你我都是一家人了,何须客气?蒋姑娘生的玲珑剔透,乖巧喜人,这后宫中哪个不喜欢,就等良辰吉日,我家太子迎娶入门,到时天天可见姑娘,一同玩耍,岂不快乐?!”
蒋菡没法,被娘娘按着坐了,知此不合礼规,神态扭捏,坐卧不安,听娘娘说的亲切,心下方稍安定。道:“谢娘娘抬爱,蒋菡受宠若惊,想蒋菡何德何能,得娘娘如此抬爱。”
紫娟娘娘笑颜盈盈:“姑娘说哪里话,似姑娘这般貌美如花、内秀慧中可真是少见,怪不得太子对你一见钟情。”
蒋菡见娘娘一直夸赞,心中羞涩,答道:“娘娘谬誉了。不知娘娘召蒋菡入宫所为何事?”
紫娟娘娘笑道:“没事就不能见见姑娘啊,我本是想念姑娘了,这几日宫中烦闷,故而召姑娘入宫陪我聊天,并无他事!”
正说间,外面有人报:二皇子罗胤到。紫娟娘娘忙道:“快请。”
罗胤跟随着奶妈进来,向紫鹃娘娘磕头请了安,被娘娘抱在怀里。那罗胤看见美女姐姐来了,十分欢喜,挣扎着要让蒋菡抱。蒋菡抱过,与他嬉戏玩耍,问些话语,甚觉可爱。
紫鹃娘娘伸手摸了摸罗胤衣服,道:“如今天气转冷,怎么胤儿身上穿着如此单薄?”说罢,转眼看着奶妈,眉角转怒,“你们这些下人,就不知道给二皇子穿上厚衣服吗?”
那奶妈心道:今日出门特意给二皇子加的厚衣服,怎么娘娘还嫌衣薄,但也不敢争辩,急跪下道:“娘娘赎罪,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这就给小主人穿上衣服。”
紫鹃怒气不减,“你们这些下人,就知道自己吃香喝辣,欺负主子年纪幼小,不知冷暖,再如此,看本宫打不死你们!”
奶妈吓得脸如土色,头如捣蒜:“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心中只想,这些主子真是鸡蛋里挑骨头。
紫鹃娘娘舒缓道:“也罢!念你是初犯,罚你一个月俸禄,下次再敢,定当不赦!”
奶妈连忙扣头:“谢娘娘恩典!!!”
紫鹃转怒为笑,对蒋菡道:“宫里这些下人啊,一看不好就要撒心,心里哪有主子?只顾自己吃饱穿暖!”
蒋菡不明就里,只得应道:“娘娘说的是!”
紫鹃看着蒋菡怀中的罗胤,道:“胤儿,今年可有人给你做新衣服?”
罗胤道:“尚且没有。”
紫鹃娘娘道:“是吗?那让本宫给你做一件漂亮衣服穿,你说可好?”
罗胤小孩心性,听到有人给做新衣服,大喜道:“多谢娘娘。”
紫鹃娘娘忽而叹道:“唉!可惜本宫身在皇宫,不能亲自出门给你挑选布料,心下甚是遗憾。我要是你蒋姐姐就好了,可以随时去帮你做新衣服。”说罢,眼神幽幽得泛着。
蒋菡听紫鹃娘娘这话,暗示已极明显,当下说道:“娘娘如不介意,让蒋菡代娘娘选布料做衣服如何?”
紫娟娘娘一听,大喜,拉着蒋菡的手道:“此话当真?如此,则太有劳姑娘了!”
蒋菡笑道:“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娘娘何必在意?”
紫鹃看着蒋菡,喜上颜梢,点点头道:“真是温良贤惠,将来必是个好媳妇、好皇后,”转头对着罗胤道,“胤儿,你嫂嫂要给你做新衣服穿了,你还不谢谢你嫂嫂?”
罗胤道:“谢谢嫂嫂。”
蒋菡笑着摸了摸罗胤头。
回到府中,蒋菡问丫鬟喜凤道:“你可知哪里有上好布料卖?我要替紫鹃娘娘与二皇子做一件冬衣。”
喜凤道:“奴婢也是只知小姐知道的那两家,其他也不甚清楚,待我问问他人再回小姐。”
蒋菡点头。
却说蒋府有一下人,名曰贾芳,是常替府中购置东西的。这日正好在小姐房外干些杂活,喜凤出门给小姐泡茶,看到贾芳在院中,心下道:正好要找人问去,这却不是送上门的现成货?遂开口问道:“贾芳,你来。”
那贾芳听有人唤,转身看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喜凤,忙放下手头活,跑至西风跟前,点一点头,恭敬的道:“喜凤姑娘有何事唤小的?”
喜凤道:“你是常跑外的,可知道哪里有上好的布料卖?”
贾芳道:“要说这京城中最好的布料作坊,当是林氏布坊,那儿都是上好的布料,姑娘要做衣服,尽可以去那里买。”
喜凤道:“哦?倒是没有听过,如此,则多谢你了!”
贾芳忙道:“能为小姐与姑娘效力,实是小的三生有幸。”
喜凤笑道:“你的嘴还真甜!”
贾芳笑道:“哪里哪里,实在是喜凤姑娘你长得太美了!”说罢,拿眼睛火辣辣地盯着喜凤。
喜凤羞道:“呸,说的什么狗话,去去去,干你的活去!”嘴上笑骂着,心里却乐开了花。转身进房去了。
贾芳看着她背影嬉笑不停,眼角流过一丝寒光。
那喜凤泡好茶,进屋看见小姐正在看书,便将茶碗放在蒋菡面前桌子上,道:“出门碰到贾芳,他说京城中卖布料最好的地方在林氏布坊。”
蒋菡道:“那明日你与我去看看便了。”
喜凤道:“是。小姐。”
当下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