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张宁雅心中疑惑未解,贾琏命人再去暗中打听,打听了几天,实在没有张道青的消息。
“应是你看错了,东西就要进京,我让李忠压了去,三舅舅肯定在京里。”贾琏笑道。
张宁雅只得点头应了,将送去京城的东西一一清点,又修书一封与自己的母亲马氏,她总觉得家里可能有了变故。
贾琏也将平安州经历修书与贾赦并仇先生,他又不是那等年轻气盛的,这里的气氛越发令人不安,还是早与家里商议为好。
“老爷如今该忙探春的事了,好歹忙过这个总算能松口气。”贾琏送走了车队,与张宁雅说道。
“表哥别忘了,还有环哥呢。”张宁雅笑着提醒道,贾母是从不管庶子的,贾政如今日日醉死在酒坛里,让他插手还要闯祸,赵姨娘没资格插手,探春更不好插手,还不得落在大房,“虽则分了家,到底不好不管。”
“环哥是个好孩子,都到这份上了总要最后推一把,听说他在书院学得不错,横竖年级尚小,让他在科举上有所建树才好说亲。”贾琏想了想说道,“那说起来还有蓉哥儿蔷哥儿,守完孝也不能不管,还有就是四妹妹,养了这么多年,难道眼睁睁看着。”说到这里贾琏叹了口气,上辈子倒没这么多事,也是,那时候是个醉生梦死的纨绔,只管今朝有酒,这辈子起先只是为了不再憋屈死才起来反抗,走着走着成了如今这般,有心不管也不落忍,对贾家以及将来都不好,果然他竟成了有责任的人,再让过回从前的日子,倒是过不下去,空荡荡的,还不如如今这般,虽则操心忙碌,到底心是实的。
张宁雅丝毫不觉得贾琏说的有问题,身为当家人,享受了权利,自然要将全家背在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年她祖父发达后全族都受益,当然落难了也多亏当初在族里的投资,方才有喘息之地。银钱抛费都只是一时的,家族长治久安才是永久。
“环哥只要考出来倒好办,只是蓉哥儿蔷哥儿。”张宁雅有些为难,科举可说是一步登天,好人家的女儿自然愿意下嫁,可隔壁东府出了这等事,算是衰败了。
“走一步是一步吧。”贾琏也觉得为难,贾蓉名义上还是秦可卿的夫婿,贾珍死得不明不白的,谁知道会不会再牵连进贾蓉,贾蔷更是东府旁支,虽说贾珍待他如贾蓉,到底不一样,如今东府势败,唯有贾蓉得了个小爵位,更是难上加难,想起来都是烦心事。
张宁雅见状,忙上前拿了清凉膏与贾琏按摩太阳穴,劝道:“船到前头自然直,当初谁能想到林妹妹三妹妹有如此姻缘。”
贾琏闭上眼好生享受起来,模糊地应了声。
贾赦觉得自己真是命苦,好容易将黛玉风光大嫁,还没歇一口气,又轮到了探春,黛玉好歹有林如海规整好的嫁妆,探春可是光着身子进的大房,想到这里与贾母抱怨道:“冯家好歹是老亲,探丫头也算高嫁,又是宗妇,总不能差林丫头太多,后头薛家那丫头还比着。”
贾母知道贾赦的意思,登时啐了一口:“探丫头是你的女儿。”
“琏儿生母一半的嫁妆我早已理出来了,琏儿也有东西陪送,公中出了一万,我另外出了一万,出门再与探丫头压五千两。”贾赦并不缺钱,过继探春便是为了联姻,临门一脚他也不会小气,只是贾母这里也不能放松,二房败了多少家产。
“探丫头那里我有数,我问你,可赶得及?”对贾赦的大方,贾母还是满意的,便问道。
“说起来真的是人手不够,林丫头那里还有人家来帮忙,探丫头这里真的是……”说到这里,贾赦更是抱怨,这回贾母明显心思更在梨香院,他里外都要抓,恨不得劈成两半,再没个人搭把手他就要瘫了。
贾母不是不愿意管,实在是上回黛玉那里累狠了,又不是有儿媳妇,只要动动嘴,实在有心无力,想了一圈自家人,首先就排除了邢夫人,其余人也不合适:“张家舅太太倒是能干的。”
贾赦一怔,他倒是想过,毕竟探春在张道兰名下,可张道青被逐出家门一事心里总是个结,将张道青的事说了一遍,叹道:“我想着总是有事发生,宁可自己累点。”
贾母大惊,登时想起了当年,她不喜欢张家,也不喜欢大儿媳,当年也冷眼旁观过,可如今张家已赫赫扬扬,还想着借力,她也就认了,逐出家门,这么大的事,也没听说张家三爷有何不忠不义不孝之举,想到张道兰,恐怕又是他们断尾求生,便道:“又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总觉得当年贾家遭了张家连累,却又迷雾阵阵说不出所以然来,既然算不过人家离远一点也是好的。
母子俩商议了一阵,索性在族里选了几个老实能干的媳妇打下手,其余还是他们母子总领。
“探丫头的家具从我私房里出,我记得有一套黄花梨木的,很说得过去。”末了贾母说道,“还有头面首饰衣料,也不会少了探丫头的。”
贾赦一听,颇为满意,老太太只要不涉及二房并宝玉,还是拎得清的。
只是他刚想到宝玉,贾母便说道:“宝玉如今这样也不是法子。”
“太医看了不是好起来了?”贾赦立马提高了警觉。
是好起来,不过失了灵气,呆呆木木的,贾母心痛地不忍再看,又因着湘云闯了大祸,已被关在了馒头庵:“宝玉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
“他身边的人,老太太看中哪个提了姨娘便是。”贾赦松了口气。
“我是想给他聘个二房,只要身家清白即可。”接连几次打击,贾母也不再觉得自家宝玉连公主也配得。
“那倒可行,横竖多出些聘礼银子,老太太做主便是。”这种小事上,贾赦乐得做人情,“待嫁了探春,我也打听一二,总是我侄子我难道不管。”
贾母满意地点头,心里已经寻摸开了。
“真好看。”探春那里,迎春带着宝琴来了,一群人围在一起看探春的嫁衣。
“我还以为来不及呢。”迎春放了心。
探春只笑不语,她是个有心的,定了婚期,便每日里做一些,又有赵姨娘悄悄帮忙,可不就差不多了。
“林妹妹今儿怎么没来?”迎春又问道。
“北静王太妃大好了,一家人一块去三才观还愿,才派了紫鹃来。”探春笑道。
迎春登时念了声佛:“我一直替她悬心,可算好了。”又问探春,“嫁妆如何了?”
“老爷都准备好了。”探春迟疑地回道,心里满意得紧,实在没想到贾赦如此大方,比二姐姐的时候还要厚上几分,见迎春问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便好。”迎春却一点想法也没有,连连道好,倒让探春更为不好意思,记在心上,又转了话题:“二姐姐那里如今收拾得怎么样了?”
“家里上下都简单,不费什么心。”迎春却未领会意思,只答道,倒是宝琴含羞回道:“哥哥补了兵部的书吏,虽说现下还打杂,到底是一份营生,大哥哥并嫂子也来过了,大伯母那里大哥哥也挡了。”
“说起来还是你婆家功劳。”迎春这才恍然大悟,又叹道,“本好好的一家人,大哥还给琴儿送了不少添妆,弄成这样,我们爷心里也苦闷。”
探春闻言,心底叹口气,朝宝琴笑笑,宝琴不在意地摆摆手,又道:“大哥哥的皇商也回来了,大伯母放心了,倒是堂姐赏赐了我几回。”
“你心里有数便好。”探春放了心,宝琴是个灵透的就好。
“都已经破门走了,我那个孽障倒是贴上去,送了一车的东西,到底谁是他亲妹妹。”薛姨妈只觉得心里烦透了,与自家嫂子抱怨道,自打宝钗封为才人,她与娘家的走动多了。
“外甥到底是心好。”她嫂子王子腾夫人牛氏,本是高高在上,看不起薛姨妈这等商户的,是以当初进京时薛姨妈才投靠王夫人这个亲姐姐,可风水轮流转,王子腾被闲置了,薛宝钗却成了才人,牛夫人又不是执拗的,薛姨妈递来的手自然接住了,不过哄着个没见识小姑子罢了,她女儿若是一举得男,那福份薛家一家可接不下,前朝后宫本就相连,否则当初四大家族干嘛合力送贾元春进宫,可惜是个没用的,倒是薛家这个外甥女当初恐看走了眼,牛夫人在王子腾的授意下也给薛姨妈不少方便,是以薛姨妈如今对娘家越发信服。
“对我这个母亲对他妹妹倒是心狠的,早跑得没影了,也只有嫂子听我抱怨了。”薛姨妈抱怨得更起劲了,“还有琴丫头,也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居然聘到了冯家。”
若不是你有个好女儿,我也不想听你抱怨,牛夫人心底也有些烦躁,正要岔开话题,突见得身边的贴身大丫头进福急匆匆进来,看了眼薛姨妈,明显有话禀报。
“姑太太又不是外人。”进福不是莽撞人,若真是密事便不会直愣愣闯进来了,牛夫人直接吩咐道。
“大小姐和平儿不见了。”进福惶恐地回道,“今早送饭还有人,府里上下都已经找遍了。”
“什么!”牛夫人还未反应,薛姨妈先跳了起来,“凤丫头一个姑娘能去哪里?”
牛夫人心底翻了白眼,面上焦急不已:“还不让人禀报老爷,快快去找。”回头又与薛姨妈叹道:“凤丫头回来后便有些受刺激,我让她好生静养,待风头过了,再想法子,谁知好端端的……”其实王熙凤回来后,牛夫人收了她的嫁妆直接将她与平儿关了起来,每日三餐另派嘴紧的送进去,形同软禁。牛夫人如此做也很有道理,王熙凤回来后除非撞天运否则是没用了,王家给的嫁妆自然要收回,横竖她没有儿女,到时待王仁生了儿子,她抱了来好好养,那才是亲孙子。至于王子腾,亲妹子还有些情谊,侄女么,他都丢官了,还管得了。
薛姨妈去看过王熙凤几次,每回都是要咬人的样子,自然牛夫人说什么是什么,跟着叹了一声,便开始骂贾家:“凤丫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家实在是太狠心。”
“当时还觉得他们青梅竹马,谁知道贾琏也是个见异思迁的。”牛夫人乐得陪骂。
姑嫂俩正同仇敌忾,报了王子腾的下人已回来,说是王子腾已吩咐人出去寻了。
“我回去也让蟠儿去找找。”薛姨妈忙说道,虽没多少情份,作为姑妈这点力还是要出的,天子脚下真出了事,宝丫头面上也不好看。
牛夫人也是同样想法,死在家里一了百了,要是死在外面被发现了,王家接二连三已经够丢人了,还是尽早找回来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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