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丫头心中激动,面上却不显,只恭敬地应了“是”,殷切地送了小管事出门。
待人走远,巧儿关了院门,一转身,高兴地蹦了蹦,原地转了一圈,笑道:“姐妹们,咱们的出头之日到了!”
墨香亦“真诚”的笑了笑,“是啊,熬了这几天,终于等来爵爷心意转变。”说着上前一步,牵起好姐妹的手,边往西厢房走边说,“来,咱们好好参详参详,如何将自己打扮得能入了爵爷的眼。”
小溪媚眼儿一转,看向莺歌,笑得意味深长:“我也得好好捯饬一下,可不能教人比了下去。”
莺歌嗤笑一声,甩甩手绢,摇曳生姿地走了。
下午,任安就收到消息:巧儿崴了脚,暂时不能下地走动。
七宝在桌面上转着圈,嘎嘎嘎幸灾乐祸地笑道:“你不知道啊,北苑那边就跟唱大戏似的,当面姐姐妹妹称呼着,转过脸就能阴了你!阴了人还不算,还得让你以为对方是为你好。”
原来,墨香和巧儿进屋后,各自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好衣裳出来,还有老太太和夫人小姐们赏的首饰,两人相互比划着如何搭配更好看,私底下也交换了些物品,看着真真跟亲姐妹似的。
结果,巧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房的时候,在台阶上摔了一跤,额头撞到栏杆肿了个大包不说,小腿还磕在了阶石上,也不知道破皮或是骨折了没有,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原因?”任安好奇地问。
七宝嘚嘚蹦了两下,闪过一抹幽光。“对门的小溪端了茶来跟她们一块喝,顺便看看都有些什么好东西。那两人倒是乖觉,没随便吃喝别人给的东西。其实,茶水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小溪觉得被人忽视了心里不快,出门的时候随手将茶泼了倒在花坛里,有一些就落在台阶上了。”
任安眨巴眨巴眼睛,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油?”
七宝腆着肚子轻哼一声,“那茶壶有古怪,小溪倒出来给自己喝的明明是茶水,结果泼到地上的是油。”
“那瘸了脚的不叫骂?”
“怎么不骂!词儿都不重样的数着人家祖宗呢!”七宝感慨道。别看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撒泼起来可真是够人消受的。
“然后呢?”任安来了兴趣,打破砂锅问到底。
“小溪自然不认啊!说告到管事那里去也不怕人查。她进府的时候都有搜身的,带了什么东西管事嬷嬷手上都有记录,除了茶叶和替换的衣物、一些首饰,傍身的少许银钱,其他多余的东西是没有的。”七宝贴着替身十号蹭了蹭,也很疑惑那些油是怎么来的。
任安撇撇嘴,“估计是每日的吃食最后剩下的汤汁都存了起来。”
七宝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难为它盯着北苑那么长时间,居然没发现端倪。
任安冷笑道:“可见这人从根子里就坏了,一早就开始筹谋着要算计别人。只不知接下来她们还有什么招儿,又轮到谁倒霉。”
当晚,任安就知道后续了。
巧儿也是个狠角色,直接就将人给揍了一顿。
小溪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除了专精茶道、会一些诗词、能写几个字,知道如何侍候讨好男人,却是再无长处。她本质上其实还是个弱女子。
可是巧儿不同。她是任府家生子,小时候也当过粗使丫头,一步步爬上来的,为了讨好老太太和夫人,更是练得一手巧劲,给人按摩的功夫十分了得,说明她是下过功夫研究人体脉络和穴位的,知道哪里揉着舒服哪里按了会麻痹。
于是,小溪就被打得半身不遂,痛苦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巧儿倒是不敢弄花别人的脸,因为这样一来她自己肯定给人留下恶毒的印象,会被说是因为嫉妒而故意加害。到时候,她自己也讨不了好。
可是打架不一样!她有正当理由——
自己摔的那一跤完全可以赖到小溪头上!对方倒茶水在台阶上墨香也看到了,有墨香作证,管事的也不好多说什么,顶多两人一并处罚。
能挤走一个是一个,墨香自然乐得作证,指认小溪乱倒茶水要害人,巧儿不过是气不过才揍她的。
至于伤情,两人脸上都没伤,身上更是看不出太明显痕迹,只小溪的皮肤上有一些淤青,很浅,看她痛得几乎要满床打滚,泪眼涟涟的叫唤个不停,验伤的嬷嬷都觉得她是在做戏。倒是巧儿的伤看着更重一些,脚踝扭着了,肿起老高,小腿处更是淤青一块,还有些紫红色的淤痕。所幸大夫来看过了,摸骨没觉出有断骨或是错位,将养个二十来天也差不多了,方才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若是让一个姑娘家在府中摔断了腿,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小的罚了她们半年月银,关禁闭三个月不许出门。”赵管家苦着脸来汇报工作。
任安浑不介意的挥手,“你自个看着办就好,这等小事无需事事汇报。”
赵管家咂摸了一下。这等小事……意思是这几个丫头并没入爵爷的眼,不管她们如何都交由自己处置了?
知道日后该用何种态度对待那些丫头,管家恭谨地退下。
北苑。
两败俱伤之后,墨香和莺歌行事都小心翼翼的,并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饶是这样,第三日,莺歌还是因为头一天晚上没盖好被子吹了风着了凉,病倒了。
看她咳嗽得满脸通红,说话都哑着嗓子,墨香心中暗喜,面上却满是关心,愁道:“哎哟,过两日爵爷就要出门了,妹妹却这会生病,可怎生是好?”
莺歌含着泪眼,哀怨地看着墨香,“是妹妹没有这个福气。姐姐若是得了爵爷青眼,可不要忘了在爵爷面前替妹妹美言几句。”说着,以帕掩唇咳了两声,满脸懊恼。
墨香心里那个爽快啊,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愉快的应下了。
之后她假惺惺地又去看了巧儿,说了几句话,从巧儿手中借了一支镂空银钗,回房忙着搭配衣服饰物打扮去了。
次日,一大早的,北苑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吓得送早膳的嬷嬷差点没摔了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