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是亲自登门,而不是派了哪个侍卫哪个管事。最妙的是,这家伙是从那堵破墙处进来的。他身后,跟了缩头缩脑的“安爵爷”。
已经能够化形的鸦九自然是可以看穿幻境的。得知禾苗家遇袭,他立即就缠着七殿下来了。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满京城飞着的鸟雀都是他的耳报神。要不是事发时他被殿下接到皇子府游玩去了,他早就飞奔过来插一脚凑热闹了!揍国师和臭道士耶!千载难逢啊!
“国师大人言行有亏,竟然就打起了本殿送给你的这几株药草的主意。”听完事情经过,七皇子一句话,就将事情定性为“国师见猎心喜,图谋名贵药材”。
吃了这么大的亏,国师肯定不会放过在皇上跟前诋毁禾苗和沈家的机会。七皇子当然可以说药草是他送给禾苗替自己养着的,这也能够解释为何假山上突然冒出一株神奇的天山雪莲了。普通人看不穿妖精的本质,只是它们的伪装还是可以看到的。
长的位置那么奇特,还开得这么娇媚,国师没理由会放过。
而七皇子的私库里,最不缺的就是药材!雪莲花他也有几朵,都是父皇赏的、好兄弟们送的,匀一朵给“未婚小老婆”种着玩,那叫情趣。
虽说殿下好意来解围,可是任安仍然气不顺,悄悄翻了个大白眼。其实就是顶上那两片嫩芽突然区卷成小圆筒冲天望着。
鸦九却是看明白了,幸灾乐祸地嘎嘎笑了两声。
任安用妖语问他:“我丈母娘上我家去了?”皇帝提拔了他,丈母娘估计又要往他府中添东西了。那副恨不能将私房都塞给他的态度,又要招惹任家老太太不满了。他其实也奇怪,礼法上来说,自己是老太太的孙子,沈萱的私房给了自己,老太太难道不应该高兴?怎么一副剜了她的肉的感觉。
任安不知道,老太太看着三儿子不受管制了,心早就偏向大儿子和二儿子那边啦!老人家这是打算“一碗水端平”,将三儿子的家底分一些出来给老大老二两房人呢!再有她娘家洪家,当官的三儿子不说提携一二,甚至还拘着洪家老少爷们这个不许干那个不准做的,老太太早就不高兴了!作为侯府嫡小姐,沈萱嫁妆丰盛私房多,老太太自然一直都惦记着。
咳,扯远了,任家如何任安可管不着,他挂心的是鸦九有没有穿帮!
鸦九咂咂嘴,回答:“没,我出门的时候任三夫人还没登门。”
至于自己贪玩被任安便宜爹抓包的事,他暂时还是不要跟人参精说了。
“在皇子府没有捣乱吧?殿下没起疑心吧?”任安又问。
“没。”鸦九答得爽快。因为,他一天都没怎么看到皇子的身影,早上被接到皇子府,只是例行给他把脉观气色,过后皇子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他呆在花园里四处溜达,倒也不觉得无聊。这不好吃好喝供着呢!还有一群漂亮的小鸟围着他吹捧,不得不说,皇子家的口粮真是太精致了!
若不是路过的小鸟说侯府出大事了,他差点就不想动了!
“这会打都打完了,你来干什么?七皇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想替你背黑锅。”任安心情还是有些不爽。他不放心地朝七皇子看了几眼。那家伙正跟禾苗谈话,禾苗有些不知所措,大约是在为难要不要将人给请进屋里还是请到主院让侯夫人作陪,总不能将人晾在院子里站着说话。
七皇子看出她的拘谨,主动提出去拜访侯夫人和老太太。恰好侯夫人这会得到通知也带着人急匆匆赶来了,恭敬地将人给请走。
禾苗松一口气。
任安也松一口气。
七皇子行至院门口,突然回头,望望“任安”,又看看禾苗,他唇角抿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道:“今日姑娘受了惊吓,就让安子爵留下来给姑娘诊个平安脉吧。”
鸦九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声:“哦。”
任安悄悄抽了他一枝条!怎么回话的笨蛋!
鸦九赶紧又点头,保证道:“一定不辜负殿下厚望。”
任安气得枝叶都蔫了!他怎么就让这蠢货替了自己!还不如自己凝个替身符出来当傀儡呢!至少符上有他一丝灵气,装得更像一些!
侯夫人惊疑不定地瞪着“任安”。方才没注意,殿下提起她才看到,任安居然也在!这是被殿下抓了现行?还是听说侯府出事了两方人马前后脚赶过来遇上的?
侯夫人脑子乱糟糟的,不敢深问,却还是客气的请安子爵随他们一块到正堂去喝杯热茶歇歇脚。虽说殿下嘴上那么一提,她却不可以当真!禾苗毕竟是未来皇子侧妃,孤男寡女的跟子爵独处一个院子像话么?她还有女儿没嫁人!沈家也还有好多姑娘,可不能被这一时的疏忽坏了名声!
真不知殿下这是故意的还是……
侯夫人虚浮着脚步,心惶惶地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离开。
“安子爵”自然被她重点关注,给请走了。
胡桃隐身站在墙角,看着所谓的皇子跟禾苗以及安子爵的互动,感觉哪里怪怪的。
待人走远,他才站出来,打趣道:“那个就是你之前的未婚夫?”桂圆有跟他提起过禾苗的事。毕竟满京城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桂圆一直替小姐惋惜,自然不隐瞒。她也存了心想要让狐狸精帮忙。
禾苗白他一眼,腹诽:我未婚夫在你脚下!
任安抽了狐狸精的小腿一下:“让让,咱们现在先来讨论铜镜的事情。”说着,枝条啪的一下拍在了铜镜背面。
胡桃面色严肃起来。他原原本本将铜镜的来路说了一遍。
“一个老道士?一群走暗路的乌合之众?”任安挠挠主干,探出枝条将铜镜掀开一个斜角。
铜镜下的小草以及其缓慢的速度慢慢枯萎。
这是聚灵阵中,小草本身没有灵力,却还是被周围浓郁的灵气给灌溉着,保持了勃勃生机。如今被铜镜照着,象是被抢夺了生气般,可是刚才铜镜就倒扣在上边也不见小草有事……
这么说,还要有光线的作用这铜镜才会吞噬灵气?
难怪刚才跟臭道士们斗法的时候感觉那么吃力,聚灵阵也轻易就被破坏掉,敢情都是被这铜镜吸食了!
而且,国师来的时机也太巧合了,那四位道士不过是练气初、中期,加上一个中阶的药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跟他们对战!不说将近金丹的田七,他们这里还有练气高阶的雪莲和金丹中期的狐狸精!再加上他自个!竟然还被压着打!
除非这铜镜——
能够将吸食的灵气转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