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是在不停的下着,每一滴雨水都毫不同情的落在了张文远和顾小牛的全身的每一处。
顾小牛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雨水冲掉了他脸上的鲜血,却冲不掉他心中的屈辱。
顾小牛拖着脚步缓缓的走到了张文远的面前,他冲着张文远笑了一下,这个笑在这张被揍肿的脸上显得格外的难看。
这时,他向躺在地上,同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张文远伸出了手,说道:“站起来,我们挺着胸膛一起走。”
张文远也朝顾小牛勉强的笑了一下,那笑也是显得格外的难看,然后张文远用力点了点头,握住了顾小牛伸出的手,努力站了起来。
张文远看着眼前的顾小牛胸膛挺得直直的,也不禁大声的喊道:“好,我们挺着胸膛一起走。”
于是,在这被黑夜笼罩的天空下,在这被大雨覆盖的大地上。
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直直的挺着腰杆,高高的昂着头,互相搀扶着向宿舍走去。
他们昂首挺胸,并不是因为被揍得鼻青脸肿而觉得光荣,而是因为他们没有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挫败和伤痛所吓倒,他们反而因为这次挫败而变得更加坚强。
他们坚信,他们的尊严,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夺回来。
夜已深,所有的事物都躺在黑暗中,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彷佛都像睡着了一样,只有天上调皮的星星在围着孤冷清高的残月眨着眼睛。
在黑暗中的一栋楼,在这栋楼的二楼的一间宿舍房的阳台上。
有一个孤独落寞的身影,有一双充满忧伤的眼眸。
此时这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天空,看着天空中那独一无二的残月,喃喃自语道:“月亮啊月亮,我多么希望能像你一样那么独一无二,我多么的希望能和你一样被人仰望,哎,我是有多么的希望能像你一样享受一下万众瞩目的感觉啊。”
那个身影自语道这里停了一下,他低下了头,双手握得紧紧的,慢慢的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他忽然猛的抬起了头,眼中已不见了忧伤。
就在这一刻,他挺起胸膛,用一种愤怒而又坚定不移的语气在这天空下大声说道:“我,张文远。是个孬种,是一个被别人随意欺辱的孬种。是一个被别人把脚踩到脸上践踏尊严的孬种,我已经受到了太多的屈辱。
但是,我最后一次发誓,我用我的鲜血来发誓。
我再也不会被人随意欺辱,再也不会被人随意践踏尊严。
如果鲜血可以捍卫我的尊严,我愿流尽身体最后一滴血。
以此证明。”
说完,张文远拿起旁边的一块玻璃,把尖的那头狠狠的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嗯..”的一声,张文远的脸因疼痛而变的通红和扭曲,他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牙齿,忍住疼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鲜红的血从张文远的大腿表面流了出来。
张文远觉得特别疼,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有说不出的舒坦,彷佛所有屈辱的过去都随着这鲜红的血而流走,剩下的今后都只为尊严而流。
这时,一直在张文远背后房间里装睡的顾小牛偷偷地流下了眼泪。
他看见了张文远的一切举动,也听到了张文远从内心发出的誓言。
但是他没有去阻止张文远,因为他明白,一个人内心的改变是谁也无法阻挡的,从懦弱走向强大的道路,是用鲜血来铺成的。
所以,顾小牛只是在后面轻轻说了一句:“血不要流的太多了,包下伤口,小心感染。”
听到顾小牛的声音,张文远只稍稍惊讶了一下,然后就被这份友情的温暖和了解所感动。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人和地位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他们这份真挚的友情,和对朋友之间的这种了解和支持。
第二日晨,天晴,万里无云。
在张文远的宿舍里,突然穿来一声怒吼。
张文远和顾小牛同时被这声怒吼惊醒,两人睁眼一看,就发现顾大牛满脸怒容的看着他们。
“你们的脸让谁打成这样的。”顾大牛在努力的压着自己的火气沉声道。
张文远和顾小牛低下了头,不说话。
顾大牛厉声道:“说,那个****的打的。”
听到顾大牛声音有了火气,顾小牛才小声开口说道:“哥,这事不用你管了,我们丢的脸,我们自己会找回来的。”
张文远在一旁沉默的用力点了点头。
顾大牛:“你找个屁,都让人打成这样了你拿什么找,是不是还想让他们把你们揍得更难看一点啊?”
顾小牛和张文远同时道:“我们拿命来找。”
听张文远他们两人这样一说,顾大牛立马火冒三丈,他扬起了手就想去抽顾小牛和张文远,但一看到他们两人那已被揍肿的脸,心又突然软了下来。
顾大牛放下扬起的手,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对顾小牛他们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一个是我亲弟弟,一个虽然不是亲弟弟,但在我眼中和我的亲弟弟没什么区别,就是这样两个人被人打了,却不告诉我,还在我面前说要去拼命,我会让你们去吗?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外人,你们从来都没拿我当过你们的哥啊。”
张文远和顾小牛的眼眶已湿润。
看着眼前这一脸渴望保护他们,想尽到自己当哥的责任的顾大牛,顾小牛再也不忍心去瞒他。
顾小牛:“是王刚。”
顾大牛:“王刚?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顾小牛不说话了,一想到王刚,他就想到了那个高壮的男孩,一阵屈辱涌上了他的心头。
张文远看了一眼沉默了的顾小牛,然后接过话头道:“是王刚,但是他有个帮手,是个高壮的男孩,那男孩像练过拳的。”
顾大牛:“我就说嘛,王刚他还没这么大的本事,现在这个男孩在哪?”
张文远:“不知道。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顾大牛一挥手道:“不管他了,找到王刚就能找到他,先去找王刚算账,走。”
说完,顾大牛就带头走向王刚的宿舍,张文远和顾小牛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