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打架!”
这会儿虽然已经交镖,但毕竟身处异地,打架惹事却是不妥。
谷平安回头朝客栈外面望去,只见王兆兴正与两人动手,连忙出去要问分晓。
只是待她出了门,王兆兴却已三拳两脚将人打的落荒而逃。
“怎么回事?”谷平安连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有个人……”
王兆兴嘴里搭着话,回头一指,却是指了一个空:“人呢?人呢?”
“什么人?哪里有人?”
“刚刚有个人被追杀,躲在我的身后。”
“于是你就多管闲事?”
“不是我多管闲事,是闲事找上了我。”
“算了,现在我们也交了镖,既然你没有主动惹事,这次就算了。”
在九尾狐的事件中,王兆兴的表现极佳,却是赢得了谷平安的芳心赞赏。是以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严格管束王兆兴。
此时天色已黑,二人回到客栈里,便开了饭。
“别光顾着吃饭啊,来,吃点菜。”谷平安连连给王兆兴夹菜,宛然女子照顾男友的架势。
这情景,让林禹想起自己前世逛地摊吃东西,常常便见情侣如此甜蜜的言行。
只是这样的动作,却是让旁边的单身狗很是吃味。
牛开山便看不过眼,干脆端起菜碗,全部拨到王兆兴碗里。
“来来,都给你,你不就爱吃这个吗?都给你了。”牛开山气呼呼道。
“大牛,你干什么。”谷平安有些嗔怒。
“没关系。谢了,还真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兆兴却是一点儿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端起饭碗吃饭。
听着这些碎嘴闲气,林禹没有觉得厌烦,没有说话,心里感受到一些难以言喻的平安喜乐。
就在这时,店家在外头喊道:“谷掌柜,有人来托镖。”
众人抬头一看,进来高高瘦瘦的男子,其貌不扬,不过,一双眼睛咕噜噜直转,显得极为精明。
一见这精明汉子,王兆兴站起来走上前招呼:“是你啊。”
“你们认识?”谷平安疑惑道。
“他就是刚才跟你们提到的那个人。”
王兆兴回了谷平安的话,又转过头来询问精明汉子:“你是来托镖呢,还是有人找你麻烦?”
精明汉子轻声道:“不是我,是我的家眷。他们现在南城外,要护送他们到六十里外的松桥驿。”
王兆兴不置可否道:“请问先生高姓大名,在哪里高就?”
精明汉子避而不答,却问:“请问贵镖局是哪位主事呀?”
牛开山早就不耐烦了,见问立时便站起身来,上前拨开王兆兴,往谷平安一指:“那,这才是我们镖局副总镖头兼掌柜。刚刚那个只是趟子手呢。”
谷平安抱拳道:“我叫谷平安,是镖队的主事。”
精明汉子诧异:“一介女子开镖局啊?倒也少见,不过女人行走江湖,恐怕是有些不便吧?”
谷平安也不怯场:“那是你少见多怪,本女子走南闯北没觉得有什么不便哪。”
“谷掌柜,你看,这镖局嘛,我只听说过镇远、抚威、四方,还真没听说过平安镖局,想必是新开张不久,想必是你们人手不够,想必这个实力呢,也比不上这个镇远啊抚威啊四方啊。”
“我们平安镖局虽然小,但也不容你小视哦。”
谷平安自从九尾狐一战之后,却是沉稳了许多,却也不在意对方的贬低之语。
牛开山却是不乐意,牛眼一瞪:“我说你这人,哪儿冒出来的。你来托镖的,还是来找茬的。”
精明汉子吓了一跳:“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可别乱来啊。我是来托镖的,而且我托的镖,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总得搞搞清楚,你们有没有实力接我这趟镖,我问清楚总可以吧?”
朱小福上前开口了:“实力?听说过江湖第一飞天大盗九尾狐吗?”
“自然是听说过的,听说不久前,九尾狐已经在沧州落网。”
“那你知道这九尾狐栽在谁的手里?”
“呃,好像是什么沧州三铁?”
精明汉子有些疑惑,不能突然说起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朱小福指了指谷平安、林禹,为之解惑道:“那,这就是沧州三铁之二,铁算盘、铁和尚。”
“啊,啊,铁算盘,铁和尚?飞天大盗九尾狐栽在你们的手里?”
“不错。我们镖局有沧州双铁坐镇,你说,我们有没有实力接你的镖?”
“你们不会是蒙我的吧?你们这么小的镖局,还抓飞天大盗?”
精明汉子却是一脸质疑。
谷平安不管他的质疑,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小镖局,那为什么偏偏放着那些大镖局不找,却来找我们呢?”
“我这个情况,要请本地的镖局,多有不便。你们是外地镖局,小嘛,虽然是小了点儿,但小有小的好处。镖局小,麻烦就少。镖局小,价钱就便宜。”
“既然想请我们走镖,就不要把我们贬得一文不值。”
“褒贬才是买主啊,不贬一贬你们,我怎么好往下杀价钱呢?”
“你这人真是做生意的,你家眷的安全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都重要,都重要。我是既要家眷安全,又要价钱公道。像那种要多少给多少的傻事,我是不会做的。”
“好啊,保人镖……”
“等等。”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禹开了口:“掌柜,来历不明货不接,这是镖局的规矩。这会儿就开始说价钱,也太快了。”
“呃,差点忘记这茬儿。”
这铁算盘,遇上爱盘算的人,便不免与人口头较劲,要分个高下,却忘记了关键问题不在这里。
林禹摇了摇头,转头对精明汉子道:“刚刚王兄问你,怎么称呼?在哪里高就?你转口勿囵过去,避而不答,始终没有表明自家身份,扯来扯去,便商谈镖单……话都说了老半天,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们镖局的规矩是,来历不明货不接。你啊,别急着杀价,就变着法儿贬低我们。你的这个镖,我们接不接还两说呢,你还是先说一说自己的身份吧。”
谷平安也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和尚说得对。你还是先说说自己的身份来历。”
王兆兴也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其他人纷纷点头:“是啊,你说自己来托镖,你总要说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来历。要是你的来历不明,这镖我们不能接,说再多也是废话。”
关键问题先说明,再说其他的事情,免得装模作样,瞎扯半天,避重就轻,乱人耳目。
精明汉子见没法子糊弄,只好道:“我叫钱有余,做生意的。”
“钱有余?好名字!做什么生意?”林禹点头继续询问。
“琢玉纂刻,金石铺子。”
“倒是好生意!”
“不是衣食住行,却非人所必需,只能勉强糊口而已。”
林禹点点头,这生意清雅自得,遇到了好材料、好主顾,或许一单生意,可以吃喝很长时间,若是没有好材料、好主顾,平日里生意清淡,也就没了进账,吃喝都成问题。
不过,做这行生意,却也能结交读书人、社会上层人士。名士大夫之流,不免需要刻个印章、镇纸、砚台什么的。
也有不少读书人雅爱金石,自己便擅长这类技艺,于是乃至探求古往今来各种金石篆刻一类物件,形成了专门的学问,称为金石学,这便是古代考古学的前身。
虽然做金石篆刻生意,多半还是书人,但其中也不乏深通美术、学问之人。
镖行众人练武出身,虽然不懂这些,但听说这个汉子也是手艺人,有琢玉篆刻的手艺,还是肃然起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