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们也赶忙劝道:“我们发现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晕倒在地上,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等孩子们醒了再说。家长的悲恸我们都能理解,还请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不要吵闹。”
此话一处,凌军跳起来就骂道:“我儿子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就昏迷不醒,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他若是没事还好,若要有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他是在学校里出的事,你们在干嘛?当老师的不是该保护自己的学生不受伤害吗?”老师被骂得低垂了头,这种时候跟家长吵架是绝对不明智的,学校作为事发地点,确实脱不了责任,就算被骂成这样,也只能装孙子不回嘴,要是惹火了家长,他明儿个就开始去学校里拉横幅,找事儿,
影响到上课的话,更会激怒其他家长,到时候影响就越发扩大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息事宁人!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以后,后面跟着护士推着凌忍出来了,说是已经可以转到普通病房里,等麻醉过去以后病人就会醒来了。
VIP病房里,凌忍的麻醉还没退,处于昏睡状态。
医生在跟凌军说话:“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十几厘米的刀刃扎进去,并没有伤到重要的内脏。
伤口缝合得非常好,现在处于观察期,要防止并发症和术后感染。孩子还小,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恢复得比较快,情况乐观的话,拆线以后就能出院了。”
跟刀伤比起来,凌忍脸上的伤就只算是皮外伤,医生一并做了清创处理,剩下的淤青只能等它自己消散。
凌忍是在下手术台2小时以后麻醉才退去的,当时已经是事发之后的第二天了。
病房里的人很多,大家见他醒来就跟围观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带着满脸的兴奋和满眼的挂念,关切地望着他。
待到慰问和学校领导们都离开了以后,柯汉文的父母终于能走到凌忍的近前了,他们满面歉意地望着凌忍,哽咽着说:“对不起啊,孩子。”
凌忍不认识柯汉文的父母,但是会对他说对不起的人,想来也只能是做错了事的柯汉文的家人吧?
柯汉文的爸爸两鬓已经花白了,经过了昨天一夜的提心吊胆,今天又苍老了几许。
凌忍刚刚醒来,精神不济,人也难受,闻言并未出声。凌军不耐烦地将柯汉文父母赶出病房,到了门口,柯汉文妈妈忽然泪如泉涌,望着凌军说:“对不起啊,我替我家孩子跟你儿子道歉了,我们愿意赔偿一切损失,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你要多少钱
,说就是了,我们一定赔偿……
请你们放过我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想看到他坐牢!是我这个做妈的没有教好他,求你们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凌军不耐烦地说:“谁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他在对我儿子下杀手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坐牢吗?既然你教育不了他,就让社会教育他吧,这么危险的人,这次放过他,又让他去伤害别人吗?”
门在柯汉文妈妈面前关闭了,她哭得浑身无力,软绵绵的地跪倒在地上,柯汉文爸爸将她扶起来,两人步履蹒跚地走了。
凌忍时睡时醒,昏昏沉沉的,待到他彻底醒来的时候,柯汉文正站在他的床边。
看到柯汉文的第一眼,凌忍还是吓了一大跳,再一看,柯汉文的手被手铐拷住了,房间里还有警察,他的父母也在,这下凌忍才放了心。
一眼望去,柯汉文的脸肿得厉害,青一块,紫一块,凌忍不用照镜子就知道,他自己的脸一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柯汉文的手动了一下,手铐便因为相撞发出金属声,很冰冷的音质。
他见凌忍醒来了,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对不起。”
凌忍差点就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而死了,哪里会因为他的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柯汉文默默站了一会儿,两位警察说:“要说什么赶紧说,还要赶回派出所!你已经治疗过了,不能再呆在医院里,要进行收押了。”
也就说柯汉文要被带去看守所了,等到案子判完以后再被放出来或是送进监狱里。
柯汉文虽然中二病重了一点,但他从来都不是个坏人,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罪犯,更没有想到,在他16岁的时候,正当青春的年华里,会因为伤人罪被收押。
他的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啪”地一声跪在凌忍的病床前,哭着说:“我说对不起是因为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这两天我最怕的不是我会怎么样,而是害怕你有事。
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一辈子,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要背负负罪感过一辈子。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也可以安心伏法了。
我知道你并不想见我,我马上就走,你好好休养,赶快好起来。”
警察过去将柯汉文架起来,押着他离开了病房。
凌忍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忽然十分感慨,柯汉文只不过是个16的少年,他的人生,就此陷入一片黑暗了吧。
后来柯汉文的父母再也没在医院里出现过,只是凌忍的病房里每天都有人送来鲜花水果和饭菜,不说也知道是谁做的。
柯汉文的家人和他本人,其实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所谓误入歧途,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大约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待到凌忍出院的时候,柯汉文的父母又出现了,送来了一辆电动轮椅给凌忍,便于他养伤期间,想出门去什么地方也方便。
他们对凌忍说:“汉文让我们尽可能地照顾你,不然他良心难安。”本来柯汉文的案子都已经在进行中了,此刻凌忍的证词至关重要,凌军以为这两人又是来请求他们放过柯汉文的,结果多的话却是一句没说,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了,这种伤害案件,判个几年就出来了,看样子他们是准备静等儿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