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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何爸已经醒来,他躺在那里,脸色灰白,手腕上吊着点滴。病房里除了陈清,沈家父母都在,但谁也没有说话,都担心地望着何爸,一片沉默。
“爸……”欣宁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一个字冲出喉咙已哽咽。*
众长辈的目光顿时全部转换方向,只见她泪眼婆娑,沈奕棠一脸忧色地站在她背后。不过看两人一同出现,长辈们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只有沈父见到沈奕棠时,目光依然严(色色**厉,带着某种指责。
欣宁抱歉地扫过大家,趴跪在床前轻轻喊着:“爸……我回来了,对不起,我这么晚才回来,对不起,爸爸……”
陈清快步走过去,低声道:“不要那么激动,你爸刚睡下。”
欣宁抬起头:“妈……爸爸的情况怎样?医生怎么说?”
陈清叹了口气:“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以后双腿可能会有点行动不方便,需要多锻炼。”她看看女儿,再看看紧跟在旁边的沈奕棠,疑惑中隐藏着一抹安慰。
这时候,听到一声微弱的喊声:“丫头……是你……么……”
“爸!”
何爸缓缓睁开眼睛,他说话时每个字都很吃力,嘴唇不停地哆嗦。
“爸,对不起,没能在第一时间陪着你……”小时候,爸爸的形象那样高大威武,宽厚的肩膀仿佛可以为她扛起整个世界。二十多年,爸爸用他全部的耐心和爱包容她,疼爱她,何曾几时,两鬓竟也染上了霜华。靚靚更多精彩
“回……来……就好……”何爸发音很含糊,听得欣宁酸楚愧疚,抓住他的手眼泪直流。
何爸的视线在她脸上盯了许久,又缓缓对上沈奕棠的眼睛。他的手指动了动:“你们……报纸上……离婚……不是真的吧?”
这句含糊而颠倒的话所有人都听清了,沈父和文燕都严肃地注视着自己儿子。陈清活了大半辈子,这次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睛。
然而,沈奕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蹲下去轻轻握住了欣宁的手。
欣宁情不自禁瑟缩了,无法拒绝他亲密的交握,爸爸需要的答案只能是肯定的。就算之前她多么态度坚决地划清跟沈奕棠的关系,多么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在父母面前撒谎,但这个时候,面对爸爸那双充满强烈期望的眼睛,她完全说不出半句真相。
沈奕棠只觉得掌心的这是小手冰冰冷冷,好似没有知觉一般,他用另一手揽过欣宁的肩,对何爸微笑:“爸,很抱歉。这几天我去了巴黎谈生意,正好带欣宁一起过去旅游散心。报纸上的事写的怎么能当真呢?不信你让欣宁亲口告诉你事实。”
他的手指紧了紧,暗暗提醒她,神情里带着一种笃定。
“宁啊……你们……没有……是不是?”何爸盯着女儿,神色忍不住激动起来,迫切想知道答案。
这般景况,欣宁哪有时间去犹豫,她连连摇头:“爸,我跟奕棠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虽然我不知道报纸上写了什么,但爸爸相信我,我就是做记者的嘛!有时候为了吸引读者的眼球,故意捕风捉影,捏造一些假消息出来……”
“真……的?”何爸开始扯动嘴角,满意地露出微笑。
“当然是真的,我跟奕棠都在你面前好好的,难道爸还要去相信那些胡说八道的记者吗?”欣宁将身子往沈奕棠的怀里靠近了几分,而他也十分配合,更趁机亲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看她身子陡然绷直,怔愣发傻的模样,他反而心情愉悦起来:“爸,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会帮你联系最好的医生,让他们帮你治疗,以后爸千万要保持稳定的情绪,身体健康了欣宁才放心。”
不管他说真心还是假意,欣宁看到爸爸脸上的笑容时,对沈奕棠有着刹那真实的感激。她回头,也在妈妈、公公婆婆眼底看到了一种宽慰。
沈父终于发言:“是谁在媒体恶意宣扬虚假消息,我会派人去处理。奕棠,行得端坐得正,顶天立地就不怕被任何人说。一个男人事业再出色,也不能忽略了家庭,以后你再忙也要多抽时间陪陪欣宁,不要再让那些记者有机可趁!”
他此番话带着训斥,极具威严,沈奕棠并不推拒:“我会的,爸爸。”
文燕道:“这次亲家受到刺激,就是怪你做得不好,妈妈要求你这段时间每天都要陪欣宁过来看望岳父,听到没?”
沈奕棠看着满眼慈爱和信任的何爸,沉声应允:“好。”
欣宁将他的应允都听在耳里,却不再有任何幻想。长辈们似乎都极有默契地想将她和他撮合和好,然而,伤痕那么深,那么重,怎么可能呢?真实的想法无法说出来,她只能握住爸爸的手:“爸,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陈清望着丈夫的眼睛:“老公啊,你可要争气点。我们的小外孙还等着你带他去公园玩呢!”
小外孙?何爸的脸庞骤然又亮了起来,哆嗦着唇:“宁……你……你们……孩子……?”
孩子?欣宁神色僵硬,她的身子还半靠在沈奕棠的胸口,感觉到他听到此话后呼吸急促了些许。她本是处在紧张愧疚中,这会才恍惚地感觉到有一种压力正从四面八方逼过来。她望着从小认为是最聪明的妈妈,困惑迷茫,妈妈明知道沈奕棠跟她有着难以修补的裂痕,为何还要故意在爸爸面前提起孩子的事?
文燕笑着附和:“亲家放心,就算欣宁现在没有孩子,但他们小夫妻这么恩爱,很快也会有的。我们这些老人家,就只要养好身体,到时候开开心心抱孙子好啦!”她还特意拍了拍沈奕棠的肩膀:“儿子,你也不年轻了,该做爸爸了!”
沈奕棠俊颜微微一侧,深邃的目光定定落在欣宁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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