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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宁想反正睡不着,索性撑起身子看着他:“那次洪水很厉害,被冲垮的桥至少十几米长,资金方面对你而言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河涧太深,施工会很危险,不容易。”
想不到她会忽然谈起捐资修桥的事,沈奕棠道:“不容易也得修,你没听村长说两村的人都要靠摆渡来通行呢!这是我亲口允诺的事,会负责到底。”*
欣宁眸光闪了闪,问:“那通往县城的路呢?几十公里长,你也要负责到底么?”
“几十公里长?”他沉吟,要捐资修建这么长的路可不在计划内,且凭一人之力有些费力,他念头一转很快有了主意,“当然,我也会负责到底的。”
欣宁惊讶地多看了他两眼,十分冷静客观地评价:“很好,你这个人总算还有点可取之处,可惜一谈其他太伤人。”说完又背过身去,话题就此结束。
前半句话听得沈奕棠喜上眉梢,但后半句如重锤直敲心窝,他皱皱眉,趁归还风油精的时候跳下床铺,两步凑到她的床前。“欣宁。”他低声喊她,伸手轻拍她的胳膊,“不可以……试着换个角度看我吗?”
欣宁被突然紧贴在背后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冷声道:“我已经那样做过,曾经换过很多角度去看你。”
“结果呢?”沈奕棠凝视着她的面庞。
以前爱着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可以理解,哪怕他带给她难以忍受的冷漠和残酷。当疲惫难过的时候,她就提醒自己尝试换个角度去看他,才能平稳度过两年岁月。如今要问她结果——闷
她定定地注视着他,不躲不避望进他眸底深处,以表明自己的决心和态度。如果他还不明白她的意思,那么她不介意就在今天晚上说得更明白。“结果是只有彻底远离,才能保全自己。”
闻言,沈奕棠震动地抿抿唇,一颗忐忑的心骤然坠落,难以呼吸。
“沈奕棠,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也没有跟你赌气,我就是不想在你身边了,再也不想了,你明白吗?”她的语气意外地平静,越是平静越让他听得心惊,“我们结婚两年,你对我怎样,你自己很清楚。我对你所有的付出,我也没奢望过回报。喜欢一个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但你不能把我的心甘情愿当作理所当然。”
不是指责,却比指责更尖锐,他心脏发紧,喉咙里堵着一股情绪难以呼吸。他沙哑道:“我没有把你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爱我,对吧!不爱一个人自然不会在乎她的悲喜、她的哭笑,她的付出与努力都会视而不见,她的一切都毫无干系。因为不爱,所以就算强逼都在乎不起来。”欣宁微微地勾起一抹笑,很轻很冷,每个字都吐得异常清晰,“沈奕棠,我现在也不爱了,你知道吗?”
她说得很认真,真的很认真,沈奕棠的心里有个黑洞,随着她认真的话语蔓延着空泛、冰冷。他已经失去了么?否则为什么她说话会像对待陌生人,如此疏离?他们的生活曾经密不可分,他们的身体曾交融在一起,此刻的距离却犹如天与地,无法交集。
不,他追到这里来,不是要听这种话的!
沈奕棠紧紧抓住她的手,因急切而语气变得严厉:“你说这些想证明什么?证明王逸辰比我好,你要选择他?”
欣宁奋力地抽出手,推开他:“逸辰确实是个好男人,好对象,每个女人都希望有个这样的丈夫,这一点很高兴你想通了,你跟他的确没得比!”并非有意气他,而是她真心感叹过,逸辰这样的男人在生活中真是千万女性择婿的上上之选。
“何欣宁!”他粗声喊道。
“我很累了,请不要再自以为是地拿(56书库婚姻关系来要挟我,我很讨厌被人要挟!真的!”若非他在村长面前毫无预警地摆出关系,不顾她的感受,她也不必那样狠狠地还击。他够聪明的话,就该明白一个道理,她是越压迫越不服输的女人,他再步步进逼,以后可能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沈奕棠懊悔地咬咬牙,明明是想靠近她,为何每次交谈到最后都像是两只刺猬,竖起身上的硬刺互相伤害呢?他是真的有心挽回点什么,极度痛恨目前的状况,可……习惯性的骄傲和霸道让他不知不觉又忘记了低头。返回到自己的床铺,他睁大眼睛到天亮,总结出一个务必务必要遵守的三个字——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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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起得早,公鸡打鸣喔喔喔地叫。
欣宁起床时,沈奕棠似乎才刚睡。她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跟逸辰赶去希望小学的地址查看情况。
那块土地刚打好地基,就等施工了,速度快的话预计一个多月就可以完成。村长亲自带头,附近几个村都有村民主动到工地帮忙。欣宁拍了好多张照片,还随机采访了满脸欣喜和期待的村民。
中午太阳很强烈,晒得大家只能眯起眼睛看人,背上都是汗水。不过欣宁感觉很有收获,中午吃饭时都一直跟逸辰说说笑笑,畅想这里的未来。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转移到沈奕棠身上。
逸辰注视着她:“昨晚……你们还好吧?”说到底,毕竟是自己深爱着的女人,看到她跟沈奕棠在一起,心头总不是个滋味。
欣宁耸耸肩:“还好,把话说得更明白了!”
“说什么了?”
“还不就是那些老话,希望他不要把彼此都弄得太累。我很怕跟他继续纠缠下去,很怕到最后自己深爱的人变成要恨的人。”
“可是他这次追来,还能容忍你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冷清而决然的话语,说不定是想挽回你。”逸辰忍着酸楚,替她点明。(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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