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差点碰触到那块面具的时候,漠水忽然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看到浅凉竟探着身子将手伸向面具,他立刻挥手握住她的手腕。
“三小姐,这是做什么呢?”漠水的气息依旧很是虚弱。
即便如此,那也证明了浅凉体内的血液可以解毒。
“我只是,很好奇你究竟是谁。”即便被他抓住了手腕,可是浅凉依旧想要继续行动将面具摘下。
漠水稍稍将她的手推开,然后虚弱地撑着身子靠着石壁坐了起来。
“不是已经跟三小姐说过了吗,在下漠水,是暗皇朝主上。”
“是吗?既然如此你便将面具摘下,好歹现在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浅凉双手环臂地坐在地上一本正经地盯着他。
“救命恩人?”
“你中毒了,是我替你解毒的!”
“多谢姑娘相救。”
“别说这些废话,将面具摘下!”
“姑娘为何要如此执着在下的样貌呢?在下…”
“这个发簪,为何会在你身上出现?”说着,浅凉幽幽将白玉砌簪展露在漠水的面前,即便发簪可以做出一模一样的款式,可是玉砌里存有血滴,却不是如此轻易的事情!
看到发簪以后,面具底下的沐弈言不由得皱了皱眉。
见他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浅凉直接垮坐在漠水的身上,然后紧握手中的玉簪直指漠水的眉间。
“将面具摘下!”
一声怒吼淹没在江水的怒涛之中。
可是漠水却没有在意到她的怒吼,相反,他的视线竟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身上。
从水中出来以后,浅凉的全身早便湿透。如今凌乱的发丝间带着点点水珠,身上的湿衣服也仅仅地贴紧她的身子…
见他心思没有放在自己的话里面,浅凉眉心一锁,随后趁他分神之时,她利索地伸手将那半块面具摘下!
看到面具底下的轮廓,浅凉惊得连话都说不上半句!
“沐弈言!!”
回过神来,沐弈言才发现面具已经在她的手上,而且挪眼一看,她的脸上也燃起了怒火。
“为什么会是你!”看到沐弈言的轮廓以后,浅凉差点便直接拿着面具一拳揍了上去。
见她向自己挥拳,沐弈言立刻伸手将她抓住。
“浅凉,你听我说…”
“你这个…宇宙无敌的混蛋!”浅凉一手推开他的手,然后站起来正对着他,“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方才不是说了吗?”看到浅凉的暴怒,沐弈言也稍稍吓了一跳,“我是暗皇朝的主上,漠水…”
“所以说,你一直以来都在耍我?”
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愤怒,浅凉的脸立刻憋得通红,亏她还曾打算将神秘人跟自己说过的话跟告诉沐弈言!
“你这个大骗子!”说着,没等沐弈言站起来,浅凉便狠狠地将手中的面具砸到他的身上。“耍我耍得好好玩是吗!”
“耍…本王从没想过要耍你啊…”
“还说没有!”浅凉愤怒得哭笑不得,她用力地跺了一下脚,然后瞪着眼睛地指着他,“你竟然还好意思以漠水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耍我几次?”
说着,沐弈言也愣在原地了,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随后浅凉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样一个激灵。
“那么说…那夜强了浅凉的人,就是你?”
对!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你就是那个奸夫!不…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漠水强了浅凉,让浅凉被打得魂归西方,然后又嫁给沐弈言…然后你又有事没事总以漠水的身份出现!难怪你总是能在任何地方来去自如了!你这个死骗子!”语毕,浅凉直接一记飞腿踢向他。
沐弈言并没有躲避,而是硬生生地接下了那一脚。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好你个葱花饼!”听到他的‘解释’,浅凉便忍不住愤怒至极。“那么多女人你不惹,为什么偏偏要惹上纪浅凉?你可知道是你害死了浅凉!”
沐弈言并不理解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反正应该都是怪责才说出的话,因此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那天晚上,我中了情毒,而你又与我有婚约在身,因此我才会去到尚书府找你。浅凉,即便你要生气,可我的确没做过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啊。”
“可你还是骗了我不是吗!”说着,浅凉再次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即便他有伤在身。
随后浅凉转身拿回自己的弩枪,顺道看了看四周的情况。
沐弈言想要解释,可当他碰触到浅凉肩膀的时候,她忽然抖着肩膀甩掉他的手,随后更是转身举着弩枪指着他。
“滚。”冷冷一声,浅凉便再次转身观察四周情况。“我平生最讨厌就是被骗!若不是因为你的皮囊,恐怕你早死了一百遍!”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因为我与你心中的枫萦外貌太过相似?”听着她的话,沐弈言也莫名地变得生气了。
他愤怒地来到浅凉的身旁看着前方,“既然我与你交易,那便是相互利用罢了!你记恨这些做什么?”
“你…”浅凉愤怒地捏紧拳头扭头盯着他,“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可拜托你立刻滚回去洛都!”
“不行,本王必须保护你。”
“保护我?”浅凉冷笑了两声,然后摆弄着弩枪向他走去,“你觉得本姑娘需要你的保护吗?我劝你还是回去洛都!因为本姑娘只要看到你的模样,就恨不得把你杀了!”
“若是被丞相知道本王便是漠水,你可知道最危险的人便是你?”
“如今你说不说,最危险的依旧是我!沐弈言,既然你要与我再次达成交易,那就拜托遵守承诺,滚出我的视线!”
“纪浅凉!”
“还有,经过今日一战,你也该知道不该将本姑娘当普通人看待!因此!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别嚷着保护却把我当猴子来耍!与其想着保护别人还不如先好好练好你的功夫!你…”
就在浅凉还没骂够的时候,忽然看到沐弈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随后更是倾着身子往脚下的江水倒去。
见他要掉进水里,浅凉立刻迈步过去伸手将他拉了回来。
可浅凉的身子也因为被泡在冷冷的江水里时间过长而变得虚弱,浅凉差点便被他带了下水。
她费尽力气地将他扯了回来,可却因为力气不足而身子往后仰,最后变成沐弈言整个身子都压着她重重跌到了大石上。
“喂,你…”见他贴紧自己倒下,浅凉立刻用力将他推开,可是等她看清楚以后,她才发现沐弈言已经昏迷过去了。
再次晕掉?这是什么原因?
就在浅凉过去想要察看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的手臂还在渗出血迹。
原来他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方才又被泡了这么久。
浅凉摸了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的体温很低。
“你这个好死不死的,骗了我不单止,如今还要我照顾你吗?”浅凉愤怒地拍了拍他的胸膛。
可最后还是理智地帮他将湿答答的衣服脱下,才发现他的手臂和肩膀都被砍伤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血究竟是否能作为解药替他解毒,如今在这冰冷的崖底,衣服又湿透了。要是处理不好,他即便不被毒死也要被冷死。
幸运的是,浅凉事有准备,一直将卿白的创伤药带在身上。
可是大石距离下面的江水也没有半米高,水流急促的时候甚至会有不少水花溅上来,大石也是冰冷得很。重要的是,他们身上也没有火折子,而且也没有干的柴火!
“喂,你醒醒啊,不要就这样死掉!我还没骂够呢!”浅凉再次环顾一下四周以后,不由得惊慌地拍打了沐弈言的脸,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将他的衣服摘下以后,浅凉将他靠着石壁躺坐着,然后继续环顾四周想要找到离开或者取暖的办法。
崖底距离上方也并非高不可及,大概也就一百多米左右,而且石壁面也是凹凸不平的石头。要浅凉徒手爬上去也并非难事,只是沐弈言如今只剩下半条人命,余毒又未解,要是上了一半却掉下来了,那就悲剧了。
可是要是不走上路,就得走水路!要下水随着水流往前漂流。也不知道要得漂浮多久,即便浅凉可以坚持,沐弈言也未必能坚持到底!
所以!沐弈言如今对浅凉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包袱!大大的累赘!
不过让她抛下他独自离开…她也做不了。
思索过后,浅凉再次蹲下看了看沐弈言的状况。
他的额头布满了冷冷的汗水,身体也不由得在颤抖着,脸色也很是苍白。
“就你这样还说要保护我!你不给我添乱已经是万幸了!”嘴里虽这么说着,可是她的表情却不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再次仰头看了看上方以后,浅凉发现了上方十米处的地方有一些干枯的野草,和一些干枯的小树。
低头看了看脸色愈发苍白的沐弈言,浅凉也只好决定赌一把。
走上路对浅凉来说也是一次很大的挑战,因为浅凉的手脚因为气温的缘故也变得僵硬,若是不小心,自己也大有可能会掉下来的。
不过爬个十来米,应该不算困难。
准备完毕以后,浅凉便开始踩着凸出的石头往上爬,那些石头也积累了一些苔藓,浅凉每爬一步都要异常的小心。
所幸的是,最终她也能顺利地爬到那些干柴枝的位置。
只是因为是在悬崖壁摘取的,她一次也不能拿太多,最终也只好用最愚蠢的方法解决问题:多爬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