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夏天,16岁的宋岩考取了昭陵市省级示范性第一中学,妹妹宋媛虽未拔尖,但也入了普通班。初中的死党越涵、皮安,好友刘明珠、赵依依,表妹江晓荻也都考进了这所学校。
宋岩家住昭陵市城北宋家塘,家里经营房地产公司。好哥们越涵在城东,老爸是文化教育局长;皮安家境不好,住在老城×区温泉巷;城西刘明珠的父亲刘金乾则是经营建筑材料运输。
昭陵市位于中国南方省偏西南地区,素有“小西安”之称,城虽小,却历史悠久,格局怪异,颇有名气;关于小西安的由来,是一个神秘难言的传说,一切将由宋家塘的宋府老宅开始。
昭陵市南倚巨山,北迎季风,处阴阳交汇之境,旧时也称清明镇,东出山谷长廊则达玉衡市,玉衡市是中国著名古城。
宋岩表妹江晓荻早年就居住在玉衡市城南的江边,那里秋冬之时,荻花纷飞煞是好看,却难掩清冷萧索之意。刘明珠老爸也大多在玉衡市经营生意,偶尔回趟西边的昭陵市家中。
昭陵城南住着一个与奶奶相依为命的初三女孩阿兰,她奶奶是个麻将婆,仗着几所老宅出租,长年累月不干正事,终日只与那邻里闲散姑婆搓麻将了事。
昭陵市东南面的巨山唤作天渚岭,呈东西向绵延百数里,岭上却是一片低凹平原模样,真乃人间福地,天外仙境。
这天渚岭上又有一小镇,名为灵官殿,那殿的左侧即是一户平民人家,家中的独女今年也刚好十五六岁,同是考上了市里昭陵中学的尖子生,母亲钟意自是喜不自胜。
城北宋家塘府院家中,七月的早上,阳光普照,宋媛匆匆下楼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刻,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激动了一番,不日哥哥就要到学校上尖子班的课了,虽然自己并未取得资格,但这个暑假她早打算偷取闲情与皮安到各处玩玩,然后学学画画什么的。
“妹子,干嘛呢?”刚在后院晨练回来,满头大汗的宋岩一进门,就挠了一下正在发愣想事的宋媛,“想得这么入迷?”“讨厌!”宋媛没好气地挡了下,仍在原地,他也不管答,哼哼地进屋去了。
厨房里程妈正帮着母亲于连洲一起做早餐,程妈是宋家的保姆,约莫五六十岁,平日里于连洲在银行工作繁忙,没精力管这兄妹俩,都是程妈照顾饮食起居。程妈做事热心,刚来不久那会儿,还有个坏毛病,喜欢唠叨,兄妹俩过了几天就都习惯了,不合理的直接选择无视,如今却是好多了。
“来来来”只见于连洲与程妈各端了几碗菜上来,“菜都上好了,懒虫们可以上桌了!”于连洲接着转身朝楼上喊,“宋梦淮,吃饭了。”此时宋岩正在浴室刚洗毕,心想,老爸啥时候也变得这么懒了,今天不用去公司么?转念一想,咳,今天莫非又是星期天了?
自打暑期放假以来,与越涵、皮安他们终日厮混,城西城东的四处溜达,放松了好一阵,可惜又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作为市里最牛的重点中学的尖子生,可着是实不好当啊。洗完到客厅餐桌,见老爸宋梦淮也下得楼来,一副眼镜下遮不住睡眼惺忪。
饭桌上宋梦淮提及了儿女升学之事,并嘱咐宋岩要好好用功,另外宋媛虽暑假不上课却也不能闲着,需得在家做功课。两人嗯嗯地答应着。饭毕,众人就都出去各行其事、各干各行了。
灵官殿镇,赵明达、钟意夫妇照常吃过饭就去镇上的农牧场工作了。只剩赵若溪和奶奶平阿婆在家。赵若溪去屋前不远处的竹林溪边将家里一干衣服洗了干净,然后晾在屋侧的竹架上。奶奶在院子里的石磨旁剥玉米,爷孙俩一边剥一边唠唠家常。
若溪剥累了,就到屋旁的灵官殿里去转悠,她平时没事就喜欢来这里,晴日的光影里,王灵官的塑像早已破损斑驳,前些天村民们拜祭其诞辰残留的红烛香纸四散凌落,但若溪丝毫不管这些,她在继续看那本喜欢的小说---汪曾祺的《受戒》。
又是一天早上,“若溪,该起床烧饭了,妈妈今天在养殖场要加班,可能要晚点回来,家里的事你就多担着点儿啊。”钟意一边嘱咐女儿一边梳洗完出门去了。“哎.....”若溪躺在床上,弱弱地应了一声,这些天爸都把家里闹成什么样了,妈还有心思上班?
15岁的若溪此时并没有想到爸爸赵明达真会闹出什么事来,可能因为考上了重点高中的那份喜悦将其冲淡了吧,可多少还是有些郁闷。
钟意年轻时曾是村里的一枝花,从小与赵明达青梅竹马,多年心照不宣的恋人;但高考恢复后上了大学,赵不甘寂寞,又勾搭上了同班女生林益鹃,并瞒着钟意与之交往,钟意后来虽然知晓此事,但由于深爱赵明达不忍放手。
毕业前一段时间,由于与林益鹃吵架以及要求入赘她家、从一开始并不是真的喜欢她等等原因,而与钟意结婚并生下了赵若溪,而其实林益鹃早在之前就怀上了赵明达的孩子,当时并不知晓,后来知道怀上了,就因爱生恨,索性把孩子生下来,并盘算着以此要挟赵明达回到自己身边。十几年未通音讯,前不久偶然一次在城里相遇,旧情复燃,林益鹃趁热打铁,以帮他找一个政府部门的工作为诱饵要求他回到自己身边;就这样,赵明达回家以后,闹了这许多天,钟意多方打听与追问,才弄清底细,对此只能瞒着女儿;几天折腾下来,钟意憔悴了许多,但没有办法,若溪很快就要升高中了,不得不多赚点钱。
若溪自初二下学期开始,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那时伴随着初潮而至,没太在意,岂知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左后脑勺耳根后的那颗黑痣就会疼痛,并伴随着头晕脑胀,浑身乏力等症状,若溪跟妈妈提了几次,但都不了了之,那个时候是学业的关键时期,本来马虎不得的,但若溪还是凭借原有的基础及坚强的意志终于撑到初三结束。自放假以来,若溪睡觉休息的时间较多,今日起床后正做着早饭呢,似乎又发作了,只得忍着。
几天后,钟意陪着女儿赵若溪到昭陵一中提前报到,公交车上拥挤不堪。车停住了,上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今日他半路有事从爸爸的车上下来,所以只能乘坐公交了。晴光荫影里,他一见若溪,就被其吸引住了,生得清纯温柔,不正是自己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人吗。过了不久,他才终于鼓起勇气攀谈起来:“同学,你也是昭陵一中尖子生报到么?”“是啊。”赵若溪没想到旁边的男生会找她说话,淡淡地答了句,但心底颇为高兴,心情还不错。
“这些东西全是你的吗?待会下车我帮你提一下吧。”他莫名地热心起来。“那有我妈呢?”赵若溪示意坐在不远处的妈妈钟意,但对方显然没怎么上心,“那也没关系....”正说着突然车子猛地一震,停了下来。两人本来就挨得近,又是站着,一个没注意,他的手竟然尴尬地抚在了她的****部位,正想着赶紧撤手,“你....刚才是你吗....”赵若溪是个传统保守的女生,一感觉到这事,反应很大,回过头来见是刚才的人,话到半空中,竟落不下来。
“对....对不起啊...”他被这声音弄得面红耳赤,只低声道歉,“没想到会这样...我....我先走了。”说完他头也不回慌乱地下了车,汇入人流中,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