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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闵这辈子,许就遇到这么一位学生,让他把几十年来的教养,一口气都给掀了。

说识字吧,就比目不识丁的要好一点,典故知道一二,诗词死记硬背有几句,都不成首的。

可偏偏让学的时候,一本书大半字都识得,就是不知其意,这还不发奋图强,反而是读着读着就给睡过去了。

让写字吧,写出来的也勉强还认得,就是大小不一,如同狗刨,行文粗鄙得跟屠夫一般。

可偏偏让写的时候,一篇文写下来,参差不齐跟被鸡抓的一样,写一百遍也都不见长进,还颇为自得,以为上进许多。

“殿下,萧元帅臣是教不了了!”温行闵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免得自己还没等到太子登基就被气死了,怕这些年在太子身边筹谋全都成空,便不得不跟太子请辞。

想萧安这种人,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何必让她把时间花费在这上面呢,她苦自己也苦啊。

温行闵数落起萧安的无法教导之处,连自己都惨得泪流满面,死活不肯再教导萧安了。

要太子再让他教导萧安,他宁愿去死一死。

一直在太子面前都是通情达理形象的温行闵,终于第一次也不要脸面了。

太子无法,总不能逼着自己的老师去教导萧安,还得先替萧安给温行闵赔罪了,回头才找萧安算账。

萧安也冤得很,“陛下也没说我书读得少,字识得不多,何必再学?”

太子气得指着萧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蹦出一个字来,“滚!”

萧安是真怕读书了,虽然夜里读书比喝安神药还管用,但能不读书写字,滚得比什么时候都利落。

这举动,又把太子气得差点有个好歹。

就皇帝知晓太子被萧安气着了,也觉得好笑,就劝太子道:“萧安虽是读书不多,可也比那些读书成精的懂道理,写的折子也明白干脆,朕觉得还能入眼,何必逼她。”

太子青着一张脸,不得不回皇帝的话道:“不是儿臣逼她,实在是她好歹也要把字认全吧?可随手一本稍稍复杂的书,泰半的字都不识得,这说出去都不怕人笑话!”

皇帝暗想,这又不是你媳妇,你管她识字不识字呢,可也到底是为了萧安着想,又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也算是有心了,就道:“唉,识字就识字,你怎的让温行闵去教她了?温行闵教出来的学生,最没出息那个如今都是举人了,这要求自然是高了些,哪适合去教导萧安。这回别说萧安了,连他也一样得罪了吧?”

不讲理耍浑死活不愿意再教萧安的温行闵,皇帝之前也没见过,多稀奇啊。要没被逼到极点,温行闵也做不出来这等事来。

回头萧安跟景王妃诉苦,景王妃都听得颇为无语。

要萧安能静下心来读书,哪会那么容易就丢了一只胳膊,人家九关的方骓自幼就读书读得好,一大把年纪了,也还好好的四肢健全。

“只要大体认得,其余的也没那么要紧。”知晓萧安本性的景王妃也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萧安点头,“我就这么说,偏生殿下总是多管闲事。”

人家太子也是为了她好,结果在她这就是多管闲事,亏得也是在自己面前说,要被太子听见,还不得气吐血了。

景王妃一边想,一边呵斥萧安道:“这话你要有种去跟殿下面前说一说试试?”

萧安又不傻,当然不会去惹太子。

随后又被太子下朝拦着去东宫学读书,也只得捏着鼻子去了。

好在这回没有温行闵在一边呱噪了,就太子丢了两本他的字帖,让萧安在一边临摹。

萧安吐了口气,好歹是写字,不是读书了,读书可真要了人老命。

至于临摹得像不像,一个字里总有那么两笔像的,好歹也算进步了,都够萧安欢喜一回的。

景王妃早让人搜干净了侯府里的酒,下了严令谁敢给萧安买酒进府就全家发卖边关,得知萧安夜里不喝酒,只要读上几本书,就能睡个好觉,就觉得让萧安读书不是件坏事了。

如此,萧安每日在东宫里被太子按着写字不说,回府还得跟景王妃请来的先生一道读书,差点都不想活了。

然而景王妃请来的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在大庆颇有名气,也不知耍了什么手段才让人家愿意来永定侯府给萧安讲课。

萧安虽是不喜欢读书人,可也是没胆子得罪这种徒弟满朝堂还心眼特小又严苛的大儒,更加只能捏着鼻子认。

如此整个朝廷也免不得知道了,然后满京城的也都知道了,大庆朝的元帅,是个不识字的独臂没人要的老女人。

萧安得知这传闻,气得半死,跟着太子埋怨道:“这下可好,全天下都知道了!”

京城里知道了,过往的商贾往来,自然会带到更远的地方去,萧安这目不识丁的帽子,只怕就得被盖上一辈子了。

这对萧安来说,可就冤死了,她可识得好几千字,跟目不识丁差远了去。

太子也没想到会这样,但也无力改变,就道:“你好好学,学好了,让朝廷里的开开眼,这等不实的消息自然就散了。”

说来说去,不也还是萧安读书不成器,要读书成器,哪会有这样的话传出来。

太子还觉得自己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萧安简直就是不识好歹,“有空埋怨,不如再临摹几遍!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我与你阿姐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萧安见太子有点激愤的模样,还怕太子怄气伤身体,只得点头,“殿下说得是。”

太子瞪她,“那就好好写,一笔一划的写!别囫囵吞枣的,乱写一通来糊弄孤!”

温行闵不愿意教导萧安后,太子的其他老师们也跟着死活不愿意,不说是嫌弃萧安是个女的,就是萧安那把温行闵都气得仰倒的德行,他们也不想步后尘了。

如此太子也只得亲身上阵了,每日忙完朝廷上的事,回东宫还得教导萧安写字。

当然,这其中也不是没有乐趣。

萧安写字潦草,落笔不稳,太子也不吝啬握着萧安的手,一笔一划的从声律启蒙教导着走。

这其中滋味,唯有太子知晓其间甜蜜。

因每日在东宫里都得习字到天快黑了才得逃出宫来,萧安连被请去喝酒的机会都少了。

就是朝廷休沐的时候,萧安也还得进宫,继续跟太子学写字,比当初习武日夜不辍都还要辛苦那么两分。

有实在受不了了,萧安就抱着来看太子的皇帝大腿哭,“陛下,臣真的不用读那么多书的!”

皇帝被萧安抱着大腿,连走路都挪不动,本有些怜悯萧安的就跟着幸灾乐祸了,“大庆堂堂元帅,字不识得几个,吟诗作曲更不会,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好意思哭!也是太子好心,换了别人,就会暗地里看你笑话!”

萧安嘀咕,“暗地里我也听不见,谁爱说就说呗。”

这下子连皇帝都气得仰倒了,寻思难怪温行闵打死都不愿意教导了,这连读书该有的态度都没有,就狠下心来道:“我看太子也是太仁慈了,每日写字百回哪里够,非得写满三百张,每日写完交到朕手里了,才许出宫去!”

萧安只觉得屋漏又逢连夜雨,简直倒霉得不能再倒霉,她就不明白了,她好好的活了二十年,怎么就突然碍了这些人的眼,一个两个的逼着她读书写字来了。

可皇帝的话,一字千金,自然是没有改的。

从一百张到三百张,萧安的脸都白了,连哭都没处哭去。

还是太子安慰她道:“你看,还是我对你好吧?一百张,三百张,谁让你跟父皇诉苦的?”

萧安打落了牙齿混血吞,咬着牙写大字,理都不理太子。

太子觉得好像是把萧安欺负得狠了,可三百张大字也不是他让写的,用的还是东宫里的份额,算起来还是他亏了,萧安竟敢跟他生气,也是反了她了。

萧安埋着头写字,没发现太子脸色也不好,只觉得自己命苦,要那只手还在,还可以两手齐开,就要省一半的时间。哪像现在,一只手在那写,一不小心还得怕纸被带歪了,也亏得有镇纸在,麻烦还是少了许多。

三百张纸,萧安写得腰酸背痛,老半天了也才五十张,怎个人眼睛都木了。

回头想让太子行行好,要不替她写几张,就见到太子捂着胸口一脸苦色,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还看着她不说话。

萧安吓了一跳,把笔一丢,起身走到太子面前,小心道:“殿下怎么了?可要请太医?”

要不舒服,她也可以偷个懒,出东宫去转转歇口气。

太子摇头,轻声道:“无妨,只是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出不了宫,走动走动也行。

萧安忙道:“那我扶殿下去歇息?”

太子点头,屋子里也有歇息的地方,就指着床道:“扶我上去。”

萧安把人扶上了床,给太子盖好了被子,不放心道:“我让苟顺去请太医过来!”

这会儿也不想偷懒不偷懒的事情了,还是太子的身体为重。

太子却拉住萧安的手,道:“别去。都是老毛病了,你与我说说话就好了。”

萧安不觉有异,就点头道好,“殿下要说什么?”

“你写了多少张了?”太子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问道。

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萧安本想恶狠狠的说话,结果一见太子脸色,就只得憋了回去,恹恹的道:“五十张。”

太子叹气,“还有二百五十张啊。”

萧安都听得想哭了,心说我还不如死皮赖脸的在三关不回来呢,我回来图个什么?就图到个读书识字了。

太子与萧安说了一会儿话,精神也好了些,就对萧安道:“唉,你快去写吧。早点写完,早点给父皇交差,你也早点回去歇息。”

跟太子说得正起的萧安,顿时又焉了,只得起身在桌前坐下,继续提笔写字。

太子就侧躺在床上,看着萧安在桌前认真习字的模样,看着有些发神。

写着字的萧安,挎着脸,皱着眉头,一脸愁苦的模样,其实也挺好看的,眼瞎的太子看着都想乐。

而萧安每日在东宫里受折磨,自己过得不好,自然就盼着别人也过得不好了。

朝廷里户部决定在户部下设商处的提议,一直被群臣阻扰,每日下了朝也还有臣子寻皇帝说此事。

皇帝的想法难以传达,萧安自然是要体贴两分的,回头就把林氏当初给的东西,摘抄了点出来。

太子看着手里的东西,看向萧安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好似没想到萧安手里会有这种东西。

萧安挺着胸,跟太子道:“我这也是以防万一,我回京他们要是让我好看,我也得让他们好看!”

不然她哪来回京城里来,总是要给自己留些后手的。

太子收了东西,与萧安道:“你现下拿出来了,等通商之事了结,又该怎么办?”

萧安坐在那,老神在在,“陛下知道,跟群臣知道是两回事,这东西当然能用两回!”

太子见识了一回萧安的无耻,心下里也就放心了,把东西转手交给了皇帝。

皇帝看了手里的东西,在一边盯着太子没说话。

太子低着头没抬头见人,皇帝暗想没看出自己儿子有祸水的潜质,怎的就把萧安这点子底牌都骗出来了,其实还是萧安比较蠢的缘故才是真的吧。

“朕知道了。”皇帝也没多问。

太子松了口气,他当然明白萧安手里,群臣的小把柄不只这些,要皇帝开口,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

把东西交出去后,太子回头来找萧安,“你手里到底还有多少?”

萧安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说实话,真假参半道:“还有几个大人的,反正就这么回事。就是为官清白,后院里也总有些恩怨的嘛。这些读书人要想参一个人,衣服没整齐都能骂个几日,我这点东西算什么啊?边关里的人都清楚。”

当初三关之事,朝廷里有多少人没有被清算出来?

先帝未必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是因不想闹大,这才只处置了极少的一部分。

太子愿意要萧安的东西,那是因为此时朝廷上双方胶着了,的确是需要这么点东西来打开突破口,却不愿意萧安手里的东西过多,而招了自己父皇的忌讳。

这话许是大逆不道,不过不说出来也不算,太子就道:“日后你有什么东西,要拿出来之前,都先与我看了,免得招些麻烦。”

萧安直接给皇帝,哪有不走漏风声的,萧安如今本就地位堪忧,再拉仇恨,就真死无葬身之地了。

萧安要不明白,就不会先给太子了,只笑嘻嘻道:“我不给你还能给谁?”

太子听得高兴,就道:“你今日还有多少没写完?”

萧安一下子又垮脸了,哀鸣道:“还有一百三十多张。”

太子也听得叹气,道:“我本说替你写写,可你那字实在是……”

不是他不肯帮忙,而是太子自幼习字,习的就是大家风范,再潦草那也有其风骨在,跟萧安那种潦草得完全看不出名堂来的就完全是两回事,要他代劳,被皇帝发现,少不得萧安得更倒霉。

萧安如今写得习惯了,倒不在乎了,反正还能在东宫里骗皇帝一顿饭吃,又不用回府听大儒给她讲更长时间的课,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太子道:“你在旁边慢慢写,这也不急的。”

结果萧安趴在那写字,太子就在一旁抚琴,萧安听了一会儿受不了了,回头看着太子道:“殿下,要不要臣跳个舞?”

太子本也是一番好意,想萧安凝神静气下去,这样写得好一点也快一点,结果人家半点情也不领,就起身把琴收了。

萧安嫌弃,他还不伺候了。

萧安写三百篇大字,途中抓头搔耳的,磨蹭得很。

那一脸痛苦的模样,反倒是让太子看得心情好了一点,就让苟顺去给萧安挑了些果子来削好了给她吃。

只要不写字,比什么都好,萧安吃得唏哩呼噜的,心里有一瞬间的爽,回头再看见剩下的字,还得苦着一张脸继续,她还以为自己给了皇帝点东西,皇帝就不让她习字了,结果只有她自己这么想。

可见皇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三百张大字,其实皇帝也只是抽了几张来看,然后嫌弃的一摆手,“拿下去,拿下去。”

简直就是污了圣人的眼,萧安那一笔字哦,要有正事儿看着还行,只要认识就好,也不强求,可要只看一说仔细看字体,那就有多伤眼就有多伤眼,皇帝是半点都不想忍,真恨不得把萧安的爪子叫人撸直了再写。

太子小心翼翼的把纸收好,还得给萧安说好话,“比一开始要好多了。”

至少横是横,竖是竖,比之前要还扭一扭的要强上许多。

皇帝还是嫌弃,半点没被萧安的努力所感动,就客套了一下,“还得继续。”

太子脸颊抽了抽,心想我也尽力了,可父皇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啊。

第二日给萧安一说皇帝的话,太子就看见萧安那张脸顿时变得愁苦起来,跟要哭了也差不到哪了。

萧安跟太子诉苦,“在东宫里练字,回府再晚也还要听景老先生讲一课,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还宁愿单手练几个时辰的枪,累晕过去,也不愿意干读书人的事儿啊。

太子摸了摸萧安的头,倒是知道那景老先生的才名,先帝召入朝也不愿意的,也不知景王妃怎么请动的他,就道:“你阿姐也是为了你好。多读书总是有些用的。”

好歹要是人家拿典故骂你,你要听得懂啊,不然遇到个说反话了,还以为是在夸你,这不是丢脸都丢到了哪里哪去。

想想南阳侯跟魏氏当年极有文采,生的女儿景王妃在闺中时,也有雅名,也就萧安好似不是那两人生的一般,半点文采都没能继承到。

太子心里也觉得有些苦,他就是想表达一下心意,还怕萧安看不明白,可要写得太直白,这不怕害了萧安。

总之,萧安没文采,也算是极大的恶了。

“写吧,习惯了就好。人家古人头悬梁,锥刺股都要读书,还有那凿壁偷光的典故,想想你还不到那境地,也就不苦了。”太子劝慰道。

萧安想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那几个倒是跟她比天不亮起床习武,看谁更苦一些,她也没说苦呢。

“快去写,写完了哪日休沐,我们寻些人,去猎场里狩猎。”太子不得不拿出点诱饵出来。

萧安果真有了精神,“哪日?”

太子道:“你哪日写得父皇说有长进了就哪日。不然父皇哪舍得那园林拿你糟蹋?”

萧安不满,“我怎的叫糟蹋了?”

太子斜眼看萧安,道:“见一个杀一个的,不是糟蹋是什么?有你在,别人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赶紧写你的,不然要天见冷了,你连个兔子都逮不着。”

萧安总算抓住一点自己比太子知道得多的地方了,洋洋得意道:“兔子又不冬眠。”

太子不过是顺口一说,哪料到还能萧安听出点差错来,就拍了萧安的头,怒道:“好好写字!”

萧安埋着头终于有了精神了,下笔如神是不可能,因想写得好一点,还反而慢了许多。

太子拿着书,在萧安身后踱步,偶尔看萧安一眼,发现的确是比之前写得好看了一些,就觉得之前那话还是没说错,看来总要些奖励才行。

皇帝得知太子答应萧安的事,再看萧安的写的字,就道:“再练一个月,还是可以出去见一见人,说不定能比得上人家七八岁写的。”

就是太子七八岁时的字,萧安估计也得赶上几年,皇帝自己不是多喜欢狩猎,倒也没舍不得自己的园林拿萧安糟蹋。

何况萧安以往准手再好,如今也用不得弓了,也不过就是放放风,就更不会在意了,便答应了太子所求。

又见得太子把萧安练的字每次都仔细收起来,皇帝看在眼里想在心中,他与太后及皇后都商议过,却都不好贸贸然开口说不想让太子娶萧安了。

可等到太子让他这个当亲爹的履行约定那一天,他就是贵为皇帝,这话才更不好说出口。

君子重诺,皇帝口说的就是金口玉言,更难反复。

“她如今没了手,朝廷里的臣子也不会愿意她当太子妃。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皇帝就试探着道。

要萧安还好好的,就是身份上有些复杂,只要太子执意,皇帝应允,朝廷也无可奈何,许两害取其轻,说不准还会暗地里推上一把。

可皇室择婚的第一要求是身世清白,第二要求就是五官端正身无瑕疵,其余的都可商量,偏偏萧安就被拦在身有瑕疵这么一点上。

太子自然知道萧安如今的致命点在哪,沉默了半晌,才问道:“那父皇打算如何安置她?”

萧安当不成太子妃,总不能把一个好好的元帅就地撸了撵回侯府去不用,如此薄凉虽是能如许多臣子的意,只怕也同样会寒他们的心,更别说边关跟过萧安的将士更会因此对朝廷对皇室有意见。

皇帝也正因此而犹豫,这才会问太子之前的话。

太子见皇帝也跟着沉默了,想了想,就道:“这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父皇觉得不好处置,放在那就是,朝廷里总有比此事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父皇与朝臣们定夺。”

如今大庆也没什么仗打了,就是萧安身上还揣着兵符又如何,她人在京城,就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作皇帝会不知晓?

三六九关,认兵符,可也更认皇帝,除了涉及皇位之争,也没机会再乱动。

可太子已立,皇帝的子嗣也并不多,就是下面的文武臣子有别的心思,那也要寻得到机会来。

而比起萧安,很显然如今更为重要的是三关通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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