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另一边,此时的宋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宋母周婉雯虽然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安排事宜,可看着躺在床上的宋瑞,还是忍不住第无数遍问道:“万大夫究竟何时才来?”
明明早上宋瑞跟宋明山一起出的门,好好的去参加比武,结果宋瑞被两个家丁抬了回来,宋明山则回宫里替宋瑞当值,只让两个家丁转告宋府的人,务必封锁宋瑞昏迷的消息。
左思右想,周婉雯还是不放心只叫城里的大夫,遂叫自己的贴身丫鬟雨织悄悄去丞相府,看能否请丞相出面,寻个借口请御医前来。
雨织领话出去后,周婉雯便坐在床头,除了一遍一遍地替宋瑞擦额头的虚汗,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好不容易等来大夫,周婉雯赶紧让了出来:“万大夫,你快看看我儿子,他这是怎么了?”
万大夫行至床边,先是把了把脉,随后翻了翻宋瑞的眼皮:“公子应是中毒,毒倒不是什么难解之毒,只是……”
周婉雯急:“万大夫,你就别卖关子了,都这份上了,你就不能说话痛快点?”
“夫人,公子的毒不难解,只是公子中毒后还受了内伤,所以导致毒行过快,眼下要解毒必要下猛药,然而公子在受伤之后还压制着毒性,强行再次运功动武,所以导致五脏受损,若用猛药,恐内脏无法承受啊!”
“难道,你说了这一堆,就是想告诉我,没办法吗?”
“这……”
正为难间,宋明山带着钱御医推门进来:“既然无法,那就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去总管那儿领了诊金自己走吧。”随后伸手对着钱御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有劳钱御医了。”
周婉雯看钱御医上前查看病情,便走至宋明山身侧:“你怎么能请到钱御医?”
“我把宫里的事情安排好,就急忙往回赶,正好在宫门处,遇上岳父跟钱御医,我知晓是夫人你的意思,便直接将钱御医带回来了。”
“我爹呢?”
“岳父说,眼下他不便过来,所以还是回府了。”
“那爹可有跟你说,他是以什么借口请来的?”
“太医院处做的记载是丞相夫人身体不适。”
“那,钱御医……”
“放心吧,钱御医与岳父私交甚好,岳父都已打点好了。”
两人刚说完,钱御医便回过身来:“刚才那位大夫所言,倒是不假。”
周婉雯这下是真的慌了:“难道连钱御医也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倒是有一个,既要用猛药,又不伤及五脏,那就只有外用,浸药桶,薰药烟,双管齐下。”
“那就赶紧准备吧!”
说着周婉雯就要出门吩咐,却被钱御医拦下:“这些都好准备,只是,宋公子内伤不轻,无法自行运功,所以外用药的同时,必须要有人同时以内力相辅,导入其体内,带动其自身内力循环往复。”
宋明山长出口气:“我来便是,犬子的武功与我一脉相承,内功路数皆是一样,我来定然可以。”
钱御医点头:“那,不知除你之外,可还有他人?老朽粗略估计,能在十二个时辰内完成整个解毒过程已算是最快了,所以恐怕你一人不能支撑这么久,最好有人换你交替进行。”
这一句话,难住了宋明山,看看一旁满脸担忧的周婉雯,又看看床上面色全无的宋瑞,咬了咬牙:“没事,我一人……”
只是,话还未说全,便被推门而入之人扬声打断:“没事!还有一人!”
一屋子的人惊讶之下纷纷下跪:“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风逸脸色不善,眼神直直地盯着床上的宋瑞,两排牙咬得紧紧,不言一语。
宋明山暗道糟糕,连忙又是一叩头:“臣不是有意欺君罔上,还望皇上网开一面,臣怎样都无所谓,但请皇上饶过臣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沈风逸冷着声音:“是不是宋瑞要你这么做的?”
宋明山还欲替宋瑞开脱,沈风逸猛一移过视线,直视着宋明山:“若要朕不治你的欺君之罪,你就要跟朕说实话!”
宋明山左想右想,决定赌一把:“回皇上,确是犬子昏迷前最后交代,还望皇上看在犬子衷心为君的一片苦心上,对犬子网开一面!”
沈风逸不语,看着宋瑞的眼神都在微闪,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宋瑞的用意呢?下毒之人未用重毒,显而易见并非是要宋瑞的性命,只是要他输掉比武,可宋瑞知道无论如何,这次剿匪势在必行,若此次无法率军前往,下一次时机就更不知会在何时,所以豁了命也要赢了比武,而现在既然赢了,就更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中毒之事,以防有人借此做文章,让好不容易获得的机会再次失去。
沈风逸闭了闭眼睛,在心中默叹:宋临轩啊宋临轩,你明明知道我宁愿失了这次机会也要你好好的,你为何,为何……
再睁开眼,眸中已不复方才晶莹,只有从容坚定:“都平身吧。钱御医,需要什么尽管说,宋府里没有的,朕派小安子回宫去取,尽快安排开始吧,朕与宋爱卿每人两个时辰轮流运功便可。”
宋明山大惊,再次跪下:“皇上切莫如此!您是万金之躯,怎能为了一个宋瑞冒这般危险!还望皇上收回成命!收回成命啊!”
沈风逸神色平静,声音决绝:“宋爱卿,朕这一身武艺由谁所教,宋爱卿心知肚明。今日宋瑞为何会成眼前这般,甚至冒着欺君的罪名也要封锁消息,朕也心知肚明。既然不能让消息出去,那此时朕就是最好的人选!宋爱卿,朕并不只是在救宋瑞,朕亦是在救自己,你明白吗?”
宋明山见沈风逸话已至此,实在不好再劝,只得再劝一句:“那,还望皇上以龙体为先,切莫勉强,一有不适便立刻换微臣。”
沈风逸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