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唯微微打量着冯无度,试图从他言行举止中窥探出他的意图,可是没有,如果不是冯无度够厉害可以隐藏自己,那么就是他说的话都是真的,都是出自于内心的话。
“冯先生这话我不懂。”
冯无度轻笑,“你不必懂,我只借那玉佩三个月,三个月后原物奉还。”他起身,微微鞠了一躬,怎么说他都比陆天唯要年长,陆天唯并未坐在那里。
同样起身,阻了冯无度的动作。“冯先生,这事情也不是我做主,小叔既然在你那,你就该知道身为陆家的人,是不可能将那玉佩交到你手上的。”
“是你一帮兄弟重要还是那玉重要,陆总,我劝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果然还是改不了的匪气,“如果我抱定了主意,同你周旋到底,即使不在乎这点产业又如何呢。”
“无妨,也许只是我冯某人送的见面礼不够,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冯无度拿起外套,从陆鸢银行离开。
连君承是银行股东,听说冯无度过来,立马开了飞车赶到办公室,另外他还听说了一件事情,非得告诉陆天唯不可。
“三哥,冯无度这盘棋布的很大,前面都是见面礼,你说说他这把剑准备插到哪里去?”
“盛家。”连君承听闻盛家的人事变动在最近变得很频繁,股价也开始有了变动。“如果盛家要你帮忙,你该怎么办,明着嘛,是盛盛的娘家人,可其中有几个真正的娘家人就不得而知。”
“三哥觉得,我是帮为好还是不帮为好。”
“盛寰庭的动静有些诡异,要我说如今盛世逐渐就是空壳一个了,虚有其表,不过嘛,你可以随意帮帮手,要不免得外人说你这女婿当得不称职。”
冯无度口中送的大礼,在第二天下午被送到。连君承的话,得到了证实,他的刀口对象是盛家。
盛世的三大股东将手中的股份尽数卖给了一个神秘人,引起了百货界的轩然大波,盛家一时之间被推到风口浪尖。那个神秘人持有的股份仅仅只比盛家少了1,,也就是说,随意拉拢一个小股东,将股份收入,那么就意味着盛世将会易主。
冯无度凭什么认为,他会管盛家的事情呢,当然由着不同的人来开口,他的态度自然会有所不同。
陆天唯的手机适时响起,号码是盛寰庭的,看来,盛世这次的事情不轻,否则盛寰庭又怎么会轻易打电话过来。
划开接听键,“喂,是为了盛世的事情吗?”
盛寰庭愣了一会儿,“不是,我是想问问小歌回来了吗?”
“没呢,还在g国,有事?”盛寰庭的语气显然不是因为盛世的事情而来。
“唉……”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那你回盛家一趟吧,也许有比盛世倒闭更加可怕的事情。”
盛寰庭说这话的时候,还瞥眼看了一旁的日记本,好巧不巧就是他发现了这东西,如今心里百感交集。
陆天唯到了陆家发现,人意外地齐整,见他进屋,那表情霎是丰富多彩。
盛老太太起身的时候手中的拐杖都没有拿稳,急匆匆朝着陆天唯走过去。
平日里镇定自若的老人家,如今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天唯,你终于过来了。”这话听得两人多熟络似的。
看来,盛寰庭这通电话,是盛老太太的主意,“盛老太太。”陆天唯尊敬地打个招呼。
“都是一家人,我可就不藏着掩着了。”她见势,盛凌峰和盛寰庭不会说什么,索性自己便开门见山了,“这话说什么都是一个理儿,盛家和陆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呢,盛世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喜欢我孙女到什么地步,就该帮盛家到什么地步。”
盛老太太还真是不遮不掩的,“那个收购盛世股份的人有什么线索?”他或多或少猜测是冯无度,可还是要从盛家人那里打听些消息。
“谁知道,他都是托人办理的收购手续,就连那几个老古董都没见过那个人,我早说过那几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盛凌峰病了,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可盛老太太在盛寰庭掌权后,还是对于他的决定横加干涉,有时候态度坚决,让盛寰庭甩不开手,这回的事情他多少有些看好戏的成分,毕竟他手头上还是有些底实,他只是想脱离盛家的控制。
本来可以不用让陆天唯过来,可父亲从医院里回来,拖着病体,盛寰庭这才给陆天唯打了电话,如今的盛老太太在他看来,实在是可悲又可怜的老人。
“管他是谁,我们盛家将女儿嫁给你,你可得尽到女婿的责任。”盛之越是怕的,他们的财富都系在盛世,如果盛世易主,那就意味着,此后,将要费尽心力去讨好另外一个人。
陆天唯觉得心烦,到这个时候她还是这种口吻,“呵,责任,你承认过鸢鸢么,如今同我谈责任,出了事想起了她,平日里呼来喝去,我如今不像原来那般束缚,就算看着盛世倒下去,我也是做得出来的。”
盛之越的丈夫拉了拉她的衣袖,这个节骨眼,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盛寰歌,也不该带着情绪,毕竟惹了陆天唯,这事情就有的盛家的苦头吃了。
盛之越枉费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不如威娜镇定自若,她是跟着盛寰庭回来的,这节骨眼上,也没人顾及得上她了。
威娜只是默默地跟在盛寰庭身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的盛寰庭身上总是带着冷意,这冷意在看到盛老太太和他父亲之时更甚。
“天唯啊,之越也是着急,如果不将剩下的股份收入盛家,恐怕盛世就真的保不住了,盛家是做百货起家的,如果让股东们看到这样的状况出现,势必会影响其他生意。”盛老太太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着。
理由分析到位,而后就开始打亲情牌,“这么多年,我们也是没有亏待过小歌的,你看看她成长的这么好,读了大学,学了知识,这些是盛家给她的。”
盛家给她的,陆天唯曾经看过她的记事本,那个记事本是在那次事故之后,她怕自己忘记,然后每日每日地就将那些事情记载下来。
“盛伯伯。”陆天唯看向盛凌峰,有些话他倒是真想和他们说说,盛凌峰抬眼看着陆天唯,“盛家给她的,你们可知道转学到贵族学校之后,她曾经受那些千金小姐的欺负,其中也包括她所谓的妹妹。”
盛寰萱一直静静地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陆天唯一句妹妹将目光引到她那里,“但其实最为伤害的,是盛伯伯您的态度,本来我同她结婚,是该按着辈分来称呼您和各位长辈,可她叫不出口的,我也不愿意叫出口,因为她的父亲自以为给了她最好的,却从来没想过她们母女要什么样的生活。”
任佩佩带着盛寰歌出现后,盛凌峰自以为是地安排好了一切。
“您或许根本不知道,这些年差人送去的生活费,岳母尽数还给了盛老太太,她当年只是因为走到绝路所以才只好带着鸢鸢低头,所谓的认祖归宗不过是走投无路,紧接着您让鸢鸢转到了贵族学校,忙着事业,也鲜少去过问她们母女,岳母那时候一天要打很多散工,病根子自然就落下了。”
盛凌峰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任佩佩不给她银行卡号,他每个月就让人亲自拿现金过去,可那人分明就说了任佩佩收下了的。更何况,任佩佩不该是这样落魄的人,至少她还有最为特别的一技之长,盛凌峰还未开口同陆天唯说什么,只见他将视线落到盛寰萱身上。
盛老太太的脸刷一下白了,当然不止这一件事情。
“鸢鸢当着盛寰萱的面被打,如果不是陈寒去找她,还不知道要伤成什么样。”所以之后才会去强身的。“试问,你当过她是姐姐吗?”
“陆少,你这是要准备秋后算账么,盛寰歌算什么东西,任佩佩有本事,何苦要带着她出现在盛家,私生子这种名声,外头传一直就是臭的,我大嫂反正去世了,害得这两兄妹没有母亲,这账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算,她们的苦头是自找的。”
“不是。”盛寰庭从给陆天唯打电话之后从未开口说过什么,如今他从靠着的那面墙壁起身,眼光灼灼地看向奶奶,“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奶奶您做出来的,不是吗?”
“你说什么混话,我这是在帮盛家渡过难关,你带着你的女人给我上楼上去。”
盛寰庭本意不想在这场混乱之中揭露什么,可总感觉裤兜里的那份小册子,烧得他心慌,如果再一次成为秘密,他不知道哪一日才能将真相公诸于世了。
“这其中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奶奶,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活得清白一些。”他对于盛寰歌根本就是错误地冷漠了这么多年,至于任佩佩,更是……他这辈子的愧疚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