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不在是需要人尊敬的老者,她也不是尊贵无双的皇后。
他二人,没有身份的羁绊,只是平等的两个人。
崔嫣将自己的手收回,淡淡道,“现在,我们进屋可以讨论一下令公子的病情了?”
“当然。”不知怎地,面对他严肃而认真的神情,刑安觉得,那些玩笑调侃的话,这会儿都说不出来了。
几人进屋坐下,刑森已在屋中等候。
屋外的雪光,柔柔的打在他的身上,一袭青衣,面容温和,他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来人。一双墨黑的眸子,清澈透亮。
此刻的他,宁静而美好。
他身上,从骨子散发着一种随意和温和。仿若山间幽兰,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他没有一分自怨自艾,亦没有一分怨天尤人,他有的,只有对生命的无限热爱和感恩。
他和前世里那些身患恶疾的病人,有着截然相反的生活态度。那些人,多愤世嫉俗,恨不得将自己的痛苦全部转移到别人身上,她曾经听过,有一个不能人道病人,将救治过他的医生全部阉割。
因为前世的经历,崔嫣对这个温和的男人生起了几分好感,连同刑老爷子,她也高看了不少。
刑公子的生活态度,和刑安的教导是分不开的。只有一个同样乐观、热爱生命的父亲,才能教育处这般随意温和的儿子。
他将自己一身的智慧、谋略尽数传给了萧钰,将乐观、豁达,还有全部的爱,都给了眼前的男子。
见萧钰和崔嫣进来,刑森抱歉道:“候瑾不能相迎,失礼了。”
淡然的笑,一如他的气质,温润如兰。
崔嫣从白芷手中拿过纸笔,在纸上将姓名、性别、背景等基本信息写上。
看着她的手握着一根木棍在纸上飞快书写,刑安颇为惊讶地道,“这是什么笔,好生奇怪?”
不过,写着倒是挺快的。
再看崔嫣的字,不似寻常女子娟秀,到有几分狂傲之气。
见字识人,刑安对崔嫣更加满意了几分。
有魄力,有胆识,更有一身的狂傲之气,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站在萧钰的身边。
“刑大人,刑公子,接下来我会问几个基本的问题,请你们如实回答。”
“好。”
“敢问公子年纪几何?”崔嫣问道。
“虚岁二十五。”刑森。
“发病时间?”
“一两岁时尚能行,不过较同龄人缓慢些,至三岁便不能走了。”刑安回忆道,“大夫诊治之后,皆说是娘胎之中便带不足。
老夫身子有宿疾,恐刑家血脉断裂,遍寻名医,得一神药,果然,于老年得一子。给我神药之人对我说,此方子,药性甚为霸道,可能对胎儿有损。”晚年有一子傍身,他已无所求,只是可怜他幼儿,终身的残疾。
对于刑森,他心里是愧疚的,不过,面上,却没有泄露出半分。
说到自己的病,刑安极起平静,就像再叙述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一般。
面色大方,没有半分的尴尬和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