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浩然的印象里,赵氏虽然是姨娘,一想也是端庄得体、落落大方的。
十几年的情谊,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掉的,此刻,她梨花带雨,哭得悲呛,崔浩然发现,自己冷硬如铁的心,也是会疼的。
不管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幼子,还是崔家的明天,这一刻,崔浩然心里很疼、很难受。
“起来吧,你还有蓉儿啊,你是不要蓉儿了么?”崔浩然问。
“崔浩然,你怎么这么狠心!崔向宇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他姓崔!”享受崔家带给他的荣华富贵,也应该为了崔家牺牲。
姓崔……呵呵……
赵心怡抓住崔浩然的胳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她痛,她也要让崔浩然跟着她一起痛。
崔浩然抬起手,扇在赵心怡的脸上。这一巴掌力度不小,赵心怡被整个掀在地上。
“赵氏,你疯了么?”
赵心怡吃疼,也不继续吼了,整个坐在地板上。
崔浩然心里划过一抹不忍,随即便不再看地上的女人。他朝左右摆了摆手,“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赵姨娘扶下去。”
侍卫们也不敢上前。
崔福吩咐道,“去找几个婆子过来,姨娘受了惊吓,去叫大夫。”
赵心怡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闹,呆若木鸡的看着崔浩然,像是要认清这个同床共枕十几年的男人。
她的皮肤很白,被崔浩然手掌扇过的地方肿的老高,破裂的嘴角有鲜血渗出。
崔浩然朝崔福道,“去给赵家送信,就说三少爷死了,赵姨娘悲伤过度,得了重病。”
崔福应了一声“是”,转身便走。赵氏和赵家明着暗着还有联系,赵心怡突然没了消息,难免赵家会多想。
婆子很快来到书房外面,朝崔浩然行了礼之后,押着赵氏离开了。
赵氏想到的是最后一次见崔向宇的情形,那时,他喝了药,睡得极其安稳,乖巧懂事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的儿子啊……
唤退了众人,崔浩然这才注意到,回廊的尽头里还站着两人,正是顾延鹤和顾里。
早上的时候,顾家已经派人来说过,相比,顾延鹤是来给自己辞行的了。
崔浩然垂下眼,来到顾延鹤的跟前,朝顾延鹤行了一礼,“岳父。”
想来,方才那一幕,这两人都看在眼中了。
崔浩然声音发苦地道,“让岳父看笑话了。”
顾延鹤摆了摆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顾里道,“相爷,我们是来辞行的。”
“岳父,何不在府中在将养两天,可是府上的下人怠慢了?”
顾延鹤笑了笑,“府上的奴才伺候得挺好的,不过是我惦记府上的小孙子罢了,见着嫌烦,不见又想。”
他本来有心质问崔浩然,不过这会儿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快些离开。就连给他脸色的那个崔福,顾延鹤也不想再搭理。
顾延鹤没有心思去崔浩然的书房用茶,崔浩然没想过邀请顾延鹤,翁婿二人面色如常,各有心思,又寒暄了几句,但都绝口不提方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