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瞩目的一家三口,令人欣羡的三人行,一路上引得不少人回眸。
程晰抱着可可,安若青仿若对周围的目光毫无所觉,慢步跟随在他的身旁,除了可可清甜的声音和程晰耐心的解答,再无其他声音。
安若青一直沉默不语。
“阿姨。”可可扭头看向略微落后一步的安若青。
安若青抬头,见可可朝她伸手要抱,她刚抬起双臂要接过,却被程晰的低笑打断,他揶揄看了眼安若青,又拍拍可可的脑袋。
“可可要乖,你长大了,阿姨抱不动你的。”
听他这么一说,可可乖巧地点头,趴在他的肩头,眼睛却是直盯着安若青,小脸上满是遗憾说:“阿姨,可可是大姑娘,你抱不动我,但是爸爸可以。”
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懂事,是怕她失望,所以才给她解释呢。
安若青一扫阴郁,忍不住抬手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夸赞说:“可可真懂事,只怪阿姨平时锻炼太少,力气小。”
一大一小,呵呵逗乐,程晰听着,无声而笑。
夜里安若青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几个小时前在餐厅里时,面前父女俩的温暖互动,可可询问妈妈去哪儿了,程晰摸摸她的头,耐心和她解释,妈妈有急事先回家,这几天都由爸爸陪着她玩儿。
可可噘嘴,失望之色不言而喻,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只是气闷了一会儿就想开了,水灵的大眼期待地盯着她。
“妈妈不在,阿姨陪可可玩好吗?”
面对如此纯真的面庞,安若青只能微笑点头,而程晰则是含笑看着她。
夜深了,安若青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口干舌燥不说,就连头也更加昏沉了,她知道肯定是今天在海边吹了风,感冒了。
她无奈翻身而起,在行李箱夹层里翻出预备好的感冒药。
吃完药,她又躺回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零点,她毫无睡意,无聊翻看着手机,无意中又翻到通话记录,愣愣盯着手机发呆。
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呢,三个小时前,他又打来,那时候她正陪着程晰父女俩在电影院看卡通电影,手机静音。
犹豫许久,她迟迟没能拨出去。
就像是感应到她所想,手机屏幕无声闪动起来,安若青吓了一跳,看到屏幕上那两字时,差点就打滑了,吸了吸气,她接起了。
“喂。”这时候安若青才发现自己鼻音重重,连嗓音也压得不成样子。
另一端的齐璟也察觉到了,顿了顿才问:“是不是生病了?”
“可能是今天吹了风,不是什么大事。”安若青清了清嗓子,不太成功,继续哑声回答。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每一句说着,一问一答,就跟汇报工作一样,半个小时过去,安若青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再到只有平静的呼吸声,齐璟不再说话,持续了五分钟才将手机挂断。
此刻在同一家酒店的顶级套房内,一道修长的身姿裹着浴袍,拿着手机,抱臂站在落地窗前若有所思。
后半夜安若青只觉头痛欲裂,心头像是一把火在烧,口干舌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去喝水,但身子就跟散架了一样,腰酸背痛让她提不起力气,只能勉强伸手将床头灯打开,满头细汗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歇了歇,她才再次抬手去拿早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还差一点就能拿到,她吸了一口气,奋力挪动身子,终于触上了杯子,却是用力过猛把水杯给碰翻了,一杯水泼洒出来。
安若青闭了闭眼,暗想自己的手机又要遭殃了,她抬手去摸床头柜里侧的手机,却再一次不小心碰到翻倒的玻璃杯。
‘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她听到碎裂声,同时似乎还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这种酒店治安肯定是极好的,不可能有人闯进来。
终于将手机抓在手中,她没来得及擦水,忽然肩上一重,她被一股大力从床上捞了起来,靠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是她熟悉的清冽气息。
齐璟将她扶起靠在他身上,抬手摸向她的额头,烫手的温度让他气息更冷了,安若青揪着他的衣袖,轻声说:“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
“嗯,你不愿去就不去,我给你拿了药,吃了就会好的。”齐璟抿着唇,面色沉沉,口中的话却没那么生硬,将她抱起,往后一挪靠在床头。
拿水喂药,齐璟虽是第一次这么照顾人,但也还算熟练,一气呵成,吃了药又将连抬手力气都没有的安若青放平躺在床上。
迷糊间安若青听不清齐璟和她说着什么,抵不住困意,终于沉沉睡去。
夜里发了汗,她睡得很不舒服,忽冷忽热,好几次将被子踢开,就跟小孩子一样哼哼,齐璟一直在一旁守着。
安若青不舒服,身体不舒服,梦里也是光怪陆离的画面,回到了十年前的时光,忽然又转换到十岁那年,坐在钢琴前的少年背对着她,无论她如何呼唤都没能让他回身看她一眼,她用力往他奔去,触手可及时少年回头却是变成了齐璟。
他正拎着棍子,怒气腾腾瞪着她,被他的气势所迫,她不得不往后退去,只觉脚下踩空,她惊恐回望,身后竟是无底深渊,她往下落去。
忽然手腕上一紧,有人将她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