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城……”
因为喜爱,晓律喃喃地喊着男人的名字,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里藏着许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因为看不明白,又想到他执意要她打掉孩子的事,瞬间,晓律心里又难受起来。
偏巧这时,手机响了。
她隐忍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从书桌上拿起了手机。
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号码,晓律知道是子淅打来的电话,因为秦一城就在旁边,所以在接电话之前,她对着屏幕怔了几秒钟,才接通偿。
话筒里子淅的声音有些迟疑,“晓律,你到家了吗?”
“嗯,我在家里!撄”
知道晓律已经到家了,子淅的语气依然紧绷,“哥哥一直没给我打电话……他……哦,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照顾好你,所以打电话问问,对了,他帮你买水果了吗?”
这时,晓律不自觉地瞅了秦一城一眼。
她的手抽离后,他的手一直无意识地悬在半空,人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他这样让她不舒服,于是抬起手,轻轻一打,把他的手压下来。
这样的碰触之后,秦一城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突然上前一步,把她紧抱在怀里。
晓律左手拿着手机,手臂躲了躲,后悔招惹他。
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缭绕着钻进了鼻腔、肺腑,很快就把曾经的幸福记忆唤起,心时像有小毛毛虫在爬一样难受……
她想推他,但是推不开,想喊又没法喊,只好忍受着。
很快,晓律就把这种烦躁的感觉带到了和秦子淅的对话里。
“买了!水果、干果买了一大堆,我怎么能吃得下?”
子淅却在电话里劝她,“晓律,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三个人的营养,自然要多吃,不仅数量上要增加,还要食物多样化……都是我不好,在你怀孕的时候,又把自己弄得住进了医院……我一会儿跟医生谈谈,明后天就回家住,到时,你就可以搬过来了……哦,我现在就让妈妈把我们的卧室整理出来……”
我们的卧室?
晓律自己先紧张不自在了一会儿,秦一城似乎也听到了子淅的这句话,抱着她的手臂越发地紧了。
“子淅,我们……”她正要跟子淅说,他们不能住在一起的话,结果被他拦住了。
“好了,晓律,你把电话拿开吧,你怀孕了,接电话有辐射,明天我让人送套耳机给你!”
“子淅……”
“我等着,你先挂电话!”
晓律本想再说什么,又突然想到他说手机有辐射,只好摁了结束键。
她刚挂了电话,秦一城就放开了手臂,把她从他的怀里释放出来。
晓律趁机舒了口气,为了避免下次被他抱得太紧,她提醒道,“秦一城,我怀孕了,以后,你不能这样……啊!”
谁知,她的话刚说到一半,秦一城突然把她横抱起来,转身,轻着手脚放到了床.上,“秦一城!”
正在她迷茫的时候,他又从她的手里抽出手机,放到了桌上。
躺下之后,晓律才觉得自己已经站得乏力了,现在身体一放松,人就觉得懒懒的,她稍稍侧身改为了左卧位,然后蜷了膝盖。
秦一城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怀孕之后,她的脸上焕发出一种温柔宁静的美,勿庸置疑,这就是母性的光辉,可是,他现在要亲手把她做母亲的心打碎,他……好像真得很狠心!
这个时候,晓律突然伸出手,想要握他的手,她那期盼的眼神,让他的心跳加快了。
他不由得朝着她凑了凑,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晓律看着他平静柔和的眼神,安享这温馨的时光。
静默中,秦一城突然说话了,“你想,去子淅那住?”
晓律怔了怔,明白了他所指的,不仅是去子淅的家里住,还可能暗指和子淅同睡一间卧室的事。
这样的事,她怎么会想,怎么会做呢?
不过,他这样问,代表他在吃醋,他还想保持自己丈夫的主权。
这一点又让她欣慰。
或者这是一个机会!
于是,晓律立刻把话题转到了孩子身上,“秦一城,你还是要让我打掉孩子吗?”
“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孩子不能留!”
他这样冷酷的态度把晓律气坏了,她不仅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还很干脆地说道,“秦一城,我就是想住到子淅的家里去,他态度温柔,又一心对我和孩子好,我为什么不去呢?”
“我要是不许呢?”
晓律现在被自己心中伟大的母爱支撑着,根本不怕眼前男人的冷酷表情。
“你不是说过,让我守护子淅的喜欢吗?我是按你说的做啊!”
她这样拧着他说,秦一城并没有生气,反而不缓不疾地回了一句,“看来你很听我的话啊!那我让你把孩子打掉,你为什么不听呢?”
“你……”他口口声声说打掉孩子的话,让晓律生气,无措,最后,只觉得心寒。
虎毒尚不食子,他为什么要这样绝情?
如果他真地不爱她了,她可以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将来也不会用孩子来打扰他,为什么他非得要伤害她的孩子呢?
大师的话子虚乌有,她现在已经不相信了!
正是秦一城的绝情让她不想相信了!
晓律看着眼前面色如玉,又冷酷至极的男人,心里痛苦到了极点,“秦一城,你究竟想怎么样啊!你不想要孩子,你讨厌我,我们离你远远的,还不行吗?你为什么还要追着我,逼迫我?哦,我明白了,你是喜欢上了林笙,又见不得子淅对我好,所以还要回来折磨我,是吧?秦一城,你睁眼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还能对你有什么威胁?我怀孕了,我又能和子淅怎么样?你未免欺人太甚了!你走,你现在就走!”
因为躺着说话的缘故,到底是底气不足,即便到了最后,她想喊几声,也喊不出来。
反而声音细弱的没有一点精神。
秦一城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人,一向条理清晰,思维敏捷,口若悬河的他,突然就失去了回话的能力!
他不知道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呢?
之前,因为子淅的性.取向有问题,他一直想让子淅在晓律的爱里,重拾男人的正常生活,所以,他隐忍地想要把晓律让给他;
现在呢,现在子淅一样很不好,突然就会头疼,那些混乱的、丢失的记忆随时会回来折磨他,这让他这个做兄长的,怎么能立刻把晓律、把他唯一的希望和寄托从他身边带走呢?
子淅的事,他什么也不能说;
林笙的事,是晓律亲眼所见,他也无话可说;
至于孩子的事,他更是痛苦地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因为内心里的深度自省,秦一城的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忧郁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快在室内弥漫,把本来光明的卧室弄得乌云笼罩,晓律躺在床.上,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男人拧着眉深思的模样,忧郁地吓人,她躺在床.上又心软了。
她就是这样没志气,对秦一城,永远恨不起来,这次也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一城从自己的巨大悲伤里醒过来。
眼神变得灵活起来,晓律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蹙着眉躲开了。
秦一城默不作声地出去,正遇到施曼云从厨房出来,知道她给晓律炖了汤,就没走,而是端了汤和排骨送到了她的卧室,又端了水让她洗手。晓律被男人这样照顾着,心里暖暖的,等她拿了一块他送过来的排骨,低头看到他铺在自己腿上的塑料膜和毛巾时,忽然又想到了他让她打掉孩子的事,心里又矛盾地吃不下东西,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心态,张口咬了排骨……
晚上,秦一城没有走,但是,他没有打扰晓律,而是一个人睡在地板的床被上。
半夜里,听到晓律在睡梦中有喃喃的声音,秦一城起来,帮她盖好被子,又把因为闹床已经转了九十度的她抱到枕头上,然后,趁着台灯的微弱光芒,坐在她身边守候着她……
这一夜,晓律睡得安稳,醒来时,看到沙发上叠得整齐的床被,想到秦一城已经走了,她又慢慢地躺下了——他不在,她是不用害怕担心孩子了,但是,心里却空落落的。
让晓律没想到的是,子淅第二天就出院了,还亲自来家里接她。
子淅来得有些突然,施曼云没有给他开门,他只好打电话给晓律。晓律出来,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出神,上前跟她说话,施曼云凝着眉不答应。
晓律小心翼翼地上前,“妈,您在生气?”
施曼云的一只小臂摆在沙发扶手上,低着头,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妈,您放心吧!子淅他过来接我,是要让我住到秦家,这件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施曼云慢慢地扭过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女儿,说道,“晓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城的妻子,如果是,就不要再见子淅了!”
被自己的母亲误会,晓律只觉得自己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