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路上,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从我面前嗖的一下窜了过去。
我赶紧踩了刹车,刚想要找那人理论,一抬头却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四处看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异常,而且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就只是我一个人看到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
回想一下,那个影子的确很像是个人影,和人差不多高,速度太快,也没有注意到脸。有些奇怪的是,那个人影给我的感觉全身上下都是黑的。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出现幻觉了吧,哪有人的速度那么快的。宽解自己一句,就继续上路。
到了县医院,很多人都听说了我们村子昨晚的事情,好多人都在一起议论,说得热火朝天的。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我这个小透明的家住哪里,也就没有问我。
刚交接班没多久,我正要去住院部查房,我们科室的刘主任就叫住了我,让我跟他一起出诊。
上了救护车,我的心情就跟救护车的声音一样沉重,一般出救护车,都只是出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可这次是两个医生两个护士,其中一个还是主任级别的,一看就知道这次的情况很紧急。
我一问怎么回事,刘主任跟我说,有个病人被狗咬了,可是伤口感染得很厉害,需要我们当场预先处理,再带回来救治。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加迷糊了,每次不都是这样的么,而且更奇怪的是狗咬的,能有多严重,不都是在医院处理一下,再去防疫站打个疫苗就可以了么。
不过我也没有再继续说,再说下去就显得我是个呆子了,跟领导一起出诊,说不定就是在考察我,准备提拔我也说不定呢。
走着走着,我就发现问题了,我们去的方向正是我们村的方向,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妙。
走到我上下班都要经过的小树林的时候,车子停了,我一下车就看到很多人围在路边上,伤者肯定就在那里。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我在前面开路,大家一看我们穿着白大褂,都给我们让了道。
伤者四十岁左右,伤在手臂上,可是他的精神明显有些萎靡,我们来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头还一点一点的,好像很困的样子。
看到伤者的样子,我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判断,这不是狗咬的,是被僵尸咬的。
僵尸?黑僵?这里?联想到这些,我脑袋嗡嗡直响,难道我早上遇到的不是什么幻觉,那是吕仁才口中的黑僵。
刘主任看了一下伤口,就跟我说:“小张,你来处理一下,伤口感染很厉害,你多注意点。”
接着,他朝人群说道:“大家散开一些,伤员需要新鲜空气。”
刘主任看到我没动,喊了我一声,我一下反应过来,对着人群问:“你们谁离家近一点,能不能帮我那些糯米来?”
旁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脸伤心的样子,应该就是伤者的家属,她说了一句:“我回去拿。”就跑开了。
刘主任很是生气地呵斥我:“小张,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快处理伤口。”
“刘主任,这个伤口不是狗咬的,我要糯米就是要给他治伤的。”
这下,刘主任就更加生气了,给我一个冷哼,就对边上的护士说,帮我倒点酒精出来。
我也明白了,这次真是刘主任特地考验我的,看来真是有意要提拔我。
刘主任剪开伤者的衣服,拿出手术刀正要割开伤口。
“主任,不能割!”我大声叫道。
刘主任看我郑重其事的样子,虽然很是生气,他还是问道:“为什么不能割啊?”
我走过去,凑在他耳朵边小声地说:“这不是狗咬的,是僵尸咬的,割开伤口会……”
“胡闹!小张,我警告你,你是个医生,这些话怎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我跟刘主任这边争论起来,旁观的人群中也开始议论起来。
有个人说:“我听说昨晚上隔壁村闹了僵尸,这是不是也是僵尸干的啊。”
“就是,昨晚上,我就听到这个林子里呜呜叫,那声音渗人的很,肯定就是有僵尸躲在这个林子里。”
……大伙的议论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和吕仁才的判断,这个林子就在我们村子的西边,只是隔了几里地,我和吕仁才都没有想到会是在这里。
可这么一来,刘主任对我的印象可是坏到了极点。
他指着我的大声地说道:“张毅辉,你看看你干得好事,我们是医生,是神圣的职业,我们要注意我们的言行。”
我再次郑重地说:“主任,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拿我的人格保证,这次不会错。”
刘主任迟疑了一下说:“和你的人格相比,我更相信我的专业知识。”
这时候,回去拿糯米的小姑娘回来了,不过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那女人慌慌张张跑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我面前,带着哭腔喊道:“张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求求你……”
被她叫做道长,我都被雷到了,赶紧将她扶起来:“大婶,我不是道士,但是我是医生,救治病人是我的本职工作。”
那女人才收起哭腔,还是一再要求我,我跟她说了我一定会尽力的,她才站到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我。
而这时伤者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后背都开始有些弯曲了,再不救治的话,估计一会儿就要趴在地上了,到这个时候,估计就是吕仁才在这里都没辙了。
事情紧急,也由不得我再去征询刘主任的意见。
我走了过去,一把将工作牌取下来,放在刘主任手里。
“主任,如果这个人因为我的操作有什么闪失的话,你就报警,以谋杀罪把我抓起来吧。”
说完,我就走了过去。
将伤者平放在地上,他真的是快不行了,意识都已经很模糊了,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像是个木偶一样随我怎么摆弄。
在大庭广众之下画符,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妥当,我解开伤者的衣服之后,侧过身体,挡住大家的视线,在伤者胸口画上安神符。
画好符之后,抓起一把糯米,就按在伤者的伤口上。
嗤的一声,一团黑烟一下就冒了起来,一把糯米转眼就跟染了墨汁一样,而伤者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