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个预料之外,水墨恒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并且也很有信心再次创造一个奇迹;
那么第二个预料之外,水墨恒还真是感到头痛。照目前的情形与风向标来看,届时前来道贺的队伍会十分庞大。
但问题总得解决。
而且还得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种事儿,只能往大的方向预计而不能预计小了。
水墨恒一直在琢磨,可似乎也没想出一个什么好的方案来应对。
……
……
这一天,水墨恒又一次被召进了乾清宫东暖阁。召他的人是当今两位太后,为的正是他成亲一事。
自上次去慈庆宫见过陈太后,水墨恒便再也没有与她会面了。
会面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这对水墨恒自己、对太后陈妍是似乎都不是一件好事。
有太后李彩凤在,场面就显得自然多,而没这么尴尬了。
所以,水墨恒欣然前往。
但凡这种场合,大公公冯保一般都要陪着。
四人就坐的位置依然如旧——太后陈妍是居左,李彩凤居右,两人坐在主位上,而水墨恒和冯保分居左右次席上。
坐定后。
像往常一样,总是李彩凤先开口。
但她每次开口,不是只顾着自己说事儿,而是将目光聚焦到姐姐陈妍是身上,礼貌地请姐姐先说。
只要有陈妍是在,李彩凤永远甘居第二,不会抢第一。
诚然,陈妍是也当仁不让。因为她知道李彩凤绝非虚情假意,确实真心将她当作亲姐姐看待。
因而望着水墨恒,直奔主题,说道:“我与妹妹都在关心,你的婚礼筹备得如何?”
水墨恒欣慰,恭敬地回道:“多谢太后关心,非常之顺利。”
陈妍是的态度相当诚恳,接着又问:“有没有我们需要帮助的地方?如果有,请直说,莫与我们见外。”
水墨恒思绪飞驰。
想着要不要将两个预料之外的问题坦白告之。
就这么稍一犹豫,便被眼尖的李彩凤发现了,问:“怎么?瞧你的神情,似乎有什么难处?”
顿了一顿,又补充强调了一句:“有难处,尽管说话。”
其时,不仅两位太后,就连冯保都不知道水墨恒面临两个预料之外的难题。
所以,三人全将目光定在水墨恒身上。
本来,水墨恒与他们关系就相当亲密,此刻见他们一个个诚心诚意为自己着想,还专门为此将自己召进宫里。
于是,如实告知。
两位太后和冯保听了,不禁都皱起眉头,瞅着水墨恒,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儿去了:
“邸报上刊登消息,旨在为天下官员树立一个好的典型,不要借送礼收礼的名义胡乱攀援,以正清廉清明之高风,结果你却在私底下收礼,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变本加厉?”
表情很明显,快给一个解释吧……
水墨恒不慌不忙,已然猜透他们的心思,如是般回道:“之前张先生已帮我告知天下,待我成亲之日,贺礼绝不会多收一两银子,太后和冯公公是否觉得我口是心非?”
“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李彩凤信心十足地说。
“我也相信。”陈妍是跟着附和。
“奴才也相信水少保。”冯保分别觑了两位太后一眼后说。
水墨恒点了点头,先是由衷地感谢三人,然后才解释道:“多收的钱,我肯定一分都不要,届时将以他们个人的名义,全部捐给朝廷作为赈灾工程款。”
“赈灾工程款?”
“赈灾工程款?”
陈妍是和李彩凤同时讶然出声。
“这是个好主意!”冯保则是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绝对是个好主意!水少保做事就是出人意表,永远高人一等。”
水墨恒认真地说道:
“多送银子的那帮官员,名单我都有,我也不是不经甄别,我看绝大多数完全有能力拿得出来那个数目。既然如此,就当他们为朝廷贡献一份力量吧。”
冯保笑呵呵地回应:
“就是,平时国家有难,让这帮官员掏一点私房钱出来,那是难于登天!水少保用这一招儿,可谓另辟蹊径!只是,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心里滴血?本来是为了讨好水少保的,到头来却被水少保拱手送了出去?”
水墨恒笑了笑,说:“心痛肯定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我转手送给朝廷,不是仍以他们的名义吗?即便心痛,他们也只能忍着。这也正是这招儿的高妙之处。”
陈妍是、李彩凤和冯保,都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然后,两位太后再次同时开口——
“这个……”
“既然……”
都只说出两个字,而且语气似乎一致。
再然后,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好姐妹就是好姐妹。
笑过之后,李彩凤客气地说道:“那姐姐你来说。”
陈妍是也不客气,盯着水墨恒问:“既然这招儿如此高妙,那你为何看似仍有难处?”
这也正是李彩凤想问的问题。
水墨恒如实地表达自己的担忧处:“问题出在第二个预料之外上,我不曾料到,到时候会有如此多的人参加我的婚礼。”
“这不是一桩值得高兴的事儿吗?”陈妍是问。
“回太后,高兴当然是高兴,可这么多人一道前来,酒宴的位置不知如何安排呀……”
两位太后“哦”了一声。
冯保微微颔首。
李彩凤眉毛向上挑了挑,突然问道:“照你估计,届时会有多少人前来?需要准备多少桌酒席?”
水墨恒回道:“保守估计,至少三百桌以上。”
李彩凤感慨:“确实不少哈!”
陈妍是问:“难道京城就找不出一个能够容纳几千人的场子?”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沉默了。
水墨恒和冯保都想着,这种场子确实难找。关键不是像开会一样一个挨着一个,肩靠肩背靠背都没问题。
这是喝喜酒,需要相当大的腾挪和串桌空间。
难免要相互敬酒,热闹一番嘛。
其实,水墨恒也想到了一个地儿,足够容纳几千甚至上万人。但他想的这个地儿,不是一般的奇葩。
所以也只能想想,哪还敢当着两位太后的面儿说出来?
这时,冯保开口说道:“启禀两位太后,奴才倒是想到了一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