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和怒吼声中，黑龙卫向翻飞的段罪疯狂扑去，重拳、爪牙、长尾、毒液……能用的一切手段都用上了，但随着光芒闪烁，段罪身上层层叠叠的伤痕瞬间消失，只有那些翻飞落下的白羽被黑龙卫踩进地上厚厚的血肉中。
就在这时，一方传来震天欢呼，那是无数围城将士沿着黑龙卫和尸卫清理出的战场涌进了光明城，那一片的生化战士在奋不顾身的攻击中很快被清理，大军向着光明神殿汹涌而来。
“唰……”
段罪双翼一振，向着冲来的大军飞去，手中大剑光华闪烁，无匹能量疯狂聚集，但只见他上空一暗，一片黑云罩下，一柄布满血纹的黑色巨剑瞬间现出，直斩段罪头颅。
段罪虽然神色木然，但手中大剑却猛然跳起，堪堪挡住巨剑，只听一声砰然巨响，无数白羽翻飞，段罪直坠广场，又是一声大响，广场上顿时现出一个数米方圆的深坑。
白光闪烁，段罪身上的裂痕顿时消失，但还不等他展翼飞起，咆哮声中无数巨大黑影向他狠狠压下，伴着如雨毒液。
“砰砰砰……”
闷响声中，无数黑龙卫飞扑而来将段罪压在了坑底，而大军前方的黑龙卫和尸卫也奔来了，纷纷弹起，迅速将那大坑填满，层层叠高。
而那翻涌的黑云却已经飞走，向另一方还在苦苦挣扎的幽幽扑去。
坚持了这么久，幽幽被白光缠住的身体已经融出了深深沟痕，里面漆黑一片，光芒流转中不时传出“噼啪”爆响，炸开点点黑色碎屑，幽幽的面容也在漆黑和白嫩中急速转换，诡异无比，眼中不时透出森然寒芒，嘴角更是有尖尖獠牙伸缓缓伸出，但她只是死死抓住那两道白光，仰头看着昏暗天空中那点喷涌的光流，那獠牙便缓缓缩了回去。
其中挣扎和痛苦，又有谁能理解？
幽幽眼含泪水看向远处封印着武皋和牧师的黑色结晶，凄然一笑……或许，鬼面是理解的。
“呼……”
凄厉风声中黑云滚滚而来，顿时将幽幽和那两道挣扎扭曲的白光淹没。
“姐姐？”黑云中传出幽幽略带颤抖的声音：“你是哥哥的姐姐？他很想你……”
黑云无声，翻涌不定……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短短几分钟，吴错虽然被光流传来的庞然巨力推得在空中翻飞不定，下面的一切却尽收眼底。
审判者的自杀、鬼面大人化身黑晶、黑龙卫和无数尸卫堆成高山将段罪深埋、翻滚的黑云将幽幽淹没……
这一切都让他心急如焚，但即便他已经从狂徒的身体中抽出了恐怖的能量，轰向他的重拳却似乎永不停歇，那具铠甲中，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光芒。
“嗡……”
空间颤动，吴错和狂徒飞去的那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空间波纹，他和狂徒顿时如同掉进湖面，瞬间消失，却又瞬间出现在光明神殿那扇十米高的巨门之前，光流喷涌，吴错和狂徒顿时消失在巨门之后的黑暗中。
如狂潮退去，那些嘶喊和怒吼顿时消失，吴错只觉得身周被无边的黑暗包围、静寂无声，就连他身前的狂徒也消失不见，他的身后不再喷吐光焰，双翼也没有动作，却在急速漂移。
向着感知中那团晦涩而巨大的黑暗移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隐约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他曾经在陈栋那里听过，陈栋指着电脑屏幕中那个穿着燕尾服演奏的人说，这是“钢琴”……
如同泉水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激昂无比，让他心血澎湃，就在这时他的前方出现了一道光柱，光柱下是一架黑暗中的钢琴，前面的凳子上，一个身穿盛装的白发老人正在专注地弹奏，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又渐渐变慢，激昂的音乐转为舒缓。
吴错发现让他漂移的力量消失了，双翼一振向那光柱缓缓飞去。
“这是肖邦的‘诙谐曲’。”一个声音伴着悠扬的琴声在黑暗中传来：“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你有没有听过？”
吴错眉头紧皱，在光柱中缓缓落下，虽然下方依然是黑暗，但如同实地，他双翼一收站定，看向那个满脸皱纹却一脸平和的老人，轻声道：“你是……教皇？”
他知道，眼前的教皇和钢琴都不是实体，也不是能量，而是如同幻影一般的东西。攻击幻影自然没用，而听见琴声之后他的感知就被压制，就连方位感也瞬间混淆，恍惚间，他甚至怀疑身处梦境。
老人手上不停，看向吴错笑道：“教皇？也许是吧，光明教廷是我搞出来的，不过很快我就对权势失去了兴趣。”
“那你现在的兴趣是？”
教皇继续弹奏着，微笑道：“你呢？你对什么有兴趣？”
吴错一愣，想了想摇头道：“我只对怎样保护我所爱的人有兴趣。”
“你很没有安全感……”教皇笑道：“我也一样，对未来很恐惧。”
“你在恐惧什么？”
“你又在恐惧什么？”
这回答似乎没有意义，但偏偏吴错却听懂了，他心中一沉，叹道：“教皇大人，相信这大陆没有谁对异能的研究有你透彻，你能不能告诉我，异能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教皇不语，只是在黑白琴键上拂动，当他弹奏出尾音之后缓缓抬手，神色一肃看向吴错：“异能的尽头是另一种生命，代表着不受限制的强大，代表着永恒的生命……不过，这对你没有意义，你本来就是另一种形态的生命了，所以你很恐惧，而我也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迈出那一步。”
“这么说，你还眷念着人类的身份。”吴错眼中一闪：“那你为什么不停止杀戮？”
“你看见了什么？”教皇突然一指面前的琴键。
吴错一愣，不明白教皇的意思：“琴键？”
“不，黑与白……”教皇诡异一笑：“黑与白、善与恶、光与影……正是这些两极的交织与碰撞，才能演奏出最为优美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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