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烦关原本是由楼烦郡太守派兵驻守的,怎奈吕梁乱匪已经祸害了大半个楼烦郡了,把楼烦郡太守吓得窝在城中不敢出来。
朝廷暂时派不出多余的兵马,楼烦郡当地也征不到兵,因为都去当乱匪了。为了不使马邑郡跟着遭殃,周太守果断派了一千人前去守关,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威慑一下,谁曾想乱匪真的打了过来。
楼烦关守将姓周名定,年纪正好三十,仍是太守大人的堂弟,行事严谨不苟言笑,整天板着一张标准的苦瓜脸,有点不近人情,据说有时候连周太守的面子也不给,但也确有守城之才,所以周太守把他放到楼烦关,一来省的见了心烦,二来也算给了周定施展拳脚的地方。
怪不得当初自己向周太守要求拥有两千刘家军的绝对指挥权的时候,董书生在一旁闪烁其词答应了自己,原来有这么一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守将,岂会让一个旁人来瞎指挥?不过,刘景倒是想见见这位不近人情颇有守城之才的周定,虽然存了拉拢的心思,但是刘景也明白若是没有很好地时机,这种人根本不会理睬你。
除了刘景的两千刘家军,周太守又紧急招募了两千还未训练的壮丁协助守关,勉强把守关人数凑到五千人,为了能使刘景卖力守关,周太守破例给了他一个守关副将的职务,刘景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人生的舞台。
天佑四年三月十五日,刘景率领两千全副武装的刘家军到了楼烦关,随即在兵曹的安排下入了关内的军营,粮草等一切物资均已备齐,看来这周太守对这场守卫战看的还是很重。楼烦关作为马邑郡的南大门,虽然不如防御突厥南下的偏关那么受重视,但至少在刘景心中还是很高大雄伟的,墙高有五丈,宽三长,具有一定的视觉震撼。
安排好营帐的问题,刘景在兵曹的带领下前去拜见守将周定,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周定就不给刘景留一点情面。
周定喝着茶看也不看刘景就问道:“你可是商人出身?”
“是。”
“以前有做官吗?”
“没有。”
周定狠狠的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声音徒然提高:“那你为何敢向太守大人要求指挥权?行军打仗岂如儿戏?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大人教训的是,下官谨记。”对付周定这种人,一定要表现的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虚心接受。
果然,周定脸色好看了许多,声音也缓和了下来,“既然你已经意识到错误,念在你是触犯,本将也不和你计较,把你的两千人交给我就行了。”
“没问题,下官愿意交出这两千人。”刘景面带微笑,继续说道:“这两千人原本是我刘家的护院,并非军卒,请大人准备好银子,若是战死一个刘家军需要抚恤金五十两,若是砍下敌人一颗人头奖赏十两。若是没有这些银子,我这两千刘家军可是不干的。”
“什么?”周定惊得一屁股坐了起来,大怒道:“你真敢血口大张,如此要挟本将,本将岂会受你威胁,来人!先将此人拖出去打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万万不可啊!”兵曹大人急了,“这还没开始打仗就内乱起来,正好乱匪攻来,这关还怎么守啊?周将军还是消消气。”
“本将正是要趁这这个机会把内乱的隐患除去。”这周定真是一个倔脾气。
“既然守将大人如次看我不顺眼,我这就带着两千刘家军走,不给大人添乱了。”刘景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就欲退下。
“你!”周定也面有难堪,第一次尝到了被别人狠狠打脸的感觉,不但脸上火辣辣的,而且被切中软肋。
可怜的兵曹真是刚娶亲的好男人两头都受气,急忙又拉住刘景的胳膊,“刘副将,万事好商量吗,太守大人已经允诺的事情怎会反悔。”
周定其实就是想给刘景一个下马威,省的打起来给自己添乱;刘景也不会真的走,辛苦苦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仗都不打就走了,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于是两人各自退了一步,在兵曹大人的张罗下,置办了一桌酒菜。
军营里当然不会提供中华酒庄的酒,否则周太守可就要变成乞丐了,还好刘景来的时候带有几车黄金酒,最适合北方军营里的这些大老爷们喝,吩咐随身护卫拿了几坛。在和事佬兵曹的劝酒下,两人勉强的干着杯,没多长时间刘景就有些晕乎乎的了,周定无论怎么劝酒也不肯多喝一滴了。
烈酒的冲击下,刘景也就放开了心胸,早就知道那周定的品行,何苦还要试探一番呢,真是吃力不讨好。
“早就听说周大人做事历来严谨,一丝不苟,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过奖!”嘴上简单的两个字,心里却在暗骂:你这是表扬我呢还是讽刺我?其实每一张冷酷的外表下总是隐藏着一颗闷骚的心,周大人也不例外,只是周大人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这一面。
刘景微微一笑:“属下确实对指挥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之前是担心大人不会珍惜我这些刘家军的性命,现在看来是多余的,我这两千人定当听从大人指挥”
“哦?你大可放心,本将一向爱惜士兵!”周定有些不敢相信,心道:这货不会在耍自己吧?当真会把两千人交给自己?虽然看着刘景一副诚恳的模样,也有那么几分大气,只是不理解这货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大人放心,属下所说句句属实。”
既然刘景已经保证,周定也就不纠结指挥权的问题了。“你刚才所说的抚恤奖励可是属实?”爷爷不爱、姥姥不疼、一向穷惯了的周定最感兴趣的问题恐怕就是这个。
刘景看透了周定的心思,回答道:“自然是真的,不过范围仅限于我那两千的刘家军,至于其他的属下负担不起。”
马邑郡第一富商刘景,周定也知道,被对方拒绝了,心里自然很失落,可是也不能强迫对方,若不是马邑郡境内还算安宁,刘景的名声很好,周定是不会傻的连势力强弱都不考虑就给刘景下马威。
这个宴会对于双方来说还算是成功的,之前的误会一扫而空,告辞的时候,周定还不忘提醒一句:“战时不得饮酒,否则重罚,特别是你那什么黄金酒很容易醉的,而且很贵,要少喝。”一边说要重罚,一边嫌酒贵要少喝,谁说这周定不近人情?
回到自己驻扎的营帐中,刘景吩咐护卫去给周定和兵曹的送一些黄金酒和腊肉,对于这个兵曹,刘景觉得还不错,至少和事佬就做的很好,有机会挖过来,总有会用到的时候。
路过议事大帐的时候,看到刘武和李寒正在研究一张地图,不时地指指点点,刘景也不想打扰,就径直走了过去,却被李寒喊住了:“大人,留步”
刘景走了进去,“怎么,研究地图有什么发现?”
“大人,请看地图,楼烦城、楼烦关都有发现有乱匪在附近活动,而这一片正是吕梁山乱匪活动最密集的地区,楼烦郡的守军全部集中在城中,大约还有一万人,就像一颗楔子一样插在吕梁乱匪的心脏,若是不除去这颗楔子,就算拿下楼烦关意义也不大。因此,我觉得恐怕这次吕梁乱匪的主要行动目的就是拿下楼烦城,然后佯装攻打其他关口,防止有援军,拿不下楼烦城,这些乱匪自然会退去,若是拿下了,恐怕就是真的攻关。”
“寒之,你分析的很对,但是咱们目前能力有限,管不到楼烦郡,只要守好这个关口,保证马邑郡不会被骚扰就行了。你们两个有空多跟着周定学学,看人家如何守城,说不定哪天也能用上,而不是光纸上谈兵。我先去休息了,有事喊我,没事不要打扰我。”使劲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刘景就回自己的营房休息了。
半夜三更,除了天上的一轮月亮,只有巡逻的兵丁打着火把四处走动,不是可以听见营帐中出来的呼噜声。刘景刚刚睡醒,正无聊的躺在床上,脑袋中想的是一幅幅淫秽不堪的春宫图,真是有点可惜,忘记把竹儿带过来,至少不用现在这么寂寞。
“铛铛铛”刺耳的敲锣声突然想起,紧接着有人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奸细!”刘景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胡乱的把衣服披上,拿起床边的佩剑就走出了营门。
“怎么回事?”
门口的侍卫答道:“大人,刚才巡逻的发现两个奸细混进了关中,已经派人去抓了。”
“大哥,怎么回事?”刘武也从挨着帐中匆忙的走了出来,外衣都没穿,还一只手提着一只鞋,另一手提着大铁枪。
打量了好几遍刘武,刘景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没事,回去吧,下次出来先把衣服穿好。”
刘武也意识到了失态,憨憨的笑了一声:“大哥,我这不是出来的急吗!”然后转身翻开帐帘又回去了。
看着刘武进去,刘景也准备进去继续想事,突然一阵怒吼声传来:“奶奶的,你们这帮兔崽子,已经说了多少次我们不是奸细,不要逼我们兄弟二人出手,否则后果很严重。”
刘景惊道,这不是高山、高树兄弟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