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周将军还在休息.我这就去通知.还请大人稍候一会儿.”一名士兵恭敬地把刘景引到了一处行军营帐.然后便离开了.
前天和周定匆匆一见.那家伙一直黑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语气也很冷淡.貌似自己从來沒有背后阴过周石、周定这哥俩.反倒是他们不断背后使绊子.现在看來倒是他们好像很委屈.这简直是就是太沒天理的事情.
“周将军到了.快请.來人.上茶.给周将军润润喉咙.清醒清醒头脑.”刘景坐在主位上招呼起了周定.而这原本应该是周定的位置.
周定现在心中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而且还无法吐出來.脸色也比上次更加难看.刘景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却故作好奇地问道：“周将军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堪.是不是生病了.我也知道天色还沒亮就來打扰周将军.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军情比较紧急.也就希望周将军不要太过于介意了.”
刘景这句话则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周定比较矫情上了.
周定虽然对刘景的印象很差.但是却能够顾全大局.自然不会过多地与刘景计较.这也是刘景敬重周定为人的一方面.不过.周定的脸色变得更冷.在刘景的下属位置坐了下來.斜眼瞥了刘景一眼.便说道：“什么紧急军情.你可以说了.不过我提前奉劝你.军中无儿戏.莫要寻开心.”
“周将军可知道为何这几天关外只有零星的突厥士兵不断骚扰吗.”
周定听了只是冷哼一声.“逼迫我们缩在关内.他们好劫掠.”
“是吗.周将军可发现他们的大队人马了吗.”
原本很淡定的周定终于有些不淡定了.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语气也比较有了人情味.“本将确实不知.还请赐教.”
看着周定的反应.刘景笑了笑.和这类人打交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就要看周将军的推测.这也是我今天來的目的.”
周定有一种自己被戏耍了的感觉.随即站起來狠狠地挥了挥袖子冷哼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刘景急忙又开口道：“我在关外还有一只骑兵.昨天抓了好几个突厥人.连夜审问.发现关外只有很少的零散小队.人数大概在五百左右.至于突厥大部人马的数量在一万左右.去向则是连这这些突厥人自己都不知道.可见这次突厥南下的保密性做的很好.那也就是说突厥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周将军不想知道吗.”
周定脚步停住了.随即转头不信任地看了刘景一眼.“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不会拿军情当儿戏.”
周定又重新坐了下來.“就算这些都是真的.那你说了也等于沒说.不过.昨天你给本将承诺两千护卫.就是你刚才说的关外那只骑兵吗.”
刘景点了点头.
“刘郡尉真是好大的手笔.手下的护卫比马邑郡的士兵还要多.可怜朝廷中人竟然被蒙蔽了.还以为是我大哥诬陷与你.”
刘景突然发现周定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正常了.不是那种充满了憎恶与仇恨的眼神.而是一种比较复杂柔和了各种情感因素的眼神.
“周将军.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当前我们关心的应该是突厥大队人马的去向.”刘景突然提高了声音.不想再在这里纠结下去了.
周定走到一处地图前.凝视了良久才说道：“还有什么好猜的.突厥人一定是从东北的武周山越了过來.至于他们想偷袭的目标.我现在也不是太确定.因为我手中只有两千士兵.加上昨天大哥送來的也仅仅是三千而已.而且大多都是老弱.你明白吗.”
周鼎说着说着突然激动了起來.“整个马邑郡只有五千多的士兵.连各处关隘都守不过來.哪有多余的兵力去探查突厥人的动向.而你们这些商人.尤其是你.私下豢养护卫.明面上听从太守府.背地中却处处和太守府作对.甚至连太守府收个赋税都要看你们的眼色.朝廷的威仪竟下降到如此地步吗.”周定的手指几乎已经触到了刘景的鼻子尖上.
抛去个人因素.刘景对周定这个人还是非常看好的.一度有收买的心思.所以并不生气.“你怎么不说是你大哥窝囊.根本就不是做官的料呢.天下的商人都一个模样.难不成你让朝廷下令禁止商人盈利吗.周将军所言者不过是少兵而已.为了破坏阻止这次突厥人南下的目的.我愿意拿出五千的护卫听从周将军的调遣.如何.”
“你说的可是真的.”周定猛地一把抓住刘景的衣领.声音有些亢奋.
“我现在是朝廷任命的马邑郡郡尉.说话当真.”说完.刘景轻轻拍了拍周定的手.周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松了双手.
“刘郡尉请看.”周定又走到地图旁边.用手指着东北处的一处山脉.“此处山地比较平缓.此段长城也已经多年未曾检修.有多处坍塌.太守府要是能拿得出钱.早就应该修了.若是突厥人想要进入马邑郡.除了大举攻关外.此处则是最好的绕行路线.中平初年的时候.突厥人多次从这里入关.把武周山以及云内县恒安镇一带变的千里荒芜人烟.中平四年的时候.同样是从此处入关.并且攻破了县城.把整个县的人全部掳掠一空.后來连突厥人自己也觉得这个地方太穷了.也就不从这个地方入关了.而是改成了从偏关正大光明的破关.直到现在云内县的人口还不如桑干镇的多.若是这次突厥人不走偏关.最有可能的就是走这个地方.不过目前为止.仍沒有接到云内县的消息.也就是说突厥人很可能是借道去雁门郡劫掠.因为马邑郡我实在找不出來还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的地方.”
“说的好.”刘景鼓起掌來.“周将军现在有什么打算.”
“偏关最多只需两千老弱士兵即可坚守三天.善阳城同样只需要两千守军即可.若是刘郡尉能提供五千的人马.那么就能凑出一只六千人的机动队伍.可以在武周山一带布置四千伏兵阻拦突厥人北归.另外两千骑兵则是沿着突厥人痕迹追赶.发现后把突厥人边退边打.把突厥人引诱到伏兵的位置.”
“周将军的想法确实很不错.不过我更担心的是我那些护卫能胜任吗.”刘景对于周定的这个计划吃惊不小.这完全是要关门打狗的节奏啊.
“刘郡尉手下的护卫.刘郡尉应该最清楚.”
“正因为很清楚.所以我才担心他们无法胜任.”刘景继续说道.
“刘郡尉这是担心我会拿这五千护卫白白去送死吗.大可不必如此.我周定可以在此发下重誓.若是有违良心.天打雷劈.”
得到了周定的发誓.刘景也稍微有些心安.不是不相信周定的为人.而是为了自己这些护卫的周全所考虑.能多一层保护就多一层保护.
从偏关返回药铺.刘景直接写了三封密信.一封是给马峰的.吩咐立即率领两千骑兵进关.一封是给杨文可的.把楼烦关的一个团全部调到善阳城外待命.第三封是给段飞的.让他的团在刘家庄内补齐编制之后.同样是到善阳城外集合.时间则都是必须在第二天天亮之前完成集合.
马峰下午的时候就率两千的骑兵赶到了偏关.路上遇到的突厥人全部清理了.进关之后.刘景就把马峰介绍给了周定.三人开始商量详细的细节.不过最后的计划稍微有些改变.两千骑兵变成一千骑兵去骚扰.因为其中一千骑兵是马峰在清水河建农庄以后才招募的.大多都是流民.对于骑兵作战还不是太娴熟.就留在周定身边.
具体的作战地点以及细节各方面全部敲定之后.马峰就率着一千骑兵绕到武周山一带.开始沿着突厥人南下的痕迹追去.刘景和周定则是率着一千整合出來的精兵匆忙向善阳城赶去.
阿史那哲还在昏睡中.就听到帐外有人喊自己.大概是昨天夜里酒喝多了.和那两个美丽的小妖精玩的时间太长了.醒來的时候脑袋有些疼痛.心情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谁啊.不想活了吗.时候还早.莫要再來打扰本大人睡觉.”
帐外的矮胖子已经喊了快半个时辰.口都有些渴了.终于把人喊醒了.却得到一顿臭骂.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特勤大人.已经快午时三刻了.我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太长了.若是还不出发恐怕会影响原定计划.”
突然帐篷内扔出來了一只臭靴子.准确地砸在矮胖子光亮的前额头上.然后顺着脸庞慢慢滑了下去.紧跟着一阵吼声传來：“滚.还让我说几遍.时间还早.等我睡醒了再拔营启程.明白了吗.”
“是.”矮胖子无奈地转身离开了.沒走多远就听到帐篷内出來一些对话.
“大人.那个丑陋的家伙真是烦人.连一个安稳的觉都不让我们好好睡.回去你可要废了他.……”后边的话.矮胖子也听不清楚了.也沒必要再听下去了.因为矮胖子的内心中已经产生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