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月亮躲在云层后面不愿发出一丝光亮,白天的光和热因为缺少了观众散去了自己的热情,给画面添了一丝清寒。地面上一片安宁,只有一阵风吹过时,带起一阵沙沙的树叶声响,还有几只寂寞的青蛙,单身的蝉,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小动物在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着是否要一起入睡。
这是位于江苏苏州南部郊区的一所大学城,白天的喧嚣热闹已经消失,户锁灯暗,大部分学生已经入睡了。此刻约莫凌晨1点30分,校园内只有零星的几个宿舍还发出暖暖的氤氲着微黄的光,暮色中显得如此安详。
正值毕业季节,楼上的某位学长喝醉了酒,忍不住站在阳台上低声唱起歌来,似乎在缅怀,似乎在追忆。
先是唱的朴树的《那些花儿》,朴树的声音低沉沙哑有如呢喃,旋律纵使忧伤也能让人感受到内心的明媚,像别人评价的如冬日午后的阳光,慵懒的照射下来,温暖的包裹着你。
而学长的声音却实在不敢恭维,只能依稀分辨出曲调,声线音色可以说是有些五音不全,也不算太难听。随着酒意的上升,画风也立刻转变了。
“死了~都要~爱”,其实唱的真不错,比我唱的好听。
“不淋漓~嗝~尽致~嗝啊~不痛快”,唱两个字打个酒嗝,声音的分贝也开始上扬。
却也有同学实在不能忍,“傻X,唱你妹啊”,“x尼玛““唱的真难听,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见他们抱怨,躺在床上的我也被吵醒了,学长兴致不减,仍在叫着”死了都要爱“,似乎陶醉在他自己的歌声中了。
这时,只见不知哪位仁兄扔出一只暗器,正中学长的脑门,只听哎呦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戛然而止。
高手!
学长显然有些恼羞成怒,借着酒意,吼了一声“哪个孙子砸我”,一边寻视着四周,目露凶光。周围骂人的抱怨的同学立刻噤声,生怕牵涉到自己,却只听一个人冷声道,“是我。”
卧槽,居然是宿管大叔。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们可以看见这是个40岁左右的汉子,高大魁梧,剑眉星目,不苟言笑,可以看出年轻时必定是个美男子,却被脸上的伤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近看时只见一条狭长的伤疤卧在右脸畔上,加上缝合留下的印痕,使得他平时说话时就像有一条蜈蚣趴在脸上,显得有些狰狞。但是即便这样,大叔仍能受到学校部分小女生的青睐,因为只看半边侧脸的话,大叔绝对说得上是个帅字。
据说大叔以前是个特种兵,在新疆反恐时受了伤,腿部受创残疾了,造成走路时有点陂脚,因为敬重我们没人会叫他瘸子。相反,平时在他面前,我们总是感到有点拘束。
学长立刻酒醒,哆嗦着有些结巴:“对不起,我错了,大家晚安”就立刻跑回了宿舍关上门,拉上了窗帘,真是风一样的男子。
风波的猪脚消失,刚刚活跃的同学们没了趣致,于是返回各自的宿舍,校园又恢复安静。
一点火星在风中明暗闪烁着,吧嗒吧嗒,接着熄灭。
夜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