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夏飞阳缺的,就是一个契机,去突破炼气境。
在他参悟完御剑飞行之术后,《剑意九诀》中有关这一段文字内容,同样字迹消褪,只剩下一个目录。夏飞阳已不感到吃惊了,反正他已掌握,这门对于世俗武者极其珍贵的秘法,将来传授给自己亲友,绝对意义非凡。
按说,死岛的直径距离为一千里,无论从哪片海岸,抵达死岛中心,半径距离也都在五百里左右,以夏飞阳目前的修为速度,哪怕沿途都有厮杀阻碍,一天之内,也可抵达。可是实际状况,却千难万难。
天上的日月星辰、地上的山川河流,包括随身沐浴的微风、气流,没有一样,能为武者,指明方向。越是刻意去搜寻方位路径,甚至越有可能,被误导向彻底相反的方向。这三个月里,夏飞阳便有两次,走到了海滩!
每晚午时过后,死岛所有的环境,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群群不同势力的武者,也许眨眼之间,就会碰撞在一起,然后,便互相厮杀。
除了夺宝和杀戮,岛上武者,几乎不能再有别的作为。
怯懦避战之人,死得更快!
随着时间推移,死去的武者,越来越多。
更糟的是,每过一天,异宝出现的频率便越少。到第三个月,很多队伍,一整天都未必能遇上异宝出世。
每个人的心境,正在变得越来越焦躁、越来越疯狂。各方势力,开始进入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兼并状态。弱势一方想要活下来,就得臣服于强势一方,不甘屈服者只能面临一个下场:死!
这日中午,在一处山谷,夏飞阳遇上一支刚由强者兼并弱者组成的杂乱队伍。强势一方,有三名刚刚突破炼心境的武者,麾下清一色炼气境。弱势一方,最强不过炼气巅峰、最弱的还在炼体境。当场被虐杀数人之后,臣服的一方,每个人都乖乖把自己的虚空戒献给强势一方搜掠,没有虚空戒的那部分人,被逼着脱衣搜身。三名美貌女子,直接被那三个炼心境强者摁倒在地……
这一幕,被不慎闯入的夏飞阳撞到。
“过来……小子,给爷舔/脚!”
一个正在女子身上折腾的人渣,乐呵呵地看着夏飞阳大声呵斥。
“舔你大爷!”夏飞阳义愤填膺,脱口爆粗。他最见不得强暴女子的兽行,而且竟然是在这种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
夏飞阳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伙人对手,骂完以后,转身就逃。
“抓住这小子!老子要爆他的菊!”那个炼心境人渣,怒不可遏。
当下,这群人,乱哄哄紧紧追赶夏飞阳。
那三个炼心境,甚至衣服都无暇穿上,搂着三个羞愤欲死的白花花的女子,后发先至,凌空飞掠、发疯追来。
夏飞阳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是比起可以腾空飞掠的炼心境强者,就远远不够看了。他忙不择路,只能钻进密林山石之间,让石林抵消敌人的空中速度。
“咔嚓——”钻进一处石林陡峭、落叶满地的杂乱之地,夏飞阳猛地一脚踩空,跌入一个被树叶遮挡的深坑。
“嗯?不对!”身体失重坠落的一瞬,夏飞阳便感到不对劲。
低头往下望,黑乎乎的深坑没有一丝光亮。抬头,洞口的亮光眨眼消失。
这深坑仿佛有一股吸力,拉扯夏飞阳急速下坠。他的身体无处借力,只能被那股吸力牵扯,完全失重,悬着的一颗心,感受着恐怖压力,坠落、坠落……
这个深坑,好似没有尽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速下坠的夏飞阳,竟然在难以忍受的长久失重状态中,昏迷过去……
等到夏飞阳恢复神智,竟有一种恍然若梦之感,不知自己,置身何处。
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动动手脚,竟然,什么也没感觉!
夏飞阳的脚下,竟是空无一物,踩不到任何实体!
深吸一口气,胸腔没有任何缩胀反应、鼻孔没有任何味道嗅觉……
凝神倾听,听力极佳的夏飞阳,听不到任何声音,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张开嘴,狂吼一声,可是竟然,没有任何声响,传到他耳中。
——这是……怎么回事?
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紧紧拽住夏飞阳心神。
他试着感应,把手伸到自己眼前——伸手不见五指,那是形容黑暗之词。
可是现在,夏飞阳不仅仅是伸手不见五指,他伸出的手,甚至触摸不到手的存在!
没有空气、没有呼吸、没有嗅觉、没有味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没有视觉……没有一丝一毫的光!
极暗!
夏飞阳唯一清晰的,是大脑的思想意识。身处这个黑暗到极致的空间,他首先想到的词汇,是“极暗”两个字。
这里,究竟是什么所在?自己莫非摔死了吗?现在剩下的只是灵魂?
不!不对,自己的手脚,分明还在,左手摸右手,虽然没有触觉,但又分明,自己能体验一种诡异的“没有感觉”的感觉!
而且自己的吼声,虽然耳朵听不到,但是意识分明感觉自己在大吼……
沮丧、孤独、恐惧、绝望……置身这连心跳都感觉不到的极暗空间,夏飞阳的心境,一点一点地消磨。
他试着迈开两腿,在这个虚无的极暗空间,向前走动。
走、走、走……不知走了多久,换来的,是更深的黑、更深的静、更深的绝望!
没有心跳,没法判断时间。
过去多久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完全无法判断时间过去多久了。
疲累,心境绝望得没有尽头的疲累,让夏飞阳,连意念都走不动了。
那便静下心,思考,一切可能。
没有答案,没有倪端——现实,没有任何可供分析判断的线索。
好累……那便睡一觉吧。
——我睡了吗?还是醒着?
渐渐地,夏飞阳的精神,濒临崩溃,快要疯掉!
——不,我不能屈服,不向极暗屈服、不向孤寂屈服、不向一切……屈服!
——既然身外一切,都已被极暗的虚无主宰。我唯一可控的,只有我的思想,那么,便让我的思想,在宁死不屈的意志中,思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