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的上前,狠狠一脚踩在那一截白皙的葱指上面,脚底不停旋转用力,就听见床底下发出一声尖叫,“啊,疼死我了——”
凤云轻想要拔出自己的手指,奈何萧临楚踩的太紧,她要是想将手指拔出来,估计得脱掉手指上的一层皮洽。
箫亦陌听见凤云轻的尖叫,赶紧上前,一把推开萧临楚道,“你伤到她了!”
萧临楚让开了一些,暂时放开了那截手指,他冷笑连连的看着箫亦陌。
箫亦陌不动声色,盯着床底迅速缩回去的手指道,“云轻,出来吧……”
凤云轻在床底下,疼的眼泪婆娑。混蛋,她的手指都肿起来了,勾着脑袋对手指吹气,“我不!钤”
萧临楚眯眸,“不出来?那我丢几只蟑螂老鼠进去陪你好不好?”
“好!”凤云轻恶向胆边生,冲着外面大声吼叫。
少拿蟑螂老鼠威胁她,她觉得蟑螂老鼠都比他可爱。要是被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出现在男神的房间,那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萧临楚气极反笑,转身就想朝着外面走,箫亦陌一把拦住了他,神色淡漠,“云轻没穿衣服,你想叫外面的人进来都看见吗?”
他自然是明白萧临楚想法的,他是想出去叫外面的下人,进来搬走这张床,凤云轻自然避无可避。
凤云轻听的以头撞地,男神啊男神,你都不能先支走萧临楚,然后再让她出来穿衣服么?
这样毫不避讳的说出去,她没有穿衣服,他不是误会的更加厉害?
凤云轻在心里泣血,萧临楚果然没了离开的打算,他咬牙切齿的站着,“凤云轻,立刻给我从床底滚出来!”
“那你要答应我,不许体罚我!”凤云轻在床底开始讨价还价。
萧临楚气的内伤,好看的剑眉紧紧皱成一团,“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体罚你!”
“还有,你不许对我进行冷暴力,比如对我不理不睬!”凤云轻趴在床底,没有动弹,大有他不答应,她就赖在床底坚决不出去的势头。
萧临楚已经彻底无语,他瞪着床底半响,继而转身走了出去。
凤云轻半响听不见回答,在床底试探的道,“萧临楚?萧临楚?”
莫不是气的太厉害,一命呜呼了?
那她要如何跟那位漂亮的婆婆交待啊?
正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箫亦陌的声音,“他估计是出去找火了,打算将你熏出来!”
凤云轻蹙眉,“不会吧,这么恶毒?”
大火之中,很多人都是被浓烟熏的窒息,而不是被明火烧死。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冲出去算了,外面就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她吓的一个激灵,赶紧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萧临楚果然已经找来了火盆和湿的柴火,他一见凤云轻半裸的模样,脸色阴沉的可怕。
箫亦陌还算君子,知道凤云轻现在衣衫不整,目不斜视的看着门口方向。
方恒好死不死的跟了过来,“主子……”
箫亦陌出掌如风,“嘭”一声将大开的房门关闭,与此同时,萧临楚愤怒的吼声从屋内传来,“方恒,你找死——”
他迅疾的撩起床上的棉被,一把包裹住了凤云轻半裸的身体。凤云轻早就被冻的不行,微微仰头,一个喷嚏喷了出去。
她脸色苍白,笑容讪讪的看着萧临楚。
萧临楚回头瞪着坐在那里的箫亦陌,“还不快滚?”
箫亦陌一身单薄的中衣,脸色淡然,“这里是我的房间,要滚,也应该是你滚!”
萧临楚咬牙眯眸,凤云轻见两人剑拔弩张,“是啊,是啊,外面很冷,还是让男神呆在屋子里比较暖和!”
萧临楚森冷的视线,对上了凤云轻。凤云轻立马耷拉着脑袋,从棉被里伸出两只手,揪住自己的耳朵,“我错了——”
他见她小猫咪一样的眼神,心里怒气更盛,她刚刚就是这样的动作和表情,和箫亦陌呆在一起?
她还真是好样的,他不管她,她就越发的肆无忌惮,连脱光衣服跟箫亦陌呆在一个屋子里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看床上的痕迹,她刚刚应该是躺在床上,听见他的声音,她这才钻到床底下,意图蒙混过关。
盯着她揪自己耳朵的样子,他已经气到不知如何骂她,正在三人气氛诡异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璟荇的声音,“公子,云轻姑娘的衣服,属下已经准备好了!”
箫亦陌站起身,走了出去,他打开门接过璟荇买的衣服,顺手搭在屏风上面。
当然,连同方恒好奇的视线一起关在门外的,还有他自己。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恒,方恒结结巴巴,“六,六公子?王妃,她,她也在里面?”
箫亦陌点头,璟荇则是一副诧异的表情看着方恒,方恒吞吞口水,“为,为什么,要给,王妃,送,送衣服?”
箫亦陌盯着方恒,一脸同情,“你说呢?”
方恒脸色一黑,想要直接昏倒过去。
不是吧,王妃没有穿衣服,出现在六皇子的房间中?他还好死不死的想要跟进去?他是嫌自己的好日子太久了吗?
方恒哭丧着脸,“我只是想要进去帮忙,顺便告诉王爷一声,他吩咐我买的东西已经买好了!”
箫亦陌挑眉,心里冷哼,这些话你跟你的主子解释吧。
一盏茶的功夫,凤云轻已经穿好了衣服,跟在萧临楚的后面,战战兢兢走了出来。
萧临楚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骂她都没有,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不安。
耷拉着脑袋,她走出了箫亦陌的屋子,看着停放在屋外的两个匣子,顿时双眼一黑。
棺材……
萧临楚竟然连棺材都给她准备好了,还是两口。
他给她准备了一口,给男神准备了一口,想要活埋掉他们这对名不副实的奸、夫淫、妇吗?
凤云轻瑟瑟发抖,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如被抓了关在笼子里待宰的小鹿一般。
她上前,两只手抓住了萧临楚的胳膊,眼睛一眨,眼泪就弥漫了出来,“相公,不要啊……”
她还没有活够,不想被活埋啊。
万一她死了,蛋蛋可怎么办?
萧临楚不为所动,依旧用冷若玄冰的俊美,辐射四周。
箫亦陌神色淡然外加冷清如故。
凤云轻见萧临楚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哆嗦几下,一步三回头的朝着棺材爬去。
她走一步,就回头看一眼萧临楚,见他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情绪波动,就耷拉着脑袋再走一步。
继续回头,他还是没有挽留的意思,她就在心里哭了个稀里哗啦,真是悔不该当初啊……
早知道会被萧临楚抓现行,而且会被装在棺材活活埋掉,她就跟男神做个全套,也总比现在这样强。
呜呜呜……
她的心在淌血,后悔的模样让她楚楚可怜。
战战兢兢的爬进棺材里面,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萧临楚皱眉,眯起眸子。
这个丫头在做什么?棺材是他买给凤朝海和钟富贵的。这两个狗胆包天的东西,竟然敢在父皇面前弹劾他。他不送他们两口棺材,简直对不起他们慷慨激昂赤胆忠心的奏折。
凤云轻躺在棺材里面,呼吸都小心翼翼,她嗫嚅着嘴唇,“你们,你们埋的时候小心一点,坑挖的深一些,因为我怕下雨之后我的棺材就被雨水冲刷出来了!”
方恒再也听不下去,捂着嘴巴“噗呲”一声笑出来。
他的笑换来了萧临楚回头狠狠一个眼刀,方恒立刻站直装作严肃的样子。
萧临楚声音冷寒,“走——”
他带来的下人,呼啦一声全部离开,唯有棺材铺的伙计面面相觑,这棺材接下来要抬去哪里啊?
不会真的要将里面的姑娘抬出去活埋了吧?那多不好,而且是犯法的。
方恒上前叮嘱,“这睡了人的一口,抬去城东的寄月别院。这空的,则是送去郡守府,就说,寄月别院的箫公子送给他的礼物,让他务必珍重——”
方恒说完,转身离开,伙计再次面面相觑。
给郡守大人送棺材?这人不要命了么?可是看刚刚那紫衣公子的气度,他们又不敢不从。
空的棺材送郡守府,那这装人的这口,要不要盖上棺材盖子?
凤云轻躺在棺材里面,楚楚可怜。几个伙计一商量,就没有将棺材盖子,盖的那么严实,颤颤巍巍的将她抬了出去。
眼前一片黑暗,她昏昏欲睡,新做的棺材油漆味,充斥鼻间,她脸色苍白。
怎么那么闷啊,她快要没办法呼吸了。
摇摇晃晃的被抬回了寄月别院,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在挖土要将她活埋了吗?
她迷迷糊糊,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半响,身边再无动静,她因为缺氧,所以昏迷了过去。
晚膳期间,谨贵妃看着一桌子的精致菜肴,眉头微蹙,“云轻呢?她下午不是出去找你了吗?”
萧临楚面无表情,拿着碗筷一言不发。
谨贵妃夹了菜,放在萧临楚的碗中,“云轻只是孩子气了一些,不管她做出什么荒唐事情,你都忍着。别让到手的凤星被人拐跑了,明白么?”
萧临楚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谨贵妃抬眸,“嗳,这还没开始吃呢!”
萧临楚头也不回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谨贵妃站起身,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让你去找的小六,小六明天中午来不来啊?”
萧临楚没有回话,闷闷的穿过长廊,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好。
他站在那里默了半响,想起凤云轻的时候,冰山般的俊脸,先是浮起一抹苦笑,接着是无奈,最后是释然。
明知道这个丫头,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她就是名副其实的闯祸精,他怎么还要跟她斤斤计较呢?
她喜欢箫亦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
萧临楚心里堵的厉害,却还是转身,朝着放了棺材的后院走去。
安静的夜晚,屋外虫鸣啾啾,两条板凳上面,是一口黑的慎人的油漆棺材。
他缓慢的走近棺材,一把掀开了棺材的盖子,里面直挺挺躺着的苍白女子,让他面色一变。
弯腰抱起凤云轻,他大叫,“凤云轻,凤云轻——”
凤云轻软趴趴的倒在他的怀里,一丝反应也无。
他眉头一皱,掐她的人中,凤云轻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萧临楚着急的冲着后面大吼,“来人,快来人啊……”
他一把将凤云轻从棺材里面捞了出来,拦腰横抱着冲进了长廊,别院里面顿时手忙脚乱。
一整晚,寄月别院所有人未曾合眼,只因为那个被装在棺材里面昏迷了的家伙。
方恒跪在外面,发丝沾了露水,他脸色难看,腰背挺直。
谨贵妃一边祈福,一边不安的走来走去,千万保佑云轻不要出事……
容嬷嬷则是眉头紧蹙,小楚也真是的,不管凤云轻犯了什么错误,他都不能将人装在棺材里啊。
中午时分,凤云轻在大夫的针灸下,幽幽转醒。
她看了一眼正上方,俊容憔悴,淡青色的胡茬布满下巴的萧临楚,有气无力,“对,对、不、起……”
萧临楚心疼无比,紧紧的抱住了她,“凤云轻,你这个……”
这个什么?他说不上来。
只是这个该死的丫头,果然是上天派来折腾他的么?
紧紧的抱着凤云轻,他恨不得将她勒进自己的骨子里,凤云轻虚弱的喘息,“我,跟,他,没什么……”
萧临楚皱眉,“我知道!”
当时她肚兜和亵、裤都是湿的,再加上屏风上晾着她的湿衣服,他不用脑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外面传来了下人的声音,“三公子,六公子求见云轻姑娘!”
萧临楚眉头皱的更紧,将凤云轻塞回被窝里,掖好被角,“呆在这里,不许出声!”
他放下帷帐,阔步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将房门紧紧关闭。
面无表情的看着萧临楚,箫亦陌白衣如故,“凤云轻呢?”
萧临楚眯眸,“你应该叫她三嫂!”
“你有资格,让我叫她一声三嫂吗?”他说话间,就要朝着屋子里面冲。
萧临楚伸手拦住了他,眸含威胁,“你想打架?”
箫亦陌冷然,清冷寒冽的气质,宛如腊月寒霜,让周遭的空气都染了几分冷意。
“我不想打架,萧临楚,从你娶了凤云轻开始,这就是一个你必败无疑的赌局!”箫亦陌后退几步,神色讳深莫测。
萧临楚狠眯了一下眸子,冷厉的看着箫亦陌。
他似乎,知道什么……
箫亦陌刚刚退出屋子,迎面就撞上了谨贵妃,他微微欠身行礼。
谨贵妃微笑,“小六,实在抱歉。原本邀你今日中午赴宴,可是云轻忽然生病,一整个别院的下人,手忙脚乱,还没来得及准备……”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