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楚说,这个窦凤娇,是箫亦陌找回来的,所以皇上才会这个时候,只见箫亦陌一个人吗?
可是箫亦陌也要杀萧临楚啊,怎么办?怎么办洽?
凤云轻焦急的站起身来,脸色惨白的看着箫亦陌的背影。
箫亦陌却走的潇洒从容,头也不回。
身后,传来萧锦玉的声音,“三嫂,你怎么会在这里?钤”
凤云轻回身,看见了萧锦玉推着萧晋央走来,两人脸上,神色紧张。
凤云轻上前,紧张的舌头打结,“萧,箫亦陌,劝父皇死……”
“什么?”萧锦玉不明白的看着凤云轻。
凤云轻俏脸上苍白如纸,半响,才纠正的道,“小六,小六要劝父皇处死萧临楚,太子殿下,锦玉,你们帮我救救萧临楚好不好?”
萧锦玉点头,“三嫂放下,我和大哥前来,就是为了三哥的安危!”
他推着萧晋央上前,凤云轻跟在后面,萧锦玉和萧晋央顺利的就进了长秋宫的门,侍卫却独独将她拦下。
她有些茫然失措的看着长秋宫的方向,秀眉紧紧蹙在一起。
萧锦玉回身看了凤云轻一眼,“三嫂,你先回楚王府等着,我跟你保证,三哥不会有事!”
凤云轻摇头,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回去等消息?
她要站在这里等,皇上不肯见她,她就一直站到皇上肯见她为止。
雨终于从绵密如针,到倾盆如水,凤云轻头发衣服,全部打湿,她脸色苍白傻呆呆的站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长秋宫的入口。
长秋宫,灯火朦胧,依稀可以看见几个剪影,在窗纸上移动。
她紧张的不能呼吸,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她圆润的下巴,最后顺着颈项,晚宴而去。
她蹙着眉头,尽量让自己看清窗户上的影子,可是雨太大,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皇上,不要让我对你失望,不要对你的亲生儿子萧临楚下手。
她睫毛上都是雨水,微微眨一下眼睛,水珠就顺着脸庞滑落。
不知道等了多久,萧锦玉推着萧晋央走了出来,两人脸色沉重,对着凤云轻缓慢的摇了摇头。
凤云轻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沉下半截。
接着,箫亦陌也走了出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她呆呆的盯着箫亦陌,宛如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箫亦陌没有说话,率先走进了雨中,他挺拔的身影,在雨水中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萧晋央自己转动轮椅,萧锦玉想要替他撑伞,他阻止,滑动轮椅来到雨中,停在凤云轻的身边。
他皱眉无奈的看着凤云轻,“小楚,实在太冲动了!”
凤云轻嗫嚅着嘴唇,不说话,萧晋央叹息,“回去吧,云轻,你这样会糟蹋坏自己的身体!”
凤云轻不说话,双目无神的站在,萧锦玉拿着伞上前,替凤云轻遮住了漫天的大雨,低声,“三嫂,父皇没有打算处死三哥,但是雪鸾宫那边,必须有个交代!”
凤云轻震骇的看着萧锦玉,低声,“雪鸾宫?”
呆在京城的这半年,她也听说了雪鸾宫的不少事情,据说那是个邪教,凡是得罪邪教的人,一律不得好死。
萧临楚杀了他们亲自选出的凤星,他们岂能轻易的放过萧临楚?
怕是被送去雪鸾宫,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她怔怔的看着萧锦玉,低声,“锦玉,你能帮我求情,让我陪着萧临楚,哪怕是被送去雪鸾宫,我也陪着他一起吗?”
萧锦玉为难,“三嫂?”
他劝着她道。
雪鸾宫是何等凶险之地?去一个三哥就已经够了,她怎么还要陪着一起。
“锦玉,你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不管生还是死,不管天堂还是地狱,我都只能陪着他一起!”凤云轻低声,一字一顿的说道。
萧锦玉摇头,不说话,萧晋央是过来人,痛苦的皱眉,“罢了,让她去陪着小楚吧,你转告父皇,从此以后雪鸾宫送来的药,我再也不会服用半分!”
说完,他艰难的转动轮椅,淌水离开。
萧锦玉脸色难看,“好吧,我去转告父皇!”
他盯着这巍峨辉煌的皇宫,眸中满是厌恶之色,深深的叹息一声,他闭眸道,“还以为一走五年,这里会有一丝改变,没有想到,一切照旧,我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冷笑着,扔掉了手中的雨伞,接着阔步朝着皇宫外面走去。
凤云轻一个人在雨中,孤零零的,她浑身湿透,衣衫不住的滴水,湿透的衣服穿在身上,沉的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双膝一屈,她跪在那里,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自己。
她实在,站的很累很累了,所以跪下来,歇一歇吧。
皇上,不管你有多惧怕雪鸾宫,都出来看一看吧,看一看这阴雨过后,终将是碧空万里。
跪了约莫半个时辰,老皇帝终于在常公公的保护下出门。
他披着玄色大氅,神色威严,“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只有属于皇帝的威严,没有属于父亲的慈祥。
凤云轻缓慢抬头,浑身都是雨水和冷汗的看着老皇帝,“父皇,云轻求你,将云轻和萧临楚关在一起,三日以后,一起送给雪鸾宫的使者!”
老皇帝冷笑,“你以为朕不敢吗?”
凤云轻摇头,“您是皇帝,没有什么不敢,云轻只希望,生生死死都陪着自己的相公!”
老皇帝皱眉怒视着凤云轻,“你倒是对他情深意重,他在天牢求的唯一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凤云轻摇头,雨水洗刷过她白皙的脸,让她的脸色更加惨白几分。
老皇帝眯眸冷哼,“他,请求朕,不要再伤害张芊芊和张衡之!”
凤云轻没有料到,竟然是这样,她神色平静,“芊芊和张大人,是相公的救命恩人,相公赴死之前为他们着想,也是理所当然!”
老皇帝冷笑不说话,常公公在旁边低声道,“皇上,王妃娘娘似乎不太舒服!”
老皇帝这才注意到凤云轻的脸色,拧眉怒吼,“御医,快传御医——”
凤云轻摇头,倔强的看着老皇帝,“父皇,不用白费力气,云轻不会给任何御医看,还请父皇将云轻一起打入天牢!”
老皇帝冷哼,“你当真不敢吗?”
他怒斥,“来人,将楚王妃打入天牢,和萧临楚关在一起!”
凤云轻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身体在雨中,摇摇欲坠。
眼看着她快要晕倒,老皇帝冷声催促,“还不快找个御医,跟她一起关进天牢?”
常公公领命,这才吩咐了小太监,请御医的请御医,将凤云轻抬进监牢的抬进监牢。
天牢中,萧临楚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看着凤云轻浑身**的被抬了进来。
他皱眉起身,一把将凤云轻抢过抱进怀中,他眸光寒冽,“怎么回事?”
常公公皱眉无奈,“王爷,王妃娘娘这是跪在雨中帮您求情,淋雨生病了。这不,她拒绝御医的治疗,皇上就只好下令让她进牢里陪着你了!”
萧临楚深深的叹息一声,将凤云轻抱的更紧,下巴紧紧的抵着她的小脸,“傻丫头!”
他神色复杂的道。
*
刑部大堂,箫连城没个正形的坐在那里,唉声叹息的看着阮家的案子。
刑部尚书站在一边,“四爷,阮家所有人的凌迟处死,已经拖了两天了,再拖下去,怕是难堵悠悠众口……”
皇上下旨,两天前就该处死,可是这位四爷,硬生生拖了两天。
这要是传出去,可就是一个抗旨不尊,藐视皇上的罪名啊。
箫连城再次叹息,揉了揉疼痛的眉心,“行刑吧,拖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老尚书点点头,下了凌迟处死的口谕。
箫连城刚刚站起身,想要去回皇子府休息,就看见阮璃脸色苍白的闯了进来。
“箫连城,你这个混蛋,畜生,你滥杀无辜,你会遭天理报应的!”她哭着冲上前,想要靠近箫连城。
箫连城却直觉的后退几步,只见阮璃抽出了匕首,刀刀见血,旁边的老尚书,顿时被她刺破了手臂。
老尚书大惊,尖叫道,“来人,拿下这妖女,保护四皇子殿下安危!”
箫连城皱眉不悦,冷冷的盯着阮璃。
阮璃只凭着一股蛮力,很快就被侍卫拿下,她被迫跪在那里,脸色惨白的看着箫连城。
箫连城拧眉上前,“既然逃出去了,还回来送死,阮璃你不是一般的愚蠢!”
阮璃冷笑,唇内吐出一口鲜血,定定的看着箫连城道,“是啊,我从小就蠢,明知道你箫连城只是习惯欺负我,我却总是幻想着你可能喜欢我……”
她的话,让箫连城哑口无言。
他转身皱了皱眉头,“你走吧,我不杀你……”
阮璃笑的仇恨无比,两只胳膊被侍卫钳固着,跪在地上,这姿势屈辱无比,可是她浑不在意,“为什么不杀?因为你箫连城夺走了我的第一次,所以这条命是给我的补偿吗?”
她冷幽幽的嘲讽道。
箫连城闭眸,深吸一口气,旁边的人却都诧异无比。
原来四皇子竟然跟这个阮璃有一腿……
半响,箫连城才冷声,“放她走,将她赶出京城,以后不许踏入京城半步!”
侍卫应声,刚刚松开了阮璃,阮璃就尖叫一声冲着箫连城扑去。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抽出了一把尖刀,恶狠狠的朝着箫连城的胸口刺去。
箫连城没有想到,阮璃恨自己,竟然恨到了这种程度,他后退几步看着阮璃又一次被侍卫抓住,狠狠的摁在地上。
他拧眉不语,阮璃冷声,“箫连城,要么你今天杀了我,对阮家斩草除根,要么,我会尽我余生之力,报仇雪恨!”
箫连城皱眉闭眸,半响,他深吸一口气道,“那你就死吧!”
他上前,一把掰开了阮璃的嘴巴,从衣袖中拿出了一颗药丸,“啪”一下弹入了阮璃的嘴中。
阮璃被迫咽下,半响无法说话,她冷笑一声,唇角溢出血丝,身体瘫软在了那里。
侍卫慌忙松开,老尚书上前试探,“殿下,阮姑娘断气了!”
箫连城皱眉,“把她的尸体扔去乱葬岗!”
他转身离开,俊容沉冷而又无奈。
他给她服下的药,是假死药,上一次在天牢中,小五给他,他没来得及用上,所以留在了那里。
没有想到,这一次却派上了用场。
他得赶紧出去吩咐了府里的人,去乱葬岗找阮璃的尸体,否则她醒来发现自己在乱葬岗,不吓死才怪。
刚刚走了几步,老尚书就在后面大喊,“殿下,等下行刑,您是主刑官,您这会儿去哪儿啊?”
“拉屎不行吗?”箫连城生气的怒吼。
老尚书则是无奈的摇头。
一个时辰之后,京城菜市口,刑台下面围满了人。
整个京城的百姓,倾城出动,都来看看这以前风光了几代人的阮家,是何下场。
所有人议论纷纷,都是阮家的不是,墙倒众人推,就是这个道理。
阮家的老小十多人,被绑在行刑台上,个个狼狈的不像名门贵族。
阮璃站在人群中,失魂落魄,她游魂般看着刑台上的父母弟妹爷爷奶奶,还有姨母庶妹。
怔怔的站着,她忘记了害怕,忘记了仇恨。
看台下,熙攘无比,看台上,箫连城神色冷清。
他抬手,将那个代表行刑的令牌仍在地上,一声令下,“行刑!”
刽子手拿着刀,走了上来,立刻有人去验明正身。
阮家最小的儿子,哭了起来,阮家的父亲怒斥了一句什么,那孩子停住了哭泣,哽咽着看着逐渐走进的刽子手。
“父亲,我怕……”这是阮璃听见的,弟弟的最后一句话。
她看见了可爱的弟弟,那惶恐的泪水,还有怯怯的眼神。
她失魂落魄的站着,看着雨后的天空,飘起了雪花。
这在京城,简直是绝无仅有,京城四季如春,从来不会下雪。
可是这一刻,它下了。
不太大,却冰冷无比的雪花,飘在空中,让阮璃的视线,跟着雪花一起,游移不定。
刑部的人,没有将她扔去乱葬岗,而是随便找了一处荒郊将她扔下。
被一阵大雨淋醒,她看着阴沉的天空,知道自己还没有死。
拖着沉重的步子,漫无目的的走,接着她听见了有人议论阮家的被凌迟处死的事情。
随着人群一起,她失魂落魄的去看热闹,看她的父母她的家人,如何被箫连城一刀一刀割成骨头。
赤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残酷的刑罚,当十几个刽子手齐刷刷的站在那里,一刀削掉了他们脸上的一块血肉,鲜血飙上天空,染红了空中盘旋的雪花,下面观看的众人,惊恐的尖叫起来。---题外话---
晚上如无意外,还有一更,当然,只是如无意外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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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