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想好了吗?”箫连城后退几步,靠在门槛上,面对着流花妈妈,避免自己腹背受敌。し
流花妈妈点头,“好,想好了,想要带走流花,不是没有可能,给我五花马千金裘,白龙角黑凤毛,那我就放了流花!”
箫连城脸色一变,剑眉紧皱,凤眸顿时迸射出杀气,“这么说,就是没得商量了!”
流花妈妈冷笑一记,长剑横起,“有的商量,那就是你代替流花留下来,卖足了本钱再离开!”
箫连城银牙紧咬,一脚踹飞离他最近的板凳,板凳直直的朝着流花妈妈飞去,流花妈妈长剑一劈,板凳就一分为二坠落在地,箫连城心里一紧,知道她手中的那把剑,要远远比她的人更难对付醢。
可是他不退反进,毫无畏惧的迎上了流花妈妈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场面一时间混乱了起来,有人想要去追蔡云,却被箫连城百忙之中阻止,箫连城的胳膊中了一剑,血流不止,流花妈妈的长剑,反被他夺了过来。
手中有了兵器,箫连城更是如鱼得水,流花楼的打手和流花妈妈,休想靠近他分毫缇。
难得他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将所有人揍的趴下,箫连城意犹未尽。
踩着板凳,拦在门口,他长剑抗在肩膀上,玩世不恭的笑着,“敬酒不吃吃罚酒,爷就抢你们的花魁了,你们想要怎么着?打架也要把招子放亮一点,以后看见爷,绕着走,听见了没有?”
他又将离他最近的一个打手,狠狠的拍了一剑,那人哀嚎着滚远了一些。
卖弄完毕,箫连城扛着长剑离开,却只见躺在地上的流花妈妈,眸中流露出阴狠的神色。
出了流花城,箫连城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蔡云和刘肥,两人正带着人,伸长了脖子盼着他,一见他过来,顿时喜出望外。
箫连城却面色不悦,“不是叫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吗?怎么站在这里等?”
刘肥还没有回答,蔡云却抢先说道,“四爷,我担心你的安慰,我和刘爷商量过了,要是天亮之前你还不回来,我们就带人杀回去,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救回四爷你!”
箫连城微微一笑,瞥了蔡云一眼道,“四爷是谁?四爷打尽天下无敌手,能打不过几个地痞恶霸?”
他扛着剑,嘴角咧开一个微笑,刚刚说,“走吧!”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凝重的看着刘肥,“阮璃呢?”
刘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是阮璃?”
箫连城恨不得抽他,“我媳妇!”
刘肥这才想起,那疯疯傻傻的姑娘就是阮璃,懵懂的看着箫连城道,“四爷没有回客栈去找阮姑娘?”
箫连城一脸懊恼,“你们先走,我去找阮璃!”
他回头就立刻朝着客栈的方向跑,刘肥和蔡云面面相觑,接着一致的跟着他跑。
箫连城不耐烦的跟赶苍蝇似的,“不准跟着,你们找地方躲起来……”
可是两人哪里肯听,跟着他,就跟两条哈巴狗一样。
箫连城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们跟着自己。
回到客栈的时候,阮璃已经无影无踪,原本锁着的房门,完好无损,可是窗口却朝着外面打开。
他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去了流花城的衙门,让衙门里的人帮着找阮璃。
此刻的阮璃,正在流花城主的别苑,吃好喝好。
原本流花城主薛少贵抓了阮璃,是想要威胁箫连城,可是谁料,下人将阮璃带来的那一刻,他忽的改变了主意。
这么漂亮,又率真的姑娘,可比他培养出来的那个流花,可爱多了。
那些人抓阮璃回来的时候,阮璃不曾反抗,所以路上那些人不曾为难阮璃。
阮璃脑子不清楚,也分辨不出好坏。
她抿着嘴唇,蹙着眉头,斜斜的盯着薛少贵,薛少贵温和的笑,“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阮璃想了片刻,继续睨了他一眼,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盘子里的一个果子,哼着歌,吃了起来。
薛少贵好笑的看着阮璃,继续问道,“果子好吃吗?”
阮璃这才回头看他,晃悠着身体,将一个果子全部吃完,这才丢下果核拍手道,“不好吃!”
薛少贵笑了起来,招手,“来人,将赤月国运来的珍珠果奉上!”
下人去而复返,手中捧了一盘深紫色的珍珠果,阮璃看见珍珠果的那一刻,跳了起来。
这东西是赤月国的特产,只有赤月国有,阮璃看见,亲切的不行,眼睛泛着光,不等下人放下果品,就跑着上前抓了一颗塞入口中。
珍珠果汁浓味美,阮璃从离开赤月京城开始,就好些年再也没有吃到,此刻咽下一枚珍珠果,无缘无故就红了眼睛。
她从下人的手中夺过了珍珠果,坐在门槛上就捧着一盘吃了起来,她狼吞虎咽,眼眶却溢出了泪水。
薛少贵看的诧异,拿了帕子上前,坐在阮璃的身边,“姑娘,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珍珠果不好吃?我让下人再给你换点别的?”
阮璃摇摇头,不去接薛少贵递来的帕子,抬起衣袖就擦拭了一把眼睛,继续吃着珍珠果。
薛少贵微微一笑,“姑娘是赤月人氏吧?”
只有赤月国的人,才能吃一个珍珠果,就吃到哭了起来。
阮璃还是不说话,心满意足的吃着珍珠果,一边吃,一边哼着一首歌。
“
月半弯我喜欢
有情有义有你
月半弯好浪漫
月光下的你显得特别的好看……”
阮璃口中的歌词,含糊其辞,薛少贵也听不清楚,可是他觉得阮璃唱的特别好听。
薛少贵笑意盈盈的看着阮璃,旁边的下人低声,“公子,这位姑娘是有病的,据说赤月国的那位四爷,就是要带着这位姑娘,去灯塔村找什么神医治病!”
薛少贵在听见灯塔村的时候,脸色倏然一变,怒道,“胡说什么?什么灯塔村?这个世界上哪有灯塔村?还有这位姑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会吃会笑,哪里有病?我看真正有病的,是你们!”
下人不说话,低着头退下,须臾,流花妈妈跑了过来,狼狈不堪的道,“公子,那位四爷,带着流花姑娘逃出城了,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
薛少贵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阮璃的眸光,倒是黯然了片刻,只是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神采,继续唱道,“月半弯,我喜欢,有情有义有你还有天,还有月半弯……”
流花妈妈听见阮璃轻哼的歌声,蹙眉看了她一眼道,“这姑娘生的好生标志,只是可惜了,是个傻子!”
阮璃仿佛听不懂她的话,继续吃着珍珠果,薛少贵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放肆,这位是你们未来的城主夫人,岂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
流花妈妈一怔,吓的赶紧跪地,公子不是才跟这位姑娘认识么?怎么就变成城主夫人了?
薛少贵温和的看着阮璃,“姑娘莫怕,在这里,就跟在自己的家一样!”
阮璃抬头看了他一眼,甜甜一笑,薛少贵心里百花齐放,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温善,“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你可以告诉我,我去提亲,顺便接了他们一起来流花城长住!”
阮璃摇摇头,放下盘子,“我的家人都死了……”
她是笑着说出这句话,可是眼泪却扑簌簌的落下,落完了,又继续笑着回头看着薛少贵,“城主?”
她戏谑的一般,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薛少贵,只是脸颊上还挂着泪水。
薛少贵在心底叹息一声,摇摇头,“不是什么城主,只是我世代都在这个流花城居住,守着祖上留下来的薄产,黑道白道的朋友,给我几分面子,叫我一声城主罢了,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少贵!”
阮璃不说话,将一盘已经吃完的珍珠果放在一边,双手托腮,继续唱了起来,“那夜真的好浪漫,我带你去看月半弯……”
薛少贵也不出声,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直到正午时分,外面吵吵嚷嚷,他才知道,箫连城带着官府的人,将整个薛府包围了。
他眼神一变,站起身,低头看着阮璃的时候,神色又变得温柔无比,“姑娘,你的朋友来找你了,你要过去看看他吗?”
阮璃吃的累了,也唱的累了,仿佛听不懂薛少贵的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四周找着能睡觉的地方。
薛少贵微微一笑,吩咐了下人带她回房休息,这才带人出去一会箫连城。
箫连城拿着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剑,焦躁不安的站在薛府门口,跟着他一起的太守,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走来走去,不住嘴的劝慰着,“四爷,等一下看见薛公子,您可千万不要冲动,他是江湖人士,背景可怕,我们招惹不起啊……”
箫连城冷冷的瞥了太守一眼,“堂堂一个朝廷的四品命官,竟然如此惧怕一个江湖草寇!”
太守恨不得上前把箫连城的嘴巴堵住,薛少贵哪里是江湖草寇?人家门庭若市,手中的门生,比整个朝廷的命官还要多,别说鸡鸣狗盗之辈,单单说一个流花城的流花帮,都抵了他衙门里的一支正规兵。
箫连城却不以为然的盯着薛府的大门口,双手环胸,眼神冷漠。
太守继续道,“四爷,流花城历年上缴朝廷的税收,这位薛公子手下的产业,可是占了一半啊!”
箫连城伸手拍拍太守的肩膀,“莫怕,抢了阮璃,回头我跟我嫂子商量,免了你们流花城一年的税收!”
太守哪里知道,他的嫂子是谁,只能干着急的站在那里,汗如雨下,祈祷千万不要打起来。
薛府的大门打开的时候,箫连城的眼睛一亮,因为站在眼前的那个人,一身白衣。
他生平最讨厌男人穿白色衣服了,可是据说,阮璃和凤云轻都喜欢穿白衣服的男人。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那个,长的一般又一般的男人。
薛少贵五官平常,给人的感觉,只能用舒服形容,离箫连城哥几个的长相,差的十万八千里。
箫连城得意的看着薛少贵,一点下巴,“把阮璃交出来!”
站在他身边的太守,赶紧上前,双手作鞠,“薛公子,您切勿见怪,您昨晚从悦来客栈带走的那位姑娘,她是四爷的妻子,也是赤月国的皇妃!”
薛少贵眉头一皱,心里却凉了半截,原来那位姑娘,已经嫁做人妇。
纵使他薛少贵喜欢,可是也不能做出强娶人家妻子的事情。
他脸色难看,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太守还以为,他被箫连城的身份吓住了,凑上前拉了薛少道,“公子,这位四爷,在赤月国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祖宗,不如你把阮姑娘还给他,我再挑选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送给你,好不好?”
薛少贵摇头,“不必了,既然是人家的妻子,我强留无用!”
他转身离开,吩咐下人带了阮璃过来。
阮璃正睡的香甜,被下人吵醒十分不快,那下人拽着她的衣袖,生生将她拖了出来,她扭捏着拒绝,看见薛少贵从自己身边经过,跳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他冷漠的态度吓了回去。
她木讷的,呆呆的,被带到了箫连城的身前。
箫连城一看,惊喜的丢下了长剑,上前握住了阮璃的肩膀,着急的道,“阮璃,怎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阮璃鄙夷的斜了他一眼,打了个呵欠,扫视了一眼敌意的盯着自己的蔡云,漫不经心的走到马车里,爬上了马车就放下帘子开始呼呼大睡。
马车是太守给箫连城准备好的,在流花城这种小地方,已经算得上奢侈。
阮璃躺在那里,拉了锦被盖在自己的身上,闭着眼睛入睡。
箫连城坐在她的身边,拉过她的手合在自己掌心,“阮璃,昨晚你还好吗?”
阮璃不耐烦的抽出自己的手,蹙了蹙眉头,扭过身子背对着他闭眸睡觉。
箫连城挤了她一下,“阮璃?生我气了?”
如果她生气了,是不是代表她的疯傻之症,好一些了?
可是阮璃不理,他继续逗弄着她,“阮璃,外面那个姑娘,她叫蔡云……”
箫连城的话没有说完,阮璃就回头,抱起绣花枕头,“啪啪啪”的抽着箫连城的脸。
箫连城被打的一懵,阮璃气呼呼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竟然敢打扰她睡觉?竟然敢打扰她?
箫连城眉头微皱,退后了一些,“你睡吧,我出去买些东西!”
他转身出了马车,神情抑郁。
刘肥正在赶车,一见他出来,脸上露出八卦的神情,蔡云赶紧从刘肥身边跳下,凑近箫连城道,“四爷,阮姑娘怎么了?”
世人都道,箫连城心系阮璃,可是从昨日的事情看来,箫连城也不是那么喜欢阮璃的嘛。
箫连城看了蔡云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没事!”
他去采买路上要用的东西,蔡云跟着一起,两人路上没有说话,却也出奇的和谐。
买完了东西,箫连城决定上路,刘肥打算跟着一起,因为他想看看,传说中遍地黄金的灯塔村,究竟是什么样。
路途坎坷,马车摇摇晃晃,阮璃好几次,都被碰撞的醒了过来,后来她忍无可忍,跳出马车夺过鞭子,将刘肥一阵好抽。
刘肥欲哭无泪,箫连城也没有办法,倒是蔡云不服,“是路不好,刘爷已经用心赶车了,你打他做什么?”
蔡云的话音刚落,箫连城就摁住了蔡云,皱眉摇头,示意蔡云不要跟阮璃吵。
阮璃大吼,“关你什么事?想死吗你?”
箫连城挑了挑眉梢,似乎又看见了小时候,那个嚣张跋扈的阮璃。
箫连城的这个表情,激怒了蔡云,蔡云不顾箫连城的阻拦,大叫,“你在里面呼呼大睡,我们三个辛辛苦苦赶车,你凭什么打人?”
阮璃站在那里,想想,大概觉得有理,气呼呼的又钻了进去。
箫连城叹了一口气,从旁边捡起阮璃丢下的鞭子,尽量将马车赶的平稳一点。
顷刻,马车的帘子又一次被撩起,接着有一个东西丢了出来,箫连城一看,竟然是蔡云的包裹。
看着阮璃双手叉腰的架势,是要赶蔡云走。
莫名的,箫连城心里有些痛快,嘴角上弯,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
蔡云刚想大叫,阮璃又走了回去,须臾复返,手中拿着一个更大的包裹,竟然是箫连城的。
她双手一扔,将箫连城的包裹也丢了出去,摆明了是想赶两人一起离开。
箫连城脸色一变,站起身,“阮璃你干嘛?”
“你们两个,说说笑笑,烦死了,吵我睡觉!”阮璃理直气壮。
箫连城也火了,拧起眉头,“看不惯你可以走,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赶我走?”
阮璃一听,顿时跃下马车,转身就走。
箫连城后悔不迭,阮璃脑子不清楚,自己还想着怎么治好她,怎么关键时刻,就管不住自己的脾气,跟她杠了起来?
他慌忙追上了阮璃,一把拽住阮璃的胳膊,“别走别走,我说笑呢,你嫌我吵,我在你睡觉的时候不说话好不好?”
阮璃狐疑的看了他几眼,他举手发誓,她这才相信的转身,睡眼朦胧的继续去睡觉。
到了晚上的时候,几人落脚在一个破庙,箫连城和蔡云架起了锅,开始煮饭,刘肥则是出去捡柴。
阮璃坐在那里,靠在一根柱子上,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
蔡云舀了一勺汤饭,喂给箫连城道,“四爷,你尝一口!”
箫连城看了一眼阮璃,见她正盯着自己,心里有意试探,随即咬住蔡云递来的勺子,将汤饭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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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